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風第 9 章 chapter 9

chapter 9

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急促的鈴聲,宋念白沒敢耽誤快速按了接通鍵。

電話裏陸允允的聲音有些着急:“拜拜你快來,林星在六教的樓頂。”

宋念白看了一眼前方的教學樓應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六教樓底已經站滿了人,畢清拿着喇叭在下面擔憂的看着樓頂,周圍人聲嘈雜,紛紛的議論聲遮蓋着事實,宋念白撥開攔着她的人拽着李應成直接上了六樓。

樓頂的林星安靜的站在欄杆處,眼睛目不斜視的看着遠處的高山。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呼喊聲:“林星,轉過來看着我。”

宋念白拽着人的手已經使不上勁了,校服也因為劇烈的運動被汗潤濕,林星轉過頭看着喘粗氣的宋念白輕輕叫了聲“拜拜”

宋念白輕輕的應着,伸腳将身前的男人踹跪在地。

“造謠的人找到了,你過來,我們報警。”

林星呆滞的眼睛轉了轉看了看男人,神情似有些不解卻又沒說話,只是一直靜靜的看着男人的臉。

李應成得意的盯着林星,炫耀似的朝着她笑了笑。

林星看着對方得意的神情忽然笑了一聲,而後眷戀的看了一眼宋念白。

幾乎是在察覺到這個眼神的一瞬間宋念白猜到了林星的想法,宋念白快速的校服外套裏抓出一把美工刀抵着李應成的脖子。

“你現在跳下去我馬上就把這個男的弄死然後下來陪你。”

林星後退的腳步在宋念白從包裏拿出刀的那一刻停下了,她調笑似的說了句:“拜拜,這可一點都不像那個溫柔的你,你該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反正他也該死。”

宋念白沒接林星的話,把刀刃往頸間抵了抵,男生的脖頸在刀用力抵住時瞬間溢出一條血痕。

林星收了笑看了眼男生又轉回頭疲憊着看宋念白:“拜拜”

“沒有人會信的。”

“我不管有沒有人信,視頻裏的人不是你就不是你,你跳下去我馬上把他弄死。”

天臺上的倆個人無聲的對峙着,身後緊閉着的門忽然又被人重力推開,于朝看着拿着刀的宋念白驚了一下而後看向了站在邊緣處的林星。

“林星,你眼角的痣什麽時候不在了?”

林星被問的一愣擡起頭茫然的看着于朝

“視頻中的你眼尾沒有痣。”

“視頻裏的人吻了那麽久為什麽你的口紅一點都沒花?”

于朝緩步走到宋念白身邊把刀奪走伸手按住了男人,繼續道:“你過來再看一遍那個視頻,現在論壇上早就已經澄清了。”

宋念白一步一步的朝着林星的方向挪動,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

“你過來,我給你看澄清。”

林星看着宋念白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忽然停下了想後退的腳。

那一刻她猶豫了,萬一真的能澄清呢,萬一宋念白真的陪她跳了下去呢?

宋念白趁着對方愣神一把撈過林星把對方死死抱進懷裏往天臺內退,帶着對方遠離天臺欄杆。

于朝左手鉗制住跪在地上的男人,把手機論壇塞到林星手中,林星顫抖着拿起手機看着論壇上的帖子

【 put away】:如果拿不出證據請解釋以下三個問題

第一:宋念白的左手肘上明明有一條疤,為什麽視頻中的女性沒有【圖片】【圖片】

第二:林星右眼眼尾明明有一顆痣為什麽視頻中的女性沒有【圖片】【圖片】【圖片】

第三:視頻中明顯“林星”是塗了口紅的,倆個人在視頻中吻了那麽久做到那一步為什麽視頻中“林星”臉上的口紅一點沒花,并且視頻中的“林星”頭發一直處于幹爽狀态,臉上沒有任何汗珠【圖片】

林星顫顫巍巍的點開圖片一張張的看着那些被紅筆圈出來的地方,宋念白舉起左手臂時漏出的疤和視頻中女性幹淨的左手臂都被圈了出來,倆寸照上林星右眼尾的痣也被紅色的圈勾了出來。

林星沒再點開其他照片,一下子脫了力軟在宋念白懷裏,所有的平靜在這一刻消失,懷裏哽咽的女聲傳來:“拜拜,我沒有不檢點,我沒有。”

宋念白抱着林星的頭摟着對方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拍着;“我知道沒有,我知道沒有。”

林星哽咽的聲音更大了:“我解釋不清。”

宋念白轉頭看了眼于朝示意讓對方去找人上來,然後将林星的腦袋從懷裏挖出來輕輕擦了擦對方眼角的眼淚。

“我知道,現在我們不需要解釋了,大家都已經知道事實了。”

“你以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我是在通知你,如果下星期一你不在旗臺上道歉,那這個書你也不用讀了。”

校長辦公室裏,張市明下着最後一道通牒。

宋念白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位三年沒見過幾次的正校長:“您的意思是所有事都可以不論對錯是嗎?”

