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有家美食店(系統)第 30 章 荠菜馄饨 二合一

忙碌的日頭總是過得飛快,天氣也愈來愈冷了,轉眼第二日便是冬至。

俗語有雲,“冬至馄饨夏至面”,汴京城從古至今都一直有冬至時吃荠菜馄饨祭掃祖先的習俗,故每逢冬至,家家戶戶都會吃上一頓荠菜馄饨以祭祖。

這一日,方知魚幫着店裏的大廚房忙得差不多了,從系統背包中翻出了荠菜馄饨的配方,打算先嘗試着做一頓荠菜馄饨嘗嘗味道。

這荠菜馄饨的做法,并不複雜,讓它味道足夠鮮美的要點,關鍵就是在于這馄饨的荠菜肉餡中。

方知魚按照系統給出的荠菜馄饨的食譜上的步驟,備下了荠菜、豬肉和蝦仁等餡料,先将豬肉剁碎,把蝦仁的蝦線去除以後切成小塊,混入擇好的荠菜中,再打入一個雞蛋,輔以各種調味的配料攪拌,荠菜肉餡便好了。

而後就是拿出提前備好的馄饨皮,取少量荠菜 * 放入馄饨皮上,左右對折,做出一個小元寶的形狀,便是一個荠菜馄饨了。

今兒個的荠菜馄饨,是方知魚和店中衆人一起包的,方知魚一開始的速度還有些慢,可待熟練了以後就有模有樣了,其次便是範凜的,每一個荠菜馄饨小元寶的大小都差不離,個個皮薄肉厚,十分飽滿。

而方二丫的手藝便偏差一些了,包出來的荠菜馄饨有大有小不說,一不小心還可能破了一個小洞,剛包進去的餡料順着洞口就露了出來,讓方二丫又是急又是氣,巴巴地看着方知魚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怎麽也學不會,只好洗了手跑去外頭招待客人了。

有了大家的幫助,調好的肉餡不一會兒便全包完了,方知魚将馄饨下了下去,又調好了湯頭,待小元寶們一個一個冒出腦袋,浮在水面上以後,就将它們全都撈了出來。

做好的荠菜馄饨,皮薄肉厚,內裏的荠菜肉餡甚至可以透過半透明的馄饨皮透出些許顏色,看着好不喜人。

方知魚聞了一聞,只覺得那清香味兒惹得她肚子都要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忙将碗放在竈臺上,走出廚房喊方二丫一道來吃馄饨。

只剛一出門,就被熟悉的食客給拉住了,“方姑娘,這味道,可是荠菜?明日就要冬至了,這可是明日要上的新菜?”

方知魚看向那人,見是村長家的兒子方致遠,遂點了點頭,“沒錯兒,是剛做好的荠菜馄饨。”方致遠家中還算有幾分田産,平素裏也就口腹之欲這點兒愛好,自方知魚開店以後就時常會來光顧方氏食肆,方知魚早已經對他熟得不能再熟。

“竟然是荠菜馄饨?!”方致遠又嗅了嗅空氣中傳來的荠菜馄饨的味道,可憐巴巴地沖方知魚道,“方姑娘,我平日裏最愛吃的就是這一口荠菜馄饨了,能不能分上我兩個?讓我先嘗嘗鮮兒?”

“明日店中就會上了,眼下這些是店裏夥計們吃的,”方知魚有些遲疑,“不如客官明日再來?明日是冬至,這荠菜馄饨本就是為了冬至上的,不會賣得很貴,就十文錢一碗。”

“真的不可以嗎……”方致遠不死心地看向方知魚。

方知魚搖了搖頭,見方致遠那般樣子委實可憐,想着不過是一口荠菜馄饨,這也是熟識的客人,眼下店裏又只有他一人,分一份給他,倒也不算什麽,遂又點了點頭,“罷了,就分你一碗,下不為例。”

“多謝方姑娘!”

方知魚回了廚房,裝了一碗荠菜馄饨出來給方致遠,又回去拿了自己的那一碗,她喜辣,特意加了一大勺子的油潑辣子,紅油漂浮在馄饨湯汁上,瞧着真真是誘得人口水直流。

這馄饨剛剛做好,還燙得不行,她小心翼翼地撈了一個,咬了一小口,馄饨皮被咬破的那一瞬間,鮮美的荠菜豬肉湯汁從口齒間爆了出來,荠菜的清香味兒和蝦 * 仁爽滑的口感讓她眼前一亮,只恨這馄饨太燙,不能讓她一口氣吃個痛快。

太好吃了!

