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良辰之翩然雪海間第 32 章 ☆、找到他,離開他

我的馬術算不上太好卻也不會很差,前面的侍衛一路策馬奔騰,我也毫不示弱的緊追其後,冬天的夜總是來得格外快,滿地的白雪還沒來得及融化,借着月光照亮了我們前進的路。

馬蹄在官道上滴答滴答,耳邊寒風淩厲,我心裏只是想着快點追上,顧不得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裳。直到前面的馬突然停下來,我急急的拉了缰繩,卻見一件披風向我飛來。

“穿上,我可不想你還沒到就凍死在馬背上。”

我方想說聲謝謝,那人已經疾馳而去,還不忘提醒我。

“快馬加鞭還能在醜時趕到主上下榻的客棧,你若磨蹭就打道回府好了。”

披上披風我立馬跟上,見他一身侍衛的着裝,倒與日常巡邏的有些許區別,也猜不出是什麽職位,不過我想定然是有些品級的,說話時威嚴外露,定是時常訓人。

後來才知道他是獨孤宏月的貼身護衛,也獨獨對我冷酷,以為我是紅顏禍水,阻礙了獨孤宏月的決策。

一路上我們在沒什麽交流,也沒做任何停歇,趕到客棧的時候正好聽到打更的叫喚着四更。

給我們開門的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想必是店小二。

“是陸大人來了,我這就去安排房間。”

我跟着進了客棧,見他拉着店小二就問主上的情況。

“慕容小姐染了風寒,主人在小姐屋裏親自照顧着,大人可有急事。”

他看了我一眼,就吩咐小二準備房間與吃食。

“主上與慕容小姐自小認識,感情從來深厚,恐怕我們是白跑這一趟了。”

他說話的語氣顯然放松了許多,我卻依舊聽出了譏諷。

“那自然是最好,陸大人想必也累了,就不打擾了。”

見小二下來我便随他進了客房,順便向他打聽了獨孤宏月的所在。

他沒見過我起先還有些防備,我表明了身份,他才肯告訴我。

“主人的房間在三樓,慕容小姐的房間在主人的隔壁,這是本店初建時主人就定下了,三樓只有兩間房,平日裏不接待賓客。”

“主上經常回來這裏嗎!”

“也不是,每次去看慕容小姐就會住這裏,每月裏也就四五次而已。”

小二說完就出去,我本就很累了卻不願意休息,甚至開始後悔來這裏。我辛苦趕來是為了阻止他退婚,而如今他守護病榻前,何等深情。青梅竹馬的感情豈可說斷就斷,我從不知他的過去,又怎會知他視感情為何,竟那般就輕信了。

我趴在桌面上,看着跳動的燭火發呆,每每安靜下來,過往的畫面就會斷斷續續的出現在我的腦海,我不願意去想,真的不願意在記起。

“嘭“的一聲響,還好拉回了我的思緒,感覺有人向我走來,我擡頭看到一身白衣的他,穿的很單薄看着我忍不住哆嗦。

“來了怎麽不找我,躲在這裏作何。”

“我只是太累了,也不想打擾到你。”

他沒有在說話,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要去哪裏?”

“不是累了嗎!去睡覺。”

“可是我的房間在這裏。”

他似乎懶得再理我,拉着我就往樓上走。

我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聲音也變的有些不耐煩。

“我不去……”

“你大老遠的趕來,不就是要見我嗎?現在又鬧什麽脾氣。”

他頭一次這樣指責我,好像我是有多無理取鬧。我愣在原地有些無所适從。

他還想在拉回我的手,我無意識的退開兩步。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為了我而做不必要的犧牲,我趕來只是要告訴你為了我不值得。”

“你在胡鬧些什麽,大半夜的跑來,披着男人的披風就是來莫名其妙嗎!”

我不知道披風還在自己身上沒有脫下來,也沒想過他會在意這些,我只覺委屈。

“我沒有胡鬧,我從來不知道你的過去,你卻知道我的,從我離開南國那一刻起,我就不在相信那所謂的愛。你為我退婚,放棄慕容家的勢力不值得,我來就是告訴你這些。”

他面若冰霜看不出任何情緒,我卻明顯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他與他的鴻圖霸業,我自是不想耽誤他。亦或是我內心裏真的不在相信男女之愛可以深到何處。

我越過他往客棧門口走,他的聲音如同屋外的寒冰刺痛我的耳膜。

“顧良辰,你若走出了這裏,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不管我是否相信,那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不同過往的心痛,壓抑着我的心肺,連呼吸都是刺痛。

