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席丹清和伍景輝特意穿上了前段時間去買的新衣服,雖還是棉布做的,但卻是沒有打補丁的,頭上也綁了與衣服同色系的發帶,給人整潔、清爽的感覺,讓人看着眼前一亮。
“小姑娘,小兄弟,想買些什麽,請随意看,我這店雖小,可卻是應有盡有。”看着打扮清爽的席丹清兩人,掌櫃沒有了第一次見兩人時的高傲和鄙夷,而是笑臉迎人。
“勢利眼。”席丹清小聲嘀咕着,那女掌櫃沒聽到,但走在席丹清身旁的伍景輝卻聽到了,但他只是看了席丹清一眼,并沒有作聲,現在他總算明白清兒來這裏的目的了。
“掌櫃的,我想買這兩種繡線,不知你這裏有沒有?”席丹清笑意盈盈地展開花開富貴指着上面的金黃色問。
連‘玉繡閣’那麽大的店鋪也只有少量的黃色繡線,她就不信這小小的安平鎮會有,當然‘玉繡閣’現在有的黃色繡線是遠遠不夠的,陳夢星已經吩咐人去買了,蔣氏母女還得再進城一次。
當女掌櫃看到那耀眼的金黃色畫作是臉上眼中滿是驚嘆,但聽到席丹清說要黃色的繡線時,臉色又是一僵,這黃色繡線本就是被朝庭限制了的,這黃色只能皇家才使用,而當今皇上開明,允許民間少量使用黃色,但也僅限于線色,那布料是萬萬不給用,所以這黃色繡線的價格也比其它顏色的繡線要來的得貴。
“這,我這裏還真沒有這個顏色。”女掌櫃一臉地惋惜,她還以為今天這單生意能夠做成。
也不知什麽原因,這兩天她一單生意也沒做成,而鎮上也還是只有她這一間店鋪賣繡品,但是平時生意不錯的她,這兩天卻是一個客人也沒見到。
今天好不容易有人上門,但人家要買的線色她這裏卻是沒有的。
“沒有啊,好可惜,我本來想着要是能在你這裏買到這個繡線,到時這個花樣的繡品就在你這裏賣,既然你這裏沒有這個線賣,我只好到別處去了。”席丹清心裏在偷笑,小臉上卻也盡是可惜的表情。
看到女掌櫃那臉上滿滿的失望,席丹清就覺得非常解氣,讓你狗眼看人低,哼,她這次來只是來收利息的,她下次再來,就不是可惜這麽簡單了。
目的達到,席丹清見好就收,卷起畫和伍景輝離開了繡閣。
而女掌櫃還處在席丹清說要把畫繡成繡品的震驚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回長旺村的路上,席丹清和伍景輝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因着今天不是集市,路上沒什麽行人。
這條路席丹清已經走了好幾個月,也練出了腳力了,兩人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回到了長旺村。
“清兒,你回來。”回伍景輝家必須要經過駱謙然家門口,剛好碰到駱謙然出門,被眼尖的他看到了。
“謙然哥,好久不見。”席丹清笑着跟駱謙然打招呼,發現他除了瘦了些外,還是一如既往的白淨,身上有着書卷氣。
“是啊,好久不見。”駱謙然有些感嘆道,以前的他只知道窩在家裏讀書,就是心裏記挂着席丹清,礙于席丹清還小不能表現的太過,他還是硬忍下心中的挂念,想着只要把書讀好,等考取了功名就能把席丹清娶回家,直到上個月,他聽到村裏人說席丹清已經和伍景輝進了府城,他才恍然驚醒,席丹清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柔弱。
試問哪個柔弱的小姑娘會帶着表哥進城謀生活的,便不管席丹清變成什麽樣子,都無法動搖他對席丹清的那份情。
“謙然你這是要出門?”看到駱謙然看向席丹清時帶着柔情的眼神,伍景輝立即起了危機感。
“不是,在屋裏呆久了,出來透透氣,這不才剛打開門就碰上你們表兄妹了。”駱謙然笑道。
因着喜歡席丹清的關系,駱謙然對伍家的人都很客氣。
想起駱謙然曾經借過筆墨紙硯給她,席丹清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伍景輝,手中只留下一包。
“謙然哥,這個是我和表哥在玉洲府城買的糕點。你嘗嘗。”說着,席丹清把紙包塞進駱謙然手中。
“謝謝。”駱謙然嘴中說着道謝的話,手中做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趁着接紙包的空檔,駱謙然修長的手指似是無意碰了下席丹清的小手。