幾人正吃着,外頭突然傳來了聲音,似乎是有客人來了,方二丫早在方知魚和方致遠交談時就溜進了廚房,此時一碗馄饨早已經下了肚,自覺方才在做馄饨時沒有出力,便主動出去招待客人。

外頭來的那人,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兩眼冒着精光,一副流裏流氣的樣子,各種金飾挂在身上,瞧着真真是十分違和,只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張空着的桌子上,跷着個二郎腿,連拍了好幾下桌子,瞧着十分不耐煩的樣子,而他的身後,正站着幾個身強體壯的小厮。

方二丫心道這客人瞧着不太好打發的樣子,小跑了幾步上前,捧着個笑臉道,“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兒個咱們店裏的菜沒有了,您看……”方氏食肆每日賣的菜都是限量的,晚來的話沒有就是沒有。

那人推了一把方二丫,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沒有了就出去買回來給老子做,老子來你們這吃飯是給你們面子,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莫要不識好歹!”

方二丫被他推得一個踉跄,差點兒跌倒,被人給扶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範凜聽見動靜也出來了。

範凜把方二丫護在了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那人被唬得有些心慌,虛張聲勢道,“看什麽看?還不快給爺上菜,若是晚了要你們好看!”

“方才已經說了,”範凜看向那人,道,“今兒個菜已經賣完了,客官若是想吃,明日請早。”

“你說賣完了就賣完了?你是這店的老板嗎?把你們老板叫出來!”那人眼珠子一轉,賤兮兮地笑道,“對了,聽人說,這方氏食肆是方二叔家的丫頭開的,你知道老子和她那是什麽關系嗎?!若是得罪了老子,老子就讓你們在這店裏待不下去!”

“什麽關系?我怎麽不知道?”說話的是方知魚,方才見範凜突然走了出去,便也跟在後頭出來了,只範凜動作快,三兩下就走到了大堂,自己卻晚了一兩步,才聽到這話,便接了過來,“你是何人?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喲,你就是方二叔家接回來的小娘子?”那人見着方知雲,頓時怪笑了兩聲,伸出手就要去摸方知魚的臉,“長得确實比方寶珠好看多了,不愧是侯府裏養出來的人,啧啧。”沈寶珠原先在方家時,名喚作方寶珠。

只手還沒有碰着方知魚,便被範凜給打了開來,他頓時就急了,“你竟然還敢跟老子動手?!來人!給我打!”

話音落下,後頭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厮便沖了上來,作勢要和範凜動手。

“等等!等等!”

“林家兄弟,莫要動手!”

那人聽見聲音,回頭看去,只見方致遠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

方致遠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了方氏食肆內,攔在 * 了範凜與那人的中間,“有話好好說,都是鄉裏鄉親的,怎的非得要動手?!”他原本只是返回來拿東西,卻不曾想,剛好見到這一幕。·

“老子原本也沒有想要動手,不過是來吃個飯”,那人見了方致遠,臉色好了幾分,“要怪只能怪他們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

“林家兄弟,就當給小弟個面子,莫要計較了。”

“給你這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人指着範凜道,“必須先讓他給老子跪下來,連磕三個響頭,這事才算完!”

一聽這話,方致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方二丫便先怒道,“你莫要太過分!”她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這人是故意要在這兒找事。

方致遠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方知魚叫住了,“這人究竟是誰,為何如此嚣張。”

方致遠嘆了口氣,捂住了嘴,小聲對幾人說道,“這人姓林,名叫有才,自從祖上遷來桃源村以後便一直住在這裏,原本也只是鬥雞摸狗、游手好閑些,直到一年前,林有才的姐姐做了朝中大官的寵妾,他就愈發地嚣張了起來,在這桃源村中,看見什麽只管搶奪了就是,旁人顧忌他那當大官的姐夫,沒有一個敢惹他的。”

“這段時間他們家剛在汴京城裏買了座宅子,居家搬去了汴京,沒想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回了桃源村。”

“不過方姑娘放心,好歹我爹也是桃源村的村長,林有才再如何也要賣幾分面子,有我在,定然不叫他拿你們怎麽樣。”

林有才沒好氣地掏了掏耳朵,“方致遠,你大可以再說大聲一點,你以為老子聽不見嗎?”

“你爹是村長,老子賣你爹幾分面子,可你又不是你爹,又算什麽東西?老子還要給你臉不成?”

