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丫鬟之後第 27 章 對策

“我兒回來了,哈哈~一路辛苦了。”伍思明滿臉喜悅,歡笑着迎接兒子,長了肉的臉龐還殘留着英俊的輪廓,可見他年輕時也是個翩翩公子。

伍南飛在回房間的路上遇到父親,揚起笑容,如常溫文爾雅:“父親,我正想去找你談事情。”

伍思明高興地道:“南飛,朱家的婚事談妥了,聘禮朱家都收下了,事成了,哈哈,在成親之前,你不用往外跑了,在家安心準備做新郎官吧。”

想把這件事忽略過去的伍南飛頗為無語,心裏苦啊,懊悔自己怎麽不早點回來,埋怨父親太心急。

把真正想說的話壓在心裏,伍南飛對父親笑道:“父親,這事咱們晚點再談,我先回房換衣裳。”

兒子奔波勞累,伍思明不疑有他,點點頭笑道:“今晚咱們一家人吃飯,我已吩咐人去叫你姨娘來了。”

“孩兒很快就過來,父親先去。”伍南飛快步回房間去。

“少爺,怎麽辦?”雁子知道自家少爺一定有法子處理好,不是太擔心,只是現在有點棘手啊,如果聘禮還沒下就好辦多了。

伍南飛輕嘆口氣:“父親太急了,少爺我自有辦法,大不了名聲受損,好了,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換衣裳就要洗澡,乘馬車身體很不舒服,風餐露宿的。

剛才知道父親已向朱家提親且成功,伍南飛就考慮好對策,他不擔心,只是不管是什麽法子,最後兩家都有隔閡了。

“是。”看主子自信的樣子,雁子就不擔心了。

待伍南飛一身清爽地走出房間,天邊一片通紅,另半邊天呈灰色,空氣飄着一絲絲冷氣,天就要黑了。

十一月份了,天也要冷了。

伍南飛來到飯廳,家人都已就坐,桌上擺滿豐盛的菜肴,食香撲鼻,勾人味蕾。

“父親,母親,灼雪,讓你們久等了。”伍南飛問候了父母和妹妹,笑吟吟地看了父親身後候着的美麗女子一眼,然後落座于父親左手邊。

主母趙氏右手邊的粉衣女孩,嫡出的三女兒伍灼雪,俏臉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嗓音清脆地對伍南飛高興熱情地打招呼:“哥哥,你有沒有給我帶禮物?你出門到處游玩,外面一定有很多土特産。”

伍灼雪很喜歡伍南飛這個哥哥,因為跟哥哥出門很有面子,她受到很多羨慕的目光,誇她好看的人也多。

趙氏故作嚴肅地訓女兒:“你哥哥是去看顧生意,哪是去玩,你莫纏着哥哥。”

接着,趙氏對伍南飛露出親切關愛的笑容:“飛兒辛苦了,餓了吧,快吃飯。”

與朱家成為親家對家裏是大好事,趙氏也真心高興,覺得這個庶子還是有用的。

伍思明身邊候着的美豔女子,默默動手給少爺盛上熱乎乎的白米飯,倒上一杯美酒,耳畔回蕩着主人們的歡樂聲音,嘴角始終噙着淺淺的微笑,一派溫婉靜雅。

她一襲水綠長裙,上身披了件白褙子,清雅絕美,惹人注目,腳步移動之間衣衫翩然,仿佛蓮花漂動,身姿優雅又美麗。

這是水姨娘,伍南飛的生母,已年近四十,看着二十幾歲,依然年輕貌美,如花似玉,伍思明後院的侍妾們至今沒人能與之媲美。

水姨娘是奴籍,妥妥的下人,老爺叫她來這裏可不是讓她上桌吃飯,是來伺候主人們用餐。

做事的間隙水姨娘不着痕跡地打量伍南飛,水潤的眸子充滿喜悅與隐藏的一份驕傲。

這是她的兒子,雖然他不能叫她一聲“母親”,但他是個好孩子,他始終惦記她這個姨娘,她心滿意足。

妾能在主人面前露臉,是一種榮幸,比如在宴會的時候、有客人的時候、在節日的時候露臉,表示主人的重視,伺候得好讓主人滿意,易獲得賞賜。

今日伍南飛的婚事敲定,伍思明讓兒子的生母也在場慶祝,足見他對水姨娘的寵愛。

“好,好,呵呵,大家吃飯,菜都涼了。”伍思明高興地端起酒杯,一晚上他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收不住。