“是又怎樣,這個歉你想道得道,不想道也得道,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是嗎?還有沒有校規還有沒有王法了?”

張市明被宋念白這副滿臉不在意的表情氣的腦瓜子疼。

“有骨氣你現在就直接退學,我馬上就給教育局打電話,我看你還能去哪裏讀書,我看還有那個學校敢要你,我看你不讀書你能在這裏待着幹什麽!”

宋念白盯着校長看了幾眼,在校長又要轉頭開罵時直接轉過身走出辦公室。

四班教室裏沒了之前的喧嚣聲衆人全都安靜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心神不寧的看着門口,講臺上的老師看底下的學生都沒有要學的意思也幹脆不講直接讓上自習。

寂靜中,回到教室的宋念白敲了敲教室門喊了聲“報告”

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在看見宋念白的衣角時集中在了教室門口,趙成斂聽見門口的聲音直接激動的站了起來,沒等陳安問宋念白怎麽處理就聽見了臺上老師掩人耳目的咳嗽聲。

趙成斂轉頭看了一眼臺上的老師,剛好對上對方示意的眼神不甘不願的坐了下來。

李施瞪了一眼蠢蠢欲動想從座位上起身的學生:“請進”

宋念白迎着衆人的目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剛落座旁邊的陸允允着急的就要拉着宋念白問怎麽處分卻又迫于李施的眼神不敢吭聲只敢輕輕的抓着宋念白的手臂。

臺上的李施哪能不懂這些個人的心思,等着宋念白坐下就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前面把前門關了,學生還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就聽見李施清了清嗓子

“大家可以小聲的自由探讨問題了。”

話音剛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宋念白,對方卻只是給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沒什麽大事,挨個留校察看而已。”

這下不光衆人,連臺上的李施都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鬧的不小,從林星站在六教樓頂時幾乎就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本來剛開始的傳聞就沒幾個老師信,這倆個學生他們平時都有接觸,雖然說了解的不怎麽全面,但大概是個什麽樣的人還是清楚。

陳安聽着宋念白的話皺了皺眉,以校長的性子這事不可能就是挨個處分就能過去的事,畢竟張市明給教育局送的那些錢可不是白送的,這個男的家裏這麽有錢他不可能沒撈到好處。

張市明的破事也就宋念白那種不怎麽關注外界的人不知道,他貪早就不是一天倆天的事了。

坐在前排的于朝也懷疑的看了一眼宋念白轉頭和同樣懷疑的陳安對上了視線

放學留下來問她?

于朝用嘴型詢問陳安,陳安伸手比了個OK。

一直一動不動把頭靠在玻璃窗上的少年聽見宋念白的回答皺了皺眉,遲北故放在桌子下的手輕輕的蜷了蜷,頭小幅度的搖了一下。

“拜拜,你有東西瞞着沒說吧?”

宋念白抿了抿唇看着在面前攔着她的陳安和于朝。

教室裏的人已經盡數走完,宋念白剛檢查好衛生就被眼前的人攔住了。

陳安看着宋念白低垂着的眼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校長不會這麽輕易就讓這件事情過去了吧?”

宋念白看了眼身後空空的教室嘆了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草了”于朝氣洶洶的罵了句髒話,“我就知道那狗東西不會那麽好心,他讓你幹什麽?”

宋念白沉默了會才開口:“周一在講臺下道歉。”

“他讓你幹什麽?”于朝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念白愣是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道歉?給誰道歉,道那門子的歉?”

勉強還算冷靜的陳安也冷了臉:“不道歉呢?”

宋念白沒回答,陳安看着宋念白沒有溫度的眼睛似乎想到了些什麽

“不道歉就開除是嗎?”

宋念白皺着眉看着陳安沒否定也沒承認。

于朝被陳安這話當頭錘了一棒直懵懵的看着宋念白,而陳安在看見宋念白不否認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威脅一個學生最大的手段就是前程。

威脅一個不服輸的學生最大的手段是開除。

當校長的這幾年張市明不知道用這種手段逼退了多少學生,沒辦法,再硬氣的人也沒法拿自己的前程來開玩笑,一輩子的事為了傲氣全折進去是一件不值當的事,更何況是他們,更何況是在這個城市,拼命的學來學去就是為了能走出這裏。

