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縱寵︰毒後複仇記第 179 章 情變

第179章情變

六月芳菲盡,盛夏,舉目大多是深綠繁茂的枝葉,挂在樹幹上,早晨的日頭溫和,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洋洋灑灑鋪了滿地。

而至傍晚,則酷暑難耐,悶熱而煩躁。雲裳到了前廳,還未推門進去,屋裏男人的大笑聲、行酒令之聲、拍桌聲便直沖沖地向她撲來。

雲裳舉步推門而入,屋裏的人很是敏感,嘈雜喧鬧的廳子因為她的進去霎時安靜,十幾雙眼楮直楞楞地望着他,随後又恢複自然,面上帶笑,拘束了不少。

輕輕擺手,雲裳免了他們地請禮,緩緩踱步走到人前。

“諸位辛苦了。”她撐着緋月的手,淡淡笑道,“王爺今日有事恐怕不能來了,不用再等他。”

說着她吩咐下人們上了酒菜,讓他們好好盡興,又與他們閑談了幾句。她态度出乎意料的溫和,倒也将場面熱鬧起來,羽掩下面上的擔心,在一旁的陳忠的催促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們各自有家室的都攜了女眷,男子在桌上吃酒玩笑,女眷們便在不遠的小桌處,湊成一團,低低細語,時而淺笑,時而羞澀。

雲裳走過去,女眷們便笑着站起來,讓她坐了上位,她們的夫君都是上慣戰場的,大多兇神惡煞狠着臉,能嫁給他們生活到今,膽量也都是不小的。

有一濃眉大眼的女人,拿着筷子猶豫了小會兒,期期艾艾地探着腦袋問雲裳,“王妃,您不生王爺的氣嗎?”

桌上氣氛一凝,衆人低着頭不敢去看雲裳臉色。

“不氣。”她們聽見輕輕的一聲,攜了風雲一般,消散得極快。

問話的長長感慨一聲,實在自愧不如,要想若是她的生辰宴,她家那口子遲遲不出現,她定是要大發雷霆,鬧得他幾日不得安寧。哪像攝政王妃這般,一句不氣實在令人佩服,這氣度,就是與他們這些普通婦人不一樣。

她是個直腸子直腦筋的,也不去想雲裳會不會因此而生氣,問了心中的疑惑,便大大咧咧地吃起飯來。

直至天黑夜深,衆人盡了興,歪歪倒到的提出告辭,管事親自将人送出去,折騰了一日的王府才安靜下來。

前廳還得看着讓人打掃幹淨,管事打着哈欠回了前廳,眉眼困乏,眼皮子上下打着架。

他走到前廳門前,驀地困意消散了大半,幾個丫鬟端着盆、拿着雞毛撣子,拄着梁柱正阖眼打着鼾。

“你們在做什麽!”一聲厲喝,丫鬟打了個冷顫,瞬時清醒過來,見是他慌手慌腳地跪下請罪,“管事,王妃在裏面,不讓我們進去。”

丫鬟委屈着向他解釋,一旁的水盆在剛剛被打翻,水流順着臺階而下,留下長長的深色的水痕。

管事眉頭一緊,讓她們明早再過來打掃。他處理事情向來有條有理,府中的事也少有讓他愁眉不知何辦的,但今日這事,還真是難辦了。

正愁眉不展之時,吱呀一聲,雲裳從門裏走出,皎皎月色朦胧,她也如同那月色般,虛幻若神。

雲裳眯眼走出,臉色酡紅,緋月在身旁的小心的攙扶着,一身的酒味令人心驚。

“王妃,夜深路難,我送你回去罷。”管事跟在她們身後,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無人回答他的話,他也不覺難堪,他手裏提着燈籠走在前面,時不時出聲提醒注意腳下的路。

前廳與主院的睡房離得近,不到一刻鐘的腳程,他們靜靜不語,耳邊只有蟬鳴聲響。

待将進了院,只聽雲裳突然問道,“他可在宮中?”

管事一震,連忙提起戒心,“小人不知。”

雲裳一聲輕呵,肯定道,“他定然是在宮中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麽事将他留了整整一天。”

她低頭撫着自己的肚子,眼裏溫柔若水,在華月的光下、混着他手裏的提燈,映出星星點點橘紅的光輝。

“其實,王爺是念着您的。”管事話出口又是一陣心虛,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走了沒幾步又緩慢下來,雲裳有身孕,要多顧及着。

雲裳放在肚子上的手頓了頓,随之嘲諷地勾起嘴角。念着,便是隔山望水也要相見不能忘,他們之間卻是一堵宮牆,便生生将着念想掐斷。

管事膽顫不敢多言,将雲裳送回了院裏,便急急離開。

雲裳也累極,換了衣裳躺在床上不肯再動,雙目空乏而無力。緋月心憂她,便坐在塌上,一步不離地侍候着她。

良久,雲裳張了張嘴,“他何時會回來?”

許多事情早有端倪露出,她一直忐忑地去相信他,賭上一顆拳拳之心去相信他,可現今只能證明她是多麽愚蠢而無知。

他不會回來了,雲裳心裏明白。

“我同他說過,我不願辦生辰宴,但他不聽,還是給辦了。”雲裳雙眼望着床頂,眼裏有水光浮現,喉間的哽咽難忍。

緋月聽得難受,一邊不停安慰着,“王爺會回來的,他給您做生辰宴,也是想讓你開心。”

她不顧規矩,握着雲裳的手急切地想告訴她往好的方面去想。

燭火缥缈,映在人臉上時而虛晃,時而真實,但她眼裏透着的失望如此真實,緋月心一寒,還是怕了,怕他們終不得善果。

雲裳抽了手,翻身面朝裏,看不見她挺起的肚子,只留骨骼分明的脊背,小小瘦瘦的一團,愈發讓人覺得她瘦弱。

她背對所有人,北漠。

什麽時候他的異常明顯起來了呢?雲裳悶着腦袋去想。不知哪日起,他必須在宮中批改的奏折愈來愈多,回府的時間愈來愈晚,王府于他,更像是來去匆匆的客棧,而她,是他不得不應對的煩人。

雲裳緊抿雙唇,出神地想,若是府裏沒有她這人,指不定他連皇宮的門都不會走出吧。

在絮絮繁雜的思緒中,雲裳漸漸睡去,然後在天明時醒來,又在晚上睡去,日複一日,她走不出王府半步,他也不曾回來。

直到一月過去,宮裏突然來人傳了董太後的懿旨,宣雲裳入宮。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