伍南飛立刻提酒舉向父親:“爹,我敬你。”

“好,哈哈。”伍思明不等兒子先幹,自己先仰頭一飲而盡。

趙氏提着筷子看桌上的菜,沒有要伸手夾菜的打算。水姨娘默默圍着飯桌周旋,給主人夾他們愛吃的菜,送到他們碗裏。

趙氏眼角視線裏,水姨娘的身影一直在飄動,忙碌不停,她沒正眼看過水姨娘一眼,理所當然的享受水姨娘的伺候,心情美好地吃着美味佳肴。

趙氏姿色中等,相比于水姨娘就差了不止一點,氣質還算高雅,她以無視的态度來忽視水姨娘美貌,讓自己不去在意,穩住自己的妒忌,不洩露負面情緒,努力保持自己作為主母的大方、氣度。

趙氏和水姨娘各方面的差異都是鮮明的,充分的展現了妻賢妾美,妻貴妾賤的特點和氣質。

趙氏是妻,水姨娘是妾,各自的地位一目了然,與水姨娘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場合,趙氏獲得的只有優越感,別人一看就明白,誰貴誰賤。

這是趙氏的嬷嬷曾經教過她的,她謹記于心。

“我們伍家終于苦盡甘來了,有朱家助力,我們家的根基就真的穩下來了……”

“一轉眼飛兒就長這麽大了,就要成家了,時間過得真快……”

“飛兒成親後,就該給雪兒談婚事了,要好好選,雪兒能配更好的……”

伍思明端着酒看家人,紅光滿面,明亮精明的眼睛中笑意濃烈,幸福感多得都要溢出來了。

賢妻美妾,兒女家財,他都有了,還有什麽比這些更令人感到圓滿的?

趙氏也笑彎了眼,想着家裏會變得更好,此刻對伍南飛這庶子的一點不滿都消失了。

“爹,女兒還早着呢……”灼雪有些羞赧地瞪着父親。

“……”伍南飛點點頭,垂眼喝酒,沒接腔,心中滿是為難,看父親感慨興奮的樣子,他不禁心生愧疚,有些不忍搞破壞,想着不該欺騙父親,不想讓父親失望。

飯後,伍南飛請父親去書房。

兒子剛從外面看顧生意回來,看兒子沒有笑容的臉,伍思明覺得可能生意上出了什麽問題,沒有多想,喝了醒酒茶就跟着兒子走。

書房。

“父親,我有要事跟你說,你冷靜聽我說。”伍南飛扶着父親坐下,給父親倒了茶,他先給父親預防藥丸,希望能跟父親心平氣和的談妥。

“什麽事你說吧。”伍思明一臉正色,做好生意出問題的心理準備。

青蕉縣之外的生意是伍思明近兩年擴展出去的,發展不太順利,有盈利有虧損,畢竟他是外鄉商人,他是進入別人的市場,沒背景的他沒有什麽依仗,被本地人排擠欺壓,壓力很大啊。

伍南飛沒急着說他的正事,語氣溫和地道:“爹,你跟朱家做親家是為了什麽?”

伍思明疑惑看着兒子:“你明知故問。”

伍南飛笑笑:“爹,如果我有能力不依靠他人把咱們家的生意做大,能讓咱們家成為本地的大戶,那是不是我就不需要娶朱家小姐了?”

伍思明一聽兒子的話就蹙起眉頭,眯起眼,腦袋完全清醒:“你什麽意思?”

伍南飛正要繼續誘導父親,又聽父親不悅地問道:“怎麽,你不同意這門親事?”

伍南飛臉上完全沒了笑容,正色道:“爹,朱家的婚事,是你太急了,你該等我回來再說。”

聽出兒子透出的不滿,伍思明也聽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急?怎麽急了?這又不是突然的事,之前不是跟你提過的嗎?你難道要悔婚不成?”

伍南飛趕緊一臉無辜地聲明:“我悔什麽,我當時可沒答應啊。”

伍思明一頓,随即眼透厲色:“你也沒反對啊,還誇朱家小姐知書達禮,善良不善妒,你這不是滿意她嗎?啊!哼!你現在是想幹什麽?”

