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子本小姐看上了,小二包起來。”搶發簪的是一名年約十五六歲,頭裁金步搖,身着上等絲質桃紅衣裙的豆蔻少女,身後是兩名梳着雙環發髻,年紀與少女差不多。
看穿着打扮,席丹清估摸着這兩個少女應該是豆蔻少女的丫鬟。
看着少女瓜子臉上的洋洋得意和眼中的刁蠻,席丹清知道這是一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不想與她計較,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看其它的,反正那個發簪她也還沒給錢,既然這個刁蠻女喜歡,就讓她買吧。
見席丹清不想惹事,林叔重重咽下心中的不憤,陪着席丹清繼續挑選,譚嬷嬷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着少女也不認識她,默不作聲了陪着席丹清。
少女見席丹清這樣就放棄,頓時覺得沒趣,賭氣地說道:“這個本小姐不喜歡,不要了。”帶着兩個丫鬟繼續挑選。
當席丹清再次拿起一個簡單的流蘇發簪問價時,再次被搶去,這回席丹清真的火了,轉過身一看,又是剛才的刁蠻小姐。
“小姐,我倆認識?”要是相識的人,席丹清或許還會讓上一讓,但她和眼前的刁蠻小姐分明就是兩個不相識的陌生人,憑什麽她看上的東西,這個刁蠻小姐一而再的搶?就算她也看上了,就不能等自己放下了再問價嗎?真是沒禮貌。
“不認識。”刁蠻小姐一點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行為多麽的招人嫌,還一臉的得意。
“那小姐總是在我手上搶東西又是何意?”席丹清的聲音冷了下來。
“搶你東西?我有嗎?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麽身份,會搶你一個黃毛丫頭的東西?真是笑話。”刁蠻小姐将席丹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嗤笑道。
聽刁蠻小姐這樣一說,席丹清反而冷靜了下來,心頭的怒火也消失全無,看着眼前自鳴得意的刁蠻小姐,只覺得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既然對方要陪她玩,那她就好好玩玩吧,權當今天的節日娛樂好了。
“哦?那請問小姐尊姓大名?”席丹清又手環胸,眉毛上挑,嘴角微微勾起,好整以暇地問。
“不告訴你。”刁蠻小姐副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說的模樣。
“幼稚。”席丹清突然覺得和這個刁蠻小姐說話簡直就是在浪費她寶貴的時間,轉頭對林叔和譚嬷嬷說:“沒有喜歡的,走吧。”反正這間店的服務也不好。
席丹清是想走了,可刁蠻小姐卻不讓:“不許走。”
刁蠻小姐才發話,她身後的兩個丫鬟就很主動地攔住了席丹清三人,不讓他們離開。
“小姐,這家店是你家開的?”
“不是我家開的,不過我只要報出我爺爺的名號,這家店的老板也不能把我怎樣。”刁蠻小姐擡高上巴,高傲地說道。
和她拼爺?這下席丹清真的有興趣想知道這個刁蠻小姐的爺爺到底有多厲害:“哦?你爺爺很厲害?”
“當然,我爺爺可是太子太傅,一個小小的首飾店老板算個什麽東西。”刁蠻小姐無知地報着自家爺爺的身份。
報了自家爺爺的身份後,刁蠻小姐洋洋得意地看着席丹清等三人,等着席丹清向她跪下求饒,哪知席丹清根本就不理她,只轉過頭問林叔。
“林叔,你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孫女,你會怎麽做?”
“先毒打一頓,再餓個三天三夜,讓她記住,不能随意在外面丢人,丢她自己的臉也就算了,連爺爺我的老臉也讓她給丢盡了,這讓我以後怎麽有臉出來見人。”
“林叔,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不狠,怎麽讓她長記性,不長記性以後還會再犯,人家罵她懂禮貌不要緊,她還小不懂也很正常,要是人家罵她沒家教做爺爺可就慘了,小的不懂禮貌,老的不懂就說不過去了。”
“林叔說的極是,多謝林叔提醒,我從小就沒爹沒娘的,以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林叔可能多提醒着點,譚嬷嬷也一樣,只要我做得不對也一樣要說,不然會被罵沒家教,那樣就太對不起我死去的爹娘了。”
“好。”譚嬷嬷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情很是複雜,剛才見到這個刁蠻小姐,也是因為她和少爺長得像,當時她也只是猜測罷了,現在聽到刁蠻小姐自報家門,又見她如此刁蠻,不講理,不但敗壞老爺的名聲,要是傳出去,娘娘的名聲也會被連累。
反觀,席丹清,一個無父無母的村姑尚姐知道顧及家人的名聲及感受,而她,一個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卻在這裏和一個村姑較勁,還被人村姑拐着彎罵沒家教。
譚嬷嬷的此時的心情真的很複雜。
譚香蓉再刁蠻任性,席丹清和林叔一唱一答地拐着彎罵她沒家教,她還是聽出來了的,白皙的瓜子臉如調色盤般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紅,很是多變。
“你,你個賤人敢罵我。”譚香蓉指着席丹清怒罵。
看到陳香蓉氣得破口大罵,席丹清更樂了:“咦?我罵你了嗎?小二哥,你聽到我罵這位小姐了嗎?”看到站在她們身後明顯在看好戲的店小二,席丹清很幹脆地把他給拉下了水。
敢勢利眼,她一并給收拾了。
被點到名字,小二愣了愣,怎麽都想不明白,他好好的看着戲怎麽就被拉下水了,既然被問到,他又不能不說。
這位姑娘這麽厲害他又不能得罪,可那位太傅的孫女他也不能得罪,哎!小二難為呀。
知道小二為難,可席丹清并不打算放過他:“小二哥,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呀,我罵了這位小姐了嗎?”
要不是她們被堵在了鋪子的裏面,席丹清很想鬧得人盡皆知,現在看來是很難了,但就算她鬥不贏,也不能讓欺負她的人好過。
譚香蓉狠狠地瞪着小二,那模樣仿佛在說:小二膽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撲上去撕了他。
正當場面僵持不下時,店門外響起了沉悶的,類似于號角之類的聲音,緊接着是巨大的鑼聲。
“姑姑她們祭祀回來了,春花秋月,快。”刁蠻小姐的注意力上就被外面的聲響給引開了,帶着兩個丫鬟很快就消失在了店門口。
找事的都走了,她這個受害都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但有件事她還是必須得做的:“小二哥,雖說我們三人穿着普通,但上門就是客,像你這樣的區別對待,你這家店的生意,我看……”席丹清不把話說完,看了店內一圈才又緩緩說道:“前景堪憂啊——”說完,直接擡腳走人。
小二愣愣地看着幾人消失在店門口,完全不明白席丹清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席丹清走出首飾店,見道路的兩旁已經站滿了人,道路中間最先經過的是八個撐着八寶傘,身着宮廷裝的人。
“席姑娘,這是宮中的儀仗。”譚嬷嬷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一聲高唱。
“皇上駕到——”
“德妃娘娘駕到——”
“二王爺駕到——”
第一聲高唱響起時,人們紛紛跪下,頭垂得低低的,席丹清三人也不例外,只能聽到鑼聲、唢吶聲、馬車的車輪聲從面前經過,直到聲音遠去,才站起身。
看着遠去的宮廷儀仗隊,席丹清輕聲說道:“林叔,譚嬷嬷咱們回去吧。”
林叔和譚嬷嬷也不多問,幾人往王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