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嬌妻第 23 章 針鋒

針鋒

陶杳一路上思緒都飛往燕王殿下竟然‘幹幹淨淨’的路上,越走越偏,一直到下了馬車,才慢慢收回思緒。

皇宮外面已經停了許多馬車,陶杳今日沒帶面紗,剛剛下馬車,立刻感覺到許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擡頭,就看到有人看着自己與旁邊的人交頭接耳。

當然,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都是貴婦貴女,沒哪個做得太難看,就算是交頭接耳,也很有水平。

很快,就有個人迎了過來,走到文氏身邊,先是寒暄幾句,随後把話題往陶杳和陶蓮身上引。

“文妹妹,小段時間沒見,蓮兒出落得可是越發好看了。”來人容色比起文氏雖稍差,卻是個會妝點的,七分顏色被她打理出九分效果,再配上莊嚴肅穆的命婦服,端莊且貴氣逼人。

“哪哪呢?”女兒被誇,文氏自然開心,心下對陶杳也滿意兩分。

李夫人拍拍文氏的手,道:“我可就沒文妹妹這份福氣了,家中兩個小子鬧騰得很。”

李夫人說完,眼神在陶杳身上掠過,善意的笑了笑,又道:“這位是?”

文氏來大夏半年,她只知道她有一個女兒,如今這個長得跟天仙似的的小姑娘哪來的?

“這是府中大小姐,蓮兒的姐姐,杳杳,前些日子才回家,李姐姐自然沒見過,蓮兒杳杳,快過來給李夫人見禮。”

李夫人是文氏在大夏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文氏也知她好打聽,陶杳又長了張慣會引人注意的臉,李夫人不上來問她才要奇怪。

陶杳和陶蓮給李夫人見禮。

李夫人長袖善舞,嘴裏誇人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心裏卻已經思量起文氏帶着極漂亮的大女兒進宮,小女兒看着也跟換了張臉似的,怕是……

想到之前從老爺那裏聽到的些許風聲,李夫人臉上笑容漸深,于安寧侯而言,若是有個女兒攀上皇親國戚,自然不會像如今一樣地位尴尬,今上對其的忌憚也會少上幾分。

這麽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蛋兒,便是她一個女子瞧着都散了幾分神,如若被男子瞧見了,那還不得勾了魂去?

雙方交談的聲音不小,周圍能聽見的都聽見了,該打的小算盤也打了起來。

宮裏的百花宴,近些年來,哪次不是給皇子們選妃?

如今當今陛下還有兩個成年未婚的皇子,再聯想到近些日子回京還未娶的燕王……有些人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陶杳老老實實跟在文氏身邊,文氏在府中喜歡給她使絆子,但從她給教陶蓮怎麽打理自己之後,文氏收斂了不少,還算是個拎得清的。

不然,她可沒有給人做嫁衣的嗜好。

文氏和李夫人聊得火熱,陶蓮一開始沒想搭理陶杳,可一路實在無聊,又巴巴的湊到陶杳身邊。

“你剛剛瞧見燕王了嗎?”陶蓮傲然的挺起胸脯,想要給陶杳科普科普燕王殿下的光輝事跡,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她面前一向淡定非常的陶杳在聽到燕王二字時,明顯心虛了下。

可不就是心虛,人家策馬而過,她卻拉起簾子偷看,偏偏還被那策馬之人抓了個正着,又被他卓然的風姿擾了心緒,哪還淡定得起來?

陶杳被逮着了心事,不知該怎麽說才好,陶蓮卻全然沒有注意她,自顧自說道:“說來,燕王可半點都不比賀将軍差,不對,要出衆才對——”

“賀将軍是誰?”燕王陶杳知道,回京之時,阿桃都不知道在她耳邊吹了多少遍這位王爺的光輝事跡,賀将軍其人,陶杳是半點沒聽過,能夠被陶蓮拿出來和燕王相比較的,又豈會是平凡人?

陶蓮十分不悅的瞪了陶杳一眼,她講得正開心呢,打斷什麽?

