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瑞英因為張瑞英沒有将李光劭和朱碧分手的事親口告訴她,一直心懷芥蒂,所以在魏霞的婚期定下來後負氣的不想告訴張瑞英,但礙于魏林和李美劭的關系又不能賭這口氣,在魏霞的婚期臨近時才指使魏林透露給她。
張瑞英給魏霞送來一份大禮讓呂瑞英心裏略為舒坦了些,暗暗希望她的幹妹妹主動推心置腹地說說李光劭的事讓她完全心舒意展,可兩人閑扯了半天張瑞英也沒提兒子一個字。擱在以前呂瑞英定會擺臉色,在張瑞英的追問下表達不滿,但現在比不得從前,她的兒子正追求人家的女兒,別說是擺臉色給人家看,現在得反過來看人家的臉色行事了。
張瑞英越是對兒子的事避而不談,呂瑞英越是忍不住想寒碜她一下。
“聽說,王雲的侄女和你那幹兒子定親了?”
“嗯。”
“說心裏話,當初我還以為光劭和王雲的侄女有意呢。你們兩家要是結了親,這合夥的買賣就能牢不可破了。”
“跟高旻成了也一樣。”
“呃,也算是親上加親吧。——他們年齡也都不小了,頭年不打算辦婚事啊?”
“高旻家想頭年辦,王家還沒想好。”
“早辦了利索,省得今日好明日孬的讓老人跟着鬧心。說到這裏,小英,你不想提,我也得問問了,光劭和那個小朱因為啥分的手啊?說實在的,剛聽說時我都不相信!我問魏林因為啥,他說,兩人八字犯沖犯得很厲害。我說不可能啊,你張姨親口跟我說過早就給他們合過婚了,好的要命!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可是,正好好的怎麽說散就散了呢,到底因為啥?”
張瑞英早就預料到她的幹姐姐會提到這件事,可以說是有備來。“別提了,當初我沒問清楚,把小朱的陽歷生日當成了陰歷生日。後來知道了又去算,這不才算出毛病來。”
沒能把張瑞英問倒,呂瑞英有些不甘,“光劭和那個小朱不是感情怪好嗎?再說年輕人也不信命,光劭怎麽還因為這個就……”
“這都是因為事情趕巧了,要不光劭也不信。光劭一位朋友的親戚就是這種情況,當時那對年輕人也不相信,不管不顧的結了婚,結果前不久女方出事了。——就因為倆人感情好,光劭格外顧忌,寧願分手也不願讓小朱有半點閃失。”
後面這句話讓呂瑞英不由替女兒魏霞拈酸,于是繼續對她的幹妹妹“窮追猛打”。
“這麽說,光劭不是因為你和老李幹涉他的婚事才賭氣離開家、離開‘光星’家電的?”
“不是。那個熊孩子一直想自立門戶,正好時機成熟了就……”
“這麽巧啊!前腳散了婚事,後腳就……”
“婚事迫不得已散了他心裏不好受,想趕緊忙活起來轉移轉移心思。”
“那還用着離開家?”
“光劭離開‘光星’後,我就沒以前那麽清閑了,老李也不能按點上下班,吃飯都成問題。他搬出去住,他自由我也省心,多好啊。”
呂瑞英幹笑一聲,“是不孬。”
“咱們兩家同樣是四口人,你們家一天到晚齊刷刷地有說有笑的,我們家可倒好,分在四下裏。姐,你不道我有多麽羨慕你!”
