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腰美人寵冠六宮第 46 章

三伏天, 落日遲遲。

禦書房的屋頂有一片天窗,這是封衡登基之後特意命人修葺的,可以省去不少燭火。

天光依舊大亮, 尚未掌燭。

但靠牆沙漏已顯示時辰不早了。

封衡明知故問,“王權,幾時了?”他手中還握着銀狼豪筆。

王權的眉梢猛的一挑。

皇上午後就明顯心思不在禦書房, 既是如此,何不順應心意?偶爾放縱也是無傷大雅。

和歷代帝王比起來, 封衡不亞于是苦行僧、柳下惠。京都城的世家子弟,随便挑一個出來, 也比他這個皇帝過得滋潤。

王權知道封衡要去朝露閣了。

但這個時辰又不是翻牌的時候,王權好心提醒, “皇上,今個兒落日遲,是時候用晚膳了,若是這個點兒去後宮,說不定剛巧與哪位娘娘共用晚膳呢。”

其實, 王權很想再提醒一句,整個後宮都是皇上的, 皇上想幾時過去,便就幾時過去。

封衡擱下手中的銀狼豪筆, “擺駕朝露閣,朕要去看看昭嫔的傷勢。”

王權應下, 心想着,後宮還有一位今日才“小産”的虞貴嫔呢, 另外淑妃今日在鳳藻宮也足夠鬧騰, 皇後也許安撫……皇上卻只記得他的昭嫔娘娘。

王權是個閹人, 但他覺得自己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

男子對不喜歡的女子,有時候就連敷衍都顯得多餘。

封衡起身之際,又突然改變主意,“朕先去沐浴更衣。”

王權,“……”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朝露閣這一邊,虞姝提前準備了許久。

幾日不曾與封衡親近,她竟然覺得有些生疏,又因着有傷在身,多少會有些不便,于是她就命人找來了一副圍棋。

她棋藝還算好。在将軍府時,她是個深閨女子,尋常時候也沒什麽手帕交,姨娘整日拘着她,除卻女紅之外,她就養成了自己跟自己對弈的習慣。

聽聞淑妃擅長棋藝,每次侍寝都會和皇上厮殺數局。

虞姝也想借助圍棋,打發一些時辰,免得皇上太過兇猛了,讓她招架不住。

其實,光是兇猛也就罷了,時辰太長也是令人遭罪的,虞姝一心想讓封衡“削弱實力”。

她已沐浴換衣,裏面的兜衣皆是禦賜,不穿都不行。外面則披了一件粉藍團繡煙霞紫芍藥宮裝,是低領束腰的款式,薄薄一層霞影紗甚是清透,十分适合這個時節穿,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遮體。

虞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頰瞬間就漲紅了。

她入宮之時,本來就是奔着“以色侍人”的名頭來的。

可如今,她得寵了,也晉升了,卻沒法拿出十足的誠意繼續/色/誘。

而她不知道的是,偏生就是這種嬌羞無措,天然去雕飾的少女羞澀更加令得封衡癡迷。

封衡又禁止了宮婢通報。

他過來時,恰好可以燈下觀美人,而美人自己則正低頭賞她自己。

見虞姝拉了拉衣襟,試圖将兜衣也朝上面拉一些,封衡低笑一聲,大步走來,“昭昭,你這是作甚?”

男人嗓音愉悅輕快,還有不可忽視的喑啞。

虞姝一怔,愕然擡頭,一只小手無措的摁着領口。

這大熱天的,不宜施妝,虞姝的墨發将幹未幹,封衡一靠近就聞到了淡淡的花香。他對吃一嘴的胭脂水粉可不感興趣,但不施粉黛的美人無疑秀色可餐。

虞姝呆了一下,這才起身行禮。

封衡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另一條長臂順勢圈住了美人的纖柔細腰,軟玉溫香在懷,頓覺得今日疲倦盡數消散。

難怪古人鐘愛花前月下。

若得一中意的美人,風月也是極好的滋補。

封衡眸光沉沉。

虞姝一擡眼就讀懂了他的神色。

現在時辰還早,外面天還沒黑下來,漫漫長夜可如何消磨?虞姝立刻道:“皇上,嫔妾特意準備了棋盤,今晚嫔妾陪皇上玩個盡興。”

封衡掃了一眼桌案上的棋盤。

他并不喜歡對弈。

男子的棋藝和女子的棋藝截然不同。

封衡擅殺伐果決,一步步将對手逼到無路可走。

他可不忍心那樣對待他的小昭嫔。

封衡的手落在了美人腰帶上,指尖靈活,輕輕一挑,薄紗滑落,将美人的曼妙身段展露無餘。

封衡将人打橫抱起,往內殿方向大步走去,輕笑着說,“你胳膊上的傷勢還沒好,禦醫已經交代不可過于激烈,等到你傷勢好了,朕再與你試試如何在棋盤上……盡興。”

虞姝,“……”

美人被摁在了榻上,受傷的胳膊被封衡捉了過來,又綁上腰帶挂在了床柱上。

封衡還不忘交代,“圍棋那般枯燥之物,日後莫要拿出來,你一個弱女子,對弈久了會傷及心智,對身子不利。”

虞姝又不懂了。

皇上不是最愛對弈麽?