瞪歸瞪,陶蓮還是解釋道:“賀将軍,賀欽朝,大……昭正二品威武大将軍。”陶蓮說到大昭時聲音明顯落下來,還悄悄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頗有些諱莫如深。

見沒人注意自己,陶蓮又道:“他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二十有一擊退大魏強敵,讓大魏權臣百裏傾吃了大虧,得姜老将軍賞識,将其軍功盡數上報,年紀輕輕被封為正二品大将軍,陛下也賞識于他,又封他為禁軍統領,護衛陛下安危。”

陶蓮嘴裏一溜兒陶杳從未聽過的人名,陶杳一邊吃瓜,一邊也疑惑得很。

吃到後面,聽到賀欽朝那麽厲害的一個人被封為禁軍統領,陶杳下意識蹙眉,對一個馳騁疆場的大将名将來說,拘在皇宮可不是對他才能的賞識……倒是像防備着他似的。

只是,昭帝若是防備他,怎麽還會讓他掌管禁軍?

陶蓮見陶杳聽得迷迷糊糊,鄙視道:“你在皇宮呆了那麽久,竟然連賀将軍都不知道——”

說着說着,陶蓮突兀想起,陶杳之前好似摔破腦袋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由讪讪停住嘴,想了想又道:“國都滅了,你問那麽多做什麽?還不如看看燕王。”

陶杳嘴角抽了抽,陶延可是曾經的大昭大将軍,他的女兒這麽輕松的談到大昭國滅真的好嗎?說好的家國情懷呢?

陶蓮一下湊到陶杳耳邊,輕聲說道:“聽說今日太後娘娘要給燕王選妃……”

陶蓮說完,立刻規規矩矩站好,陶杳卻被她這話震得晃了心神……

還沒等陶杳稍稍回味這話,一行人就被請進禦花園。

皇後娘娘在禦花園設百花宴,陶杳放眼望去,果真看到各個品種的話争相開放,鼻尖淡淡的花香也讓人神清氣爽。

果真是天底下最奢侈的地方,陶杳只一眼,就看到不少在這個時節該是開敗了的名貴花朵,那些嬌貴的花兒此刻妖冶綻放着,舒展妖嬈的身姿。

如果她眉心用來掩蓋花钿的花膏用這裏的花來制,定然會有更好的效果。

她如今制出的花膏勉勉強強能将花钿遮去,遇水便掉,出汗就花。

距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侯在這的宮女太監們得了貴主們的吩咐,與夫人小姐說宴會開始前,可在禦花園随意觀賞。

陶蓮自然坐不住,于她而言,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剛剛規矩了一路,早把她給憋壞了。

她禀了文氏,要和陶杳一起到禦花園逛逛,文氏見有小宮女跟着,囑咐她不可走遠,便随她去了。

陶杳對宴會無甚興趣,卻對滿園的花朵有興趣,是以陶蓮要拉着她一起,她也沒拒絕。

陶蓮跟她不一樣,她對賞花沒有任何興趣,她今個兒可是特意來找回場子的。

前些日子,趙婧婷敢嘲笑她黑,她今天就要看看趙婧婷跟她身邊的陶杳比起來,到底誰黑!

陶杳若知道她這麽想,指不定能驚的把腳崴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

什麽跟什麽都不重要,陶杳全然不知道。

等她被陶蓮拉着堵到兩個小姑娘面前時,還沒反應過來陶蓮這是要走做什麽。

趙婧婷剛才就注意到跟脫胎換骨了似的的陶蓮,這會兒見她不開眼的堵到自己面前,哪會不知道她是來找茬的?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當即捏起帕子,有模有樣的甩了甩,掐着聲音說道:“喲,這不是安寧侯府的陶蓮小姐嗎?擋在我面前,有何貴幹?”

她說話陰陽怪氣,陶杳還真是服了這裏的小姑娘,聲音掐成這樣,何來美态?

陶蓮先是眉頭一挑,随後把她身後的陶杳拉出來,同樣笑眯眯道:“這不是見某些人自命不凡天下第一美人嗎?我來讓她開開眼界。”

“大姐,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趙小姐,你瞧瞧,她是不是我和你說得一樣好看?”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不是覺得自己是天仙嗎?我找個真的來,不自慚形穢絕對是你臉皮厚!

陶蓮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心情舒暢過,看着趙婧婷黑下來的臉,她第一次體會到把人氣得臉黑嘴抖又不能發作,是一件這麽快樂的事。

陶杳分外無辜的被趙婧婷瞪着,她還真不知道陶蓮打着這樣的主意,平白被這又直又白的便宜妹妹當了回槍使,感覺還挺新奇。

陶杳溫和的提起一個無害的笑容,輕聲道:“趙小姐,你好,二妹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如今一見,趙小姐果然姿容出衆,別具一格。”

她挂着淺淺的笑,聲音柔柔的,像是被日頭照得暖洋洋的清泉,若是她換個平凡的模樣,趙婧婷指不定還信了她的話。

如今,陶杳的話配着她的臉,在趙婧婷看來,無疑是一把帶着冷鋒的刀,狠狠的刺進她的胸口,讓她渾身的氣血都往上湧去。

偏偏這是在禦花園,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便是想發作都不能,她是趙侍郎的嫡女,禮儀與姿容讓宮裏的娘娘都挑不出錯,又怎麽能被眼前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賤人壞了名聲?

