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撕破
遠處有幽幽的竹笛聲響起,袅袅入耳,似穿着輕紗的仙子,娉娉婷婷到了你的面前。
雲裳倒是十分舍不得這處,打量一番四周的景色,不禁感慨,這哪是閻羅住的地方,分明是仙人的聖地,被一群強盜給霸占了來為非作歹。
雖說如此,雲裳一襲紅衣入席,還是被這群強盜給驚豔了,男俊女美,随便抽出一個扔大街上,都是頂尖的樣貌。
既然已經認定是熟人,雲裳直接切入正題,她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只要能見着閻羅門的人,她便能确信此事萬妥。
原本想着在宴會上人多,好尋尋那日的黑衣人,今日一看,卻是沒了必要。
她心裏篤定,黑衣人便是閻羅門門主——閻千墨。
掏出袖中的暖玉,瑩瑩散着光彩,衆人眼定在她的手心,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這是象征門主的玉石?
齊齊擡首向閻千墨看去,閻三則尤其詫異。
“翩翩姑娘,不知手中這塊玉從何而來?”他忍不住率先發問,眼裏暗流湧動。
雲裳笑而不答,反是看向閻千墨。
“是本門主給的。”他冷然無波,眸子裏看不出情緒。
衆人這才松了手中的利器,仿若無事一般紛紛告退,獨留兩人在房中相顧無言。
時間在空氣中慢慢流逝,所謂以靜制動,在尚未探清她的來意時,閻千墨并未打算打草驚蛇。
許久,雲裳洩了一口氣,敗在他漆黑幽沉的眸色下。
在她洩氣的同時,閻千墨嘴角扯出一絲輕微的笑意。
“紅顏閣閣主,慕容翩翩。”她雙手抱拳,爽快而利落。
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閻千墨冷然無語。
雲裳臉上浮現一絲猶疑,想了想繼續道,“此次前來拜訪,是希望與門主交個朋友。”
冷冷睨了她一眼,閻千墨的态度與在竹林中全然不同。
“不喜歡聽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雲裳一梗,心頭碎罵幾句,老老實實地回答,“日後必将多次麻煩于門主,望海涵。”
閻千墨聞言眉頭一皺,他最讨厭的便是麻煩二字。瞥了眼擱在桌上的玉石,他眉頭皺得更緊,卻還是松口,“好好利用它唯一的價值,忙,我只幫一次。”
心頭一喜,雲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什麽僅此一次她從來不知,她只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
欣欣然出了閻羅門,雲裳回到府中比預期早了兩日。
剛悄身從後門探入,淮秀院裏凄慘的哭聲令人眉頭一皺。
她繞過前院,躍窗而入,換了身幹淨的淡紫色長裙,推開門睡眼惺忪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她揉了揉眼楮,不滿地怒斥,“是誰将本妃的淮秀院鬧得雞飛狗跳!還懂不懂規矩了!是把我這王妃當成擺設了不成?”
一番呵斥下來,她似乎全然清醒了,眸子淩厲,掃了院裏的場景一眼,心口的怒火更盛。
只見青青唇角帶血,緋紅的右臉高高腫起,細嫩的肌膚溢出絲絲血跡,一左一右分別被兩個丫鬟扣住。
她瞥了眼端端坐着的太子妃雲依,也不耐與她演戲,“不知妹妹的貼身丫鬟何處惹了姐姐不愉快,竟讓你興師動衆的跑到我淮秀院裏來親自教訓!”
雲依一怔,被她眼中的冷光震懾,緩了一會,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個兒是太子妃的身份,何需懼怕于她?
“哼!”她冷嗤一聲,纖細的手指上戴着長長的護甲,皇宮中詭異的審美她接受得很快。
尖利的指甲戳了戳懷中的異族貢品,雪白的寵物犬立刻尖叫一聲,她勾唇一笑,這才繼續說道,“姐姐可不是來你這逞威風的,實在是這死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一日到了你身邊,就像是飛上了高枝,全然忘了她本身不過是區區一麻雀。”
“今日我到你府中想着約你談談三元節的事,結果這賤婢非攔着說不讓進,還污蔑說是你下的命令,這不是該打是什麽?”
左一句死丫頭,右一句麻雀的,明眼的人都知暗有所指,一時間提心吊膽,只希望這兩位主子小點動靜鬧,莫要惹出大的亂子來。惠王他們惹不起,太子他們更是惹不起!
雲裳怒極反笑,冷冷睨了她一眼,反問,“青青可否向姐姐說明,是妹妹在睡覺?”
微微一笑,雲依滿不在乎地點頭,“是。”
“那可否手持我的腰牌?”
雲依微愣,又點點頭。
“那姐姐憑甚不相信她?”
……
雲依扶着狗毛的動作一頓,雪白的肉球打了個滾,逃命似的跑到角落裏縮着。
手中一空,雲依也無甚感覺,她想了想笑着說,“姐姐覺得妹妹定不是那等不顧大局之人,怎麽會一時的懶惰,而耽誤了三元節這等大事呢?”
似乎找了個極為完美的理由,雲依面上又恢複了坦然。
雲裳卻不吃這一套,她高高站着,面色陰沉,“呵,原來妹妹沒能提前預知姐姐要來,就成了不顧大局?身體不适成了懶惰?多睡了一會就将三元節給耽誤了?”她冷然嗤笑,“妹妹還真不知自己有這等本事,也是承蒙姐姐看得起了!”
自知理虧,雲依別過臉淡淡賠罪,“是姐姐考慮不周,過分擔憂三元節了,還望妹妹不要記恨于姐姐。”
嘴上說着賠禮道歉的話,眼神卻飄飄忽忽,怎也不看向她。
雲裳上前幾步,嫣紅的唇色猶如鮮血。她狠狠捏住雲依嬌嫩的下巴,厲聲問道,“說,哪只手打的?”
猶如地獄持着鐐铐的鬼差,雲依被她吓得心一抖,顫顫巍巍連話也說不清了,卻還是強壯鎮定,“姐姐、姐姐何曾動手打人,妹妹,妹妹你,你莫要太過分,欺辱我對你沒甚好處!”
她不僅是鎮國将軍府獨獨的嫡女,又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妃,論身份,這燕京的女人除了太厚又有誰能比得過她?
而她雲裳不過是區區一庶女,那妄想攀高枝的野麻雀,又拿什麽可以和她比?她就應該悲哀的活着,仰仗她的鼻息而活,而不應那麽自信,那麽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