“唉,這不魏霞就要上人家去了。”
“離得這麽近,出了嫁照樣三天兩頭的往家跑,加上女婿,就更熱鬧了你們。”
“現在,女婿也是天天來。說實在的,女婿對我和老魏,比兒子都貼心!對魏霞,那是百依百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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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城“光星”家電與總部簽的合約于十一月底到期。二十二日下午,張瑞英跟王新華提起明天去續簽合同之事。
“已經簽完了。”王新華說着起身離開辦公桌。
“簽完了?”張瑞英有些發懵。
“你不是身體欠佳嗎?回家休養吧,等着到時候分紅就行了。” 王新華邊往外走邊道。
張瑞英領悟到怎麽回事後,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像被無形的枷鎖禁锢,動彈不得。
“該你得的錢,我不會少你分文。” 王新華走到門口時又丢下這麽一句。
……
張瑞英緩過勁兒來,立即給“光星”總部打去電話。
原來王新華偷梁換柱已于前日去續簽了合同,他給“光星”總部的解釋是,張瑞英因母子反目而心力交瘁,無心再參與經營只想坐收一點紅利。因這幾年張、王二人合作良好,總部以為王新華是受張瑞英委托轉達退出之意,未加以證實便與王新華續了合同。
如同在外面遭人欺負的小孩子,張瑞英立即打電話找家人援助。先打李光劭的手機沒打通又把電話打到超市,得知李光劭去省城進貨了。接着又往家給李承武打電話,打了半天也沒人接。
張海濤送貨回來,進辦公室看到張瑞英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裏發呆,便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張瑞英說是,讓他開車送自己回家。
行至張瑞英家所住的小區附近,她讓張海濤趕緊停車。張海濤連忙問怎麽了,張瑞英說突然感到暈車。張海濤要下車護送張瑞英回家,被她拒絕,“我沒事,你快回去吧。”
張海濤離去後,張瑞英站在那裏沒有挪步,一臉絕望神情盯着前面拐角處那對正說話的男女——李承武和王春花。
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一句“別活了,去死吧。”然後朝路過的一輛出租車招招手。
上車後,出租車司機問張瑞英去哪裏,她說去朱家巷。
“這天只陰不下,光吓唬人啊。”半道上,出租車司機搭讪。
張瑞英沒有理睬,出租車司機做了個自嘲表情,打開放音機聽起流行歌曲。
流經朱家巷南面的那條大河出現在眼前,張瑞英提出下車。
“你不是去朱家巷嗎?”出租車司機關上放音機說。
“在這裏下就行了。”
“送到吧,我正好打那裏經過。”
“不用,就在這裏下。”張瑞英把早已準備好的車費遞上。
出租車司機早已覺察到這位乘客情緒低落,從後視鏡裏看到她踉踉跄跄地往大橋上走去,心裏湧出一個不祥的念頭,“不會是想跳河吧?!”他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連忙把車倒回離橋最近的位置。
見女乘客在大橋中段站住,扶着欄杆往遠處眺望,出租車司機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上前過問,正猶豫着,過來兩位小夥子打車。
“橋上人來人往的,她真往下跳的話不會沒有人救。”出租車司機寬寬自己的心,載上新乘客離去。
行至半路落了雨,這位好心的出租車司機惴惴不安起來,“下了雨路人就少了,萬一那位婦女選擇這時候跳河呢……明明懷疑她要尋短見,我卻沒去勸一句,這跟見死不救有什麽兩樣……這事怎麽偏偏讓我遇見了,真倒楣……”
出租車司機越想心裏越不安,猛地剎住車對兩位乘客說道:“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辦!不要你們錢了,你們下去另打車吧。”
“讓我們下去挨淋啊?!”
“對不起,我真有急事!是人命關天的事!”
