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回過身時,手上拿着一個小盒子,他打開盒子,裏頭大大小小,寬的細的滿滿一盒子的額飾。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盒中。
果兒看得不甚清楚,伸手抓了一個湊到眼前細看,迷迷蒙蒙的眼中光芒一亮,舌頭雖然打結,卻還是忠實地表達出她的喜歡:“好看!”
她抓起另一個,又叫了一聲“好看!”
再抓,再抓……每一個都很好看。
總共有十來個,每一個的共同點就是會垂及眉心,而眉心處的飾物正好大得可以遮住她那兩片花瓣。
她随手挑了一個,是一條紫色緞帶,中間束緊,在眉心的位置鑲嵌着一枚淡紫色寶石,她手拎着緞帶兩邊,往腦後一系,差點打成了死結,殷無恨從她手上接過緞帶,在她腦後撩起一部分頭發,輕輕系成一個蝴蝶結。
果兒摸摸額頭上的那顆淡紫色寶石,點點頭:“嗯,很好。去問問費老,我到底怎麽了。”
說罷就要起身,卻被殷無恨按倒:“她說沒事。”
“那這種情況還要幾天啊?”果兒很委屈,身體的狀況很讓人郁悶。
“好好休息。”
果兒翻倒在被中,悶在被子裏。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九天,第十天早上,果兒一起身,覺得神清氣爽,頓時覺得天也藍了,水也清了,空氣也香了。
當無恨端着食物進來,腳步聲還沒到門口,她就一步跳下床,蹦到梳妝臺邊,略一運功,白皙的額頭上,兩片豔紅的花瓣浮現出來,她摸摸那兩片花瓣,對着鏡子咧嘴笑了笑,慶祝自己終于脫離苦海了。
她現在可要加緊腳步,快點抽出時間去子午山找青雲派。
當殷無恨進來時,就看到果兒在梳妝臺前拿着條鏈子比劃來比劃去。
他上前一看,鏡邊一個小盒子正開着,她手上拿着一條銀色細鏈,眉心處綴着粉白色的毛絨,毛絨之下是幾根細細的銀鎖片。
他放下托盤上前,從桌上拿起一柄梳子,細細地為她梳理頭發,他的手很巧,幾下就将她滿頭青絲盤起一半,以一條白色緞帶系住,發絲還留下一半和長長的緞帶一起披在肩上,然後,他拿着那額飾端詳着她,挑了個角度戴上,她一動,那些銀鎖片就一晃一晃的,她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異常地很可愛。
果兒得瑟了一會,猛然想到這裏是女尊世界,這個打扮讓她看起來更加柔弱,她惋惜地朝鏡中又看了一眼,糾結半天,又把小盒子抱到懷裏想另外挑一個額飾。殷無恨卻伸手過來,将她的小盒子收起:“就這樣吧,很好看。”
女為悅己者容嘛,所以果兒就決定不換了,直接找了一襲白袍換上,腰上束一條淡藍色腰帶。
她一把拉起殷無恨的手舉步就往外走,她要直接到費老的府裏去找她。
畢竟費老是過來人,總該有些經驗可以分享吧?何況,她昏昏沉沉這麽多天,那沒良心的家夥都不來看她。
到了那朱漆大門前,她也不敲門,直接翻牆進去。
走過碎石小路,繞過假山,直奔木屋而去,木屋的門是半掩的,她一把推開,費老盤坐在屋子中央,面前的小案幾上擺着兩個杯子,一個酒壺。
果兒毫不客氣地過去一掌拍下去,小杯子都跳了幾下:“費老!你都不會來主動教導晚輩的嗎?”
費老樂呵呵地擡頭看她:“你這不是沒事嘛。”
果兒氣呼呼地滿地找蒲墊,又找到了一個,然後擺到自己旁邊,讓無恨坐下,自己也一并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壺就往杯子裏倒,金黃色的液體在白玉杯中被襯得非常剔透而誘人,果兒剛想端起杯子喝下去,卻被旁邊的殷無恨一把捉住手腕,手中杯子方向一轉,就到了他嘴邊,他一仰頭,就将杯中之物飲盡。眉尖微微一皺,松開手,果兒撇撇嘴,自己又倒了一杯。
這回他沒有再橫插一腳來奪杯。只是果兒一口灌下去,才知道那不是酒,而是茶。切!連杯酒都不讓喝。
果兒放下白玉小杯子,看向對面淡定品茶的費老:“說吧,這些天都是什麽情況?”
“巫長一位是特殊的。”
“嗯。”
“你可以介入朝政,雖然沒有先例,但他們不能阻止你。”
“沒有先例?那你們原來是幹什麽的?”
“祈福。”
“……我不會。”
“我知道。”
“那你幹嘛讓我做什麽少巫長?”
“青鳥會。你的那只非常溫順。”
溫順?果兒想想那天見到的那個美豔而火爆的少女——相比較而言,她的那只青鳥确實比較溫順。
“要怎麽做?”
“到時候我再慢慢教你,其實所謂天道,并沒有多大的效果,無法弭平這個國家的争亂,我最希望你能做的,便是讓這個國家安定下來。”
那真是個任重而道遠的任務。果兒撇撇嘴,又灌下一口水。殷無恨又舉起壺,為她的杯子斟滿茶水。
“……我盡量吧。”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朝中有什麽人是我可以用的嗎?”
“有,教導過小王女的太傅。古正風,古大人。”
“沒有別人了?”這也太貧乏了吧?看來她得自己去擴展了。她回過身,向門外走去,殷無恨立即跟上。
随意晃蕩了一天,第二天天沒亮,果兒就被殷無恨叫起來。她決定要開始上早朝,但沒想到,早朝會這麽痛苦……天還沒亮啊,讓她這個喜歡賴床的人情何以堪?
取出馬車,駕一匹馬,果兒在車上想再眯一會,只是四海客棧距離祈皇宮實在不是很遠。轉過出了兩條街便是祈皇宮大門,只好打消這個念頭,索性撩起紗簾觀看外面的情況。
官員們上早朝的車馬轎子也多了起來,皇宮的五扇巨大銅釘镏金門已然在望。這樣的勝景,上回匆匆來去沒有細看,這下要看,卻掩在黑暗之中,黑漆漆一片,像一只蹲踞在黑暗中的巨獸,讓果兒心裏頗有幾分不舒服。
突然,她發現那些官員們已經分流,在東西兩個最側的小門前下馬下轎,果兒糾結起來,她要走哪邊?殷無恨把車停在一邊,拉開馬車小門,就看到果兒咬着拇指埋頭苦思。
眼見得人都快沒了,果兒頭上滴下一滴冷汗:感覺到殷無恨的目光,她看過去,滿眼無辜:“無恨,我要走哪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