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眼裏充滿憤怒的淚水,他們進來才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就把這裏搞得一團糟。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做,他們沒有權利!他們憑什麽,誰是指使他們的幕後主使人?
小歡氣得沒空清理自己的臉,她氣自己沒有能力保護韓徹的東西,她真是沒用呵!
許小姐在外面忙着和其他人整理被砸得慘不忍睹的辦公桌椅,她已經去外面打電話通知韓徹,他和啓平正盡速趕回來。
過了幾分鐘,韓徹和啓平趕回來了。當他們一看見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辦公室,他們很驚訝也很生氣。
“媽的,是什麽人幹的?”啓平氣得不得了,随後出口的是一連串的粗話。
韓徹比較冷靜,他看了一下他的員工。“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人員受傷比較重要,其他的事可以慢慢處理。
許小姐迎上前,報告道:“他們只是進來砸東西,并沒有傷害我們。我不知道要不要報警,只好等你們回來。”
“當然要,這班混球,我非揪出他們不可。”啓平恨恨地說。
“本來想替韓律師慶祝生日的,沒想到搞成這樣。”許小姐十分惋惜的說。
“你們替我慶祝生日!”韓徹四處看着,果然有一些拉炮和各種顏色的彩帶。
“是啊!連小歡做的蛋糕也被砸爛了,好可惜。”
“小歡也來了?她人呢?”韓徹的臉上不再有溫度。
“在您的辦公室。”許小姐回答。
“啓平,這裏交給你了。”說罷,韓徹便以一種他們都未曾看過的靈敏身手,咻地便鑽進辦公室。
啓平和許小姐相對一會兒,都露出一種了然于胸的笑容。韓徹再否認也沒用了,他們都相信,小歡已經成功地溜進他的心了。
韓徹一沖進辦公室,只見小歡背對着他坐在地上。“小歡。”他急着想知道她有沒有被吓着。“小歡!”
“不要過來。”小歡背對着他,用面紙一張一張擦掉臉上的蛋糕。她不能讓他看見她這般模樣,她不能再讓他為她擔心,她要堅強一點,表現得更像大人。
沒有鏡子,所以她只能大致上擦掉她以為有沾上蛋糕的部分。她的臉上、發上、耳際都還有些蛋糕沒擦掉,她不知道,就以這般模樣轉過來。
“韓徹,對不起,蛋糕沒了。”小歡還在心疼她的蛋糕。
此時他的心裏已經不只有感動了,還有更多更多被她傻呼呼的愛引起的熱烈情感。她怎麽這麽傻啊!固執得以她的方式偷偷愛他,就算是他已放話說,只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她還是繼續傻氣的等着他的心軟化。
她等到了,真的。
他也蹲下來,一把将她攬進懷裏,用他的臉摩擦她細嫩的臉蛋。“小歡,你很傻,你知道嗎?你有可能一輩子都等不到我的。”
他嘴裏呵出的熱氣在她耳畔游蕩,她想躲,卻覺得躲了反而不好,只好乖乖地被他抱着。“我沒說過要等你一輩子啊!那天晚上你說我們還是做兄妹的好,可是我想過了,我願意給你一段時間,你會發現到我的好,就算我失敗了,我還是有個哥哥,我不吃虧的。”
她的直率、她的坦誠,讓他自嘆弗如。她雖然年輕,卻能坦然面對她的心,這是他遲遲不敢想的。他的手勁加大了些,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小歡,你知道我以前愛過金玉雪。”
在他懷裏,小歡不安地蠕動了一下。“知道,可是我不想聽,我只想停在你懷裏。”
“不,讓我說完,你再決定要不要愛我。”
“我要啊!”
