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霍老太太一并打壓下去,既然争了那就要得到絕對的地位。
「婚期定下來了嗎?」崔先生突然又問了一句。
因為男方還沒下聘,說是等過了正月十五,但大概日期是知道的,道:「說是七月。」
「那我可能趕不上了。」崔先生突然嘆了口氣。
思宸愣了一下,崔先生笑着道:「我原有一兄長,早年離家一直無音信,年前的時候突然寫信回來,說人在江南行商,己是大富之家。來返幾封信後,兄長鄰我一人孤苦,便說年後天氣轉暖時就讓侄兒接我過去。」
實在太出乎意料之外,思宸一直想着要如何安排崔先生為好,沒想到崔先生馬上就要離開京城去江南兄長家中。
崔先生神情卻是顯得很欣慰,道:「本來還以為要無依無靠到老,身邊連個送終的親人都沒有,沒想到離家多年的兄長還會憐惜我,終不至完全無靠。」
思宸驚訝之後也替崔先生開心,雖然自己也能照顧崔先生,但到底不是明正言順,霍家那樣的亂套,自己以後會怎麽樣還真不好說。崔先生既得兄長照撫,料想以後生活無憂。更何況思宸原本還擔心湖陽郡主那邊,不然不管崔先生去不去侯府,思宸都挂心。現在崔先生跟着兄長走了,她也能跟着省心不少。
崔先生又道:「此事我只告知與你,你切莫說出去。」
思宸點點頭,崔先生所謂的別說出去,也就是別告知湖陽郡主。相信崔先生走後,湖陽郡主定會追問,那時候咬死說不知道,湖陽郡主也是沒辦法。
一杯茶喝完,思宸把帶來的東西送上也就要回去了,三太太吩咐了,不可久坐,再不走外面的宋媽媽估計也要催了。臨走之時思宸還笑着道:「等過幾日我讓洪媽媽再來一趟,差的東西都要補上。」
不管崔先生要去哪裏,崔家兄長再好,過日子還是要自己手裏有錢才好。湖陽郡主給的金子還有剩下,自己存了這些年的私房錢,還有一些首飾類的,都要一并給崔先生送來。
崔先生明白她的意思,卻是道:「你手裏沒錢是不成的。」
「先生不用為我擔心。」思宸說着,就是她現在手裏沒錢,嫁進霍家後,也馬上就有錢了,嫁妝部分可以先不動,她還有壓箱底的錢。然後正妻管房裏事是理所當然,霍景之房裏不可能一點錢沒有。
「我夠用的。」崔先生說着。
思宸只是笑笑,也不想再跟崔先生争,崔先生怎麽還會有錢,就是有一點那也是不夠的。
眼看着正月十五過去,思宸的繡活做的也挺快,只是不等霍家的聘禮擡來,二太太卻是帶來一個比較震驚的消息:林安驸馬去世,宮裏有意讓霍景之尚主。
林安公主是陸太妃所出,當今皇上的妹妹,不能說很受寵,但公主嘛身份在那裏擺着。前一個驸馬也是世家子弟,育有一子一女,都快成年了。夫家還有兩位兄長,一位弟弟,子女有所托,公主再嫁也屬平常。林安公主生母陸太妃很中意霍景之,鳏夫配寡婦也挺合适的。
二太太說這話的時候是中午衆人去給陳太君請安的時候,思宸也在旁邊聽着,二太太雖然話語裏透着擔心,但眼底卻是壓不住雀躍,她的女兒都被公主搶了好夫婿,這回也輪到三房了,跟公主搶丈夫就沒有能搶贏的。
「不過這也只是聽說的,做不得準。」二太太說完又加了一句,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有這樣的話傳出來,到底還是有點影的。
陳太君眉頭皺了起來,三太太的神情也有幾分不安,大太太卻是一臉驚訝的道:「林安驸馬這才去世,就是議親也不會這麽早吧,這五七還沒過呢。」才去吊的唁,屍骨未寒就議親,再是公主也不帶這樣的,太寒人心了。
二太太便道:「只是聽說宮裏有這個意思,公主跟霍家二老爺也是年齡相當,身份自然是沒得說。」
三太太臉上不安漸漸擴大,畢竟有思芸的例子在前,萬一再有這麽一出也是有可能的。思宸雖然不像思芸那樣,被耽擱了三年,但思宸的條件在這裏擺着,想再找這麽好的人家就不容易了。
陳太君臉色也是有幾分不太好看,不止是因為二太太帶來的這個消息,還有二太太說這話時的神情,韓霍聯姻是與韓家有利的事情,二太太都不想這個,只想着自己女兒被公主搶了男人,其他要是再因為公主被失去了好姻緣才好。二太太的心思啊,從來都沒顧過大局。心裏感嘆,陳太君說話也就沒那麽好聽了:「林安驸馬的五七都沒過,議這個實在太早,沒影的事情別亂說,倒是壞了公主的名聲。」
