朱晨濤喘了一口氣:“這周圍的喪屍大多都是低階喪屍,由那些老年人變異而來的,無論是行動速度還是聽力智力都完全退化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裏面的人都是退休之後的老年人,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嘛!”
岳清很快就明白朱晨濤的意思,接上了話:“你是說,這裏可能會有大量的車子?”
朱晨濤做出了一個贊賞的神情來,對着岳清說道:“你終于抓到了重點,快去找找,看看那些外面有沒有車子,我們應該趁着張弛沒有離開這裏的時候,趕緊趁亂逃出去,離開天狼基地,北上到諾亞基地,我們才會有生路,否則的話,最後死的就一定是我們了……”
最後一句話,朱晨濤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帶上了一種無力感。
“人生真的像是一場好萊塢大片,每時每刻在逃命,可是人家有主角光環,每每出現都是體力充沛,戰力大開,而我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挂了……”朱晨濤自嘲一笑,然後拖着滿是傷痕的步伐離開了岳清的視線之中。
“要是找到了,重新來這裏集合,有危險的話立刻跑回來,記得不要逞強!”朱晨濤不知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看着岳清,神色堅毅。
岳清抿緊了唇瓣,點了點頭:“我帶着粽子一起去找,朱老師也要注意安全。”聽到了朱晨濤剛剛半是自嘲,半是現實的話語,岳清想要将事實情況告訴朱晨濤,可是話到嘴邊又打了個彎兒,始終無法說出口。
自己據說是身體靈魂完全契合這個世界,才被扔到了這裏,而朱晨濤他們,是這個世界之中活生生的人,有着他們各自的喜怒哀樂,有着他們的生死抉擇。
如果岳清告訴他,他和粽子只不過是一本名叫《重生幸福末世》的書裏的人物,而且一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終極反派,一個是連名字都沒出現過的炮灰,他又會如何想?
最後,還是打算永遠将這個秘密隐藏在了心中,有的秘密,也只能是一個人的秘密。
傷感不過三秒,岳清就很快從悲傷之中回過神來,拉着粽子的手直接離開了這裏,四處尋找着停車的地方。
“小岳岳……小岳岳……”粽子如同那呱躁的鹦鹉一般,在岳清的面前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岳清歪了歪腦袋看着他:“怎麽了?”
“小岳岳……小岳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聽到了岳清的回應,粽子更加“深情”地呼喚着她的名字。
岳清額頭上一排黑線,就像是長牙的狗,牙牙學語的幼童,沒事過過嘴瘾,将腦袋扭了過去,不再理會犯傻的粽子。
感覺到了岳清的冷暴力舉措,粽子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小岳岳……小岳岳……”邊說邊甩着她的胳膊,像是急需要主人愛撫的二哈。
岳清最終還是嘴硬心軟,正準備伸手去摸摸他的腦袋,安撫一下這只愛撒嬌的喪屍,卻突然聽到了乒乒乓乓的一陣躁動,還有那些淩亂的步伐,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牽緊了粽子的手,聲音嚴肅:“跟緊我,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然後順着原路返回,記得當初剛來末世的時候,自己還是個路癡,現在路癡已經完全好了!
