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仍然是紅薯稀飯回蘿蔔幹,因為席丹清煎了南瓜餅,所以今天中午這餐也算是加了‘菜’了。
“娘,這是什麽餅呀這麽香?”伍景煌最先坐到桌邊,看着桌子上那一籃子沒有見過的,金黃色的薄餅好奇地問馬氏。
雖然伍景煌是家裏的老小,只有十歲,農忙的時候也得跟着大人一塊下地幹活。
聽到小兒子問起,馬氏才後知後覺,她還真不知道席丹清做的是什麽餅,于是便問席丹清:“這是什麽餅?”
“南瓜餅。”坐在桌邊,席丹清淡淡地回道。
“娘,這餅是小清做的呀?”伍紅梅剛洗完手,一進堂屋就聽到席丹清的回答,驚訝地問,和席丹清相處了六年,她可是沒見過席丹清做過一回飯,平時都是做些燒火,洗衣服之類的活兒。
“嗯。”坐在首位的馬氏點頭應道。
伍家用的是四方桌,梁氏和席丹清一塊兒坐馬氏對面,伍紅梅自己坐馬氏右手邊,伍景輝兩兄弟坐馬氏左手邊,伍文忠則和馬氏坐一塊。
伍景輝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席丹清,表妹是什麽時候做這個的?
伍景煌驚奇地看着席丹清問:“表姐,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做的還是他們聽到沒聽說過的南瓜餅。
伍紅梅則是撇撇嘴,伸手拿了個南瓜吃起來,入口香軟,帶着南瓜特有的香甜。
“好吃。”伍文忠不善言詞,直接用行動表明他對席丹清的支持。
看着便宜舅舅帶着鼓勵的眼神,席丹清笑笑,這個舅舅還不算太壞。
伍景輝兩兄弟也是邊吃邊直呼好吃。
看着全家都贊席丹清做的南瓜餅好吃,雖然伍紅梅沒出聲,但看她低頭猛吃就知道她也是贊同的,只要全家人都覺得南瓜好吃,馬氏就不會再為難席丹清,梁氏懸着的心也放下。
因為席丹還沒有為伍家賺到錢,所以這一餐還和往常一樣,梁氏把自己的分一半給席丹清。
“外婆,我吃過早飯沒多久,吃不了這麽多。”席丹清撥了一小半回梁氏的碗裏。
見梁氏還要往她碗裏撥,席丹清搖搖頭,外婆要是再倒回她碗裏,估計她那便宜舅媽又有的說了。
偷瞄了馬氏一眼,梁氏含着淚水慢慢地吃着碗裏的紅薯稀飯,不敢伸手拿籃子裏的南瓜餅。
見梁氏只吃紅薯稀飯,席丹清想也沒想小手就往籃子裏伸去。
‘啪’,馬氏一筷子打在席丹清的手背上,‘咝’席丹清反射性地縮回手。
“錢都沒賺到一個,還想吃老娘的,門都沒有。”馬氏兇巴巴地罵着席丹清。
“娘,這餅是清兒做出來的,她吃一個又有什麽。”伍景輝發話了。
“吃吃吃,老娘讓她白吃白喝了六年,昨晚還花了我三十文錢……”馬氏又絮叨起來。
伍景輝懶得理她,拿了個南瓜餅放到席丹清碗裏:“清兒吃吧。”
“謝謝表哥。”席丹清笑着謝道,轉眼又把南瓜餅夾給梁氏:“外婆吃。”
看到席丹清的舉動,伍景輝的俊臉一紅,原來清兒是要給奶奶吃的,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對梁氏的忽略,伍景輝就一陣愧疚。
從小奶奶都沒少疼他們三兄妹,可能是因為奶奶話少的緣故,他很容易忽略奶奶的存在,現在看到席丹清居然什麽都讓着梁氏,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他對奶奶的忽略,又和他娘的對奶奶的态度有什麽不同呢?一樣的不尊敬老人。
“奶奶吃。”伍景輝又拿了一聲南瓜餅放到梁氏碗裏。
“唉。”看着大孫子臉上親切的笑容,梁氏模糊以雙眼,低頭吃下有生以來第一次晚輩夾給她的南瓜餅,此時她覺得,長久以來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今天外孫女和大孫子都把南瓜餅讓給她,就是對她為這個家付出的最好肯定。
伍文忠看到老娘眼中的淚水,很是辛酸,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孝啊,連兩個小孩子都比不上,但伍文忠但到一半的手被馬氏給瞪了回去,低頭默默吃着飯。
伍紅梅和伍景煌都只顧着吃好吃的,并沒有發現桌子上異樣的氣氛。
“舅媽,南瓜餅由誰拿到鎮上去賣?”席丹清開口打破了桌子上沉悶地氣氛,問着馬氏。
馬氏本想說她去的,但想起她向來享受慣了,而且賣南瓜餅又得抛頭露面,光是想她就不願意,但讓席丹清一個人去,她又不放心。