看無法好好引導父親,伍南飛也不拐彎了,直接道:“爹,我已有成親對象,我趕回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的,沒想到你太心急先下手了。”

知道父親已向朱家提親,伍南飛立刻考慮對策,吃飯之前他就有了解決之法,打算私底下去辦。

但是,剛才看父親那麽高興的樣子,想到父親對自己的好,他又不忍心欺騙父親,決定老實告訴父親小椿的事,讓父親及早清醒,有個心裏準備,這樣的話,小椿過門的時候,父親的怒氣也該消了。

平日裏有不贊同父親的安排的時候,伍南飛會陽奉陰違,表面答應父親按照父親說的去做,實際一轉過身他就随自己的意願去做,不管父親發現沒發現,他都不擔心父親生氣。因為,只要結果能令父親滿意就好,過程,父親是不怎麽在意的。

但婚事,伍南飛就不能表面答應娶朱家小姐,實際蓋頭下面是陳小椿,這種操作在小椿過門之後就會暴露,後果很嚴重,小椿在家裏也不會好過。

當然,他的對策并非瞞着父親娶小椿。

聽兒子又埋怨自己,伍思明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倒是我的不是了?這事急嗎?我還嫌遲了呢,朱家的生意可遲不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朱家合作嗎?”

伍南飛正要說話,又聽父親好奇問道:“你自己選的成親對象?那你說說,是外縣的哪家千金?”

兒子從外面趕回來,那應該不是本地的女人。

伍南飛老實回答:“是個種地人家的女兒,是個好姑娘。”

聽兒子自己找的對象是農家女,伍思明露出明顯的不喜歡,正要發反對宣言,他忽微微一頓,轉而冷靜問道:“她家什麽情況,有多少田地?”

種地的也不一定窮,有的種地人可是大財主。

伍南飛回答父親:“姓陳,名小椿,家中有父母,有兄弟妹妹三人,有地二十七畝,小椿若嫁過來,嫁妝十五畝地。”

這二十七畝地,其中有陳金家的十二畝,小椿自己家的十五畝。原本陳家只有十畝地,養八口人,日子勉強過。後來小椿給家裏錢,陳家才添了二畝地。

小椿要是嫁給伍南飛,自是要把地帶走,十五畝地就是她的嫁妝。

才二十七畝,十五畝做嫁妝,這陳家倒是舍得,伍思明蹙眉,臉色淡漠,不看重。

一個擁有二十七畝的家庭,在對村子裏那确實是大戶了,但是對于行商小富的伍家來說,并不值得在意。

伍家原本也是農民,伍家也有田地,是伍南飛爺爺那一代開始從鄉下遷移到城裏的。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田地的重要性,官家庶民,只要有錢,首先做的事就是置地購房。

相比跟朱家聯姻獲得的好處,陳小椿的十五畝嫁妝,無法令伍思明動心。

伍思明略略考慮,就強硬拒絕兒子:“不行,親事已經談妥,還是我們家提的親,我若反悔,我們家的信譽就毀了,其他方面也會受影響。你要真喜歡那鄉下丫頭,給她做姨娘好了,以後你怎麽寵她都行。”

伍南飛也強硬的扛上:“爹,我答應小椿娶她的,如果反悔我的信譽就毀了……”

伍南飛不屑:“你的信譽不比家裏的重要。”

伍南飛再爆:“小椿已經懷孕了,我……”

伍思明臉色一變,立刻擡手怒指着兒子:“逆子!你怎麽如此沒分寸!娶妻之前妾先懷孕,你讓你以後的妻子怎麽想,親家怎麽想!啊!往日你陽奉陰違也就算了,這事你必須給我聽話。”

男人娶妻之前可以納妾,但妾不能先妻生子,第一個孩子的生母得是妻子,這是對妻子對妻子一家的尊敬,也是對妻子的身份地位的保障,未娶妻而妾先生子,這是對妻子的侮辱。

伍南飛自是懂這個道理,他拿出小椿懷孕的事不是讓爹松口,而是表示自己娶小椿的态度。

早已考慮清楚,伍南飛決心不變:“爹,我已經決定了,我不娶朱家小姐,我明天就去退婚,不想兩家難堪,你不要再跟朱家見面,這事交給我……”

聽兒子屢次忤逆自己,伍思明氣得一拍桌子:“逆子,你敢!你知道這門親事對我們家有多重要嗎!”