二太太讪讪的住了嘴。
陳太君心裏煩悶,揮手道:「我也乏了,散了吧。」
各房太太領着各房人回去,思宸自然跟在三太太身後,跟着回到三太太正房,三太太自己心裏不安,又怕思宸更擔心,便對思宸道:「二太太不知道哪裏聽說一句,沒影的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女兒明白。」思宸應了一聲,臉上神情仍然淡然鎮定。
三太太看思宸依舊如此,心裏也有幾分放心,要是又哭又鬧的,還真是麻煩。姻緣之事本來就是幾天看天命,要是霍景之也去尚公主了,也只能感嘆一句,然後另外尋門親事。争是肯定沒得争的,一切都得看命。
「好孩子,你是個凡事都明白的。」三太太拉着思宸的手,又道:「回屋歇着吧。」
「是。」思宸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回到抱廈裏,思宸還好,初晴和墨雨兩個是再也忍不住,憂心堆滿了臉,畢竟家裏己經有三姑奶奶這個前例了。兩個人只差在屋子裏轉圈了,初晴更是直接道:「親事都己經訂下來,眼看着就要下聘了,總不會……」
「說的是什麽話。」思宸打斷她,皺眉道:「姻緣之事自有天命,訂親退親本屬常事,退親就退親,難道還要女兒家趕着男家不成。」主動權本來就不在韓家,抱怨又有什麽用,讓人聽到不過是徒增笑談。
初晴自知失言,當即低頭站到旁邊,思宸輕輕嘆了口氣,把聲音放柔了道:「把繡活拿過來。」
此言一出,四個丫頭都是一愣,平常思宸對于繡活是不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嫁妝也沒見多上心過。霍景之要尚主的話都要傳出來了,她卻突然間有心情做繡活了。但思宸發話了,墨雨還是迅速拿了過來。
拈起針,思宸心思卻是一點沒在針線上,二太太的話肯定有點影的,林安驸馬五七都沒過,都有人敢議論下任驸馬人選了,要是宮裏沒一點意思透出來,那肯定說不過去。關鍵時,這點意思到底是誰的意思。
霍家和霍景之的意思是不用猜出的,肯定不願意尚主。霍老太太一個郡主媳婦都處成那樣,再添一個公主媳婦,婆婆見了媳婦還得先行國禮,霍老太太估計能摳氣摳死。至于霍景之,公主是不是再嫁也許無所謂,但是有一點,做了驸馬就要遠離權利中心了。
驸馬不參政,這是大珠的慣例,不管你科舉考成什麽樣,原本有多好的政治前途。只要尚了公主,那就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府邸裏呆着,入閣拜相肯定沒你啥事了。
大珠朝還有個不成文的慣例,想封侯拜相位及人臣,必須得有科考名次當後盾,前五名,不管哪一科,名次必須得前五名之內。當然不是所有的科考前五名都能位極人臣,這是個硬性要求,只有先考出這個成績了,才能去謀那個位子,不然謀一輩子也是沒這個命。
霍景之是狀元出身,就這個狀元己經為了他的仕途打開了一扇再明亮不過的大門。雖然思宸只見過霍景之幾面,了解說不上,但那樣一個男人,讓他放棄前程尚個公主,然後一輩子窩在府裏算算帳目,思宸是想像不出來的。
霍景之應該會做點什麽,娶哪個女人當老婆也許他不在意,但現在事關他的前途,束手待斃不像霍景之的性格。只是他能做什麽?思宸是真的想不出來了,朝中之事她就是想打聽都沒處打聽。不過上回去青陽的時候,偶遇霍景之,那個時間段突然出京應該是辦差,還是便衣去的,應該是皇差。
一般來說,皇帝會派臣子便衣出行,這個臣子對于皇帝也許說不上心腹,但至少還挺看中的。霍景之又是個狀元,前途又哪此明光,皇帝會不會讓這樣一個臣子尚公主,這個也很不好說。
思來想去,思宸最後只能得來一個結論:一切皆有可能。想到這裏思宸不由的笑了,霍景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