三個人僵持在了原地,轉角樓梯處站着的人轉身下了樓梯走到了隔壁教學樓。

周一的一切依舊照常進行着,語文課英語課然後升旗儀式,宋念白翻出書看了一眼窗外,結果比道歉更先到來的是張市明被警察帶走消息。

升旗儀式因此被暫停,周圍人聚在一起熱鬧的讨論着這件事,校園喇叭呲呲的響了倆下然後傳出一道男聲。

“大家好,我是高三四班的遲北故,我母親顧詩是這所學校最大的投資人,現在大家所看見的操場和籃球場,以及實驗樓和圖書室均為我家捐贈,在讀三年,我家前後共捐贈了三棟樓以及現金六百四十七萬。”

“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前幾天我校倆位女生被造黃謠的事,對此學校給予的處罰方式為,我班宋念白同學于今日在國旗下道歉,此處罰方式以及前校長張市明對于此事的态度嚴重違背我家捐贈的初衷。”

“現在是21世紀,在我們高呼人人平等,高呼共同富裕的今天,女性還在聲嘶力竭的告訴世界:我希望男女平等,我希望世上再無家暴,希望找工作不再遇到職業歧視,希望我可以穿衣自由,這些最基本的尊重問題到現在任未得到解決,這是時代的後退,是封建餘孽還沒有得到清除。”

“你今天閉着眼睛說性別平等,不過是因為你是這場災難的受益者,你恐懼男女平等後自己無法再像從前一般獲得自己本不該得到的利益,所以你張口閉口男女已經平等,你渴望捂住意見不同的人的嘴,渴望得到同樣受益者的支持。”

“你恐懼自己唯一的優勢也被人剝奪,恐懼自己在失去性別這座庇護所之後,無法像從前一般享受。”

男聲頓了一下,聲音輕快了一些:“只有廢物才喜歡通過剝奪別人應得的權利來從中獲取自己本不該得到的利益。”

“男性自無法真正感同身受女性所受到的歧視和壓迫,我身為其中一人自然也無法完全知曉女性所表達出的和未表達出的苦難,所以我今天站在這裏,不作任何補充說明。”

“專業的事自當交由專業的人來做,我相信宋念白及其同學的表演已經将自己想說的想要表達的話明确的傳達給了各位同學,也希望我們都能把每一個人當成人來尊重。”

“最後,祝各位同學展翅高飛不回頭,平等自由度餘生。”

遲北故的演講在這裏結束,學校早已沸騰一片,這件事好像就此擱淺,從演講結束後宋念白再沒聽見過議論聲,這場鬧劇好像就以這麽一個有驚無險的好結果作為了結尾。

宋念白跨下臺階,不知是誰突然在背後叫了一聲遲北故,她下意識回過頭看向自己身後。

在宋念白身後,原本被于朝勾着肩膀下樓梯的遲北故也轉過身看向了身後叫他的人,落山的夕陽在少年轉身回眸的瞬間印上了少年的臉龐,宋念白看着遲北故在陽光下轉身回頭的側臉晃了晃神,音質全損的廣播裏突然響起了讓世界充滿愛。

她記得這首歌,高二地震他和遲北故被拉去災區救援,當時就有人拿着喇叭放這歌。

那是宋念白第一次和遲北故有正式的接觸。

當時地震嚴重參加的志願者不夠,消防員把人救出來後需要奔向下一個救援場,後續無人管理現場亂成一團糟,上面領導也忙的焦頭爛額最後只能從各個高中抽派學生做志願者。

其實那次的記憶着實算不上美好,即使是身邊有遲北故。

他們和其他學校的學生一起被打包帶到災區現場,入目只有橫斷的鋼筋,房屋倒塌,樹木被攔腰截斷,數不清的電線纏繞在一起,沒有網沒有電沒有水,不少人看着自己的房屋掩面流淚,稍微寬闊些的地區都擺着帳篷,抱着孩子的母親不停的用額頭觸碰着孩子的額頭,滿臉皺紋的老人惆悵的望着早已成廢墟的房屋,青年頹廢的低着頭,每個人看她們的眼神都帶着迫切的希望。

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在自然危害的威脅下,所有東西都那麽渺小。

那是真正的斷壁殘垣是真正的滿目瘡痍是真正的沒有希望。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傷和驚嘆,他們一放下包就被帶去搬物資,一箱一箱的水和面包是這的人目前所唯一能維持生計的東西,帳篷,藥物,繃帶,酒精,人只有在看見這些能救命的東西時心裏的大石頭才是真的落地。

志願者被分成了倆批,男生被帶去搬運物資,女生留下來照顧孩子配合醫生進行簡單的傷口處理,然後就是馬不停蹄的分發食品來回奔波。

宋念白把手裏的面包遞給身前的女生時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似乎有些羞愧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聲音細小:“姐姐,那個……請問你有衛生巾嗎?”