“噓!聽我說,”他順着她的發絲心疼地摸着。“金玉雪以前是我的秘書,那個時候我和啓平剛出來挂牌當律師,事業都還在起步的階段。玉雪溫柔美麗,又是個能幹的秘書,長時間的相處下,我們墜入了愛河。但是那個時候,王南生也在追求玉雪,只是她始終沒有接受過他。直到有一回,我到美國處理一些事,啓平突然打通電話給我,說玉雪辭了職,準備和王南生結婚,我一接到消息,馬上飛回臺灣,可惜為時已晚,她已經嫁給了王南生。”
“她又不愛他!幹麽嫁給他。”她替他抱不平。
“這也是我當初想不通的地方,後來從一些朋友口中才輾轉得知,原來是她的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大筆債,王南生願意替她父親償還債務,條件就是要她嫁給他。她禁不起父親及母親的哀求,只好答應嫁給他。”怪事,有小歡在懷,這些回憶便不再是沉重不堪的。
“你沒去試着找她嗎?”
“當然有,只是她的家人和王南生如何也不讓我見她一面,後來她寫了一封信給我,叫我忘了她。我把生氣的時間拿來開創我的事業,也多虧了她給我的打擊,我才能化悲憤為力量,才有今天的事業。”他自我解嘲道。
“難道這些年來,你都沒有再交過女朋友嗎?”她才不相信他是現代柳下惠。
“怎麽可能,女朋友當然有交過,而且還不少個,只是最後都不了了之,可能是被我吓跑了。”她好安靜,他笑着說:“怎麽,吃醋啦?”
“哪有!”她言不由衷。
“真的沒有?”
“我沒有吃醋,只是嫉妒和慶幸。我嫉妒那些女人比我早幾年認識你,又慶幸她們沒能捉住你,我才能認識你。”她露出一口貝齒,哈哈笑着。
他也跟着笑了。“我想我是怕那種莫名其妙被封殺的感受。”
“你放心吧!我應該是不會把你封殺掉的,我又沒有老爸欠了債,要我賣身償債。”
“這也是我想和你談的問題,我沒把握一定能完完全全的愛上你,你別抱着大大的希望。”他多希望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會給你一些時間。超過了時間,我就不等你了。”小歡皺着鼻頭,擡頭看他,卻發現他的下巴也有蛋糕,她大驚失色,用手擦着自己的臉。“怎麽還有蛋糕?我不是都擦掉了。”
他捉起她的手擦着臉。“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完了,我豈不成了偷吃奶油的小老鼠了。”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至少埋進她可笑的臉。
“不,是小花貓。”他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取笑她。他擡起她的下巴。“小花貓,吻我。”
“吻……”她杏眼圓睜,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她整個人已被他拉進懷裏,她的唇被他的唇重重印上,好久好久不舍離開。
她感覺他的唇好熱,像熱牛奶那樣溫暖,他的舌劃開她的唇齒,讓她感受他愛她的情意。
他的吻,像是巧克力,甜得令她永難忘懷。她愛這種親昵的感覺,如果說這是愛的感覺,她會說她喜歡這種感覺。
啓平在門邊,看見相擁的兩人,他會心一笑,悄聲的拉上百葉窗,并且小聲的關上門。警察已經來了,但看來韓徹現在也不見得有心情應對。
“警察先生,我們就在外面談好了,韓律師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
小歡望着桌上的蛋糕,口水都快滴下來了。細滑可口的鮮奶油和看起來新鮮誘人的水果,一直讓她連連吞咽了好幾口唾液。
在韓徹的要求下,她又再重做了一個蛋糕,也算是慶祝事務所在今天重新裝修完工的禮物。說要吃她親手做成的蛋糕,結果他反而先跑去和同仁們開會,把她扔在辦公室,讓她苦等好久。
她禁不住蛋糕的誘惑,用手指挖了一口鮮奶油放進嘴裏,香香甜甜的,就像這些日子她和韓徹的戀情,進展得快速且甜蜜。
她不在乎韓徹的心裏還有沒有金玉雪或其他女人的影子,她會努力讓他忘記別的女人,她要他的心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貪吃,又挖了一口鮮奶油放進嘴裏品嘗着,這時,電話響起,所有人都在開會。于是她便接起電話.。“韓徹、江啓平律師事務所。”
“喂!我找韓……律師。”一個結結巴巴的女人聲音。
“他正在開會,”等等,這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小歡試着問:“玉雪姊姊,是你嗎?”
