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趕出汴京
“王爺,衛彩錯了。”她安靜下來,突然冷靜地道,“您放心,明日我自會聽從王爺的安排,您讓衛彩去哪,衛彩就去哪。”
她只要乖乖的聽話,王爺就會變成以前的王爺,會像以前一般,對她好,對她笑。不争不吵不鬧,他便能想起她的好,想起她的兄長。
馬車上又恢複了安靜,回了府中,大管事領着衛彩去歇息的地方,雲裳與南宮冥向睡房走去。
她徑直走在前頭,不願搭理他,也懶得質問他,月光淡淡,灑下層薄薄的透明的藍暈,落在她的肩頭,柔軟了存心。
他上前幾步,大掌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衣袍被風吹起,腰間的絲帶略過交握的手,撓得幾分癢意驟起。
指尖微動,雲裳想從他手中掙脫,那手反倒是握得更緊,不滿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在懲罰不聽話的孩子。
雲裳面色一燥,羞于那難言的想法,便不再掙紮,任由他領着她走。道路橫縱相叉,他腳下似有燈盞,走得坦然無畏。
入了房中,便是砰一聲反手甩門,雲裳一驚,甩了他一個眼刀子。有些事,關起門來才說得清楚。
她也不急着淨面,摘下鬥篷,挂在梨花木架上,繞過屏風,再出來已經是一身常服。
“說吧,你與他是怎麽回事?”她倒了杯茶,熱乎的冒着白煙,似袅袅迷霧,讓她置身于幻境只有中,看不清她的眉眼。
她占着理,氣勢端得足,仿佛又是燕京城中那說一不二的人,而他,又是那小小的閻護院。
他解了大氅,在她身旁坐下,沉沉道,“她兄長于我曾有救命之恩,便念着那情分,對她照拂幾分,其餘的,都算不得真。”
他與她講了當初的事,原來在先皇殁之時,舉國哀悼之際,朝中有人想着小皇帝将将百日,便懼他謀權篡位,是以威脅了他身邊的親信,意圖刺殺。
那名親信,正是衛彩之兄,衛風。
衛風一邊顧念着自己唯一的親妹,又深知刺殺攝政王絕非易事。他雖是攝政王身邊的親衛,但功夫本領卻大不如攝政王,只怕他劍未出竅,便已人頭落地。
艱難地考慮許久,衛風終于将實情禀報給攝政王,而他們雖救出了其妹衛彩,卻沒能讓衛風免于對方的暗殺。
是以,終歸是有些愧疚的。
雲裳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對于他現今又為何會是這種态度,也未過問。
翌日,衛彩還未走,府中便來了許多人。有許多熟悉的面孔,仔細一看,都是些跟了南宮冥十幾年的心腹。
他們在房中議事,雲裳不是故意偷聽,也不是故意偷看,只是那扇窗就那麽大咧咧地敞開着,他們見不着她,她卻是看得清楚。更何況,對于他們沉沉的面色,雲裳很是感興趣。
書房不大,格局适中,不顯空蕩,也不顯擁擠,但驀地擁進這麽多人,書房立刻逼仄許多。
幾個大男人,面色凝重卻是在談論一個女人的事。
“她,找到了?”看似疑問,不如說是心中肯定,礙于某種東西,不得不裝模作樣的當作不知,
南宮冥點點頭,“她在董太後身邊,昨日帶回了府中。”
“那您打算将她如何處置?”羽公子問得有幾分忐忑,當初衛彩做出那樣的事,他們還來不及相出解決的方法,她便一聲不吭地收拾了行囊離了府中。
他們當即松了口氣,随後有可恥于自己的想法,她畢竟是衛彩啊。
是以他們又集了人馬欲在城中搜尋,卻被攝政王一句話堵得無力。
他說,“本王的府,不是什麽勾欄妓院,也容不得那些舉止不端的人,她走了是饒她一命,若是再尋回來,便打發進花樓裏,免得她再興風作浪。”
話一出,諸人都沒了再尋她的心思,只是心頭壓着事,在街上遇着相似的背影,也總要上前看個清楚。
而如今,她卻是又自己回來了,心裏頭的那塊大石,也落了幾分。
如今擔心的,便是攝政王會如何安排她。
南宮冥拇指撚了撚杯身,淡淡道,“離開汴京城,随她如何。”
“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王爺還不能釋然?衛彩雖有錯,也是錯在她年少無知,還請王爺看在她身世可憐份上,就讓她留在京中罷。”
衛彩所受之辱,衛風沒了性命,是他們造化不好,與攝政王無關,但是,這般造化,卻是他們所造成的,他們無法袖手旁觀。
自衛風沒了,她便是孤苦伶仃,出了這偌大的京中,更是連相識的人都沒有,在這亂世,如何能保全她自己的性命。
羽頂着南宮冥的怒氣,有些話不得不說,于她,畢竟是他們虧欠了。
他冷冷掃了衆人一眼,無視他們面上的懇求,涼涼開腔,“不行。留下她,終歸是個禍患。”
她年紀不大,野心倒是極大,平日裏做些仗勢欺人的事他也能當作不知,但将歪點子打在他的身上,就是嫌自己活得太過松快。
羽等人面色微凝固,知道他決定的事無人能改,但若是讓他們撒手不管衛彩,他們也做不到。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含淚的嗓音,“衛彩給王妃請安了。”
雲裳一驚,故作淡定地回頭,下巴微揚,掃了她一眼後淡淡點頭道,“衛彩姑娘。”
說着話的空兒當,雲裳腳步自然地向書房走去,似乎真是碰巧路過,碰巧遇見。
衆人見雲裳進來,紛紛起身問安,雲裳至南宮冥身旁坐下,又招呼着衛彩在她身旁坐下。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色難言,像是憋着股大氣不敢喘。
人都到齊了,有些話便可以攤開了講,南宮冥将雲裳往自己身邊拉近,語氣冰冷,“衛彩,收拾好東西離開,門外有馬車侯着。”
衛彩眼眶深紅,眼皮還泛着浮腫,哽咽着搖頭道,“王爺,您不要趕衛彩走,王妃不喜歡我,我可以離王妃遠遠的,絕對不出現在她的面前,只求您讓我留在京中,有個可落腳的地方。”
南宮冥聞言面色更冷,“京中有花樓,別處也有花樓,你既然能在京中的花樓活得好好的,本王也會讓人将你送去別處的花樓,讓你有個可生存的地方。”
花樓?無疑是平地一聲驚雷,衆人聞言瞠目,不敢置信地望着衛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