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巢之悍妃有毒第 453 章

樓月卿想了想,點頭:“有!”

老王爺擰眉,面色認真的問道:“當真?”

樓月卿颔首:“嗯,若是沒辦法,我也不會這般淡定了!”

若真的沒辦法救容郅,她怕是急瘋了,又豈會像現在這樣淡定。

老王爺緩了口氣:“這便好!”

只要容郅沒事,楚國就亂不了,只要楚國亂不了,他便死也瞑目了。

樓月卿淡淡一笑,輕聲道:“外公不必擔心他,他會沒事的!”

不是不擔心,不是不害怕,可是,她始終相信,容郅會好的,他這面多年都堅持過來了,如今好不容易痛苦到頭了,他怎麽可能會放棄?

他那麽愛她,不會讓她失望的。

老王爺嘆了一聲,點了點頭,随即問:“如今外面局勢如何?”

樓月卿有些猶豫。

見她的表情,老王爺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幽幽一嘆,道:“說吧,老夫還沒有什麽事情是承受不住的!”

樓月卿點了點頭,道:“京中倒還好,有這麽多人壓着,沒出什麽亂子,倒是東境那邊不太平靜,皇上暗中指使東境三十萬守軍聯合反叛,如今已經在東林郡聚集,他們打着清君側正朝綱的名義兵發邺城,想要趁機奪權,不過外公放心,如今大哥已經領兵前去平亂,有大哥在,不會有事的!”

聞言,老王爺有些驚訝:“皇上?”

樓月卿颔首:“嗯,應該是他!”

老王爺原本蒼老虛弱的面容一沉,眼底盡是怒氣:“簡直荒唐!”

樓月卿嘆了一聲,道:“他會這麽做其實不奇怪,如今皇後生下小皇子,他也命不久矣,想要在臨死前為自己的兒子掃除障礙也無可厚非,只是……這次又不知道會死多少無辜的百姓!”

容闌想做的,不過是在臨死之前除掉容郅和寧國公府,還有慎王府,為自己的兒子掃除障礙,可是他卻不想想,這樣做有何意義?

容郅對皇位根本沒興趣,如若不然,他當年怎麽可能得到皇位,又豈會穩坐皇位這麽多年,他也一直知道這點,可如今,他自己心胸狹隘,卻把容郅也當做他那樣的人,為了讓他的兒子順利繼承皇位穩坐江山,他終究還是将容郅留給他的最後一絲情面也毀了。

老王爺閉了閉眼,無力一嘆,面上盡是悲憫和無奈,随即才看着樓月卿問:“這次你們打算如何處置他?”

樓月卿淡淡一笑:“他原本就命不久矣了,我原想讓他多活些日子,奈何他不肯領情,那我便送他一程!”

所以,這次皇帝必須死。

只是如今……

老王爺聞言,愣了愣,随即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對皇帝,容郅已經是仁至義盡,甚至以德報怨,看在他的份上連殺母之仇和從小到大承受的折磨都不計較了,可是,他卻一再得寸進尺以怨報德,如今容郅才倒下,他就折騰了這樣一出,不惜攪亂楚國江山,如此……該死啊!

這一次不知道又要因為他鬧出多大的亂子,又要死多少人才夠。

他從來就不看好這個帝王,心思太過深沉,面善心狠,看似溫潤卻笑裏藏刀,讓人看不透他,這種人最是深沉陰鸷,不适合做一國之君。

不過……

老王爺看着樓月卿問:“那你們可想好了,皇位何人繼承?容郅可願順勢登基?”

樓月卿搖搖頭:“不,皇帝若死,皇位會傳給小皇子!”

聞言,老王爺一驚:“秦家那丫頭生的那個?這不可,那孩子可是皇帝的,難保不會……”

樓月卿打斷了老王爺的話:“外公,皇帝不管做了什麽,在別人看來,他都還是沒蕭以慎繼承皇位的帝王,當年的遺诏已經毀了,他謀朝篡位的事情是不能拿出來說的了,既然如此,他就算是死,哪怕他犯下大錯,皇位也理應由他的兒子繼承,只有這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而且,容郅對皇位沒興趣,我也不想他做皇帝!”

皇帝始終是皇帝,哪怕他做錯了事情,在世人眼裏,他的皇位都是名正言順的,既然如此,他死了,他的位置也是他兒子的,除非他沒有孩子,否則不管是誰當皇帝,都免不了被指責謀害皇帝謀朝篡位,一番風波在所難免。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把容郅從這樣的風波中抽出來。

老王爺聞言,皺了皺眉,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可你就不擔心麽?他畢竟是皇上的兒子,以後長大了,難免不會為父報仇,屆時可如何是好?”

若是樓月卿真的除掉皇帝,等這個孩子長大了,殺父之仇豈會不報?到時候,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誰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麽瘋狂的事情出來,雖說現在想這些有些杞人憂天,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樓月卿沉吟片刻,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這些問題,不過這些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都會妥善解決的!”

老王爺點了點頭,有些無力的嘆了一聲,沉聲道:“你心裏有數便好,外公已經老了,管不了這些事情了,如今只是希望這楚國的江山能夠安穩,莫要繼續動蕩下去了!”