方致遠聽了這話,面紅耳赤,張口就要與林有才争辯,可他如今也只不過是個書院的普通學生,又哪裏吵得過林有才。

林有才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方致遠道,“你既然這般愛說,不如告訴他們,老子與這位方二叔家的小娘子是什麽關系?”

方致遠先是一愣,轉而愈發氣極,對林有才道,“這事都是方寶珠惹出來的,她自甘下賤,又與方姑娘又有什麽關系?!”

方知魚一聽這話,心中已有了些許猜測,但還是不敢确定,問道,“所以,他和沈寶珠……”

方致遠看着方知魚那雙眼,終是咬咬牙,頗有些難以啓齒的開口道,“他曾與方寶珠私定終生,二人後來是定過婚約的。”

“不過林有才,你也莫要得意,與你有婚約的是方寶珠,人家這會子已經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若有本事,便去宣平侯府讓她踐行婚約,此番攀扯方姑娘是何道理?”

“?”沈寶珠竟然這般瞎了眼,連林有才這種貨色都能看得上,這方知魚委實是沒有想到的。

“原本老子也是這般打算的, * 不過只可惜……”林有才面色有些陰沉,似是想到了什麽,不過很快又由陰轉晴,看向方知魚,“方寶珠的确粗鄙,老子之前也不過是看她有幾分姿色罷了,如今方家小娘子長得比方寶珠順眼多了,還這般會賺銀子,算起來老子也不算虧。”說着,便“嘿嘿”地笑了兩聲,好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态。

“林有才!方姑娘不像方寶珠,不是你随意可以攀扯的!”方致遠怒道。

“随意攀扯?”林有才要多得意有多得意,“老子可是有……”

他話還沒說完,便突然被猛地一拳打翻在地,原來是範凜聽完了前因後果,再懶得放任他在這兒說些污言穢語,連林有才帶來的小厮都沒來得及阻止,三兩下就将他打翻在地,如同拎小雞一般,拎起他瘦弱的身體扔在了店外頭。

林有才自從親姐姐做了大官的小妾以後,哪裏受過這等待遇,一面從地上爬起來,一面氣急敗壞地喊道,“給我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

可他帶來的那幾人,徒有其表,卻不是個真正能打的,一個接着一個都被範凜撂翻在地,又給丢出了店外頭。

他一步一步走向林有才,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方姑娘不是你可以随意攀扯的,給我記住了,若再有下次……”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林有才被範凜吓得不行,連連點頭,待範凜松開手以後,帶着人灰溜溜地就跑走了。

方致遠看得是目瞪口呆,“原……原是我多事了,想來就算我沒有回來,範兄應當也能應付這林有才。”

“哪裏哪裏,”方知魚知曉範凜不太愛說話,主動接過方致遠話頭,向他道謝了以後,道,“今兒個還是要多些致遠哥哥相助,我這兒也沒有什麽好東西,還剩下幾瓶蜜桃氣泡水,不如致遠哥哥帶回去嘗個鮮?”桃源村中同姓之人大多出自一家,原本方知魚不願意與陌生人兄妹相稱,故意以開店為名一律主動回避這般的稱呼,眼下卻主動喊了致遠哥哥,語氣可謂是真誠不少。

“啊,那感情好!”方致遠饞那蜜桃氣泡水好幾日了,可雖然有些閑錢來這兒打打牙祭,卻不代表真舍得花十兩銀子買一瓶蜜桃氣泡水,眼下方知魚主動提出來,他頓時就開心得不行,“沒想到,忙沒幫到多少,竟然還有這等好事等着我!”

方致遠拿了氣泡水,正準備離開,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向前走了一步,沖方知魚道,“聽我爹說,你們兩家是立了婚契的,若是他将那東西拿出來,那可真真是不好說了,方家妹妹還需早做準備。”

……

……

冬至這一日,天氣驟然轉冷了不少。

到了用午膳時,裴韶安拿出了方大柱送來的食盒,掀開了蓋子,立刻就聞到了一股荠菜香味兒。

今兒個竟然吃的是荠菜馄饨,這不禁讓裴韶安有些動容,自 * 從母親去世後,連續七八年了,府中那麽多人,卻沒有人想着在冬至時給他備上一份荠菜馄饨。

侯府中的人,是因為沒有他父親的吩咐,不敢擅自行動;而私宅裏的,他懶得吩咐,大廚房裏的自然也是不敢做的。

至于他父親,裴韶安冷笑了一聲,那個男人心裏,如今怕是只有劉氏,和她生的那對兒女。

他看向面前的食盒,依舊是三層,最下面一層的是荠菜馄饨的湯頭,簡簡單單的一碗湯,只加了些蝦米粒和蔥花,再上面一層的,則是一小份荠菜馄饨、一些燙熟了的時蔬,和一小份油潑辣子。