“你是……”
“況小歡,我們見過兩次面,你忘記了嗎?”老實說,金玉雪的來電讓她很不安。
“記得,你是韓徹的未婚妻。”
你找韓徹有什麽事?”對于這個“她是韓徹的未婚妻”的誤解,小歡并不想否認;就讓她這麽以為下去好了。
“我不能講太久,總之你告訴韓徹,叫他最近小心一點,我怕我丈夫會找他麻煩。”其實金玉雪早聽到王南生叫人去砸韓徹的辦公室一事,但嫁雞随雞,他好歹總是她的丈夫,她還是替他隐瞞一點,沒有将所有事抖出來。
“為什麽他會找韓徹的麻煩,喂……”她還沒問清楚,金玉雪已經将電話挂上了。
小歡覺得金玉雪好像在怕些什麽,一定有問題!她一邊想,一邊挖鮮奶油吃,沒一會兒,蛋糕已被她挖出一個小窟窿。
她還在神游時,韓徹開完會進來了。不過她沒有多大精神理他,因為她的思緒還沒回來。
韓徹看她那個俏皮又好笑的模樣,他搖搖頭,迅速俯下頭吻住她的唇。
她被吓了一跳。“哎呀!韓徹。”一擡頭看見他的嘴邊有些鮮奶油,她指着他叫。“你偷吃喔!”怪了,他的手腳也太快了。
“我從你的唇邊偷吃的。”他笑着用手指抹掉一些殘留在她唇邊的奶油。“要偷吃,也要記得擦嘴嘛!”
糗大了,罪證确鑿,無法否認,唯有俯首認罪才是。“誰叫你開個會開那麽久,我忍不住了嘛!不過不是我自誇,我做的蛋糕還真是挺好吃的。”
“好吃?”他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不難吃啦!不信你試試。”她挖了一手指的鮮奶油湊近他嘴邊。“不好吃算我的。”
他笑了,彎下腰含進鮮奶油,并且乘機吻了她的手指,這個舉動害她羞紅了臉。“的确不難吃。”
到底是蛋糕好吃,還是她的手指頭好吃,也沒說清楚,害她一顆心跳個不停,都怪他。
他拍拍她的腦袋瓜。“喂我吃蛋糕,也會臉紅,有沒有搞錯。”
她嘟着嘴,瞅着他。“不吃了,蛋糕全給你吃。”
她生氣時,臉紅眼睜嘴翹的俏模樣令他百看不厭,他捏捏她的鼻頭。“又生氣啦!”
“沒有啦!”她不懂為什麽好像很喜歡擤她的鼻子。
他放開手補充一句話。“你做的蛋糕和你煮的咖啡比起來,的确好吃太多倍了。”
“你又提這件事。”早叫他不準再提她煮的“中藥咖啡”了,因為她黃牛,她一直沒煮出世界超級好喝的咖啡請他喝。
“誰叫你半途而廢,你再食言,看你遲早變成小肥妹。”他老是愛拿這件事取笑她。
“如果我變成楊貴妃再世,你還要不要我?”
“你說呢?我敢不要你嗎?”在她的調教下,他也放開心胸,主動以笑臉迎接每一個人。
她心花怒放,樂得主動摟住他的腰。“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她枕在他的腿上,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悲傷。“韓徹,警察來了這麽多次,他們有沒有查出是誰來找你麻煩的?”她知道的也全說了。
“有特定對象,他們還在查。”他摸着她的發絲,實在不想讓她為這件事繼續煩惱,畢竟他招惹過的人大多了。
“你有沒有想過會是王南生派人找你的麻煩?”
“為了什麽?”他皺着眉頭。
“金玉雪啊!你曾經說過他這個人心胸狹窄而且占有欲強,他會不會把你當作情敵啊?”她心裏好不安。
“情敵?荒謬!”他不予置評,但腦子一轉。“你怎麽會這麽想。小歡,老實說。”
“人家只不過是剛才你們大家都不在時,接了一通電話,是金玉雪打來的。她叫你小心一點,說她丈夫會對付你,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事,又不敢講出來。”她用手指頭挽着他的西裝褲,心裏替他擔心起來。
他的心一緊,眼光倏地變冷。“早猜到有可能是他,只是想不出他要對付我的理由,為了玉雪,哼!他也太小看自己了吧!不過如果我真的要帶玉雪走,諒他現在也不是我的對手,可惜沒證據,逮不着他,可惡。”
小歡聽了,一陣醋酸溜進心底,而且她的不安也逐漸擴大,老天,不要真的發生這種事啊!
