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巢之悍妃有毒第 153 章 你想回璃國麽

樓月卿一夜未眠,因為白天睡了一天,晚上根本睡不着,她便尋了幾本書看着,直到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才勉強睡着。

再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

吃了點清淡小粥,就出了門,去看端木斓曦。

沒想到端木斓曦正在和老城主下棋,沒人敢打擾,她一來,倒是多餘了。

看着走廊盡頭,兩相對坐,無一言一語,只是安靜下棋的畫面,樓月卿止步不前,倒是猶豫了,她可不想打擾了這份寧靜。

可是,由不得她思索,那邊的人就發現了她。

端木斓曦看到她,好似分外高興,立刻招招手道,“怎麽人傻愣在那裏,趕緊過來!”

無奈,樓月卿只好走過去。

走到房他們身旁,樓月卿淺淺一笑,微微俯身,“師父,寧伯伯!”

老稱城主看着她,笑着道,“小丫頭可算來了,你師父念叨着你,都讓我耳朵起繭子了!”

說着,還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端木斓曦。

端木斓曦全當沒看到,連忙拉着她細細打量,溫聲道,“休息了一日,眼瞧着氣色比昨日好多了,怎麽樣,住得可還習慣?”

樓月卿莞爾,“師父哪裏話?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城主府,以前住的慣的,如今哪裏會有不慣呢?”

只不過四年沒來了而已,四年前她可是常來的。

端木斓曦笑了笑,無奈道,“那哪能一樣,那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如今都成大姑娘了,這衣食住行,哪裏還能跟以前一樣,若是哪裏住的不妥,便與你寧伯伯說,知道麽?”

以前的樓月卿,她都是放養着的,任她到處闖禍,也從不怕她出什麽事兒,只要不是寒毒發作,就不會有人可以傷到她,何況,即便是寒毒發作,也是習慣了的。

可如今,哪裏還敢放心?

樓月卿颔首,笑道,“師父放心,無憂可不是會客氣的人,若是有什麽事兒,一定會和寧伯伯說的!”

“那就好!”

在一旁的老城主倒是不愛聽了,“看你說的,小丫頭在我這裏就跟我女兒似的,誰敢苛待她?能有什麽事兒?你就愛瞎操心!”

樓月卿在城主府裏,所居住的地方是特意給她準備的,處處雅致,下人們的伺候也不敢有一絲懈怠。

城主府伺候的人都差不多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都是在城主府裏多年的人,自然對這位不陌生。

端木斓曦掃了一眼老城主,沒好氣道,“我的無憂我不操心難不成還留着讓你來操心啊!”

說着,順手拉着樓月卿坐在一旁。

老城主一聽,連忙打住,“得得得,我不說了,一說到這丫頭,總是你占理,容不得我說半句不是,護犢子的心性還真是不減當年!”

這麽些年,把這小丫頭護得跟寶似的。

聞言,端木斓曦不以為然,看着老城主有些得意,“我就護着,莫不成你還有意見?”

“不敢!”他哪敢有意見啊?

這還差不多!端木斓曦眉梢微挑,稍稍得意。

看着眼前的女人年紀不小還如此小孩子氣般,老城主嘆了口氣,倒是沒再多留,“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師徒倆,省得等會兒被說不識趣兒!”

說着,緩緩站起來,還真走了。

樓月卿笑了笑,看着端木斓曦道,“師父和寧伯伯,可真是越來越孩子氣了!”

明明兩個人都不是年紀小的人了,老城主五十多歲,端木斓曦也即将五十了,可是還是這般,不但沒有越來越淡,反而日漸情濃。

聞言,端木斓曦瞥了一眼樓月卿,随即轉頭端起一旁的茶爐倒茶,忍不住道,“你就取笑師父吧,越來越沒規矩!”

說完,把手裏的茶杯遞給樓月卿。

樓月卿接過,吹了幾下,輕抿一口。

看着樓月卿,端木斓曦輕聲問道,“你見過瑾王了?”

動作一頓,樓月卿微微颔首,“嗯!”

端木斓曦輕聲道,“方才寧峰與我說了,這孩子的性子,是随了他的母妃,一樣不喜功名,不戀皇權,倒也是極好的!”

若是他當真喜歡那個皇位,若是真有野心,那才是禍患。

樓月卿放下杯子,眼簾微簾,淡淡的說,“母妃性情淡雅,不喜争鬥,所以也因此深受父皇敬重,二哥自小便受她影響,對争權奪利不甚喜愛,一直羨慕在外行走江湖不受約束之人,只是,生在皇家,哪裏還有選擇?”

所以,即便如今尚且可以遠離紛争,可也只是暫時的。

生在皇家,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擇。

端木斓曦沒說話。

樓月卿便道,“對了,師父若是得空,就見一見他吧,讓他早日離開,他繼續留在這裏,總歸不妥!”

總歸是住在城主府裏面,保不齊哪一天還真是迎面撞上,她可沒有把握可以讓他不起疑心,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夠保持鎮定。

他于她而言,總歸與其他人不同。

聞言,端木斓曦看着樓月卿,挑挑眉,“你怕遇見他?”