許是我天生的倔強,讓我義無反顧的加快了步伐,都不曾回頭。多年後想起,若那時我回頭看看,或者不那麽固執,那以後的那些經歷會不會就好過很多。

出了客棧,馬還在雪地裏,門口站着個人,我脫下身上的披風,朝他扔了過去。

“謝謝你的披風。”

我跨上馬狂奔而去,我聽到他喚了我,說了什麽我卻不得而知。

我不知道要去哪裏,甚至不知道這是何處,只是一路往前,讓馬兒飛奔到極致,垂落眼角的冰冷,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也不願回到當初南國小巷沒日沒夜的哭。

雖然我真的很想很想毫無顧忌的痛哭,如同自虐一般此刻的我不願意放縱自己。那樣的經歷有過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周而複始。

我似要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發洩在馬兒身上,鞭抽的越來越重,馬兒的狂奔與嘶喊擾亂了整個夜空。到城門口時卻是燈火通明城門大開,我放慢馬速順手擦剛眼前的迷霧,卻見着前方馬背上師兄的身影。

“主上讓我來開城門放你出去。”

我雖然有猜到他的來意,此刻親耳聽到依舊有些受不住。

“好”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甚至不敢看他的臉,這個被我一直視為兄長的男人,我怕再多呆一秒我會忍不住卸下我所有的僞裝。

“丫頭,就這樣離開嗎?”

一直以來在師兄的身上是找不到悲傷的,而今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麽叫人難過。

我忍了好久,好久,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師兄,請代我向師父告別,不能再侍奉左右請他老人家原諒。謝謝你師兄,這麽久以來的照顧,巧娟是個很好的姑娘,別錯過了。若有緣就後會有期吧!”

我若在不走就真的舍不得了,狠狠的抽了馬鞭出了城門,絲毫沒有注意到城樓上飄揚的白影。

“你要去哪裏……”

狠心撇開身後追逐的馬蹄,越加瘋狂的往夜色而去,我知道師兄是追不上我的。曾經為了追上南宮夜的追風,我努力在馬背上練習速度,如何讓馬更輕盈的奔跑。

學成後沒有用在追南宮夜,卻用來逃跑了。我一次次的加鞭終于惹怒了我的坐騎,只聽它一聲嘶吼,我便被抛進了路旁的樹林裏,之後就沒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只是全身像是散架了一幫的疼,無一處完好的地方,我企圖站起來左腿的劇痛幾乎又一次讓我昏死過去。

許是被馬甩下來撞到了樹,左腿已經有骨折的現象,我忍着痛撿了身邊的樹枝簡單的固定了左腿。

慶幸的是離小路不遠,我單腳一步步移到路邊。已然用盡我所有的力氣,現在只期盼有人經過。晚上路黑我只顧逃跑,顯然已經偏離的官道了,這深山密林不知何時才會有人來。

坐靠在路邊我在無力移動半分,擡頭看天陽光正好,卻如何也照不到我身上,周身的寒冷手腳連痛感都漸漸失去了,如若我就這般死在這裏,倒也是天意了,我本早該死去,無端被救起。

他曾說我的命是他救的以後就是屬于他的,如今他永遠都不要在見我,是不在要我了。是欠他的吧,離開他便命不由己。

只覺越來越冷,五髒六腑都結冰了似的,那噪舌的鳥叫聲也越來越不清晰。

睡夢中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好像離開了那冰冷的雪地,中間有些颠簸,我迷迷糊糊如何都争不開眼,之後到了一個很溫暖的地方,我便安心睡去。

我時常夢見一個白胡子的老頭在我面前晃蕩,還不時往我的嘴裏灌藥,真的确定我還活着的,是每日公雞叫早的聲音,我雖從未睜開眼睛,卻也知道天是什麽時候亮的。

每日都會有兩個人輪流看護我,一老一小,小的換老的爺爺,爺爺時常罵孫子臭小子。

好幾天我都不願意睜開眼睛,我開始害怕未知的未來,不知道迎接的又會是什麽呢!

直到有一天屋裏變得好安靜,我以為所有的人都不在了,突然變得恐慌。老頭的聲音卻響起了。

“姑娘,既然醒了,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看看呢!“

老人說的極其自然似乎早就知道我已經醒來。

我自知裝不下去,便也不在矯情,緩緩的起了身。

“多謝老先生相救“

“你活過來就好,老夫救得了你的身體的傷,心裏的傷還得自己去治療啊!“

老人留着濃密的白胡子,樣子倒是精神的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

“人世間的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凡事何必太較真。“

心知老先生是想勸我,有時身邊有個真心相勸的人何嘗不是福氣,想我幾次遇險都被人救起,上天算是厚待我了。

我再次道謝,便想去屋外走走,老先生早已為我準備好了拐杖,我心裏越加感激。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方出了屋,就有一個小夥子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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