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你當奸臣你卻第 12 章

詹夙整理完證據,當日便又進了一趟宮。

卻不料劉文周也在,正不知與顧玄茵說着什麽。見他來了,劉文周稍微寒暄了兩句就告退了。

詹夙心裏正好奇二人聊了什麽,就聽顧玄茵道:“太傅也跟朕提了削藩一事,但太傅認為,應效法武帝推恩令,丞相怎麽看?”

顧玄茵其實不太明白為何劉文周會反對削藩,明明宗室與外戚勢不兩立,劉文周是最該支持削藩的才對。

詹夙把自己整理的證詞呈給顧玄茵,“陛下看看這個,施行推恩令怕是來不及了。”

顧玄茵接過證詞,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蹙眉道:“丞相是怎麽懷疑到這一點的?”

詹夙道:“這些散布謠言的醫館與藥鋪表面看起來沒什麽關系,但再一細查會發現,他們都多多少少與梁國的藥農藥商有過交易,臣再順着這個往上查,就發現了端倪。這些人與梁王那邊的聯系不止一兩年了,在太子暴斃後梁王就在京城安插了眼線,只是這些人都是販夫走卒,朝廷中,估計只有沈赫……”

沈赫是梁王的人,這一點從平章帝駕崩那日顧玄茵就開始懷疑了,她倒是不意外。

“丞相以為,叔叔們是怎麽打算的呢??”顧玄茵盯着詹夙,問道。

詹夙有心考考小姑娘,不答反問道:“陛下覺得呢?”

顧玄茵想了想道:“兩位叔叔估計是這麽打算的,借着登基大典下雨這件事制造謠言,動搖民心,朕讓你徹查此事,只會顯得朕心虛,如此一來,流言便更可信,到時候百姓們都不把朕這個皇帝當回事了,二位叔叔自然說話更有分量,朕猜的沒錯的話,他們下一個要除的就是丞相你。”

詹夙颔首,眸中不自覺帶了幾分贊賞,“陛下英明。”

顧玄茵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悄悄與詹夙商量起了接下來的計劃。

在詹夙徹查流言一事的同時,朝中早有人看不下去,上奏讓顧玄茵聽聽民心,反省自己。甚至還有人給剛登基不到一個月的顧玄茵列出了幾大罪狀,把她說得一文不值。

這些奏書詹夙本不想給顧玄茵看,但為了讓顧玄茵看清諸侯如今的勢力,他只好把奏書遞了上去。還不忘特意安撫,“陛下莫要放在心上,這些人都是齊王和梁王的走狗,掉到黑白,胡言亂語。”

那奏書的确胡扯,但有兩條顧玄茵倒覺得人家說的沒錯,一是說她重用奸臣,二是說她縱容外戚。她擡眸看看詹夙,半真半假地一笑道:“說的倒也沒錯,朕不是個好皇帝。”

“陛下……”詹夙被小姑娘眼中一閃而過的苦澀刺的心裏一痛,“您做的已經很好了,是臣無能……”

“丞相別這麽說,”顧玄茵打斷他,但一時沒想出合适的詞誇詹夙,只得道:“丞相真的很厲害了。”

詹夙也被這孩子氣的誇獎給弄得一愣,唇角卻忍不住勾了勾,鬼使神差地問道:“臣厲害還是劉太傅厲害?”

顧玄茵沒料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只能硬着頭皮撒謊,“丞相厲害。”

詹夙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玄茵:“……”她算是發現了,這男人就喜歡聽人誇,随随便便幾句好話,他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

正這時,韓景淵在外道:“陛下,诏書臣已起草完畢,請陛下過目。”

顧玄茵于是讓他進來,順口問了一句,“聽丞相說你前天病了,現下可好些?”

