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春第 8 章 壞小子

第七章壞小子

“登徒子!”春荔掙紮着爬起,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那脆響,那氣力,夠二少爺喝一壺的了。

畢竟是未出閣的大閨女,哪裏聽得了這種話!春荔回了房中的時候,脆棗兒剛給她打好了洗腳水,看見她進門,歡喜的起身迎将上去,“姑娘回來啦!可是乏了?趕緊坐下來泡泡腳吧。”

春荔說不用了,直接去了裏屋,才一掀了簾子,又是好吓,“祁老爺?”

祁連山聽了聲兒慢慢轉回身,拄着拐杖站了半天才站起來,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眯眼笑着道:“兒媳回來了,我來的時候脆棗兒不在,所以她也不知道我就在裏面。怎麽樣?與銜兒進展得如何?”

受傷了都不忘惦記這個!其實春荔沒有心思與他說這事兒,但是不說又覺得委屈了自己,便沒甚好氣的道:“二少爺人品有問題,方才他喝多了竟然抱着我!”

祁老爺一聽來了精神,“抱着你?那是好事啊!”

春荔白他一眼,“他抱着我一個勁兒的叫清風。”

清風個六兒啊,還明月呢。那個不成器的死小子!祁連山只得賠笑,用一條腿兒往春荔那蹦,“兒媳呀,又讓你受委屈了。”

這大半夜的,祁老爺一身夜行衣打扮還弄這個架勢,無端讓人覺着陰測測的,春荔看不過去,“您還是坐下說話吧。”

祁連山擺擺手,繼續單腿兒蹦跶,“兒媳放心,我的傷口不是很疼的。眼下也只有你能救我們祁家了。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所以你要是一走了之我們就更罪大惡極了,銜兒他只要浪子回頭你們就還是夫妻,只要你不嫌棄他。至于醉酒之後的行為,兒媳還是不要和犬子一般計較了,就看在老夫這條傷腿的面子上,可好?”

春荔覺得好笑,你都沒有面子可言,更何況一條腿?

祁連山見沒有轉圜,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猛然喝道:“兒媳若是見死不救,老夫還有一條腿可以紮!還有血可以流!”

“您這不是要逼死我嘛。”春荔這會兒可是笑不出來了。這祁家人個個屬小鬼兒的,難纏極了!

祁連山本想上前抓住她的手,權衡再三還是沒敢,只是這麽糟踐自己真累,幹脆蹦回了椅子上坐下,道:“兒媳啊,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只要你再堅持堅持,将來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正正常常的生活多好哇,我現在夜裏躺下只要一想起未來一家人美好的畫面,我就樂得睡不着。”

春荔心說你那是擔心的睡不着吧。

“總之,方才他抱了你就是好事。”

春荔氣得瞪大了眼睛。

祁連山趕緊解釋,“你想啊,像你這麽貌美的姑娘整日站在身邊,什麽樣的男子不心動呢?心動不如行動,抱你就是證明。”

這都什麽跟什麽!春荔垮了肩,“您這個時候誇我,我絲毫也不會感到高興的,我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還是被當做男子占去了便宜,忒憋屈。”

“所以你才更不能走啊,舍身都舍了,本錢忒大,不收回來不能罷!況且銜兒是你将來要嫁與的夫婿,被他碰兩下也不算什麽。”

怕她不樂意,祁連山再接再厲,“其實,樂家的老爺夫人也是沒轍了,不過他家還有一個大兒子,而且那大兒子驚為天人,是全嘉定城中半數女子心中和夢中的如意郎君,所以它們小兒子斷了袖後,他們倒是不太害怕,可是咱家不一樣啊,咱家你大哥雖說長得也不差,可是他力不從心呀,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還有你這個讓人心疼的兒媳婦呢,所以,咱們齊心合力幫幫銜兒。至于今日之事,他不是醉了麽,兒媳和自己夫君還計較這些個做什麽呢。”

春荔不耐煩地問:“他一直都這樣麽?”

祁連山愣了一瞬,忙擺手,“不,他一般不喝酒,喝酒也不醉。銜兒酒量大着呢!”

春荔提了聲音,“我是問他一直都喜歡男子麽?”