感覺她的背脊僵得好直好硬,他輕喚着她的名字。“小歡,你在擔心嗎?”
廢話!她張着擔憂的雙瞳,深深凝視着他。“如果我不擔心,你會難過嗎?我是一個女人,我現在正和你談戀愛,我聽你在我面前提另一個女人,我有道理、也有權利擔心,甚至生氣的。”
“我知道,對不起,我錯了。”他将頭抵在她的額上,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将她的柔情收進心底。
“我好喜歡你這樣看着我,”她忽然推開他。“我有一個禮物給你,我的背包呢?”
“在這裏。”他知道她是個小迷糊,将她扔在一旁的背包拿給她。
她手忙腳亂地拿出一個相框,往桌上東看西看。“有了,放這裏正好。”她将放有她的照片的相框放在電話旁。“放在這裏,你接電話時會看到我,你頭擡起來也會看到我,你眼睛酸澀了,看我的照片,比眼藥水還有效。”
“這麽多功能,啥照片?”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張她出游的單人照,背景雖然單調,可是清麗可人,巧笑倩兮的她,将照片增色不少。忽然他發現照片後好像還有一張照片,他好奇的将相框打開。
“不要看、不要看,那張照片現在不能看啊!”發現她的寶貝即将被發現,她跳起來搶,可惜她矮韓徹一個頭,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好眼睜睜看着他取出她的寶貝。“早叫你不要看了。”她又跳又追的阻止他。
他拿高照片,擡頭一看後,他笑咧了嘴。“好一張美人出浴照,幾歲時的照片?”原來是她小時候在澡盆裏洗澡的照片。
“一歲吧!”她嘟高嘴。“我只有這一張,你好好收着。”
“你小時候的發育比現在好喲!”他看着照片打趣道。
“你……讨厭啦!”她追着哈哈大笑的韓徹,想要搶回照片,兩人一追一跑,在辦公室上演追趕跑跳碰的愛情喜劇。
“對不起,兩位。”啓平探頭進來。“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只是我敲了好幾次門,你們都不理我。”
韓徹面色一正,瞄着他,氣他大殺風景。“什麽事?”他事先将百葉窗拉上,就是怕被啓平糗他。
“我代表各位同仁,來問小歡的蛋糕,我們什麽時候能有這個榮幸一嘗。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不打擾兩位了。”啓平的眼睛在兩人之間打轉,樂不可支。
韓徹和小歡對看一眼,由韓徹代表揮手招啓平進來。“啓平,進來,我們先切蛋糕給你嘗。”
“可以先嘗啊!”啓平笑嘻嘻的進來。“太棒了。”才走到桌子旁,他的臉上就被他們兩人各抹一手指的奶油,他愣住了。“你們……”
“啓平大哥,好不好吃。”小歡笑盈盈的間。
“你們真是……唉!韓徹,我是你的朋友,你竟然如此對我,你喲!真是見色忘友。”啓平苦着臉道。
“怎麽,不行啊!”小歡雙手插在腰上,十分得意。
“行、行,我怕了你們。”啓平摸着鼻子,咕哝着。“早知道就不進來了。”接着他搖頭晃腦的走了。
小歡和韓徹相視大笑。
韓徹并沒有放開小歡的手,他靜靜的凝在小歡深情無限的眸子,他在這對瞳眸裏,找到了可以讓他停靠不安的心的溫柔。
☆☆☆
小歡被童寧硬拉出去散心,她不知道為什麽童寧的心情不好,不過乖巧的她,總是順着脾氣火爆的童寧。
坐着童寧的碰碰車,小歡是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童寧提議下車去一家剛才看到,感覺還不錯的PUB坐一坐,喝些飲料。為了胃裏的酸水不再上下翻攪,小歡當然急忙附合,她可不想再坐碰碰車折磨自己的胃。
走進“Don’taskMe”,童寧一瞧見在吧臺後忙着調酒的高大男人,臉上寒霜結得更重,拉着小歡便又退了出來。
“幹麽不進去,又不是沒位子。”小歡硬被拉出去,她很不高興的問童寧。
“感覺不對,找別家。”童寧的“感覺不對”指的是那男人。
“說要去的也是你,拉我出來的也是你。”小歡抱怨着。
“要我載你回家,就閉上嘴。”童寧面無表情,一路向前走。
“你的脾氣可不可以改一改啊!這麽兇,當心沒人要。”
“沒人要正好,我才不稀罕有男人愛上我,麻煩。”
“你怎麽這樣……”小歡忽然住了口,她一直盯着在騎樓下争執不停的一對男女。
“你繼續罵啊!”童寧不耐煩的轉過來。“喂!你看哪裏。”
小歡連忙要她噤聲,并小聲的告訴她。“那是金玉雪和她的老公。”
“金玉雪!”她聽小歡提過,她皺眉道:“那個女人就是韓徹的老情人?”