伍南飛當然知道,與朱家合作,可以讓伍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這種好處不是一時的,是開拓了一條生意之路,是長久的。

十年前,伍思明剛接手伍家,生意失利,負債累累,為了還債,他賣掉家中所有資産,田地,莊子,變得一無所有。

田地是寶貝,有地就不怕餓死,有的人寧願賣兒賣女也不願賣地,哪戶人家賣了地,就是窮途末路,迫不得已。

伍家曾經窮得差點流落街頭,直到伍思明厚着臉皮大膽去找青蘋縣喬家這個遠房親戚幫忙,才起死回生。

五年前,伍家終于完全恢複過來,重新住入大房子,重新買了田地。

如今的伍家是好多了,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愁,伍家門面看着不差,其實內在是虛的,家中能活用的現銀不過三百兩左右,用錢的地方處處都得精打細算。

如果伍思明知道伍南飛給小椿的月例有二十兩,五十兩的,一定罵他敗家子。

平民的後院妾室,一般能獲得月例的是良妾,賤妾是沒有的,獲得月例的賤妾,不是生了孩子,就是深得主人寵愛。

妾室的月例一般的份額是二兩到五兩銀子,再高就說明主人富有。喬家就是有錢人家,真正的大戶。

伍家小家,伍思明還有那麽多妾室,可想而知後院女人的月例不會多。

水姨娘是賤妾,一開始是沒有錢拿的,直到她生了伍南飛,伍思明就趁這個機會給自己的愛妾改善待遇。

伍思明理由正當,趙氏沒法拒絕老爺的要求,只得一副大方的樣子給水姨娘劃了月例。

水姨娘開始只有二兩銀子的月例,後來伍家落魄,水姨娘的錢就停了。再後來伍家好起來,水姨娘的月例恢複,直到伍南飛念書優秀,要去考試,水姨娘的月例得以提升到五兩。

着實的母憑子貴。

其他賤妾也在生了孩子後獲得月例,只有二兩銀子。

如果伍家跟朱家聯姻,拿下利益長久的大生意,伍家就發了,全家受益。用簡單的一個例子來說,伍家後院的女人們的月例每人升至五兩不是問題。

伍南飛給小椿的月例二十兩,表示他的大方,不過大方也是有原因。

第一次伍南飛給小椿二十兩,是因為她剛出府,很多地方需要花錢,他又好久不在她身邊。

第二次他給她五十兩,那是包含了兩個月的錢,還有他答應幫小椿的弟弟出的娶妻聘金,還有讓小椿再買一個下人,總體算起來要花費不少,實施起來五十或許剛夠。

第三次他又給她五十兩,那還不是因為他知道她懷孕了,說了大話要娶她,那自是要表誠意。

這也說明伍南飛私房錢不少,他拿的不是家裏的錢,不然早暴露了。

伍南飛略略思考,心裏下了很大的決定,沒辦法,他只能拿出底牌,他暗暗深呼吸口氣,自信地再次對父親開口:“爹……”

“兒女終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都別想,給我乖乖老實呆在家等着娶朱如玉。”伍思明道兒子還要說娶那什麽陳家女,氣得不想聽兒子的屁話,“還有那個懷孕的女人,你不許帶回家,随你放在外面怎麽養,得等你妻子生了孩子,至少有個兩三年才能帶人回來,明白嗎?”

不給兒子說話的機會,伍思明轉身向門口走去,邊高聲吩咐:“來人,準備去趙姨娘那裏。”

本來今晚伍思明是打算去水姨娘那裏過夜的,現在好心情被兒子毀了,伍思明心煩,臨時改變主意去新來的年輕小妾那裏去。

水姨娘,你兒子坑你。

伍南飛趕緊拉住父親:“爹,孩兒還有要事沒說呢……”

伍思明煩躁地一拂衣袖掙脫兒子的爪子:“你有什麽好事明天再……”

伍南飛脫口打斷父親:“生意的事,關于喬家的……”

聽到喬家,伍思明就不得不在意了,他立刻一轉身:“喬家怎麽了?”