他這一生為了守護楚國的江山嘔心瀝血,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年老了,看着楚國屢屢動蕩,他就覺得愧對先祖,愧對老父當年所托……

樓月卿颔首:“外公放心,亂了這一次,便是一勞永逸,所有心懷二心意圖不軌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是打算除掉皇帝,但是,如今皇帝還有用,可以用他來将那些依附于他意圖不軌的人引出,然後全部除掉,所以,皇帝還得留着,不過,快了……

走出麒麟園時,門口守着一個侍衛。

見她出來,恭敬揖手行禮:“參加王妃!”

“你是……”

那侍衛揖手恭聲道:“卑職是慎王爺的貼身侍衛,奉王爺之令來請王妃去一趟書房,朝中幾位大人都在!”

聞言,樓月卿點點頭,即可跟着他前往慎王爺的書房。

一個時辰之後,樓月卿離開而慎王府。

與此同時,宮裏。

雖然宣文殿依舊被禦林軍把守得水洩不通,可是一衆後妃還是可以進出宣文殿的。

薛賢妃來的時候,皇帝正在窗臺下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夕陽,一張臉和身上的錦袍一個顏色,白得吓人,雙目放空無神的望着外面,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活氣息。

薛賢妃緩緩走到他身後,微微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容闌恍然回神,轉過身來看着薛賢妃。

随即,他無力的擡了擡手:“平身!”

聲音毫無起伏,好似沒有力氣說話一樣,顯然是沒什麽精神。

“謝皇上!”

容闌緩緩道:“扶朕過去坐着!”

薛賢妃立刻上前,扶着他走向不遠處的軟榻。

剛坐下,皇帝便捂着嘴咳了起來,薛賢妃連忙給他倒了杯水,容闌接過,急急喝了兩口,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平複下來後,他擡了擡眼皮,面容虛弱的看着薛賢妃,問:“你去看過皇後和孩子了麽?”

薛賢妃輕聲道:“臣妾便是從合歡殿過來的!”

容闌聞言,定定的看着她。

薛賢妃莞爾一笑,輕聲道:“皇後娘娘一切都好,小殿下也很好,不哭不鬧的甚是乖巧,模樣也張開了,與皇後娘娘很像!”

聞言,容闌讷讷失神,一陣恍惚,腦海中,慢慢拼接出那個孩子的模樣。

他的兒子,出生了兩個多月了,他一眼都沒看到過,只知道是個兒子,只知道長得像皇後……

宣文殿和合歡殿相距不過百丈,可他卻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他的妻兒被困在另外一座宮殿內,一家三口無法相見,這種痛,誰能明白呢?

薛賢妃見他這般模樣,繼續低聲道:“皇上,皇後娘娘知道您牽挂小殿下,讓臣妾轉告您,無須擔心,她會好好照顧小殿下,請您務必保重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容闌一愣,眯了眯眼,嘴裏随着呢喃出聲:“守得雲開……見月明……”

薛賢妃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沒錯,守得雲開見月明!”

容闌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地上,那繁複華美的地毯圖案……

守得雲開見月明……

沒錯,他只要再等一等,就可以見到他的妻子,他的兒子……

他只要再等一等,便可為他的妻兒掃除一切障礙,鋪好未來的路,保他們一世周全,只要他們母子能夠好好活着,他死也瞑目了。

如今,就快了……

他目光一凜,淡淡的問:“外面情勢如何?”

薛賢妃一臉認真的道:“攝政王府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想來還在昏迷,寧國公也已經帶兵前往東林平亂,京中一切如常,皇上的安排臣妾已經辦妥,郭将軍和傅統領已然準備妥當,只要一聲令下,便可攻破城門奪下楚京,屆時……皇上定可得償所願!”

容闌聞言,有些疑惑:“他們毫無察覺?”

薛賢妃想了想,擰眉道:“應該是沒有的!”

“什麽意思?”

薛賢妃想了想,道:“這段時日因為攝政王倒下,朝中一片混亂,剛并入楚國的魏郡蠢蠢欲動,東林那邊也一件混亂,各地均是人心惶惶,楚京也不平靜,他們顧着這些,哪裏還顧得上這些隐秘的小動作?攝政王妃也因為攝政王的事情急得不行,根本沒心思管事,所以,他們應該對此沒有任何察覺!”

如若不然,他們必然會作出對應之策,可是,幾乎沒有任何調兵的動作,如此這般,定然是他們毫無察覺,所以,沒有做出任何阻止或者防備措施。

聞言,容闌點了點頭,淡淡的說:“如此便好!”

薛賢妃握着容闌的手,蹲在他面前仰頭看着他微微一笑,輕聲道:“皇上放心吧,此次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一定會贏的!”

現如今,容郅解不了蠱必死無疑,樓奕琛帶兵平亂也九死一生,而其他人……只要容郅一死楚京一亂,還怕什麽?

容闌靜靜地看着薛賢妃片刻,點了點頭。

反手握着薛賢妃的手,他淡淡的說:“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朕當初答應你的事情,都會幫你完成,也會還你自由!”