“哦哦。”祁連山恍然大悟,又連連搖頭,“也不是,那不孝子鬧騰也就是近一個月的事兒,想必兒媳也知道了,犬子一直在關外軍營之中,因着骁勇善戰立了幾個大功,被聖上封了昭勇将軍。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銜兒又不是三頭六臂,就中了幾箭,聖上仁慈啊特準他回家養傷,這才回來的,要不說你們小兩口有緣分呢,若是他不受傷你來了也見不着人的。兒媳別惱,我言歸正傳。”

祁連山喝了幾口茶水潤嗓後,接着說:“咱嘉定城中,最妙手仁心的郎中當屬樂神醫,哪成想這大夫與傷患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呢……唉!咱家銜兒想必是被那個小郎中給勾引的。一定是!”

還說不定是你家老二勾引人家呢。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可每回都是祁二!春荔瞅瞅窗外,打了個哈欠,“天色不早了,祁老爺還是回去養傷歇息吧。”

“也罷,那我們明兒早見。”祁連山此話一出,打屋外走進了老管家,老管家沖着春荔笑了笑,然後攙扶着他一步一瘸地離開了。

出了大門後,老管家悄悄問祁連山,“老爺,按照原定計劃行事麽?”

祁連山望了望月色,利落地提上了面罩,“我都好幾日沒見小嬌杏兒了,寝食難安心癢難耐。”

老管家遲疑,“那夫人那裏?”

“夫人的寶貝侄兒不是來了麽?正好有君瑞陪着夫人說話,她若是問起,你就說我出去找樂郎中談話了,要他主動離開銜兒。就這麽着吧!”

語音未落,已是不見了祁老爺的人影兒,地上唯剩下了一根拐棍兒。

老管家撿起了拐杖,心說瞧給老爺急得——這就是偷吃的力量哇!

脆棗兒方才站在外間也聽了個大概,見春荔沒精打采地走出來,上前道:“姑娘莫要想不開,依着我看呀,這的确是好事兒。二少爺可是咱祁府中一等一的好心人,世上難找的君子。棗兒說句不害臊的話,二少爺說不定是故意抱着姑娘你的呢,因為二少爺海量人人皆知,只有他給人家灌醉的份兒,等他喝醉那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吧。他若是主動抱你,那便說明對你動心了。”

她有給人解悶兒的本事,單是聽着這清脆悅耳的聲音,春荔心裏也不那麽郁結了。“那還不如他喝醉了呢,這不更成了登徒子了。一腳踏兩船,男女通吃麽?”

“哈哈哈姑娘你可真逗!我覺着姑娘不僅面相和二少爺配,就連你倆的性子都登對,才子佳人羨煞旁人哪!常言道,事在人為,咱們只要不放棄,一切就都是有可能的,脆棗兒永遠和姑娘站在一邊兒!”

春荔朝她笑笑,“你也早點休息吧。這裏沒什麽可忙的了,女兒家的早睡對皮膚好。”

脆棗兒應了下,剛走幾步又回身道:“對了,夫人說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早給你引見表少爺。”

“表少爺?”

“啊,”脆棗兒體人意,幹脆留下來給她講解,“這表少爺啊叫謝君瑞,是夫人兄長家的兒子,也是夫人的心頭肉,你問為什麽啊?因為這君瑞少爺是咱嘉定城中的青年俊才,不論是相貌家世學問脾性,橫豎挑不出半點兒不是來!不像咱們大少爺二少爺,隔三差五就惹夫人不高興。往年過中秋節賞花賞月,夫人就讓幾位少爺吟詩作畫譜曲,每回都是表少爺拔得頭籌出盡風頭,夫人哪,就恨不得這侄子換一個字兒變成兒子!有事兒沒事兒就拿君瑞少爺與咱們二少爺比,所以二少爺一直不待見他。有一回啊,幾位少爺去林子裏打獵,二少爺知道他不會騎馬,故意給他一個人撇在林子裏待了一夜,哈哈哈姑娘你猜,結果那表少爺回來後第一件事兒是幹啥?”

春荔笑着問,“找祁二算賬麽?”

脆棗兒一拍巴掌,“就是去學騎馬啊哈哈哈!”

春荔也樂了,祁二坑人這點倒是很随他娘親呢,不過,她貌似有對付祁二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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