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惡劣地笑。拎起那把破鐵劍慢吞吞走到銀蛇身邊,将劍尖對着銀蛇腦袋上的一對大眼比劃幾下,那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對它來說有如針尖的鐵劍,險些成了鬥雞眼。
果兒勾勾嘴角:“剛才那棵樹,是你做的手腳?”
“是又怎麽樣?!”銀蛇還頗有點氣勢。
果兒往湖面一看,這銀蛇身上都沒有傷口,青鳥身上也沒有傷口,那一湖的血色是哪來的?
青鳥察覺到果兒目光所到之處,立馬殷勤地解釋:“是一只巫蠱,可以吸食其他生命的力量來增援宿主。”
“那蠱能進人身體?”
“哼,當然可以,不過順便要了那人性命而已!”
果兒又在銀蛇鼻尖上摸了一把:“你說,有什麽解蠱的好辦法?”果兒頓了頓,又加了句,“如果成功解了蠱,我就放了你。”
青鳥一聽,銅鈴眼倏地怒睜:“我肚子餓!”
果兒無視它。只對着銀蛇笑眯眯的。
銀蛇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心裏發寒。
“你先說是什麽蠱。”它這麽堅持。
“你是什麽物種?”果兒問。
“……寒潭龍蠱。”銀蛇滿眼悲憤。它是龍蠱啊!居然輸給了青鳥!
果兒一愣:“你是蠱蟲?”
銀蛇怒:“我不是蟲!”
“好吧,不是蟲。”果兒妥協地點點頭,“難道你是龍?”
龍蠱正要點頭,卻聽到果兒下一句話:“沒見過怎麽弱的龍啊……”其實她什麽龍都沒見過。
龍蠱卻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索性當做沒聽見,轉開話題:“你還不快說是什麽蠱毒?”
果兒回頭,看了看火堆邊無恨到這裏的距離,大概是聽不到的,便說:“是合歡食心蠱。”
“合歡食心蠱?”
果兒其實沒什麽期望的。因為青鳥都沒辦法,而身為青鳥爪下的敗将,她對這什麽龍蠱的,還真沒什麽信心。
果然,龍蠱瞪圓眼,“哪來的yin蟲?”
果兒以疑問的眼光看向它。龍蠱便繼續:“合歡食心蠱,極淫,極惡,好食心腑。”
還有呢?
龍蠱鄙視果兒一眼:“這種蠱食宿主之血而生卻夜夜貪歡,中者若不與人交合,它便齧咬其五髒六腑洩氣;若屈于欲念與人交合,那蠱便會伸出觸須吃掉另一個人的心髒。種到動物身上也會這樣。”
果兒惡寒。怎麽會有這種蠱?
“有沒有辦法解?”
“我是寒潭龍蠱,它是欲海yin蟲……你覺得呢?”龍蠱兩眼一翻,無力狀。
青鳥一下又壓緊了肉翅,将它牢牢摁在地上。
果兒神色一黯:“就是說,你也不知道辦法了。”
“是啊,我沒辦法把那它弄死,也沒辦法趕它出來。”龍蠱說到這,不知想到什麽,突然亢奮起來,上下打量果兒,一副欣賞所有物的樣子,“難道是你被人種了那種蠱?”那樣的話……
“如果是我又怎樣?”專注答案的果兒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無恨,已然低下頭,嘴角揚着一抹不知是笑還是哭的弧度。
其實,這樣的距離,他可以聽見了。只是那樣的內容……昨晚還在想,或許可以等果兒長大……看來,連老天都不允許他妄想。
“如果是你,那和我交歡,我就可以把它拉到我體內弄死。”
人人人……人獸交?!
果兒小腦袋拼命搖,雙手交叉胸前,兼且往後猛跳幾步,以表明堅定決心。
龍蠱不樂意了:“你搖什麽頭?!我童男之身還便宜你呢!”
童童童……童男?!果兒覺得胃都抽筋了。
青鳥也不樂意:“她是我的!你再敢說,我現在就撕了你!”
“來啊!來啊!看你撕不撕得了!”
青鳥氣極,爪下用力,卻愣是沒法再進尺寸。
龍蠱得意,眼一挑,居然也能仰着對上青鳥的銅鈴眼:“哈哈哈!就說你撕不了吧!要不是我正好蛻皮,你們現在都在我肚子裏了!”
青鳥陰森森一龇牙:“那現在就讓你到我們肚子裏來吧!”
既然沒有辦法,果兒便失了興趣,随意擺擺手,走回無恨身邊,拉他起來,就往湖外走。
此時霧氣已經散盡,陽光很烈,只因為一旁的寒潭,便也沒什麽燥熱。
青鳥在後面按着龍蠱糾結,放也不是,繼續壓着也不是,到底要怎麽樣?
“我餓了~”最後,它終于對着果兒離去的方向用力嚎了一嗓子。巨大的肉翅一拍,跟了上去
龍蠱被留在原地,燈籠大的銀眸精光一閃,也追上去。銀光一閃,就要撲入果兒身體,卻半空被一道青光擋下。
然後,是青鳥猖狂的大笑:“都說了是我的,要和她契約還得問問我!”
龍蠱剎住身子怒瞪青鳥。
這兩只獸……
果兒沒有回頭,卻是無力地撫了撫額——真是讓人無力!
無恨沉默地走着,只是這沉默比往日的更為死寂。
果兒被兩只獸攪得心躁,沒有注意。
兩人一路走,在兩只巨獸的陪行下,沒遇到什麽蟲蛇,便順順當當地到了林邊。
一路跟在兩人身後吵嚷的兩獸都停下來,青鳥志得意滿地瞟一眼龍蠱,歡叫一聲,投入果兒身體。
龍蠱來來回回看看果兒又看看無恨,心裏暗暗詛咒,要不是它蛻皮,怎麽也輪不到那只青鳥在它面前這麽嚣張!
衡量半晌,最終投入無恨體內。無恨腕上頓時現出一只銀白色龍蠱的樣子。無恨吃了一驚,眼眸微微放大,沒想到它會投入自己身體裏。
果兒卻露齒一笑,或許它進了無恨體內就可以把那蠱給滅了……
“不要妄想!我雖和他訂下契約,對于那只蟲子卻沒有辦法,最多護住他的內腑不被啃噬。如此一來,那蟲必會專心催他的情欲。不能食心也要享享魚水之樂。”那只yin蟲就是這樣的死脾氣。即使退了一萬步,也要撈點好處。
果兒聞言一愣,看向無恨,無恨蒼白的臉上湧起紅暈。見她看過來,立即偏了頭,單薄的唇抿了抿,還是沉默。
身上種着這種蠱,本來是無所謂的,卻不知為什麽,面對她的注視會覺得難堪。
果兒見他別開臉,便湊上去握住他的手,望住他眼眸,很認真地說:“無恨,不是你的錯。”
“嗯,”他低低應了聲,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有點澀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