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茵這個亂點鴛鴦譜的賜婚旨意一下,徐家和葉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徐家,雖接了聖旨,卻立刻就往劉家商議對策。
劉文周不在家,徐氏聽說這事,第一個反應就是讓劉文周去勸,卻被劉靜妍攔住了。
“這件事還是不要讓父親出頭的好,”待徐家人走後,劉靜妍就拉着徐氏慢慢道:“上次在長公主府,我聽陛下話裏的意思,對太傅和丞相似乎已有不滿。”
“詹夙怎麽能和你父親比,你父親可是她親舅舅。”徐氏本就因賜婚一事對顧玄茵有所不滿,聽劉靜妍這麽說,不由帶了幾分怒意。
“親舅舅又如何?親叔叔不也說殺就殺了?”劉靜妍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臂,“不過還好有丞相在,只要陛下想把大權從丞相手裏收回來,肯定要借助咱們的力。”
劉靜妍說起這些朝堂之争,一雙妙目中無波無瀾,仿佛是在和母親商議家務一般。
徐氏卻素來聽不懂這些,皺了皺眉,“你就說,眼下該怎麽辦?”
“我記得葉家和詹家走得很近,葉家姐姐似乎也對丞相有幾分意思。”劉靜妍頓了頓,“這件事交給我吧,明日我去葉家給時雨姐姐道個喜。”
翌日,劉靜妍到平陽侯府時,卻發現有人比她到的更早,聽着屋內嘻嘻哈哈的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來了。
“劉姑娘快情,我們姑娘正與詹姑娘在屋裏玩呢。”丫鬟恭敬道。
劉靜妍款款進屋,輕笑道:“我一大早趕來給姐姐道喜,卻不料還有人比我更早。”
“我家進,自然比姐姐快些。”詹霖與劉靜妍不是很對付,但見她來了,還是笑着道。
葉時雨面上也帶了淺淺笑意,“妹妹快坐,你們都有心了。”
“真是沒想到,陛下會給姐姐指這樣一門好親事,徐表哥一表人才,少年有為,性格又溫和,就連陛下小時候都最喜歡粘着他了。”有詹霖在,劉靜妍重新換了措辭,說道。
葉時雨知道她話裏有話,卻像沒聽出來一樣,笑了笑說:“我也有些受寵若驚。”
“別的公子陛下也不認識啊,也就只有徐刺史陛下最熟了,知道他人品好,配得上姐姐。”詹霖道。
“誰說陛下認識的年輕公子只有徐刺史,不是還有詹相麽,那才真是位高權重,”劉靜妍仿佛半開玩笑似的說。
她猜的沒錯的話,詹霖此來怕不是來道喜的,而是來安慰葉時雨的,或是替詹夙傳信的,她不妨再添把火。
誰知詹霖聞言卻不以為然地皺了皺眉,“我哥?算了,我哥這人脾氣太差,動不動就要訓人,誰跟他誰倒黴。”
劉靜妍:“……”
葉時雨忍不住笑,“你這般說丞相,他若是知道了,豈不是又要訓你?”
詹霖一仰下巴,“他訓我我就哭給他看。”
“妹妹說笑了,丞相對屬下才那般嚴肅,對家人應該不至于吧。”劉靜妍道。
“你不了解他,”詹霖跟曹氏學得,到處敗壞詹夙形象,“不但脾氣差,還無趣,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看些旁人看不懂的書,要麽就去找陛下商議國事,我要是陛下我都煩死了……”
“妹妹慎言。”葉時雨見她口無遮攔的不由提醒道。
“打個比方。”詹霖吐了吐舌頭,“好像朝廷離了他就沒人了似的。”
“丞相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是要忙些。”劉靜妍說着,又輕輕嘆了口氣,“但詹妹妹也該多勸勸他,朝廷那麽多人,又有陛下在,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扛着,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她頓了頓,又說:“我記得丞相比徐表哥還大五六歲,想必你母親也很替他着急吧。”
“我母親着急的勁兒早都過了,”詹霖說着,突然眉毛一凝,“怎麽?靜妍姐姐不會是喜歡上我哥了吧。”
詹霖說的太過直接,劉靜妍再淡定,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姑娘家,一張俏臉頓時紅透了,“我不是,我沒有,妹妹不要亂講。”
葉時雨也拉了拉詹霖,忍笑道:“別胡說。”
詹霖不以為然,“這屋裏就咱們三個,姐姐扭捏什麽?”
