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縱寵︰毒後複仇記第 281 章 心如死灰

第281章心如死灰

萬裏疆土,千年江山,數不清的日日夜夜,如此漫漫生途,都不曾原諒寬恕他,他為何要寬容待人?

他只身一人回到寝宮,雙手放在金紅交加的門上,才默然發現,手抖得厲害。

不僅手,還有他說放火燒人那句話用到的嘴,他擡手下命令的胳膊,都顫抖得厲害。

他合上偌大的殿門,癱倒在門角,整個人顫抖得如同抖篩子。

雲裳,雲裳……

只有她的名字,強勢地霸占所有位置,不留下一點點空隙。

潦倒的男子,無需喝酒,便醉得一塌糊塗。

他在門框處坐了許久,久得日升日落,又迎來第二天。

趙公公在殿門外,望了望天邊的時辰,無奈輕聲喊道,“皇上,該上朝了。”

他們皇上其實是極為自制的,縱使統一天下後在位的三年,從未有一天的早朝遲到或缺席。

朝中大臣都說,皇上太過嚴肅,刻板。他聽谏言,卻不信谏言,這朝廷是衆臣與皇上的朝廷,江山,卻是他一個人的江山。

皇上的心思啊,似乎都在朝廷之上,吝啬得連後宮也不曾分出一點,唯一例外的啊,便是先王妃留下的孩子,寧樂公主。

但縱使寧樂公主曾有一日大病,那日的早朝也是照常的,今日不知為何,卻是遲了。

趙公公在殿外輕聲喚了許久,聲量逐漸加大,身子已經貼上門。

“皇上,諸位大臣已經在朝堂上等着呢?”

殿內寂靜如同無一人,趙公公深吸口氣,壯着膽子雙手放在門上。

他小心翼翼往裏推了推,未能推動,裏面有人堵着。

透過小小的縫隙,趙公公一不小心瞟到了癱坐在地的皇上,他猛地收回眼,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罷了,就讓皇上休息一日吧。

第二日,趙公公搖搖腦袋,對着朝臣無奈一笑。

罷了,就讓皇上再休息一日吧。

可一日複一日,皇上不僅不上朝,還不吃不喝,足足在殿中待了三日。

天際淡灰,送走前來勸說無果的董後,趙公公擡頭長嘆一口氣。

再這麽下去,該出人命了。

趙公公招來一旁的小太監,吩咐道,“你去青居殿将寧樂公主接來。”

也只願,皇上還能顧着公主,從打擊中回過來。

小公主來得極快,幾日不見親親父皇,也是急得眼眶發紅,稚嫩的面孔有些與之不符的悲傷。

“父皇,您不要寧樂了嗎?”她小小的一團蹲在殿門口,嗓音裏含着哭腔。

她哽咽幾聲,聽不見回答,小小的世界噴湧出巨大的恐懼。

父皇,不喜歡她了?

她揉揉眼楮,眼圈更紅,“父皇,寧樂知道錯了,你不要生寧樂的氣好嗎?寧樂錯了,寧樂以後會乖乖的聽話,乖乖的吃飯,乖乖的睡覺……”

她哭得泣不成聲,小小的身子随着抽噎抖動,看得人好不心疼。

她不知自己哪兒錯了,卻在一個勁的認錯。她年紀太小,還不知死是一件什麽樣的事。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多麽複雜。

但她是無辜的,趙公公憐惜得看着他,但殿中的人絲毫沒有反應。

趙公公上前,身形伛偻,幾日下來仿若老了幾歲。

他席地而坐抱起寧樂,用幹粗的指腹輕輕揩幹淨她小臉上的淚漬,嘴上說着寧樂聽不懂的話。

“皇上,許多事不是您的錯,也不是陳将軍的錯,更不是公主的錯,而是上天注定,注定在陰雨天劈下一道雷,使得不好的天氣更加糟糕。”

他表面說得輕巧,心下卻是千斤重,一道雷,這哪是劈了一道雷,分明是震塌了一片天。

他們仰頭見的是朗朗乾坤,于皇上而言,卻是深不見底的窟窿。

趙公公抹掉突然掉在寧樂臉上的濕潤,寧樂抿抿唇,擡起小手也替他揩幹淨頰邊的淚。

趙公公笑笑,對着殿內的人繼續說道,“皇上,您還有公主呢?公主性子單純又張揚,最是離不開你的,你又如何忍心不管她呢?”

寧樂癟癟嘴,眼裏含了泡水,又有些想哭。

她聽不懂許多話,但說扔下她不管她是能聽懂的,雖然她不知道父皇為何突然變成了這般模樣,覺得與她也是有關。

她捋起袖子揩幹淨眼淚,小手摸上門,剛揩幹淨的淚水又嘩啦啦地往下流。

但殿內的人,像是消失一般,久久寂靜需無言。

趙公公此時才恍然明白,皇上他不會出來的。

他不會原諒陳忠,也不原諒自己,連小公主,也被牽連了怒氣。

曾有人私底下說過,皇上喜愛公主,是因愛其生母,就像皇上喜歡梨花樹,喜歡梅子湯,皆因她喜歡,所以他甚愛。

他以前怒斥他們是胡說八道,不想今日卻被證實。

在雲夫人面前,似乎山水淡化,天地消散,一切都成了她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帶起的風景。

趙公公絕望,絕望地開始急病亂投醫。

“雲夫人的屍體呢?”趙公公堵在喜嬷嬷面前,不容商量,今日定是要帶走。

喜嬷嬷雙手托着盤,不卑不亢,“趙公公識得字多,想必也知道言而有信四字怎麽寫。”途徑的宮人膽怯地避開他們,走到遠處才探頭探腦地小心打望着。

只見趙公公尖聲輕笑,滿不在乎,“儲秀宮中的人先說漏了嘴,嬷嬷沒有做到答應咱家的事,怎麽還有臉來質問咱家言而有信四字怎麽寫?”

喜嬷嬷臉一白,自知有錯在先,但讓她就這麽将人交出去,她卻是不甘。

“哼,不知是多大的仇怨,才使得公公追着老奴要一具屍體呢?”

她變着法的要知道更多事,趙公公也不避諱,直言道,“嬷嬷若是以為咱家要為難一個死人,未免把咱家想得太下作。”

“那公公要她屍體又是為何?”

“算得上個舊識,想着讓她走得安生些。”趙公公未将事情全盤托出,心下留着底。

嬷嬷聽他如此簡單敷衍的理由,更是不願,她轉了轉手中的盤子,舔唇商議道,“老奴身家雖不豐厚,但要想好好厚望一個人卻是行的,實在沒必要勞煩公公。”

趙公公停下說話,從上至下細細打量喜嬷嬷,神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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