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間盛慕婉回到傾夜山莊已經半月有餘,這半月一直都跟着盛少羽學着打理傾夜山莊上下,才知道原來雖名為傾夜,其實諸多城池都有自家的産業。
醫館、武器行當、布莊、酒樓,看樣子盛少羽的手伸的夠遠的,對外一直宣稱是傾夜家,并未透露自己的姓名,而盛少羽商談生意偶爾用楚瑜,偶爾自己戴着面具,讓人覺得這個傾夜家更加神秘。
一日楚瑜找來了幾個繡娘和醫術略高超的人,他雖然不明白盛慕婉想做什麽,但還是按照吩咐找到了這幾個身家相對清白的人。
“多謝楚大哥,請楚大哥将這個人的後路斷掉,不要讓她們有任何的後退之路。”盛慕婉的眼中似乎透出些許狠毒,卻轉瞬即逝。
在這半個月裏她跟着哥哥學了很多東西,楚瑜一直在指點她的武藝劍術,而她不斷的将自己學到的東西教給盛沫涵,兩個人的進步在盛少羽和楚瑜的眼裏都是有目共睹的。
“斷掉?不知是何種?”楚瑜有幾分猶豫,他親眼看着這個純潔無暇的璞玉慢慢成長,難道現在要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陰暗和自己的殘忍嗎?
盛慕婉嘴角勾起的那抹笑足矣颠倒衆生:“楚大哥認為是哪種,那麽慕婉說的就是哪種。”
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做了轉折,讓楚瑜有點心驚,他只知她有幾分小聰明,卻沒想過她的聰明其實是蓋過了自己,甚至蓋過了盛少羽的。
“楚大哥,這些年來,就算哥哥并未講明,我也能猜得到他過了怎樣的日子,況且這些人都是要用來調教我和沫涵的,若是稍有差池,我們都會堕入萬劫不複。”盛慕婉走到楚瑜的面前。
這樣推心置腹的言論,是了,他們一直覺得只要把那份陰暗遮蓋起來,盛慕婉就不會察覺,甚至就這樣可以快樂的活下去。
可才智絕雙的盛慕婉又怎麽能忽視這些問題,無論是當年父親的懸案,還是哥哥這麽多年所受的苦,她都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我明白了。”楚瑜點了點頭:“可慕婉,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退路了,你懂嗎?”
盛慕婉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前途,可是那又如何,就像沫涵是為了她繼續活下去,她現在要為了盛少羽和盛家的深仇雪恨活下去,不然她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謝謝楚大哥,拜托了。”深深鞠了一躬,那樣懇切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的态度,甚至能想到她是用什麽樣的表情。
楚瑜沒說什麽,退出了房間,盛沫涵站在一邊看着姐姐的變化,明明都是骨子裏透着高傲的人,只是半個月之前的她純淨的像一碗水,現在的她只是孤芳自賞,知道姐姐的身世,對她們而言都太過殘忍了。
皇家還真是個危險的地方,寵你的時候你是天你是獨一無二,想要打壓你的時候你就是泥土你就是十惡不赦的人,那麽藺詩文,你是不是也是這樣的人呢?
盛沫涵自嘲的想了想,你啊你,有這麽好的資本握在手裏,居然還盯着那個藺詩文不放,還真是冥頑不靈。
“沫涵,怎麽起的這麽晚。”盛慕婉将紙張鋪好,看着略有睡意的盛沫涵,有幾分責怪之意。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盛慕婉身旁,看着那副極美的山水畫,不禁贊嘆:“姐姐,你的丹青之術真是爐火純青,這地方好美,沫涵也想去看看。”
“是啊,好美,只是這個地方再也看不到了。”盛慕婉的手不經意攥起了拳頭,好美的景色,這是她的大皇孫妃的修養之地。
那個地方對她而言有着太多的回憶,她還依稀能看到自己在那裏翩翩起舞,似乎還能看到那個人目中流轉的溫柔,雖然他是那個狗皇帝的孫子,卻絲毫未被皇家沾染性格,有着不一樣的王者氣息。
“沫涵,你知道嗎?小的時候,圍着姐姐身邊的除了大哥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前朝皇帝的長孫,而我自出生就被賜婚給他,我生于丞相府,卻教養于皇家,我真的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滿了八歲,漸漸從皇宮的教養轉移回丞相府,圍繞在自己的雙親身旁,特別開心,我曾幻想過嫁給那個人之後的生活,可我未曾想過,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手指輕輕劃過那副畫,頭依舊發痛,這種情況已經很久了,每每想到以前的事情腦子就開始發沉,開始疼的不行,自己真的很喜歡那個皇長孫嗎?可是為什麽?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呢?
盛沫涵抓住她的手,給予她溫暖:“姐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會更好的,畢竟沫涵和大哥都在姐姐的身邊。”
一如既往的懂事,一如既往的不讓任何人擔憂,可是沫涵啊,你知道嗎?我給你看到的都是美好的一面,其實盛家從一開始就被人盯住了,只是所有人都被那份美好蒙住了雙眼,看不透罷了。
“好了,我找了繡娘和大夫,最近幾日開始,我們要開始學繡工和醫術了,可能姐姐這幾天陪不了你多久,因為山莊的事情有點多,我需要慢慢打理清楚,而且大哥又盤下了一家酒樓,我可能會去看一看。”盛慕婉想到那些賬目,有些許煩躁。
盛沫涵毫無疑義的說:“好,反正現在我也幫襯不到姐姐什麽,這陣子我會和師父們好好學着的,姐姐教習的功課我也不會忘的。”
“嗯,楚大哥找來的繡娘都是傾夜繡莊的繡娘,絕對繡工一流,你好生學着女紅,醫典什麽的學個大概就好,慢慢來,這種事急不得的。”盛慕婉溫柔的樣子很讓人懷念。
盛沫涵點着頭,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自己一人看着書,一字一句的鑽研着,她一定要好好學習,不給姐姐拖後腿!
而盛慕婉俨然一副當家人的模樣,這半月以來傾夜山莊上下所有人無不欽佩這位病愈歸來的大小姐,行事風格凜冽,做事不講究情面,只一句以理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