薛賢妃一愣,眼底一抹黯淡一閃而過,轉瞬即逝,随即淺淺一笑:“多謝皇上!”

……

接下來的兩日,樓月卿只是讓王府中的精英暗衛暗中盯着城外守軍和禁衛軍的動靜,未曾打草驚蛇,按兵不動。

不過,這兩方人馬倒是調動頻繁,郭易和傅垣見面頻繁,已經慢慢做好了布置,打算裏應外合,只待一聲令下了。

樓月卿只讓他們盯着,當做對此毫無察覺的樣子,但是,該如何應對,她已然想好了。

至于魏郡那邊,許是沒能劫走世子和郡主,加上西寧王有所動作,讓魏王心生忌憚,倒也沒敢再亂來。

倒是東林傳來戰報,樓奕琛率領十五萬大軍前往東林,将正要往楚京發兵的叛軍擋在了東林郡內難以前行,如今兩軍對峙着。

終于,三日後,也就是容郅昏迷後的第十天,冥夙帶回了穆軻。

穆軻依舊是一聲破破爛爛的乞丐裝,一到攝政王府,當即前往容郅所在的密室,查看了容郅的情況。

檢查了一番之後,他轉過身來,一臉認真地問:“是誰給他輸送內力壓制蠱毒讓他陷入沉睡的?”

樓月卿立即道:“是我!”

穆軻聞言,詫異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他問:“你的內力是否屬寒?”

“是!”

她體內的寒毒和內力共存,輸送了那麽多內力給容郅,帶着寒性也不奇怪。

穆軻了然,沉吟點了點頭:“難怪!”

樓月卿見他一臉意味深長的樣子,有些急:“前輩,莫不是我這麽做有何不利?”

老頭子擺擺手,笑眯眯的道;“不不不,非但不利,反而有利,蠱毒乃烈性毒物,你給他的內力偏寒,冷熱相克,你這可是幫了他大忙了!”

他就說嘛,一般的內力,哪怕內力再深厚,一般的內力又豈能做得到壓制蠱毒之後還嫩讓容郅安然昏迷着?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樓月卿松了口氣。

随即,她問:“那現在可以解毒了麽?”

穆軻擺擺手,道:“明日吧!”

他連着趕路多日,已然疲憊不堪,需要休息一下,且也需要好好準備,所以,最早也得明日。

樓月卿點了點頭,道:“那我讓人帶前輩去休息一下?”

老爺子搖頭,道:“不,你先把母蠱拿來,我瞧瞧!”

樓月卿一愣,随即點了點頭,轉頭看着身後的莫離,莫離颔首,轉身走到一邊拿起桌上的琉璃瓶,遞了過來。

穆軻接過,打量片刻,才點了點頭:“不錯,這确實是傳說中的焚心蠱!”

雖說是從未真的見過,可是醫術典籍上都記載着,他也一直關注着這些記載,沒見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吧,所以,他還是知道焚心蠱長什麽樣子的。

樓月卿莞爾淡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容郅交給前輩了,望前輩能夠救他!”

樓月卿态度極其誠懇,字字帶着懇請之意,讓穆軻有些無奈,攤攤手,他撇撇嘴道:“救他是一定要救的,不然我沒法和我師兄交代,所以,不必你這個小丫頭來拜托我老頭子!”

樓月卿颔首,輕聲道:“如此,也還是要多謝前輩!”

老爺子無語。

樓月卿笑意吟吟的道:“既然明日才能開始解蠱,那前輩去休息吧,我已經命人準備好您的起居……”說着,轉頭看着李逵,她淡淡吩咐:“帶穆老前輩去上林閣!”

“是!”

李逵正要帶着穆軻前去休息,穆軻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不曉得想起啥,湊了過來。

“小丫頭,你一個十幾歲的姑娘為何會有極寒的內功?能否讓我把個脈瞧瞧?”

樓月卿一愣,看着穆軻面帶笑意眼底認真的樣子,眉梢一挑,伸出了手。

穆軻忙把手搭在她脈搏上,片刻,面色一變,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和了然,不可思議的看着樓月卿。

好一會兒,他面色陡然恢複如常,猶如一個嚴肅色老者,目光沉沉的看着樓月卿,問:“丫頭,你年幼時是不是曾經掉進過冰湖中染上寒毒?”

樓月卿靜默片刻,颔首:“是!”

穆軻詫異許久,繼而追問;“那……可是不歸崖底的那一潭冰湖?”

樓月卿微抿着唇,颔首:“是!”

穆軻詫異之後,面色一陣恍惚:“果然是……”

他忽然一頓,目光停留在樓月卿身上,若有所思,目光極其複雜,然後,穆軻什麽也沒說,跟着李逵去了上林閣。

他走後,樓月卿什麽也沒想,走到容郅的旁邊,緩緩坐下在他旁邊。

執起他的手裹在掌心,樓月卿靜靜地看着容郅平靜蒼白的面龐,眼底一片刺痛,微微咬着唇畔,心裏百轉千回。

“再等一天……”

再等一天,等解了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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