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邊,看着密密麻麻五彩絢麗的河燈,他往下游奔赴了一段距離,從河裏撈出一個河燈,這個河燈正是李潇之前放的。
他撥開河燈底座,拿出裏面寫的祝福語的紙條,看到李潇那慘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奇怪字體,連猜帶蒙,讀出她寫的話:“希望自己能早日回家!”
淩越之拿着紙條沉思了片刻,然後重新将紙條塞到河燈底座,把河燈放回河裏。
對于李潇的身世,他有調查過,能查到的痕跡只有三年前的,她對外的說辭是從小是孤兒,一直在流浪,只是并沒有她從小流浪的信息。
所以,她說的回家,就說明她有家人,只是,她的家在哪裏呢?
淩越之一路想着李潇的事,回到了客棧,只是打開門,就發現李潇不見了。
他發現了一絲魔氣,不好,李潇有危險!
他急忙走近房間,在桌子上,他看到了一張用鮮血寫上的紙條:“不想你女人死的話,就來極淵救她!”
他眼眸浮現一股殺意!身上錦衣無風自動,靈力翻湧。
轉身,他以極高的速度朝極淵飛去。
極淵之地,是靈澤大陸的一塊神秘邪惡的地方。
極淵下是一片混沌的狀态,沒有靈氣魔氣邪氣,也沒有任何氣,修士掉下去,就會如同凡人一樣。
自古以來,掉下極淵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上來。
曾經有人想知道極淵下是什麽,帶了充足的靈石下去,通過吸收靈石的靈氣來維持自己的靈力。
他幸運的上來了,說極淵之地就是靈澤大陸的地獄,極淵底下沒有底,是一片神秘無邊無際的空無!太可怕了!
等淩越之趕到極淵的時候,就看到李潇被吊在極淵下,繩索被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兇惡男人拽着,只要他一松手,李潇就會掉下極淵。
淩越之眼神沉了沉,聲音如同冰雪一樣寒冷:“放了她!”
突然,一個帶着黑色鬥篷帽子,遮住眉眼的老者出現,人未到,猖狂的笑聲先出來,正是天機尊者,他的聲音充滿了一股仙風道骨的輕盈:“放了她?放了她你給我什麽好處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機會抓住她的!”
淩越之十分冷靜:“你想要幹什麽?”
天機尊者打量他片刻,說道:“我們紅月教多名長老護法死在你手中,你可是威風的很啊!游鳴這個家夥本事平平,沒想到他的種倒是厲害的很!啧啧啧!”
這個只在他童年有過印象的名字再次出現,淩越之感到一種奇特的恥辱!他淩厲的亮出弱水劍,眼底浮現寒霜。
天機尊者微微一笑:“年輕人,別這麽沖動,我呢,只是給你們小情侶設置一道考驗而已,讓你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你還得感謝我!你要是沖動,我可不敢保證我徒弟手中的繩子會不會松開!”
站在極淵邊上的徒弟威脅似的抖抖繩索,讓李潇陡然快速的下滑一段距離,她的冷汗直冒!
李潇大腦一片空白,她知道他們的目的是想讓淩越之就範,她只是人質。
她害怕的心都要跳出來,但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在極致的危險境地,她反而腦海中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仿佛是大腦為了自保,麻痹自己不去思考死亡的事實一樣。
她想起以前看的戰争劇,李雲龍的女人秀芹被敵人當做人質,女人大叫着讓他開炮!最後李雲龍犧牲了女人,贏得了勝利,那一幕曾經被當做許多鬼畜段子,但是真正看過那個劇情的她,只覺得悲壯,對這個女英雄肅然起敬!
此時,她差不多也處在同樣的場景中,不由自主的,李潇仿佛秀芹附體,胸中充斥着一股豪情,她朝淩越之大叫道:“別被他們忽悠,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我!這一切不過是耍着你玩!你不要管我,先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是為民除害啊!就算我死了,一命換兩命,值了!”
人總有一死,她是穿越而來的,說不定掉下這鬼地方,又回去了呢!就算死了,她這輩子也值了!誰能體會一把穿越的體驗呢?
天機尊者的徒弟臉色沉沉,刀疤讓他表情猙獰,他粗魯的晃動繩索,想給她苦頭吃:“閉嘴!再亂叫,我就讓你掉下去!”
李潇叫嚣道:“有本事你松手啊,不松手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你不是個男人!你個龜兒子,你個垃圾,有種你就松手啊!”
刀疤男不能松手,他不能壞了師父的好事,聽着底下的女人辱罵他,他恨不得狠狠的扇她嘴巴,他最讨厭賤女人罵他!他龇牙狂怒,狠狠拽着繩子的手氣的發抖。
天機尊者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般剛烈難纏,他聲音嚴厲:“大龍!冷靜一點!”
淩越之和天機尊者談判:“你想要我做什麽!”
天機尊者陰恻恻的一笑,有一種胸有成竹的自得感,他道:“都說你是後生中最有天賦的人,我不相信,這樣,只要你能過了我的傀儡陣,我就放了你,怎麽樣?”
淩越之知道事情絕沒有這樣簡單,他說道:“廢話少說,放馬過來!”