趙婧婷提起嘴角,露出個極為得體的笑容,像是聽了陶杳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偏着頭,纖細的手腕将一縷發絲別在耳後,輕聲道:“哪裏當得二位陶小姐誇贊,婧婷不過蒲柳之姿。”

她帕子一甩,視線慢吞吞的在陶杳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臉上,道:“比起陶小姐,婧婷便是蒲柳之姿也不敢妄稱,陶小姐貌若天仙,在場的小姐們又有哪個能夠比得上,陶小姐說是嗎?”

陶杳眼神漸深,一句話就把讓她成為衆矢之的,事實是一回事,可哪能時時刻刻将實話挂在嘴邊,感受到周圍投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陶杳多看趙婧婷一眼。

難怪陶蓮上次氣得快炸開,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裏會是眼前趙小姐的對手,便是那麽忍着怒火的耐力,陶蓮是拍馬也趕不上趙婧婷。

“趙小姐哪裏來的話,你瞧瞧這滿園的花朵,都是珍品,各有千秋,哪有一枝獨秀之說。”拿花作比較,輕易化解了趙婧婷藏刀的話,在場的貴女皆是家中精心教育出來的閨秀,又哪會聽不出趙婧婷的惡意,陶杳的機敏。

趙婧婷人美是事實,卻喜歡拉幫結派,針對陶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對她無甚好感的貴女可不少,撇去初見陶杳絕色容顏帶來的排斥,聽了她的話的貴女,不少都覺得她比趙婧婷可交多了。

趙婧婷也是人精,一來一回,知道陶杳不是沒腦子的陶蓮,若是想在言語上占她便宜,怕是沒機會。

趙婧婷看了一眼得意洋洋揚起下巴,全然不知自己是個蠢貨的陶蓮,甩了下帕子,道:“陶小姐說得有理,禦花園中珍品無數,婧婷還想看看,就不奉陪了。”

多說無益,她剛剛一番話讓陶杳輕易化解,若是再說,只會顯得她咄咄逼人,便是贏了這場嘴戰,也只會失了貴人的心,且先放過這倆賤人,待來日——

趙婧婷‘灰溜溜’走了,陶蓮臉上的嘚瑟怎麽掩都掩不住。

在她看來,可不就是灰溜溜嗎?她還從來沒見到趙婧婷吃虧,那女人一向眼高于頂,如今被陶杳下了面子,怕是恨得牙癢癢,真是想想就讓人心情舒暢。

陶杳見陶蓮已經不是傻白甜三字可以形容的,心裏幽幽嘆了口氣。

趙婧婷有容貌又有心計,這樣的人只要不翻車,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得罪實在不明智。

事已至此,趙婧婷便是混成當朝皇後,她們也沒上杆子讨好的理,總歸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陶杳懶得和陶蓮繼續呆在一起,“我去前頭看看,待會兒回來。”

陶蓮把人用完達到目的了,才懶得理會陶杳要去哪,随便擺了擺手,示意她随便。

陶杳聞着花香,細細看着盛開的花朵,指尖發癢,到底顧及這裏非是她能放肆之地,忍了下來。

突然,一股淡淡的花香傳入陶杳鼻中,她眼前一亮,順着花香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路向前,陶杳見到自己想見的花,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卻突然聽到,“想孤了?”

輕佻至極的聲音又帶了淺淺的威嚴,陶杳一愣,腦中滾過某種草原生物。

一個熟悉的聲音緊随而來,“殿下~”這聲調……說她拐了九曲十八彎,陶杳都覺得有點兒低估。

她摸着手臂上不聽話徑直往上冒的雞皮疙瘩,連忙搓了搓。

這又是孤又是殿下的,她怕是聽不起這場壁角。

陶杳全然不想知道假山之後兩人的身份,當即就要轉身離開,卻沒想到腳下一動,咕嚕一聲,花盆在地上圓溜溜的滾了一圈,見她暴露個徹底。

陶杳心裏打了個凸,想也沒想,擡步就要跑。

她又沒露臉,不跑等死嗎?!

豈料,身後的女子尖銳的聲音傳來——

“陶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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