淑妃深得帝寵,一來是因着美貌,二來便是棋藝了。

她寧願多費點腦子,也不想在有傷在身的情況下費力氣。

封衡仿佛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啄了她的唇,道:“昭昭,你在擔心什麽?哪一次不是朕費力?你躺着就是。”

虞姝小臉一怔,随即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皇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近日來愈發不正經。

這一次,封衡的确謹遵醫囑。

虞姝倒是覺得受益了,呈現出以往截然不同的情态。

她咬着唇,不敢再發出那類似的聲音。

封衡卻笑着附耳,“朕的好姑娘,叫出來。”

……

夜漫漫,孤月如鈎。

知書和墨畫守在外殿,已擡了好幾次水進去。

皇上是個不喜近身伺候的,又喜潔,也不知怎的髒了衣裳,阿貴和東生連夜去了帝王寝宮取衣物。

王權也甚是忙碌。

忙着讓太醫院那邊熬參湯。

他尋思着不能只給昭嫔娘娘一人滋補,皇上的身子骨也得補起來。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才初初上瘾,很難餍足。

子夜之時,封衡将虞姝的那條胳膊放了下來,仔仔細細查看傷口,确保沒有崩裂開,這才放心。

內殿雖然擱置了冰鑒,但依舊有些熱。

封衡赤着膀子,索性将虞姝剛穿上的衣裳又褪了。

如此這般,才更方便摟着睡覺。

封衡以前不喜人挨近他,幼時沈卿言膽小,倒是時常蹭到他身側睡,每回都是被封衡踢開稍許。

而今,封衡卻是發現,抱着美人睡覺,別是一番滋味。

虞姝早已沉睡過去。

許是鼻子不通,還微微打着輕鼾,微弱浮光之下,封衡盯着虞姝的眉目看了片刻,這才阖眸睡去。

封衡做了一個夢。

大抵是因為他過于強大,以至于在夢境之中還試圖改變結局。

他夢見一場滔天大火,他揮劍命令所有人進入火海救人,他自己也奮不顧身想撲進去。

那種絕望、無助,還有無孔不入的窒息感席卷全身,讓他在憤怒之中突然醒來。

這一天無早朝,王權知道昨夜帝王“辛勞”,并沒有叫醒他。

窗棂洩入天光,天已經亮了。

有那麽一瞬間,封衡何其慶幸那只是一個夢。

他的确對虞姝有好感,但談不上至死不渝的情愛,可夢魇醒來,他看着懷中人熟睡的臉,抱着實實在在的溫軟身子,竟有種失而複得之感。

封衡又盯着虞姝看了一會,眸色沉沉。

王權以為帝王今日一定心情甚好。

可當王權看見封衡穿好衣裳走出內殿時,封衡卻是一臉陰郁,眼底宛若布滿冰渣子。

王權不明所以。

直到上了轎辇,封衡低沉的嗓音才響起,“朕記得,後宮有一座重華宮,是蕭太妃當年所居。今日起,命內書閣重新修葺一遍,下月讓昭嫔搬過去。”

在他的夢裏,朝露閣消失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封衡不能允許那種事發生。

王權愣了一下。

重華宮是妃位才有資格居住。

皇上已經晉升了昭嫔,這又賜宮殿,是不是太過了?

但帝王已經下令,王權只能照做。

封衡一個上午都是沉着一張俊臉。

沈卿言入宮禀報事情,就沒得到一個好臉色。

十三來禦書房低語了幾句,封衡當場下令,“來人,奉朕旨意,去接太後回宮!”

沈卿言向王權讨了杯涼茶喝,聞言,他好奇心使然,詫異問道:“皇上,可是出了什麽事?為何這個時候要接太後回宮?”

封衡很會識人,也會用人。

不同的人,用在不同的地方。

他不會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即便是對沈卿言也不例外。

封衡也懶得解釋什麽。

他喜歡掌控一切,監視全局。

見沈卿言額頭冒出了一顆紅疹子,大抵是火氣過旺之故,封衡良心發現,提議道:“卿言,你老大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在京都城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有,朕可給你賜婚。”

聞言,沈卿言捧着茶盞的動作一滞,一張俊臉倏然就紅了,像個害臊的小娘子,差點急跺腳,“皇上!休要胡說!臣沒有那個心思!”

封衡,“……”

沈卿言曾是東宮的太子侍讀,與封衡同歲。

如今也是二十有一,封衡從前不理解何為“年輕氣盛”,近日來倒是體會了。

若是讓他隔幾日不碰虞姝,他只會無比煎熬。

沈卿言為何不想娶妻?

封衡心中有惑,但并未直言問出口,免得傷了沈卿言的自尊。

他的這位沈大人,能力倒是有,亦是忠心耿耿,但自尊心甚重。

“卿言,你會明白娶妻的好處。你是沈家嫡子,朕只是想沈家盡快有個後。”

沈卿言立刻反駁,“皇上,臣還年輕,臣暫無娶妻打算!”

封衡今日不過就是随口一提,不成想沈卿言反應這般大,竟是讓封衡更是懷疑心中猜測了,“你……罷了,當朕沒說!”

作者有話說:

沈卿言:娶妻?妻子有甚麽好的?反正我不想要。

未來的沈家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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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咱們明天見啦~一會紅包奉上。如果有遺漏的寶子,作者菌下回給大夥補上哈~~~

PS:有時候系統會出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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