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倒也相安無事,我自認乖巧了許多。幾次與慕容小姐相對她也沒在為難我,我也稍稍放下心來,有時想想做個與世無争的丫頭也不錯,單純而簡單。
獨孤宏月時常帶着慕容小姐出府玩,我便一得空就往師父那跑,與師父學醫之餘就是纏着師兄央求他帶我去看梅花。我早聽聞皓月城有座梅山,滿山的梅樹,梅花開時美的不似人間之境,
在王府裏丫頭每月都有兩天假期,可以回家省親,我既無親可省,自是不想放過這北國的梅花。
“師兄,你明日可得空。”
“野丫頭,你又想打什麽主意,我明日可忙着呢!“
又忙每日都忙,哪那麽多活幹,定然又是找借口。
“師父,你就放師兄一天假吧!其實師兄也很想出去玩的。”
我求救般的看着師父,希望他能幫我說說。
“阿華,明日你就帶着辰兒去梅山,要一路跟随負責辰兒的安全。”
“師父……”
“就這麽定了,辰兒要是看不到梅花為你是問。”
“謝謝師父,有勞師兄。辰兒先走了。”
大功告成我趕忙逃跑,就怕師兄找我發難。我這師兄什麽都好,就是懶的可以,這樣冷的日子他都懶得動一下,要他陪我去吹北風,自然是要費些心思。
回到望月軒我便與巧娟說明日出府的事,誰知貼身丫頭休假還得同主上禀報,是否如願還得看主人的心思,我的心就又揪起來了,雖然巧娟說會盡量為我說情,我卻依舊擔心就怕他不準許。
等到午夜時分巧娟方才當值回來,我立馬上前問她情況。
“瞧你急的,放心好了主上已經同意了,你明個一早就可以出府。”
“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出府了。”
“快睡吧!小心明天又懶床。”
雖然告誡自己要做個稱職的丫頭,可是這懶床的毛病我如何都改不了,往日當值都要被巧娟叫上好多次。
躺在床上卻是如何都睡不着,許是太興奮太期待,這北國的風雪紅梅牽引着我往北走。她是“無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雪輾做塵,唯有香如故。”還是“衆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很久後我方才不安穩的睡去,夢裏我在迷霧裏一直一直往前走,突然眼前就出現了一望無際的梅林,梅花開遍,有朱砂的紅,也有如桃花般的紅,還有如皓雪的白,我在梅花深入歡笑,旋轉,奔跑。
一個身影向着我而來,迷霧遮眼我看不清他的臉,很高的個子,除了一頭墨發,幾乎通體雪白,他慢慢走向我,就要看到他的臉。
“良辰,快些起身,付大哥都在屋外等着了。“
巧娟的聲音将我驚醒,可惜我就快看到他的臉了,這般真實的夢我極少夢到的。
“你的付大哥這麽早就過來,是來叫我還是來看你的啊!”
“你瞎說些什麽啊!太陽都升的老高了。”
看看外面的天,确實是透亮了,我趕忙起身。一邊只會巧娟出去陪着師兄,培養感情。
等我一切準備就緒出了屋卻只見師兄一人,巧娟不知去了哪裏。
“師兄,巧娟去了何處。”
“你這懶丫頭,巧娟若如你這般早就沒份呆在主上身邊了。”
被他說懶我也不在意,忍不住打趣他;“是啦,是啦!巧娟自然是極好,不知某個柱子懂不懂的珍惜。“
“野丫頭,胡說些什麽,小心我這就回去,你自個去找梅山。“
“別,我不說就是,師兄心裏明白就好。“
說着我就往府門跑去,任他在身後嘀嘀咕咕的跟着。
梅山原來并不遠,走過兩條街就是,到了山下時就紛紛揚揚的下起雪來,山腳下商鋪林立,師兄買了一把油紙傘,我卻如何也不打,天知道我有多喜歡雪落在身上的感覺。
山也不高,走過一條直上的石階遠遠的就能看見梅花了,香味更是早已聞到,我忍不住快步跑向梅林深處。
此情此景竟與我夢中無二,如此的美麗耀眼,仿若離了塵世,不是凡間的景致。
我如夢裏般歡笑,旋轉;任那風吹梅花瓣灑滿我全身。
餘光裏卻見師兄愣在原地,緊緊的盯着我仿若呆滞。
“師兄,你愣着幹什麽呢!”
我忍不住過去拍他,卻見他仿若害羞般的低下頭。
“走吧!師兄我們去看那紅梅,多美啊!”
我拉着他就往紅梅深處跑,紅梅豔麗的我不忍堪折,只靜靜的盯着她看。
突然覺着頭上有動靜,站在我身側的師兄舉着手在我頭上擺弄。
我便猜到他是為我插花,我就當是兄長對妹妹的愛護,也沒多在意,還嬉笑着問道:“好看嗎?”
“好看,誰都沒你好看!”
看他一臉認真我便又忍不住打趣他:“呵呵,比巧娟如何。”
“無端端說着別人作何。”
“怎麽是別人呢!她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懂。”
聽他說是別人,我竟有些着急,我是那麽不願,不願意巧娟受我一樣的苦。先愛的那一個注定要受傷,我是那麽希望師兄也在意着巧娟。可是看着他的眼神,說到巧娟時卻毫無眷戀,我好怕……
“好了師兄我們不說這個了,走吧!今天我要把這裏的梅花看遍,每一棵,每一朵都不放過。”
我害怕他說出我不想聽到的結果,便又往前走。
“‘路徑隐香處,翩然雪海間’若有一日我也有這樣一片香雪海就好了。”
我看着眼前的梅花,自言自語的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