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物資,沒有人送衛生巾,宋念白拍了拍對方的手:“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拿。”

宋念白翻開自己的包,她書包裏常備這些東西,這次依然,她把一包衛生巾塞在女生手裏輕輕摸了摸對方的頭:“需要我陪你去嗎?”

女孩攥了攥手裏的衛生巾鼻子有些發酸輕輕的應了一聲。

宋念白拉着對方去了沒人的地方在外給女生守門,沒過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細小的抽噎聲。

女孩手裏攥着剩下的衛生巾眼眶裏溢出眼淚。

宋念白拉了拉對方的手語氣輕柔的問:“怎麽啦?”

女孩一下抱住了宋念白顫着聲音開口:“姐姐,我害怕。”

宋念白回抱住女孩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對方的背輕聲說着不怕不怕。

女孩抱她抱的很用力:“姐姐,我是不是……沒有家可以回了?”

宋念白從包裏摸出紙巾把懷裏的人輕輕撈出來給對方擦眼淚。

“有家的,倆年後這裏又會出現很多高樓和巷道,你還是能聽到鄰居家小孩被打的哇哇哭的叫喊聲,能聞到街邊的桂花香,能吃到門口熱乎乎的大包子。”

“可那都不是我的家。”女孩固執道

宋念白摸摸對方的手,堅定的看着女孩搖頭:“不,不管這兒怎麽變這兒都是你的家。”

後來半夜忽然下起了雨,忙了一天的志願者也都有些體力不濟,車上的物資還等着被卸下來發往另一個地方,沒敢耽誤大家只能淋着雨上陣。

女生倆倆組成一組搬運重量較輕的面包,男生直接摟着礦泉水往肩上扛,雨下的大,路上被打濕又沒有雨靴,視線也模糊成一團,密集的雨打的人分不清方向,身上早已濕掉的衣物被風帶走溫熱的體溫,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冷和着急的雨。

當時喇叭裏就放着那首讓世界充滿愛,管理人員拿着物資單在雨中指揮搬運,帳篷裏擠着的人也沒能睡着,周遭明明都是焦躁不安的氣氛遲北故卻忽然跟着喇叭哼起了歌

“輕輕的捧起你的臉”

“為你把眼淚擦幹”

“這顆心永遠屬于你”

“告訴我不再孤單”

“我們同歡樂”

“我們同忍受”

“我們懷着同樣的期待”

“我們同風雨”

“我們共追求”

“我們珍存同一樣的愛”

節奏停頓的那一刻身旁忽然有男生朝着遲北故吹了聲口哨

“哥們學過啊,唱的挺好聽。”

周圍哄的一下發出一聲爆笑,同行的另一個男生笑的肩膀上扛着的帳篷都抖了下:“不是兄弟,你好好看看這是誰,遲北故啊哥們,你在這調笑誰啊?”

被笑的人也不惱腳下的步子輕快了幾分:“那也是哥們”

說完還朝遲北故擡了擡頭争取對方的意見:“是吧?”

遲北故跨過腳下的短木朝着身後叮囑了一句看路然後笑眯眯的答“是”

漸漸地大家開始聊起天,雨沒有要停的節奏,隔着距離大家說話都是靠吼,一會兒是注意腳下一會兒是快搬完了,一會兒聊學校裏的食堂有多難吃,一會兒吐槽學校的奇葩規矩。

女生偶爾插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在聽男生聊然後跟着笑。

聊到最後大家又開始唱起了歌,還是那首讓世界充滿愛

“無論你我可曾相識”

“無論在眼前在天邊”

“真心地為你祝願”

“祝願你幸福平安”

聽過的記得住歌詞的就跟着唱,記不住歌詞的就跟着哼調子,帳篷裏也傳出幾聲有節奏的拍手聲。

大的看不清臉的雨不停的下着,少年們肩上扛着物資一步一步的在斷路上來回奔波,鞋子沾滿了泥,從頭到腳沒有那一處地方是幹的。

她記得那晚她們搬到晚上九點多才搬完,少年聊天聊地的漫談着,滿目瘡痍的地方裏一直響着那首讓世界充滿愛,還有唱歌聲和拍掌聲。

那算不上一場有趣的救災體驗,暴雨和入目的荒涼讓人發悶,經歷自然災害後的人滿目只剩絕望。

後來她們的衣服都被刮破了很多條口子,彼此笑問是不是活佛濟公有沒有伸腿瞪眼丸,并且她們還一起合唱了幾句: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兒破。”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卻不知怎的忽然在今天看見遲北故的側臉時想起。

那是她愛的少年,于苦難和強權下高仰着頭的愛人,在時光盡頭永遠記得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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