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淵這個地方奇怪極了,就算他吸收靈石的靈力,能施展出修士的能力,但是他現在居然像凡人一樣,開始有了凡體才有的睡覺生理現象,他居然很困。
自從築基以後,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修士築基以後,就可以用入定來代替睡覺,神志可以保持清晰,同時運轉靈力修煉。
他太困了,終于沉沉的睡去,然後又突然的驚醒。
終于知道為什麽掉進極淵的人沒有活着的可能了,靈石用盡的時候,就是他生命終結的時候。
只是,李潇為什麽會活着?她并沒有多少靈石,之前他給她的乾坤袋還保存在自己手上。
是了,是他給她的元神在起作用,她能夠通過他給她的裝有自己元神的玉吸收靈氣,在極淵這樣惡劣的幻境中生存。
所以,現在他和她的生命是綁定在一起的,只要他還活着,有靈氣,她就能活着!
……
靈石越來越少,希望越來越渺茫,他還能找到她嗎?
就在淩越之感到絕望,放任自己仍由弱水帶着他下沉的時候,他發現弱水微弱的激蕩出一絲靈氣!
淩越之立刻警覺,然後發現弱水又發出一絲微弱的靈氣!
他想起來弱水和李潇的虛空似乎是有某種說不清的聯系。
“你知道她在哪嗎?”他自然自語,然後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他順着弱水的方向前行。
終于,他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了一個發着微弱的光的身影。
是一把劍托着一個人,在朝他這邊飄浮過來!
淩越之激動的不能自已,他加速前行,接近一看,正是阿潇!
他将阿潇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終于找到她了,只是她此刻陷入了昏睡中。
虛空劍在李潇被淩越之接手後,和弱水劍輕輕碰了一下,激起一陣微弱的靈氣漣漪,然後陡然變成之前那樣普通的樣子,仿佛盡了最後的力氣再也堅持不住一樣,弱水劍急忙上前承接住虛空。
直到淩越之拿起虛空,收進乾坤袋中,弱水似乎見到虛空安全了,也不在有自主意識,變成了平時的模樣。
淩越之現在沒時間研究這兩把劍的關系,抱着李潇在茫茫的極淵中往上飛行。
一直往上飛總能上去吧。
李潇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搖搖晃晃的環境中,她陡然清醒,才看清自己的身處的環境是一個馬車中。
看着馬車的風格,絕對不可能是在現代,自己這是又穿越了?
她下意識的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墜,發現還在,而且感覺自己修為也在。
正在她準備坐起來的時候,馬車門被掀開,是淩越之。
李潇看到他,心裏松了一口氣,她有很多疑問想問。
只是淩越之立刻進來,讓她安心躺下,說道:“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李潇剛剛試圖起來,只感覺自己頭有點眩暈,她順着淩越之的力量躺下去,看着淩越之貼心的安頓自己,為自己檢查身體靈脈運行情況,一時百感交集。
她有些恍惚的說道:“我居然還活着!是你救了我?”
淩越之給她順了順體內的靈氣,眼神有一絲溫柔的看着她,說道:“嗯,你掉下極淵後,我為你報了仇,然後我發現你還活着,在極淵找了你很久……”
李潇并不知道淩越之為了她,如何的心神俱裂,如何瘋狂不能自已。
她看着眼下的環境,問道:“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裏?我怎麽感覺這裏沒有靈氣呢?”
淩越之嗯了一聲,解釋道:“我帶着你從極淵上去的時候,然後發現上面是一處暗流,後來我失去了意識,救我們的人說,是在一條河邊看到我們的,這裏應該是凡人界。”
李潇抓住重點:“凡人界?”
淩越之解釋:“你之前說的大千世界,凡人界也是其中一屆,靈澤大陸的修真界在凡人界上面,修真界上面還有神界。”
李潇聽到他提及大千世界,回想起自己向他坦白自己的來歷,還有,壯烈跳崖時說的話,一時有些沉默……
啊,感覺真的是,有點尴尬啊,臨死前,她說了啥騷話來着?啊,要不裝作失憶得了?就說自己跳崖腦袋磕到了!
但是現在遲了啊,就算要裝失憶,應該在他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問他是誰啊!
淩越之仿佛沒有覺得她尴尬,也沒有對她的來歷感興趣,但是他對她的态度實在是和之前有些不同。
她發現只有自己在獨自尴尬,這個平時一逗就臉紅害羞的師尊,今天态度反常的關心過度。
他這是,被自己跳崖前的豪言壯語給感動了?所以,現在他是個什麽情況?
她有些狐疑的看着淩越之,淩越之以為她哪裏不舒服,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還是你想吃點什麽?”
築基以後的修士本來不需要吃東西,但是李潇一向不禁嘴,喜歡吃一些美食,凡人界的東西雖然沒有什麽靈力,但是美味的有不少。
李潇搖搖頭,她感覺事情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師尊很不對勁啊,她使勁回想之前師尊是否也這樣對她溫柔關切過,發現沒有。
感受到淩越之的手細心地給自己理額頭的頭發,她試探性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淩越之一開始想抽出來,但是被李潇給微微用力握住,淩越之于是不再反抗,李潇握着她的手摩挲,他的手,觸感真好!