當初自己讀書時候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卻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每一個路癡的背後,都有一群記性極好的朋友,讓路癡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走丢,所以從來不記路,岳清大概屬于這類人的範疇。
不過,自從來到了末世之後,事事必須親力親為,別提有人在你的後面告訴你,這條路該怎麽怎麽走,想得美!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來,所以岳清在高強度的壓力之下,路癡這個屬性已經完全摘除掉了,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了與朱晨濤分散開的地方,同樣看到了一眼嚴肅的朱晨濤。
“朱老師,外面好像有點不尋常,我覺得是張弛他們将那個東西給放出來了。”岳清壓低了聲音,與朱晨濤并排站立在了一起。
“跟緊我,不要亂跑。”朱晨濤深吸一口氣,大跨步地跑了出去,岳清緊随其後,躲在了綠化帶之後的斷垣殘壁之後,放緩了呼吸,低斂着頭目,不發出任何的聲響,粽子趴在了岳清的身上,本就沒有呼吸和心跳,如今沉寂下來之後,顯得更加的安靜了。
外面的人急匆匆地跑到了療養院當中,岳清甚至能夠清楚地聽到了沖、鋒槍的子彈聲,還有不斷爆炸的聲音,那熟悉至極,也讓她忌憚至極的踩踏之聲,讓她眯起了眼睛,面上卻顯得愈發沉靜下來,右手摸着粽子那順滑的半長發,顯然心思已經不在這裏了。
粽子顯然極其享受地閉上了那雙純黑色的雙眸,從喉嚨之中發出低沉的哼哼唧唧的聲音,這聲音太過低沉,以至于被掩蓋在了那陣陣的爆炸聲下,顯得微不足道。
“快跑到四合院之中!”張弛那帶着劇烈喘息的聲音在他們的不遠處響了起來,岳清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了朱晨濤身體的緊繃。
“如有不對,立刻撤走。”朱晨濤看了一眼完全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的粽子,已經不打算發表任何的意見了,對着這裏唯一能夠聽得懂人話的岳清說道。
岳清點了點頭,繼續講目光放在了外面的動靜之上,白雪扶着韓諾從那炮火之中顯現出來身形,因為有了韓諾這個拖累,速度系的白雪也無力承擔兩個人的重量,很快被衆人抛在了身後。
那個韓諾的氣息不穩,身上大約有着大面積的燒傷,而且頭發被燒焦了一半,面容痛苦地将雙手伏在了自己的心口處,憑借着不多的實習經驗,岳清估計這個韓諾應該是重度燒傷,伴随着呼吸道灼傷,需要馬上進行吸氧,或者開腔手術。
而以現在的這種醫療條件,顯然是不可能的實施的,更何況,以岳清一個人來說,根本不可能完成這臺手術,也沒有木系異能者的生命營養支持,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
白雪臉上已經滿是淚花,身上已經挂了不少的彩,卻還是始終握緊了韓諾的手。
韓諾用着為數不多的力氣,左手将白雪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似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出聲:“放開我,不然的話,我們……誰都活不了!”
“不,我死都不放開你!你忘記了,我們說好的要一起生,一起死的,你不能先抛下我!”白雪的眼裏已經滿是淚花了,聲音幾度哽咽,卻還是一刻不停,繼續使用着自己為數不多的異能,幾乎是拖着韓諾往前跑。
“聽話!我……不能陪着你到最後了……你放開我……你就能活的……”韓諾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句話來,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白雪不甘心地看着前面只顧着自己逃跑的人,還有那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那麽自己就不會這麽狼狽,也就不需要和韓諾面對如今這樣的場面。
“你說過的要娶我的,你要記住,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聽你的話的,要死就一起死!”白雪幾乎是嘶吼出聲,身後連續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在她的耳邊炸開,出現了一片的嗡鳴之聲。
韓諾突然笑了,看向了岳清他們這邊的方向,粽子一下子從岳清的身上起來,一雙純黑色的眸子緊盯着韓諾那邊的方向,從喉嚨裏發出聲聲的低吼聲,似乎是在警告着韓諾。
人在生死邊緣是會爆發出絕對的潛力來的,這句話果然不假,韓諾直接睜大着雙眸,看着岳清這邊的方向,不愧是合作許久的搭檔,更是七年愛情長跑的情侶,白雪很快就明白了韓諾的意思,那邊有生機!
于是将異能運用到了極致,奔到了岳清和朱晨濤藏身的地方。
以平地一聲摔的姿勢映入了岳清的眼簾之中,白雪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來不及驚訝他們還活着這個事實,直接跪了下來,對着岳清叩首:“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我為我曾經的行為道歉,明知道張弛的打算,卻為了保全自身,未曾告訴過你們一點消息,是我不對,你們要怎麽罰我都好,求求你救救他!”
幾乎是低聲下氣的請求,如果是一個心軟之人,恨不得立刻答應她的請求,可惜,無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岳清都不是這樣子的人。
這樣子的事情岳清見得多了,那些在醫院裏,剛開始低聲下氣求你的人,一旦手術出現什麽問題,所有的責任都歸在了醫生和護士的身上,都是因為醫生的玩忽職守,沒有好好進行手術!
這就是為什麽,沒有責任同意書,醫生絕對不能夠開始手術的原因,岳清很是冷靜地看着白雪,讓她把所有的話統統都發洩過之後,才慢慢擡起了頭,淡淡的來了一句:“說完了嘛!”
岳清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對于她這樣子的表現,朱晨濤很是滿意,雙手環胸:“你能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或者說你們有什麽樣的價值讓小岳去救他?”
朱晨濤的這些話近乎無情,但是,他們沒有義務去為他們的任性買單,而且沒有因就沒有果,要是沒有他們的貪心,就沒有如今這樣子的情況。
這就是俗話中所說的:diewhyyou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