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蘭吓了一跳, 她明天就要出發,二兒子卻跟人打了架,這叫她怎麽放心。而且林衛軍從來都沒跟人打過架, 這到底是怎麽了?
林得山直接火了, 拿起雞毛撣子吼了一聲:“林衛軍,你給我過來。”
林衛軍當然不過去, 要不是林得山動着費勁,早就揍他了。
開始他不肯說, 問了半天才說是跟傅晉軒打架了。苗玉蘭不問緣由先把他罵了一頓:“二軒都傻的不透氣了, 你還跟他一般見識。”
林衛軍只哼了一聲,不說話。
罵差不多了, 苗玉蘭才問為啥打架。林衛軍咬着下嘴唇,一副你打死我罵死我也不肯說的樣兒。
因為明天就要出發, 一家人都有些忐忑,畢竟在一個地方呆久了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心裏都沒底, 就連林瑤,想要三個人會遇到的困難, 也有些不安。結果被林衛軍這麽一打岔,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緊張氣氛倒是淡了幾分。
林瑤能猜出他們倆為啥打架, 安撫好了苗玉蘭,把林衛軍拉回他的屋子, 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問是怎麽回事。
林衛軍氣哼哼的:“那小狼崽子再狠也不是被我揍成了豬頭,一點便宜都沒占到。”
林瑤給他臉上傷重的地方抹上三七粉,正準備把三七粉收起來,看到他耳朵後面一長道子的血痕。
林瑤吸了一口涼氣,這血道子看着都疼。追問下, 林衛軍終于氣呼呼地開始說:“這幾天我一直在試探他,想試試他還傻不傻,哪成想,他不但不傻了,還鬼精鬼精的,一直防備着我。這不是氣人嗎,要是傻我不跟他一般見識,不傻我可就要跟他說道說道。”
“我跟他說,以後你離我妹妹遠點,不要靠近她。你猜他怎麽說,他很幹脆地說不行,把我氣得呀。白天人多,我就沒理他。等到了晚上,我又看到他了,我上去就踹,結果他身子一閃,躲過去了,就來摟我脖子,我用胳膊肘撞他肋骨,他就用膝蓋頂我膝彎,我們倆就摔到地上了,然後就是一頓好打。”
“福七,你以後千萬不要跟這小子來往,他那張臉長得好看好像是個好人,其實就不是什麽好鳥兒。”林衛軍說。
林瑤的語氣溫溫軟軟:“二哥,我和傅晉軒從山上帶回一只受傷的貓,我給貓上藥包紮……”
還沒說完,話就被打斷了:“你就糊弄我吧,給貓治傷,二軒那家夥吃飽了撐的你也吃飽了撐的,他就是在欺騙你,利用你的善良。”
二哥,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林瑤又沒法解釋,畢竟救一只貓說出去誰都不信。
正在對妹妹進行思想教育,苗玉蘭在外面招呼林衛軍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去。
她拿着兩瓶罐頭:“衛軍你去老傅家看看人家,我們老林家人不惹事。”
林衛軍不滿地反駁:“不去,我們這是打架道什麽歉,再說,要道歉也是他道歉。”誰叫他招惹我妹妹。當然,這最後一句他沒說出來,在他眼裏,傅晉軒就是一頭想要拱他家還沒長成的小白菜的豬,不僅不道歉,以後還要找機會揍他。
苗玉蘭見他不肯去,就說:“福七,你去。”林衛軍想阻攔,被苗玉蘭強行制止,她想的是老林家三個人正要出遠門,家裏這邊還是消停點好。
林瑤接過罐頭,正準備出發,金寶來了。金寶是傅晉軒的弟弟,比鐵蛋大兩歲。金寶手裏提着三斤白面,說:“玉蘭嬸兒,我媽讓我來看看衛軍哥。”
王秀竹知道傅晉軒和林衛軍打架之後很為難,她知道老林家的人都不愛惹事,苗玉蘭從來沒跟人紅過臉,林衛軍更是生産隊裏人人都誇的好孩子。
自己家傻兒子跟別人打架了肯定是自己兒子不對,她讓傅晉軒來向人家賠個不是,可他不肯來。
她自己也不能來,畢竟老傅家成份不好,大家都不願意跟她家來往。想了又想,只能讓金寶帶着家裏僅剩的白面來了。
林瑤提着罐頭跟金寶一起往老傅家走,金寶小眉頭皺着:“福七姐,我媽偏頭疼又犯了,都在炕上起不來了。”
金寶挺喜歡這個小姐姐,長得好看還特別和善。
聞言,林瑤拉着金寶加快了腳步。
王秀竹躺在炕上,嘴裏嘶嘶地吸着氣,傅晉軒站在炕邊上,也是鼻青臉腫的,跟林衛軍半斤八兩。
見到林瑤,王秀竹費勁地說:“福七你還拿什麽東西?快拿回去吧!”轉頭就看到金寶、銀寶倆孩子正盯着罐頭挪不開眼。
沒出息的崽子,她連罵都沒力氣了。
那次傅晉軒拿着刀砍人,王秀竹就犯了偏頭痛的毛病,這次他打架,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這兒子傻,跟普通人不一樣,你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王秀竹吸了幾口氣,又說。
林瑤看了看傅晉軒,少年濃密的眉毛幾乎要攢在一處,傻,又說他傻。
她肯定地說:“嬸子,二軒哥跟我二哥就是鬧着玩,不用擔心,二軒哥他也不傻,他早就不傻了。”
一聽這話,王秀竹來精神了:“二軒,真的?”