他想了這個小丫頭一個多月,現在不趁機吃一下嫩豆腐,聊解他的相思之苦,也太對不起自己的一顆少男心了。
席丹清也感覺到了駱謙然的碰觸,但她只以為駱謙然是無意的,就是走在人多的路上,還會發生碰撞着,所以席丹清并不在意。
在了紙包的遮擋,伍景輝也就沒有看到駱謙然的小動作。
“我和表哥要回去看外婆了,謙然哥你慢慢欣賞風景哈,我們先走了。”打了招呼,席丹清重新接過伍景輝懷中的大包小包,往伍家走去。
路上碰上不少村民,都紛紛給席丹清表兄妹倆打響,席丹清和伍景輝都一一點頭回應。
才去到伍家的院門口,就聽到馬氏熟悉的叫罵聲,但聽到馬氏咒罵的對象居然是梁氏,席丹清和伍景輝相視一眼,都很有默契地加快腳步進了院門。
只見梁氏中蹲在地上檢着碎瓷片,想來是打破了碗,而馬氏則是一插着腰一手指着梁氏大罵,還罵得很難聽:“你這死老太婆,飯沒少吃,活卻沒有幹多少,拿個碗都還給打破羅,餐餐都吃那麽多,連個碗都拿不穩,你這是要讓外面的人戳我脊梁骨嗎?”
“舅媽,不就是打破個碗,你至于罵得這麽難聽嗎?再怎麽說外婆也是你的長輩。”席丹清聽到馬氏罵梁氏的話,心裏很窩火,扔下手中的東西,上去扶起梁氏的同時,還出口頂撞了馬氏。
“你這死丫頭,誰給你的膽子來頂撞我的,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有臉說我來了。”席丹清這頂撞,馬氏罵得更起勁了。
梁氏輕拍着席丹清的小手,對着她搖頭,讓席丹清不要再頂撞馬氏。
席丹清也同樣輕輕拍着梁氏的手,給了她一個別怕的眼神。
“我臨走前可是給了你銀子,那銀子攏共加起來也有近二十兩了,還有這六年來,我吃的是外婆碗裏的,這房子也是我外公和外婆起的,認真說起來,我娘也是有份的,我爹娘都過世了,我和外婆一起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席丹清冷靜地道。
以前世的法律,公公婆婆的財産做媳婦的是沒有繼承權的,而她作為梁氏的外孫女,卻是能夠繼承梁氏的財産,而且這六年來,她吃的都是從梁氏碗裏分出來的,馬氏于她來說是一點恩都沒有,真正對她有恩的卻是梁氏,她的親外婆。
“好呀,你個死丫頭,到城裏住了兩個月,本事沒見長,這脾氣倒是見長啊。”馬氏氣得兩眼冒火。
“娘,好了,我和清兒才剛回來,連水都還沒喝上,你就在這裏瞎吵吵什麽?也不怕讓人笑話。”伍景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勸阻。
“哥,誰才是你的親人,你要分清楚啊,你可不能盡幫着那些個忘恩負義的人說話。”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伍紅梅,出聲諷刺道。
對于伍紅梅的諷刺,席丹清當作是耳邊風,這個伍紅梅,一天不找她的茬兒,心裏就舒服。
“小梅,清兒不是那樣的人。”對于娘親和妹妹總是找席丹清麻煩伍景輝也很無奈,一邊是心愛的表妹,一邊是親娘和親妹妹,孰輕孰重他真的很難做出選擇。
“不是,她要不是那樣的人,她會當着你我的面出言頂撞娘。”伍紅梅冷哼。
“要說到頂撞,我怎麽也比不上舅媽,外婆只不過是打破個碗,也值得她對着一個晚輩破口大罵,還淨撿難聽的罵,我一個做晚輩的,也只不過是跟着長輩有樣學樣罷了。”席丹清這話說得好整以暇,卻氣得馬氏和伍紅梅直瞪眼。
“你!”馬氏被氣得胸口急促起伏,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猛瞪席丹清,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怎麽舅媽?被我說中了?”席丹清不給馬氏喘息的機會,挑眉問。
馬氏再次被氣了個仰倒,伍紅梅則是氣得直跺腳,要不是地板夠硬,估計都要被她給跺出洞來了。
看着被席丹清三言兩語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娘親跟妹妹,伍景輝心中五味雜陳。
梁氏緊緊地抓着席丹清的小手,生握馬氏會過來打席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