“娘,我和清兒一塊兒去吧。”自己的娘在想什麽,他這個做兒子的哪會不知道,一心想和席丹清單獨相處的伍景輝主動開口。
“你去,地裏的活兒誰幹?”聽到大兒子要和席丹清一塊兒去,馬氏不樂意了,一則是地裏确實需要人手,二則大兒子很護着席丹清,她怕兒子一個糊塗把賺來的銀錢給了席丹清。
“我早上和清兒去賣南瓜餅,吃過午飯再下地。”伍景輝想也沒想就做出了決定,反正地裏的稻谷也割得差不多了,爹和妹妹,還有奶奶應該忙得過來。
“不行,那樣你會很辛苦的。”馬氏再怎麽勢利,也是個母親,母親對于自己孕育的孩子總是無私的。
席丹清細細想了一遍伍景輝的話,覺得可行,其實她是想一個人去的,但她知道馬氏肯定不許。
“舅媽,賣完餅回來,我和表哥一塊下地幹活。”席丹清緩緩地說道。
馬氏眼珠子轉了圈,如果席丹清肯下地幹活,就又多了一個人手,那樣兒子就不用幹那麽多了,幹錢賺錢兩不誤。
“好,就這麽決定了,明天早上賤…。小清和景輝先去賣南瓜餅,下午再下地幹活。”馬氏一錘下定音。
馬景輝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和清兒單獨相處了,但想起席丹清才十二歲,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于着急了。
席丹清也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出門了,雖然她有着原主的記憶的,但原主六年來也才到過鎮上兩次,她想要了解這個時代的事物,就必須走出去。
伍紅梅不以為意,還不知道能不能賣錢呢,如果真能賣錢了,再換她去。
“娘,我也要去鎮上。”伍景煌畢竟才十歲,正是貪玩的年紀,聽說哥哥和表姐要去鎮上,他也想跟着去,他已經好久沒到過鎮上了。
“你去做什麽,在家裏幹活。”馬氏瞪了小兒子一眼,昨晚她才白白損失了三十文錢,到現在都還肉疼,小兒子還給她鬧,真是一點都不省心。
被馬氏一瞪,伍景煌不敢再鬧,悶悶不樂地吃着紅薯稀飯。
用過午飯,席丹清便背着竹筐到屋背後的小山坡上割豬草,順便還割了一捆約有半人高的青草,回到家裏用井水洗幹淨後景晾在竹竿上。
馬氏看到了很不高興:“丫頭,你曬這些草做什麽?”看着還在滴水的青草,馬氏不滿地問。
“舅媽,這個明天賣南瓜餅要用到。”席丹清洗着手中的白布,頭也沒擡地回道。
聽說是賣南瓜餅要用,想着并沒有用到她的銀錢,馬氏撇撇嘴轉身出了院門。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席丹清和梁氏便起床蒸南瓜,煎南瓜餅,做好五十個南瓜餅,天也已經大亮。
“外婆現在什麽時辰了?”席丹清邊往用下面鋪了幹淨青草的竹筐裏碼放好南瓜餅,青草上面鋪了一屋幹淨的白布後才是放南瓜餅的,竹筐下面鋪青草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保溫。
這個方法是她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沒想到現在卻派上用場了。
“卯時末了。”席丹清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了十二時辰,卯時末那不就是快八點了,走路還要花去一個小時才能到鎮上,她得趕緊才行。
“清兒,準備好了嗎?”伍景輝是卯時初起的床,已經把水缸裏的水挑滿。
“好了,表哥,咱們快走吧。”席丹清背起竹筐就往外走去。
“我來吧。”接過竹筐時偷偷禍塞了個紅薯給她。
因為今天早上要煎南瓜餅,梁氏便煮了紅薯,席丹清忙着做南瓜,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剛想道謝,便見伍景輝搖搖頭。
席丹清意會,兩手握着紅薯放在身前,緊跟在伍景輝身後出了院門,想着等一下在半路吃,這樣就不會被便宜舅媽看到了。
雖然伍景輝很護着她,但在這個講究孝道的古代,他也不能做得太過,只能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對她好。
“早點賣完,早點回來幹活。”
聽着身後馬氏的唠叨,席丹清朝天直翻白眼,這個馬氏,讓她說什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