天機尊者将一個圓形的機器陡然抛向空中,一道陣法在地面升起,透露出一種邪惡的血腥氣,從空中突然下來九個木質打造的傀儡人,分別站在陣法的九個角落,傀儡人一歸位,大陣瞬間充滿了魔氣,壓制得淩越之靈臺隐隐作痛!
天機尊者和他徒弟早就退出場地,遠遠的站在一邊,李潇一邊的繩子被釘在極淵的邊上。
天機尊者看着淩越之在裏面撲騰,自信滿滿:“今天,我就叫他死在裏面,這天羅地網陣,可不是說着玩的,我這九個天極海底木傀儡,各個都有化神期修為的水平,如今,又有一個女人牽制着他,他不死我把腦袋摘下來換他!”
天機尊者的徒弟大龍說道:“師父,待會兒這個女人,可否交給我來處置?”
天機尊者點頭:“随你!”
徒弟露出一抹殘忍興奮的笑容來。
淩越之在陣法中想找機會脫身救李潇,只是這九個傀儡配合完美,他寸步難行。
看來要首先解除陣法才行,他在陣法中尋找着陣眼,每個陣法都有漏洞,尋找出陣眼,就能有機會突破。
他發現每個傀儡的眼睛有一絲細微的不同,這些傀儡的眼睛都是用一種寶石做的,顏色都是綠色,看起來滲人的慌。
當一個傀儡過來,他一劍刺穿這個傀儡的眼睛,傀儡當即死機,一動不動。
在旁邊圍觀的天機尊者大怒,這些傀儡可都是他的心血寶貝!損失一個都讓他心疼。
他恨恨道:“敢傷我寶貝,看我不給你厲害瞧瞧!”
說罷,他甩出一把刀,朝吊着李潇的繩索刺去,李潇的繩索一出橫截面,瞬間斷了一般,差一點繩索就要斷開,李潇搖搖欲墜。
淩越之往陣法外沖,想去救李潇,只是傀儡礙事,他又一劍解決了一個傀儡,天機尊者受不了了,憤怒的割斷了李潇的繩索。
淩越之不顧傀儡的攻擊,不顧一切的沖到極淵邊,跳下去才堪堪抓住李潇的繩索。
李潇見到有機會得救,盡最大的努力配合,突然又有一道飛刀過來,準确的打在她的手腕上,綁在她手腕上的繩索斷裂。
千鈞一發之際,淩越之俯身下極淵,一把拉住她的另一只手,他的一只手岌岌可危的攀着極淵的崖壁。
李潇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刀傷到,一陣刺痛,鮮血噴湧,似乎是割到了動脈。
天機尊者看着淩越之這個樣子,哈哈哈大笑。
當初就是他策劃游鳴和魅姬做了一場戲,讓淩芝岚那個女人上當,順理成章的勾引到了她,他嗤笑了一聲:“果然和你娘一樣的情種,你娘為了男人而死,你為了女人而死,真是殊途同歸啊,哈哈哈!”
李潇懸挂在極淵,現在這個情況,她已經坦然,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如果掉下去,永世不能輪回,是不是就不用再投胎了?
對于有沒有來世,她并不是很在乎,沒有就沒有了,有什麽關系,徹底從這世界消失又有什麽關系?
反正她了無牽挂,只是,她看着不顧生命危險,拽着她不放手的男人,一時間有些遺憾。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要聽他說什麽,現在他做的一切已經向她表白了心意。
如果,如果這次能活下來,她一定主動向前一步,牽着他的手,讓他做自己的男人。
血流的太多,李潇感覺到渾身一股冷意,她擡頭朝淩越之笑了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淩越之,放手吧!你要是為我死了,我這樣不喜歡欠人人情的人,還怎麽灑脫自在?”
淩越之咬緊牙關,擠出幾個字:“別說話,我帶你上去!”
李潇不想再拖延,開始掙脫他的手,淩越之額頭汗直流,叫道:“你若還認我這個師尊,我命令你!不準松手!聽到沒有”
李潇嘆了一口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坦白:“師尊,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我掉下去,就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了!我并不是死了,而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你應該懂,大千世界的說法!”
李潇繼續掙脫,她的血順着另一只垂落的手臂侵染了虛空的劍柄,又侵染了劍身“虛空”二字,再順着劍尖滴落,只是這兩字經過血的侵染,好像有了生命力一般流動起來。
淩越之拼命拽着,但是一切終将是徒勞。
在要掉下去的時候,李潇決定不留遺憾,她認真說道:“淩越之,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無論是你的絕世容顏,還是你的皮肉,或是你的性情,我都喜歡,我早就應該違抗師命的!去他的尊師重道!就算你是我師尊我也想得到你!”
“如果能重來,我一定把你追到手!”李潇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淩越之眼睜睜的看着李潇從他手指下掙脫,看着她掉下去,他朝着墜落極淵的她情緒失控的大叫道:“阿潇!阿潇!阿潇!!!”
李潇越墜越深,直到消失在淩越之的視線外,她在墜落中默默說着:“再見,保重!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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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最近迷上了算卦,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