韓景淵偷偷瞄了眼詹夙的神色,方恭敬道:“臣已大好了。”

顧玄茵看過诏書,又交給詹夙,意味深長道:“朕倒是希望這诏書能用得上,別叫韓議郎白費功夫。”

詹夙把那诏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就幾處細節和顧玄茵商議,稍作修改,讓韓景淵重新謄抄了一份。

二人說話時,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顧玄茵便道:“丞相留下用午膳吧,等雨停了再回去。”

詹夙很自然的答應下來。

顧玄茵想起上次用膳着實有些尴尬,于是看向韓景淵,“韓議郎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詹夙不自覺皺了皺眉,朝韓景淵遞了個眼色。

韓景淵識趣道:“按理臣不該推辭,但臣這幾日腸胃不好,大夫囑咐臣只能喝粥。”

顧玄茵有些可惜,“那韓議郎還是要注意身體啊,對了,上回說要見你兄長,朕這兩天給忘了,等諸王這件事了了,你就帶他進宮來吧。”

詹夙面色一沉,冷冷問道:“不知陛下見景淵兄長所為何事?”

顧玄茵心中納悶,韓景淵似乎不想讓他的兄長見自己,而且還未将此事告訴詹夙,莫非……

“朕覺得身邊缺人手,才想讓韓議郎的兄長進宮做個郎官。”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朕糊塗,忘了和詹相說。”

“臣看陛下身邊人手已經夠了,不必再添人手。”詹夙淡淡道,上回和她說了半天,這孩子怎麽還惦記着韓家兄弟?

顧玄茵一頭霧水,既然目的都是為了牽制她,直接從她身上下手不是更容易麽,為何非要舍近求遠,從長公主身上下手呢?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顧玄茵乖乖點頭道:“都聽丞相的。”

待韓景淵退下,兩人開始用晚膳時,詹夙又忍不住道:“臣上回和陛下說的話陛下可還記得?”

顧玄茵看他,“什麽?”

“陛下年紀還小,莫要因為兒女私情擾亂了心思。”詹夙見她裝傻,只得直白道。

“朕沒有,”顧玄茵蹙眉,“不知丞相是從哪看出朕被兒女私情擾亂心神的,父皇才駕崩沒多久,朕怎麽會考慮這種事?”她用筷子扒拉着米飯,微微垂下了頭,“丞相定是誤會了。”

“陛下當真沒有對韓議郎動心?”詹夙索性直截了當地問道。

顧玄茵一愣,“韓議郎?”她猜詹夙與韓景淵之間大概有什麽嫌隙,于是飛快道:“朕還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才對韓議郎親近了幾分,丞相想哪兒去了。”她說完,有些委屈地嘆息了一聲。

詹夙神色微微一滞,原來如此,都怪韓景淵那小子自作多情,還讓他誤會了小姑娘。他尴尬道:“臣有罪,臣不該誤會陛下。”

顧玄茵皺皺小鼻子,別開了目光。詹夙既與韓景淵之間生了嫌隙,那麽到時候自己或許可以從韓家兄弟身上下手,反将一軍。

詹夙被她這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忍着上翹的唇角,再次請罪道:“臣有罪,臣不該擅自揣測聖意,誤會陛下。”

顧玄茵仍不理他,不論別的,好不容易見詹夙尴尬一次,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詹夙此時心裏當真十分愧疚,他于是起身,跪到了一旁,“請陛下責罰。”

除了登基大典,顧玄茵還沒見過詹夙這樣跪過她,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淡淡道:“君臣之間最怕互相猜忌,丞相日後若是有什麽事,直接問朕便是,不要自己揣測,今日這樣的誤會倒還罷了,以後遇到關乎朝廷的事,若是鬧出這樣的誤會,可就不好收場了。”

“是。”詹夙第一次被小姑娘教訓了,竟然心服口服。

“行了,”顧玄茵伸手虛虛扶他一把,“快起來用膳吧,飯都涼了。”

詹夙的目光在那雙纖纖素手上停留了片刻,才起身回到座位上。

第二日是端午節,難得宗室都在京城,顧玄茵便在宮中設宴,算是給齊王、梁王他們送行。

明德長公主早早就到了,在宣室殿外見到韓景淵微微一愣,脫口喚道:“景淵,你怎麽進宮當差了?”

韓景淵上前給長公主行了一禮,恭敬道:“臣現下在陛下身邊做郎官。”

長公主看看周圍,低聲問道:“你兄長呢,他怎麽好幾日都不來見本宮?”她與韓景泓的事情,韓景淵一清二楚,她也就沒什麽好瞞着的了。

“兄長說了,相見不如不見,還請公主莫要再找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都沒有評論~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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