還有那最上面,只擺着一個肉夾馍,是方知魚怕裴韶安只一碗馄饨吃不飽,特意讓範凜給加上的。

裴韶安将那荠菜馄饨和時蔬用筷子趕入湯頭裏,一個一個小元寶似的馄饨争先恐後地跳入湯中,原本被瀝幹了水的荠菜馄饨瞬間便染上了點點油光,讓裴韶安的喉頭也不禁動了動。

不過他沒有加油潑辣子,因為他不太愛吃辣。

裴韶安撈了一個皮薄肉厚的馄饨,整個兒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馄饨內的湯汁順着牙齒縫兒流了出來,鮮爽可口的荠菜混雜着豬肉的葷油,增色了不少,縱然是冷淡如裴韶安,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一聲,古人流傳下來的習俗,在冬至食荠菜馄饨,果然有幾分道理。

裴韶安一連好幾日都吃着些誘惑人的美食,錦衣衛所的其他同僚早已經心動不已,這一日,終于有個膽大的見裴韶安心情還算不錯,湊上前來。

“指……指揮使大人……”

裴韶安擡眼看向他,一雙鳳眸裏沒有帶任何表情,縱然是見慣了自家指揮使這般,還是吓得有些腿軟,他咽了咽口水,盡量保持正常地開口,“今兒個是冬至,您是在吃荠菜馄饨嗎?您家的廚子可真用心,我今兒個到現在都沒吃上一口荠菜馄饨……”不知道可不可以讓我嘗上一口。

裴韶安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慢吞吞地吃着馄饨,心中竟然還有心思在想,這方知魚的确有幾分用心,冬至給他送了馄饨,他是不是該向她道聲謝。

那錦衣衛等了半天,沒等到自家指揮使大人開口分自己些馄饨,故他決定轉暗示為明示,“指揮使大人這馄饨瞧着真香,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就見裴韶安突然加快了速度,三兩下吃完了碗裏的馄饨,伸手抓起了肉夾馍的油紙包,站起身來道,“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剛走了兩步,想了想,又扭過頭來,“說話這般吞吞吐吐,委實不像樣,明日赤字營操練新人。”說着,便向外頭走去。

留在原地的那錦衣衛,簡直欲哭無淚,他只是想吃一口馄饨,你不給就不給,犯得着這般折騰他嗎???

……

裴韶安壓根沒有想到他是想吃自己的馄饨,走出錦衣衛所便利落地上了馬, * 一揮馬鞭就向着汴京城外走去,轉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方氏食肆外頭。

他翻身下了馬,卻突然有些猶豫,明明是想道一聲謝,可這般突然跑來,又好像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

他從小就沒人教導人情世故,自母親死後也再沒多少人這般對自己好,後來又直接入了錦衣衛所,讓他辦個公務他老道得不能再老道,可眼下這般境況,卻讓他有些無措了。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這般或許有些唐突,興許又會給方知魚一些錯誤的暗示,故輾轉了片刻,又翻身上了馬。

可還沒來得及離開,就瞧見方知魚從方氏食肆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裴韶安,驚喜地喊了一聲,“大人,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裴韶安閉了閉眼,罷了,來都來了。

他又翻身下了馬,“我今日辦公……恰巧……恰巧路過……”

“來都來了,不如進來坐坐?小女子前幾日釀了些屠蘇酒,剛好趁着冬至不如一道來嘗嘗?”

裴韶安往裏面看了一眼,他用完午膳後一路縱馬從汴京城來到方氏食肆,眼下已經過了飯點,店裏頭空空如也,似乎一個人也沒有,他有些不想進去,孤男寡女地,有失體統。

“大人在看什麽?今兒個冬至,忙完了小女子就放他們回去了,待晚上才會來,大人今兒是頭一個品嘗小女子這屠蘇酒的。”是不是感覺到了家一般的溫暖?

罷了,裴韶安想,這就是個酒樓,在大堂裏坐坐應當無妨,她這般熱情,自己本就是來道謝的,倒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

他跟着方知魚走了進去,坐在一旁空着的桌子上,等着方知魚去取那屠蘇酒。

可剛坐下來沒多久,就聽見外頭傳來了由遠及近的叫喊聲,“方家小娘子,老子今日可将當年的字據給帶來了,看你還敢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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