樓月卿沒說話,但是,算是默認。

端木斓曦了然,沉思少頃,随即嘆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見他便是!”

這樣拖着,确實不是辦法。

遲早要見的,可是,蕭以恪繼續留在城主府裏,樓月卿就有可能會遇上他,雖說遇上也許也沒什麽,可是,誰知道會不會引起什麽事情?

聞言,樓月卿站起來,輕聲道,“那我先回去了!”

然而,端木斓曦卻不讓她走,輕聲道,“不,你也留在這裏!”

樓月卿面色一僵,留在這裏?

端木斓曦招來手下,讓人去請了蕭以恪前來。

沒多久,樓月卿坐在屏風後面,才明白端木斓曦留她在這裏的用意。

很快體內的高手下來報,蕭以恪來了。

腳步聲随之傳來。

樓月卿靜靜坐在屏風後面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垂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拽着袖口,有些緊張。

蕭以恪等了兩日,終于等到了端木斓曦見他,自然是驚訝,所以,很快就來了。

一進來,看到端木斓曦的那一刻,卻驚呆了。

端木斓曦沒有坐在屏風下,而是坐在窗臺下,看到他,倒是沒太多驚訝,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輕聲道,“坐吧!”

她見過蕭以恪幾次,自然不會奇怪。

蕭以恪目光詫異的看着眼前一頭白發的女人,還以為認錯人了,這和記憶中見過的那個絕色般的女子,當真是同一人?

雖然不敢相信,可是,這張臉絲毫未變,倒是沒有懷疑,只是很震驚罷了。

據他所知,端木斓曦和母後年紀相仿,應該也就是五十歲左右,本又是擅長醫理的人,懂得保養,所以端木斓曦面容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可是為何卻是一頭白發?

坐在端木斓曦前面,蕭以恪劍眉緊蹙,頗為不解,“多年不見,前輩為何是此般模樣?”

這滿頭白絲是因何?

他記得,十多年前端木斓曦常進宮,他見過不少次,只知道這位是母後的妹妹,醫術極高,說是可妙手回春,後來無憂出生之後,她也常在宮中伴随在無憂身邊,如今十一年未見,為何竟滿頭白發?

端木斓曦倒了杯茶遞給蕭以恪,含笑道,“年紀大了,白了發也不過是正常之事!”

蕭以恪顯然對端木斓曦的回答不信,遂而蹙了蹙眉,看着端木斓曦,沒說話。

沒有繼續過多的敘舊,端木斓曦便問,“不知道瑾王殿下這次來,所為何事?”

蕭以恪聞言,便不再廢話,緩聲道,“不瞞前輩,此次前來叨擾,是為了本王的母妃!”

端木斓曦面色微動,挑挑眉,靜待下文。

蕭以恪沉聲道,“母妃的腿疾已經有十多年了,時常發作,這麽多年少有發作,可今年卻連着幾次腿疾發作讓母妃極其痛苦,太醫院的人皆束手無策!”

聞言,端木斓曦莞爾,意味深長的看着蕭以恪,“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得知,我就能有辦法?太醫院的太醫都是醫術高超的大夫,他們尚且無計可施,何況我呢?”

蕭以恪淡淡一笑,“以前母妃的腿疾從未發作過,可今年卻不知怎的發作得厲害,所以,本王便将往年為母妃醫治腿疾的太醫抓了起來,太醫自然是不敢瞞着,便告訴了本王一件事兒,前輩還想瞞着麽?”

所以,端木斓曦這麽多年偷偷給皇貴妃治腿的事兒,自然是也被知道了。

端木斓曦沒有驚訝,而是淡淡的笑了。

伸手動作優雅從容的煮着茶,輕聲道,“沒錯,這些年我一直給皇貴妃調養身子,她所吃的藥,也都是我親手調配制成丹藥讓太醫給她吃的,所以,這麽些年,她身子一直很正常,不過這幾個月我給的藥估計是吃完了,那個太醫自己不會配制,自然是漏了餡,不過,常人也就會以為是皇貴妃舊疾發作,也就你會懷疑這些事情!”

她所給的藥,自然不是那些太醫能夠學得來的,藥吃完了,她這大半年來都為了樓月卿的事情奔波擔憂,哪裏還顧得上皇貴妃?

蕭以恪民初電腦,“母妃的事,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不過,本王有一事不解,望前輩解惑!”

“殿下請講!”

想了想,蕭以恪緩聲道,“據本王所知,前輩因為母後之死,對父皇恨之入骨,自然也對父皇的妃妾極其厭惡,為何還要幫助母妃?”

當知道這件事情是端木斓曦背後所為,蕭以恪自然是十分吃驚。

端木斓曦聞言,莞爾一笑,“這個問題,殿下應該知道,何必要問呢?”

蕭以恪沉默。

端木斓曦淡淡的說,“皇貴妃畢竟與他人不同,她的腿疾,是因何而起,你也知道,我這麽做,不過是替人還債罷了!”