“以前是,現在不是。”小歡狠狠地白她一眼,然後又看向他們。“天啊!他打她。”她看到王南生左一掌右一掌連揮金玉雪好幾巴掌,而且還捉她的頭去撞牆。“好可怕喲!”
“可怕什麽,我們去救她。”童寧看不過男人打女人的行為,拉起小歡就要去救人。
“來不及了,他們走了。”小歡看見王南生把金玉雪推進車內,她好同情金玉雪,她所遇非人啊!“童寧,我們追上去。”
童寧二話不說,連忙先跑向車子,發動引擎。待小歡跳上車後,她的碰碰車開車技術,終于發揮了唯一功用──他們很快便追上王南生的車子。
“那個男人怎麽那麽可怕,他老婆都不反抗的啊!”金玉雪的逆來順受,讓童寧深感不以為然。
“我也不知道,或許她怕他吧!”小歡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那男的要是我老公,我非和他離婚不可,欺負女人嘛!”童寧緊追着他的車子不放。
“也許她很宿命論吧!”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少來了,現在都快二十一世紀了。”
“我們不是她,沒有辦法理解她的想法。”小歡悲天憫人,她決定要幫玉雪離開王南生。“他們停車了。”小歡指着前面。“他們回家了,這裏我來過。”
“好極了。”童寧将車子停放在路邊。
“我們先看看情形再行動,萬一她不讓我們救呢?”小歡下了車,和童寧躲在電線杆後面,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只見金玉雪像逃命似的打開車門,王南生捉住她的頭發往後拉。
“他們好像不是要回家,好像在吵架。”小歡觀察着,地下室有停車場,他為何不停在停車場?有問題。
争吵聲越來越大。
“你放開我,我受夠你了。我沒有辦法繼續和你相處下去。”金玉雪邊哭邊喊。他為了她不肯穿他選的衣服,大發雷霆,動手就揍她,她受不了了。
“你受夠我了?笑話。我是你的丈夫,我沒嫌你,你竟然嫌我,天要反啦!”