“神經病,早幹嗎去了。”兩位小夥子嘟嘟囔囔地下了車。
出租車司機火速返回朱家巷大橋,見那女乘客還在橋上站着,身邊多了一位姑娘,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這姑娘是過路的還是她的熟人?……甭管什麽人了,看能不能勸走她。”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到大橋北端停下,一會兒便看到女乘客上了那姑娘的自行車。當兩人經過車旁時,他在心裏說道,“幸虧這雨只下了一小陣,要不然這大冬天的‘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拍’可夠你們受的。”
望着她們往朱家巷去了,出租車司機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是杞人憂天——那女乘客并非想跳河而是在等人。“嗨,甭管怎麽着了,我不再覺着心虛就行了。”想到這裏他按開磁帶放音機,繼續欣賞先前聽了一半的劉德華的《冰雨》。
……
來得慢、去得快的這一陣雨,讓路邊田裏的麥苗變得青青亮亮,卻讓張瑞英和巧遇她的朱碧凍得嘴唇發紫。
在這陣雨下到尾聲之時,從姥姥家回來的朱碧正行至大橋南端。今日是二十四節氣之一“小雪”,漫天陰雲在朱碧看來是下雪的節奏,因路程較近加之她想體驗一下被雪花簇擁的浪漫感覺,認為無需攜帶雨具,沒想到老天爺會錯其意,讓她享受的是冰雨澆頭。幸虧有塊絲巾幫着抵禦了一陣。
看到前方橋欄旁站着一位光頭赤臉的中年婦女,朱碧腦中驀地浮現與出租車司機相同的念頭:“是不是想跳河?!”此念頭一出,朱碧不禁打起寒顫,一邊琢磨着如何與之搭讪,一邊接近那位如雕塑般站在那裏的婦女。
“嬸子!你怎麽在這裏?!”從側面認出是張瑞英,朱碧大吃一驚。
看到朱碧,張瑞英也非常驚訝,“呃……來看看……”
朱碧意識到張瑞英遇到過不去的坎了,便邀請她去自己家。
“我不去,你走吧。”
“那我送你回家。”
“甭管我,你趕緊走吧。”
“嬸子,要麽我送你回家,要麽你跟我去我家,反正我不會把你撇在這裏。”
“你這閨女……”
兩人僵持一陣,張瑞英妥協了提出去朱碧家。
……
一進家門,朱碧先打開電爐子讓張瑞英坐到跟前取暖,然後找出自己的一件棉外套讓她換上。
起初張瑞英不為其所動只是漠然地望着火紅的爐絲,在朱碧用吹風機将她被雨水打濕的頭發烘幹後,說了一句:“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
朱碧笑了笑,說道:“我去做面疙瘩湯,咱倆喝點暖暖身子。”
“先把你的頭發吹幹。”
“嗯。”
……
喝下一碗姜絲面疙瘩湯後,張瑞英感覺被掏空了的身心變充實了許多。朱碧建議她上床躺着,張瑞英不肯,說有話要對她講。
“你要是知道了我對你做的事,會趕出我去的。”朱碧在電爐子旁坐下來,張瑞英說道。
朱碧無聲地笑了笑。
“真的,把我趕出去是一點也不為過。——當初我沒找算命先生給你和光劭合婚,說你命硬、克夫克父母那些話都是我自己編造的,為的是逼你和光劭分手。”
朱碧愣怔片刻垂下臉哭了。
“你孤苦伶仃的夠可憐了,我還往你傷口上撒鹽……你怎麽恨我都不為過……” 張瑞英抹着眼淚說。
“我不恨你……我慶幸那不是真的……我以為這輩子沒了追求幸福的權利……”朱碧邊抽泣邊解釋,“當時我覺得活着毫無意義了……想死……不想活了卻又不放心我弟弟和程家大爺大娘……也不放心李光劭,我知道他被我傷害了……後來想想……雖然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可只要有他在這個世上,心裏就有依托,孤身一輩子也能過得下去……”
“我成天教育光劭和美劭千萬不要做昧良心的事,可我自己就做了這樣的事,差一點就毀了你一輩子。小朱啊,還是那句話,你怎麽恨我都不為過。”
“我不明白,為什麽當初明明接受我了,卻又突然改變心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你不問,今天我也告訴你。你是無辜的,是光劭他爸爸和你表姑連累了你。”
“我表姑?!”