兩人沒有說話,李潇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現在是認命喜歡她了?不再掙紮了?
兩人之間彌漫着浪漫的暧昧氣息,淩越之臉有些紅,在被李潇把玩了片刻的手後,淩越之反手把李潇的手握住。
李潇的手比他小一些,手上有些粗粝的練劍後的老繭,他輕輕的握着,摩挲着,眼睛低垂研究着她的手。
李潇輕輕晃了晃手示意道:“牽了我的手,就是答應我了!”
淩越之沒反應過來,擡頭嗯了一聲:“答應你什麽?”
李潇伸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些,說道:“答應做我的男人啊!”
淩越之臉紅紅,李潇沒有聽到他的答複,擡頭看他,就看他害羞起來,淩越之視線與她接觸,半響後,仿佛責備又仿佛親昵的說道:“一點也沒有女子的矜持的!是成為道侶!”
李潇眼睛亮晶晶道:“都一樣的說法!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當真了!”
淩越之感覺有些無奈,正要說一些話,馬車突然停了,他掀開車門,車隊停在了一個平坦的河邊草地空地上。
有一個男子過來,用一種尖聲細嗓又不讓人覺得突兀的聲音和淩越之說道:“淩公子,我們家主人說今夜就在這裏紮營休息,我們主人說了,您有什麽需求告知主人就好!”
淩越之用他一貫清冷的聲音說道:“多謝,有勞!”
那名男子沒有多停留,他感覺這人有一種奇怪的氣場,下到達官貴人,上到朝臣皇帝,他都見識過不同人的氣場,但是沒有一種人,能有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
他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就是站在那裏,也給人一種威嚴不敢亵渎的感覺,近距離看他,感覺無論怎樣都看不真切,有一種神秘神聖的感覺,如若他看你一眼,感覺自己會忍不住俯身跪拜,自己在這人面前猶如蝼蟻塵埃一樣渺茫,不敢亵渎聖人一般的卑微。
他和主人都小心警惕起來,能給人這種感覺的,很有可能是有幾分手段的術士,在現如今這樣混亂的世道,不知道這人突然出現是有什麽目的?
盡管主人吩咐他們要小心謹慎監視這救下來的這兩人,理智上他們都小心監視着,但是情感中,确是仍然控制不住的對他們有着天然的敬意。
李潇在馬車內,她慢慢坐起來,感覺自己緩和了很多,之前頭發暈大概是睡久了猛的一起來不适應。
她看淩越之和人說話,問道:“救了我們的是什麽人?”
淩越之進來,看到她坐起來,過來扶着她,看到她穿着裏衣,一時有些羞赧,之前他們被救後,她的衣服是這裏的侍女幫忙換的。
淩越之垂下眼眸,視線撇開只穿着裏衣的她,說道:“此人有紫氣籠罩,應該是凡人界的皇室中人!”
李潇一時更加好奇,靈澤大陸也有皇室,只不過在修真界中,皇室的地位微乎其微,僅僅起到管理凡人的作用。
李潇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着裏衣,這種古代原生态材料的裏衣,讓她潑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半天。
看材質和紡織技法,相對于修真界有靈氣世界的來說,是不能相比的。
她從乾坤袋裏拿出自己的衣物換上,然後和淩越之一起出去。
他們倆一出去,立刻迎來了很多隐晦的目光。
在凡人界物質條件匮乏的時代,他們倆人這份獨特強大的氣質在旁人看來,必定出自不凡之地。
紮營的地方依山傍水,地理位置比較安全,他們此刻正在一片水域邊上的草地上,草地上有零星幾顆大樹,許多侍衛和侍女都各自在忙碌着安營紮寨的工作。
李潇感受了一下凡人界的天地之氣,發現靈氣稀薄的幾乎沒有。
她有些不解,抓着自己胸前的玉墜問道:“阿彪,這個玉墜到底是什麽法器?為什麽在沒有靈氣的地方,也能給我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這難道是一條靈脈不成?”
淩越之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裏面,裝的是我的一絲元神,你帶着它,我身上的靈氣可以通過玉墜傳遞出去。”
得知真相的李潇一時驚訝的不能自已,許多她無法解釋的事現在知道了真相,怪不得無論她在哪裏,淩越之都能找到他,這等于是把淩越之牌定位器戴在身上了啊!
李潇把玩了玉墜片刻,又重新塞回衣服裏。
淩越之以為他不知道元神的作用,解釋道:“你最好不要這樣貼身放着……”
李潇牽牽他的手,說道:“反正已經帶這麽長時間了,該讓你知道的,不該讓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而且我已經習慣了,再說,現在你不是已經是我的人了嗎?又有什麽關系!”
淩越之捏了捏她的手,眼神看着外面其他人,聲音低沉的提醒她道:“有人看着呢,我們還是注意點影響……”
李潇放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嗯,那我等沒人的時候……”
淩越之手背在後面,有些局促的偏頭望遠忍住笑意,只感覺拿她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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