若是姐姐在天有靈,怕是也會希望自己這麽做。

聞言,蕭以恪眸光微動,微微颔首,低聲道,“多謝前輩!”

之前逼問太醫之時,太醫曾言,母妃的腿,一旦下雨天和寒冬,便會發作,這麽多年多虧了端木斓曦送去的藥,才讓母妃免去了這些折磨,不管如何,他是感激的。

端木斓曦淡淡一笑,輕聲道,“我這麽做,不過是謝謝她當年将無憂視為己出罷了,她是個難得的明白人,本不該承受碎骨之痛,我無法替無憂還她兩條腿,也就只能讓她少受些折磨了!”

被硬生生碎了骨頭,這種痛,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可是,當年,那個女人,就是為了無憂,在東西砸下來的最後一刻,将無憂抱在懷裏,自己則被廢了雙腿,差點沒了命。

實在不敢想象,若是當時沒有人在身邊,這麽重的一根石柱倒下,年僅五歲的無憂,焉有命在?

怕是早已命喪了。

這份恩情,無以為報。

聞言,蕭以恪卻臉色一變。

無憂……

看着端木斓曦低着頭正在烹茶的動作,蕭以恪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道,“前輩,我還有一事不明!”

“何事?”

蕭以恪看着端木斓曦,蹙緊眉頭想了想,“我……”

動了動唇,他便不知從何問起……

有一個疑問,藏在心中十年了,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想多了,可是,卻又不是如何解惑,可是,每當看到那個人,他就疑惑更深。

實在是不明白,為何一個人的轉變,會是如此之大……

端木斓曦挑挑眉,“王爺想問什麽?”

蕭以恪垂眸,沉思少頃,便道,“只是不明白,前輩以前常在宮中走動,為何這些年杳無音訊!”

算了,等他自己搞清楚再說吧。

端木斓曦聞言,神色微動,端起茶杯細細品茶,不着痕跡的道,“我如今這副模樣瑾王也看到了,若不是殿下特意來尋我,怕是我也不會見你,何談去見別人!”

蕭以恪蹙眉,沒說什麽。

可是,疑點很多,他總是覺得,端木斓曦很古怪。

比如說,自那件事後,端木斓曦再也沒有出現,這很不正常。

甚至,極其古怪。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快午時了,端木斓曦便道,“好了,我身子也乏了,瑾王請回吧,皇貴妃的藥我會派人給她送去,這段時日因我身子出了些問題,所以耽擱了,倒是苦了她!”

蕭以恪也沒有多待着,“如此,那本王先走了!”

說完,站起來,作揖,打算離開。

可是,剛轉身,腳步一頓……

目光轉向不遠處的一個精致屏風處,目光微凝。

那裏……

有人!

雖然那個人極力壓抑着,可是,有些紊亂的呼吸聲還是被他聽見了,不同于端木斓曦的平穩,若是有些像是在忍着什麽……

是誰?

腳步一動,忽然想過去。

端木斓曦眸子微眯,見他腳步微動,便忽然開口,“瑾王殿下怎麽了?”

回神,蕭以恪定了定神,“沒什麽……”

終究沒有走過去。

而是看了一眼,便往外走去。

确認他離開後,端木斓曦才站起來,快步走向屏風後,看着樓月卿低着頭坐在那裏,身形微顫,緊咬着唇畔。

好像在忍着……

她一進來,樓月卿擡起頭來,只見那雙潋滟的眸子微微發紅,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沒有流出,像是在忍着,不讓它流出來。

端木斓曦一驚,“無憂……”

怎麽哭了?

多少年了不曾流過淚,怎麽哭了呢?

樓月卿驀然一笑,卻笑得苦澀,眼眶中的淚水終究沒忍住,滑落臉頰……

帶着絲絲凄美,笑的苦澀又無奈。

端木斓曦連忙蹲下,幫樓月卿擦掉淚水,樓月卿卻忽然啞聲問道,“師父,他是不是……知道?”

動作一頓,端木斓曦看着她,想了想,嘆了聲,“也許吧……”

蕭以恪最後的那個問題,其實一開始想問的不是那句話,端木斓曦看得出來,他欲言又止,一定是有什麽問題想問又不敢問,端木斓曦自然是大概猜得到蕭以恪想問什麽,只是,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樓月卿垂眸,抿唇不語。

也許……

其實,凡是長點心,都會有所懷疑的吧,二哥那麽疼她,又怎麽可能毫不生疑?

一個時辰之後,蕭以恪和尉遲晟一同離開了。

樓月卿站在姑蘇城北門的城牆上,看着騎着馬越來越遠的兩個身影,看着北方,眼底晦暗不明。

因為不放心她,所以幾個月未曾踏出城主府的端木斓曦,也一同陪着她前來。

與她一起看着城門外的北國……

那兩個身影已經消失了。

端木斓曦忽然道,“五裏之外,便是璃國的疆土了!”

樓月卿神色一動。

轉頭看着樓月卿,端木斓曦忽然問,“想回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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