“就是在菜市場開飯店的那個。到了這個地步,我不瞞着你了,瞞也瞞不住了。”
接下來,張瑞英将過往之事和今天下午所見都說出來。
“我一直擔心你表姑會陰魂不散的纏着光劭他爸爸,生怕因為你的關系給他倆制造方便,這才千方百計的拆散你和光劭。可到頭來,照樣阻擋不住倆人……”
朱碧既替表姑感到羞愧又覺得尴尬,“呃……嬸子,今下午之事你先別多想,抽空我去問問她怎麽回事。”
“随他們吧,那個家我不要了。當初我為了自己好過,就硬生生的拆散你和光劭。現世報,我得到報應了——你叔再次背叛我;光劭因為我拆散你們一氣之下搬出去也不理我了;這不,王新華又背後捅我刀子。我這一輩子白過了,一敗塗地,活着也沒啥意思了。今下午本來想往河裏一跳一了百了的,到了跟前卻拿不定主意了。美劭怎麽辦?再就是光劭他奶奶——當初我可是打了保票要給她養老送終的。”
“王星瑩的爸爸背後捅刀子?”
張瑞英點點頭,把王新華背信棄義之事說了一下。
“李叔和李光劭還不知道?”
“嗯。光劭的手機打不通,可能沒電了,超市的員工說他去省城進貨還沒回來。家裏的電話也沒人接,原來那個老混蛋又……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跟你說清楚了,我該走了。”張瑞英說着起身往下脫朱碧的棉衣。
“嬸子,你不能走,我也不會讓你走!”朱碧一面說一面阻止張瑞英脫棉衣,“李光劭來接你之前,你就待在這裏!你非要走,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放心吧小朱,這輩子我該盡的責任還沒完成,不會去尋死了。”
“那也不行。你先在這裏待着,等李光劭回來再說。——家裏又沒有別人,累了你就上床休息吧。”
張瑞英猶豫一下答應。朱碧灌上暖水袋打發她躺下。“我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朱碧擔心張瑞英悄悄離開,走時鎖上大門。
……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朱碧騎着自行車回家來,進屋看到張瑞英還在床上躺着,暗暗松了口氣。
“回來了。”張瑞英聽見動靜,轉過身來。
“嗯。”
朱碧走過去在床沿兒上坐下,小心謹慎地說道:“嬸子,剛才……我去我表姑那裏了……今下午這事,你誤會李叔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起來,還是因為我才出了這檔子事。今天上午她來給我送東西,我不在家,她就去了程大娘家。之前,她不知道李叔和李光劭是父子,在跟程大娘閑扯中就對上號了。得知我和李光劭已經分手,她就追問原因,程大娘說我和李光劭都不肯透露,她就心虛的想到是因為她了。——那次你去小飯店找李叔,你們走後,她猜出你是誰了。她想去求你原諒,就跟人打聽你家住址,不敢上門,就打發你家鄰居的小孩去叫你。李叔在家,他就出去了。聽完我表姑的來意,李叔告訴她不是因為那事,原因是我和李光劭八字極其不合。剛才我去跟她說實話了,就是因為那事。她愧疚的要命,讓我代她給你賠不是。她說……她和李叔沒有過分……”
“我知道。”張瑞英嘆一口氣說,“別的事情上可以大度,涉及到感情卻沒有不自私的,別人就是分享芝麻粒那麽小的一點兒也會受不了。”
朱碧點點頭,“那次你去飯店時給她留了臉面,她說她很感激你,絕不會再做害人害己的事。”
“你給光劭打個電話,看看他回來了沒有。”
“我……還是你給他打吧。”朱碧把床頭櫃上的電話機子挪到張瑞英枕邊。
張瑞英先打李光劭的手機。
提示音響了半天無人接,張瑞英正想挂斷,李光劭冷冰冰地聲音響起:“請問,你有什麽事?”
“是我!”
“媽!你怎麽在她家?!”
“一言難盡!你趕緊過來一趟,我有重要事和你說!”
“回家再說不行嗎?”
“不行!是‘光星’家電的事,你趕緊過來!”
張瑞英接着又往家打電話。
“李承武,兩點半左右你幹嗎去了?”