伍南飛露出讨好的笑容,忙拉着父親坐下:“爹,你別急,你一急就錯過好事,你該相信孩兒,你自個想想,你兒子我有沒有本事?”

“哼!你有什麽本事,”伍思明不屑,“把外面的女人的肚子搞大,想奉子成婚的本事?”

在情這方面,伍思明自認自己比兒子強多了,當年他風流倜傥吧,可沒搞良家婦女,他還給青樓女子贖身,頂着父母壓力把人帶回家,充分展現他癡情男兒的真情,這在當時還成了一段佳話,被人傳播了一段時間。

話雖這麽說,伍思明還是聽進去兒子的話,考慮兒子的能力,在生意方面,兒子确實帶給他驚喜。

就青蕉縣外的生意,有兩家受本地人打壓最重,一直虧,他都打算關店止損,但兒子接手之後損失停止了,已經向盈利轉變,也不知道兒子用了什麽手段搞定對手。

伍思明冷靜下來:“跟喬家的生意出什麽事了?”

伍南飛沒及時回答父親,他走到門邊,打開門對外面人說了什麽,然後關門回來。

伍南飛也累了,坐在父親對面,緩緩道:“我國近年邦交融洽,北邊與西邊的商道已打開,兩邊商人時常往來,蠻邦對咱們中原各種事物都很感興趣,只要是貨就要……”

“聽說那裏遍地黃金,但外域商人來一趟我中原不容易啊,做他們一次生意以年算時間,要常賺外域人的錢,只有帶貨過去交易,但商道上悍匪多,殺人不眨眼,很危險,走商必帶護衛,我們是很難吃上這口黃金飯……”

“朱自恒去過一次外域,回來就發財了,跟志同道合之人組成商隊,每年都去外域交易一次,聽說他還在邊境之城有歇腳的地,在那裏有長期的交易,他每年都會采購大量的瓷器,茶葉,布匹等外邦喜歡的貨物,同時也從那裏帶貨回來……”

“只要跟朱家長期合作,一次瓷器交易的利潤就抵咱們一年的瓷器利潤,不止如此,我們也有機會去外域交易,那賺得更大……”

伍南飛娓娓道來,末了道:“父親,你說是不是?”

伍思明點頭:“咱們不去做那危險的事,就是降低點價格跟朱自恒交易咱們也是賺。重要的是,朱自恒人脈廣,銷路廣,與朱家交好,以後我們家的貨不愁銷路,其他的貨也能通過朱家賣出去,賺錢的生意就不限制于小小的青蕉縣……”

伍家賺錢的生意還是在青蕉縣內,外地的生意不穩定因素太多,易虧。

“我跟朱自恒有點交情,以前幫過他的忙,所以朱自恒把自己的生意方向透露給我,我們家的貨也上佳,才促成這事。”

伍思明頗為得意,他為這事可花不少心思,終是付出有回報。

“父親目光長遠,”伍思明誇了父親一聲,接着提到重點上,“財路不止一條,表叔與父親不同,目光放在海上……”

“海上?”伍思明睜大眼,很感興趣的樣子。

伍南飛笑笑:“桐油,父親知道吧?”

“知道,防水之物,桐油金貴啊,很賺錢,但這需要技術,且材料難得,上哪兒找一大片桐樹養果實?養樹也要養十年,還不如做瓷器賺的快些。”伍思明疑惑看着兒子,“你提這個幹什麽?你想做這個?”

伍南飛正要回答,這時,房門被敲響,他頓住,看看房門,對父親笑了笑,忙起身去開門。

伍南飛很快回來,遞給父親一本賬本:“我已經做了,通過表叔與海上人做的交易,這是這次桐油的賬本,也是第一次,我把它交給你,以後你跟表叔談。”

伍南飛跟喬柏談時只提到自己,這是他私下做的生意,父親并不知道,這是他的私心,是他給自己的保障,他的未雨綢缪。

現在,他忍痛割愛把自己的生意交給父親。

伍思明微微一愣,手下意識地擡起接住兒子的賬本,然後翻開看。

伍南飛嘆了口氣,趁父親可以溝通之時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父親,瓷器是我們家的根基,我們一定要把它做大,即使錯過一個好機會,我們也有別的途徑,我有自信,不必非朱家不可……”

“父親當年不是在家人反對之下也把姨娘帶回家了嗎?我只想告訴父親,我有能力,我會處理好朱家的事,讓朱家主動退婚,不會傷了朱家的面子,也不會傷到我們家的信譽,請你相信我。”

伍思明看着賬本上的數,瞳孔睜大,內心驚喜,這是桐油的第一單生意,利潤卻抵過他們家一年的利潤,所有生意的利潤。

伍思明很快冷靜下來,擡頭看着兒子,冷哼了一聲,一把把賬本拍在桌上:“你現在才告訴我這樁生意,之前都幹什麽去了?”