“我求求你,放我走,我們真的沒法子再做夫妻了。”
“你要跟我離婚。哼!想得美,老子還沒玩夠你,你要離婚?你父親欠我那些錢,多得你下輩子也還不完。”王南生兇狠無比,揮手又給她一拳。
“那是我父親欠你的,為什麽我陪了你這麽多年也還不清。”她越哭越凄涼。
“只要我沒答應離婚,你始終是我的女人,有種你去驗傷啊!臭女人,不教訓不會乖。”他一拳一拳落在金玉雪的臉上、身上。
“住手!”小歡和童寧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立刻沖出來制止他再施暴。
金玉雪乘機跑出來,鼻青臉腫,眼角裂傷,唇角挂血,不複美人模樣。
“小歡……”金玉雪沒想到來救她的會是小歡。“小歡,你趕快走,他會打你的。”
“我不怕,有種他來啊!我告他告得他傾家蕩産,脫光褲子也沒得賠。”小歡刻意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樣子。
“你以為有韓徹替你撐腰,你就杠得二五八萬似的,明天我馬上再派人去砸他的事務所,看是他狠還是我狠。”王南生走下車,一把捉住金玉雪的頭發,往大廈走。
“那件事果然是你指使的。”小歡忿忿不平。“喂!你放開她。”她很生氣,有一些路人看到了,竟然都視若無睹。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外人管不着。玉雪,乖,我們回家。”王南生看見有人在看他,馬上換了另一副嘴臉。
“我不要!”金玉雪哭着求他。“我要和你離婚。”
“聽見了沒有。快放開她。”小歡沖上前拉開他的手。
“閃開!”王南生粗魯地推開她,害她摔在地上。
“小歡!”童寧見狀,立即用身體撞開他。“你欺負小歡,又打女人,你真不是東西。”
“再過來,我連你也打。”王南生集中注意力對付童寧,卻沒想到正好讓金玉雪乘機跑走了。
金玉雪坐進電梯,小歡追着進去,也搭上了另外一部電梯,而童寧還纏着王南生。
☆☆☆
小歡坐着電梯追上金玉雪。她來到了頂樓,看見金玉雪迎着風站在欄杆上,一不小心跌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小歡不敢逼近,怕刺激她。“玉雪姊姊,你下來好不好,那裏太危險了。”
“小歡,你真好,可是我好害怕和南生繼續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打我、罵我,還在我身上發洩他過盛的性欲,如果我不願意,就會遭一頓毒打……我好痛苦。”金玉雪哀凄地看着星空。
“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去。”小歡安慰道。
“我們?”
“對,我、韓徹、啓平大哥、童寧、璃兒姊姊、沅沅姊姊,我們都會盡一份心力幫你的。”小歡努力斷絕她輕生的念頭。“你想想,你的生命還美好得很,不需要為一個王南生便送上自己的生命。”
“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哭了,絕望的痛哭。
“不,你可以向一些社會義工求助,我們也都很願意幫你。”小歡說幹了喉嚨,只求她不要再往前走一步。
“我的人生還可能美好嗎?我躲不開王南生這個噩夢。”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你不要亂動,很危險。”她看金玉雪的腳步動了動,她吓死了。
“韓徹遇上你,他真是好運氣;你也是好運氣,遇上了韓徹。”金玉雪淚流滿面,為她以前的決定懊悔。
“如果你勇敢的活下來,我願意把韓徹還給你。”小歡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的度量有那麽大嗎?
“真的?”金玉雪轉過頭來,看着小歡。
“真的。”小歡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靜聲音道:“如果他愛你比我深,我願意成全你們。”沒人知道她的心在大量失血,好痛。
“你真好,我嫁給王南生是逼不得已的,我愛的始終都是韓徹,只能說我們有緣無分。”金玉雪如泣如訴,臉上始終挂着一個如夢似幻的微笑,但仿佛有回心轉意的跡象。
她的心好痛,但一想到能讓金玉雪活下來,她也認了,她覺得她快要成功地打消她輕生的念頭了。
“玉雪,你說什麽!我不準你死,也不準你和韓徹在一起,你要和我離婚,莫非是和那小子藕斷絲連,舊情未了。”王南生掙開童寧的糾纏,也找上頂樓來。他在門邊聽見她的話,氣急敗壞的沖過來,他知道童寧叫人報了警。!
“你不要刺激她。”小歡急忙攔住他。
他手一揮,甩開小歡。“少礙事,玉雪,給我下來。”
“別再過來了,我告訴你,我要離開你,不幹韓徹的事。我今天如果活着,一定不要再受你的折磨。”
“下來。”王南生沖上前,要捉金玉雪下來。
誰知金玉雪害怕,見王南生一直逼近,她心一慌,腳下一滑,慘叫一聲,便直直的、輕飄飄的,猶如一朵落花墜下了樓……
“不──”小歡激動地大叫一聲,撲上前,伸手卻只捉到一把空氣,她頹然地滑下跌坐在地。
接下來,她聽見警車和救護車先後到的聲音、王南生的咒罵聲,和追趕上樓的童寧呼喚她的聲音……然而,她的腦筋呈現的是完全停頓的現象。
她的腦中,是一片完全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