“我……我一直在家裏來着。”
“是嗎?!難道鬼鬼祟祟的在小區外面跟女人幽會的是你兄弟?!”
“啊……瑞英啊,你千萬別誤會!王春花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你的!她是為了光劭和朱碧的事來的……”
“是嗎?你們聊了多久?”
“只說了幾句,就幾句!跟前也有人,老王、老李就在跟前下象棋,不信你去問問他們!我和她也沒說別的,只是說了說光劭和朱碧因為啥分的手……”
“好吧,我相信你!”
張瑞英放下電話,說道:“小朱啊,你和光劭是因為我分的手,現在再為了我合起來吧。”
“我和他誤會太深了,恐怕……”
“有誤會,說清楚不就行了,像今天這個誤會,解釋解釋這不就消除了。”
“有些誤會澄清不了。”
“你倆有啥誤會啊?!”
“嗯……您還是別管了。”
……
聽到敲門聲,朱碧去開大門。
“我媽呢?”李光劭不拿正眼看朱碧。
“在那屋。”
朱碧關上大門就去了另一口屋,直到張瑞英過來叫她。
“我去你程大爺家坐坐,你倆好生談談。”
“好馬不吃回頭草,沒什麽好談的!”
“熊孩子!你再這樣我就……”張瑞英舉起巴掌,“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和小朱談談!”
等張瑞英去了程家,李光劭起身說了句“謝謝你救了我媽!”便往外走。
“聽我說一句行不行?!”
李光劭背對着她停住腳。
“那天我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為了讓你徹底死心。那個幸運草吊墜沒有還給你,就是因為……”
“雙宿雙飛也是演給我看的?!”
“是。我知道你會來這裏等我,就故意不回來。”
“那晚你去親戚朋友家住下了,第二天一早他去接的你,是不是?!”
“不是。那一夜我和陳敏在一起,在‘三人行’書畫店坐了一宿。”
“好一幅感人畫面!”李光劭猛地轉回身來,“他對你如此深情,你還猶豫什麽?!趕緊嫁給他吧!”
朱碧也上了氣,“如果我早知道那個‘命硬之說’是假的……”
“現在嫁給他也不晚!到時候可別忘了通知我去喝喜酒!”邁出屋門,李光劭轉身補上一句,“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像你這樣複雜的人,我這情場老手自愧不如!”
朱碧默默地走到窗前,淚眼婆娑地看着他推起摩托車出了大門。
從朱碧家出來,李光劭點上一支煙在程家大門口坐下來。
這工夫,張瑞英正與程老頭的老伴說着李光劭和朱碧分手之事。張瑞英坦白那是她一手拆散的,但又不想暴露李承武出軌之事,于是搬出那個關于朱碧命硬的謠言。
“咳!我要是早知道因為這個,他倆也不至于分手!大妹妹哎,娜娜受冤枉了,我那孩子的死與娜娜沒有一點關系,他倆分手兩年後才出的那事,當時我那孩子正和他一位同事談着呢。唉,說起來,我那孩子不光死後對不起娜娜,活着的時候也對不起啊。我那孩子剛上大學時和娜娜還好好的,後來卻又和別人戀挂上了。畢了業回來想再跟娜娜和好,娜娜卻說啥也不同意了,沒有轉圜餘地了,我那孩子才跟他同事談的。——各人有各人的壽限,把她父母的死怨到她頭上也忒不啦理了,再說她父母也不光她一個孩子,怎麽能就認定是她克的。”
“我那時忒糊塗了,現在後悔的要命!”
“幸好倆人都還沒找對象,還能挽回來。”
“剛才我和他倆說了,讓他們複合。小朱倒是沒有一口拒絕,只是說倆人誤會太深了。光劭那個熊孩子可能受了一點傷害,梗着脖子說不可能。”
“哎喲,那可怎麽辦?!”
“放心吧,只要小朱有複合的心,光劭那邊不成問題。看着吧,早晚他會哭着喊着要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