“我沒有,”劉靜妍只覺自己這會兒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她紅着臉嗔怪地看了眼詹霖,“妹妹也快十五了,竟還是這般口無遮攔的,日後怎麽嫁的出去。”
這話對于一個姑娘家,就有些重了,要是旁的姑娘聽了肯定會難過,詹霖卻被曹氏和詹夙給說皮了,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道:“嫁不出去我哥也要養着我,反正他也讨不到媳婦。”
提起詹夙,劉靜妍就覺尴尬,不想再多留,當即便告辭離開。
葉時雨無奈,只好送她到院門口,“詹妹妹向來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
沒有詹霖在,劉靜妍終于冷靜了一點,“無妨,我就是怕姐姐誤會了,我真的對丞相一點意思都沒有。”
“妹妹這是哪裏的話,與我什麽相幹?”葉時雨語氣溫和,一雙娥眉卻微微蹙起。
劉靜妍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便離開了。
葉時雨回到屋中,就沒好氣地在詹霖腦袋上拍了一下,“你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詹霖嗑瓜子,“有什麽說不出口的,我只有臉皮厚一點才能把劉靜妍氣走。”
“謝謝你了。”葉時雨收起笑意,有幾分動容道。
詹霖睨她一眼,“咱倆還客氣什麽。”劉靜妍的用意她心知肚明,葉時雨不好開口,她便幫她擋了,反正她心無城府、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有一事,劉靜妍說的不假,陛下從前和徐望玩得确實很好。”
葉時雨雲淡風輕地一笑,“你也說了是從前,時移世易,帝王無情。”陛下這道賜婚旨意是給外戚敲了個警鐘,只可惜外戚卻沒看明白。
“我是怕徐望對陛下有情,因此對姐姐不好。”詹霖擔心道。
“那我就去陛下跟前告狀。”葉時雨淡然道。
詹霖知道葉時雨的脾性,雖面上看着溫和,卻絕不軟弱。反倒是同情起顧玄茵來,“仔細想想,陛下也挺不容易的,為了朝廷,都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還要親自替他賜婚。”她下次該和哥哥說說,讓他多關心關心陛下。
詹夙怕曹氏和詹霖聽到賜婚一事又鬧出什麽幺蛾子,處理完手裏的政務,就回定南侯府吃晚飯。
曹氏自然先提起賜婚一事,“你這小子行啊,為了不娶葉時雨,竟給陛下出了這麽個主意。”她一直有意撮合詹夙和葉時雨,但詹夙卻一直不答應,這件事就一直拖着,聽說陛下給葉時雨賜婚了,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詹夙假公濟私。
詹夙蹙眉,“母親又亂想,我事先可毫不知情,若真是我出的主意,我怎麽會讓葉家妹妹嫁到徐家。”
“不是你,難道還能是陛下心甘情願的?”曹氏瞥了兒子一眼,“你別忘了,陛下赫爾徐望是什麽關系?”
提起這個,詹夙不由冷哼一聲,“什麽關系?連正經的表兄妹都不是。”他一字一句嚴肅道:“你們以後莫要再傳這樣的話了,壞了陛下的閨譽。讓有心人聽了,給你們按個妄議天家的罪名,我可救不了你們。”
“咱們不就自家說說。再說就算我不說,長安城裏的世家大族誰不知道徐望是陛下的心上人。”
“陛下只是和徐刺史說過幾句話罷了,怎麽就是心上人了?這都是徐家和劉家自己傳的,您別中了人家的圈套。”詹夙嘴上不容置疑,心裏卻不由猜測,小姑娘現在心悅于他,當初年少無知時,未必就沒對徐望有過好感,這次賜婚除了他之前猜測的兩個目的,說不定還是為了斬斷前塵。
一想到她以前和徐望有說有笑的情形,詹夙心裏就有點悶悶的。
詹霖咽下口中的東西,難得向着詹夙,對曹氏道:“哥說的是,既然已經賜了婚,就別再提以前的事了。陛下也不容易。”不管這旨意是不是陛下自己下的,她肯定都是難過的。
曹氏看了眼面色陰沉的兒子,又看看目露同情的女兒,她不就說了句實話麽,怎麽搞得她跟個惡人一樣。
她輕咳一聲,“行行行,比說陛下了,她喜歡誰跟我本來也沒什麽關系。”
詹夙心情複雜地看了曹氏一眼,心說關系可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咕咕咕,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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