傅晉軒傲嬌地挺直脊背站着,薄唇緊抿,不說話。
這麽多天她都搞不清楚兒子還傻不傻,她一下就坐了起來。咦,怎麽頭突然就不疼了。
她敲敲腦袋,咦,真的不疼了,大概是被這個好消息給刺激的。王秀竹激動得語無倫次,拉着林瑤說了好一會兒話。林瑤耐心聽了好一會兒,看着傅晉軒嘴角的血還在往外滲,說要給他上藥。
“好,好。” 王秀竹下了炕,跟在兩人身後,她想跟進屋,看看兒子這些日子到底神神秘秘在搞什麽。
門只開了一條縫,傅晉軒走在前面,等林瑤進屋,門又非常及時迅速地關上了。
王秀竹:“……”又是這樣。
小威在兩人身邊轉來轉去,還抱着林瑤的腿蹭啊蹭的,林瑤沒時間吐槽小威越來越像貓,先是仔細看了看傅晉軒的臉。
“我的臉不用上藥。”傅晉軒伸出修長手指抹了下嘴角,一縷血跡又滲了出來,滲入嘴角,一股腥味。
“你額角已經留疤了,嘴角再留疤要破相了。”林瑤勸說着。平時少年有種清冷感,現在鼻青臉腫的嘴角還流血,他那種狂野之美又出來了。
就像一只受了點小傷的豹子。
雖然知道破相這個說法對少年沒什麽說服力,可他還是很順從地坐到了椅子上。
少年坐姿的高度跟林瑤差不多,她的臉盡在咫尺,近到可以看清臉上纖細的小絨毛。少年突然覺得呼吸不暢,手握成拳,身體也緊繃着。好在她用給小威用的藥很快處理好了傷口。
本來以為她會責怪他跟林衛軍打架,或者勸說他以後別打架,他都已經想好了虛心接受她的意見,好脾氣地說“好,以後再也不打架了。”
可她什麽都沒說,就在那跟小威玩。這個小威,竟然允許她握着它的沒受傷的爪子玩,一點都不像老虎!
被當做空氣的傅晉軒:“……”非常嫉妒小威怎麽辦?
出發的這天早上,林環夜裏三點就起來了,忙着和面、揉面,把他們買的十斤白面和金寶拿來的三斤白面做成烙餅。做好面餅,又把家裏攢的二十個雞蛋也煮了。
林環的起床時間跟林得山、苗玉蘭、林衛國差不多,他們三個還有要送他們去縣裏的林衛軍人吃了一頓從來沒這麽豐盛過的早飯,烙餅和雞蛋。
遠行的話,吃點幹的,避免餓得快和頻繁上廁所。
行李是昨天晚上打包好的,主要就是供換洗的衣服。吃完飯,苗玉蘭又把物品清點了一遍。林環把面餅和雞蛋都裝在布袋子裏,又帶上早就準備好的五個罐頭,六、七斤花生,還有一大包蝦幹。這些東西雖然帶着有點沉,但這些是吃的,一時半會兒也壞不了。
要是聯系苗玉蘭大姨的話,肯定不能空着手,要帶一些東西,這些都是拿的出手的好東西,要是不聯系呢,這些東西就留着自己吃,不方便吃飯的時候就先吃點墊墊肚子。
已經跟生産隊借了牛車,林衛軍把三人的行李搬到車上,苗玉蘭又清點了一遍,三人這才上了牛車。
付大花叮囑林衛國:“大孫子,在外面多留幾個心眼。”大兒子要去治病,老太太自然是高興,但更多的是傷感。就連老太太自己也說不清楚怎麽會有這種情緒。
林瑤看她眼裏帶着淚花,忙安慰她:“奶,治好治不好的,總要試試。”林瑤這個時候心情還比較輕松,她相信大哥的能力,一定能夠把三人的行程安排的好好的。
老太太重重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兒。”
林衛國倒是表現很輕松自在,甚至是內心雀躍,京城啊,他早就想去看看了。林得山和苗玉蘭這幾天也做好了心理建設,即将出發,他們原本的忐忑不安已經沒有了。
苗玉蘭又叮囑林環多照顧弟妹,林環一一應下。林衛軍這才揚起鞭子,喊了一聲“駕”,趕着牛車送三人去縣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12 23:49:32~2020-07-15 23:0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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