伍南飛理直氣壯:“爹,之前我忙着念書考試,尋找銷路,不成功就是虧,沒成之前跟你說不是徒增你的煩惱嘛。總之,我的目的你知道,你好好考慮,我不打擾你休息。”

說着他就起身,不在父親跟前晃悠,省得父親看了又生氣,這個時候讓父親冷靜思考,知道利弊後,就有商量的餘地。

伍思明還是沒松口,有點好奇地問兒子:“那女人比你姨娘還美不成,讓你如此執着?”

伍南飛沒說話,直接走出去。

婚事歷來講究門當戶對,看身份地位、看利、看容貌,最後才考慮自身是否喜歡。

伍家是平民,朱家是平民,陳家是平民,都一個樣,況且士農工商,士農工商,伍家哪來的地位?

伍南飛有能力做大自家的生意,不需要朱家助力,況且與朱家合作獲得的利益,也沒大到值得他成為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陳小椿不是大美人,伍南飛看着順眼舒服,就是好的,他不太在乎妻子是否貌美。再說,女人貌美能美過他?

伍南飛跟朱小姐只見過幾次面,對她印象好,僅此而已,喜歡都談不上。

小椿與他有肌膚之親,懷了他的孩子,他不碰讨厭的人,更不會讓讨厭的人懷他的孩子,那丫頭還是他得罪兄弟搶來的呢。

相比朱如玉,他跟小椿要有感情。

根據綜合因素考慮,伍南飛自是選擇娶懷了他的孩子的女人來得合心意。

回到房間,雁子給伍南飛褪下外衣,邊好奇地問:“少爺,老爺答應了嗎?”

“暫時不,”伍南飛灌了一口水,想了一下,吩咐雁子,“明天你去找柳小九。”

雁子很意外,臉色有些嫌棄:“啊!找他幹什麽呀?他纏着少爺,怪黏人的。”

伍南飛嚴厲地看了雁子一眼:“你管人家做什麽?”

“不……雁子知錯。”雁子乖乖認錯,剛才鄙夷柳小九的心思立刻消失不見。

“明天叫他在藏月茶樓見面。”吩咐最後一句,伍南飛就躺下休息。

翌日,藏月茶樓。

“南飛,你終于來看我了,你知道嗎,我天天想你?你主動找我,你終于肯接受我了?我好高興。”柳小九端着精心畫過妝容的臉湊近伍南飛,潔白修長漂亮的雙手就要攀上伍南飛的手臂。

一旁的雁子聽着柳小九故作嬌柔的嗲聲嗲氣的男聲,渾身雞皮疙瘩,他記住少爺的教訓,努力穩住自己的臉不露出嫌棄的表情來。

伍南飛一轉手中的扇子,把柳小九的爪子撥開:“坐下,好好說話,我有正事跟你談。”

他今天特意帶了一把長扇子,就是為了保持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柳小九鼓鼓白皙的臉蛋,坐在伍南飛身邊,漂亮的眸子閃亮閃亮地看着身邊人的絕世容顏:“嗯,你說,我聽着。”

伍南飛手從桌下擡起,“哐啷”一聲丢了一個不小的錢袋在柳小九面前:“幫我一個忙,并且守住秘密。”

“這是銀子的呼喚?”柳小九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什麽,眸光閃爍不停,立刻伸手去撿。

打開一看,裏面塞滿了白花花的銀子,柳小九瞪眼一愣,随即雙手收回,錢袋一下子就不見了,仿佛沒出現過。

他朝伍南飛抿嘴矜持一笑:“南飛,你我之間不要談錢,太傷感情了,有什麽事你只管開口,我撲湯蹈火流血流淚也會完成,小九一定守住你的秘密踏入棺材。”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