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難得得意地一笑,像老頑童似的,興奮地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蒼老而滿是皺紋的額頭上漸漸顯出兩片血紅的花瓣,那兩片之後,又有四五片較為淺淡的粉紅色花瓣。
果兒不自覺伸手去摸:“這些怎麽比較淺啊?”
“那些淺色的只有同是修習血蓮的人才能看得到,深色的則是表示三層中突破了幾層。”
“那費老突破了兩層了?豈不是有機會到達第三層?”
“呵呵呵,這可不一定,我已經四百六十多歲了,西大陸中能活到四百歲的就是長壽了。我老了,快死了……”說到這,費老眼中神色黯淡下來,“怕是有生之年都無法一窺血蓮奧秘了。”
果兒默然。原來費老已經那麽老了。定定神,她盤膝坐好,笑眯眯地湊到費老面前,扮了個鬼臉:“吶,費老看看我多少級了?”
費老一聽,臉上的皺紋像菊花一樣盛開,期待地點點頭。
果兒見她點了頭,才閉上眼,開始運功。
一片血紅色花瓣豎在額心,密密麻麻的淡粉色花瓣在那深色的後面像扇面一樣鋪展開。
費老目瞪口呆:“竟然,快要突破第二層了?!”
果兒傻住,難以置信地摸了摸額頭:“費老,你開玩笑的吧?”
“一年前我看到的時候,連第一層都沒過呢……”
假的吧……費老四百六十多歲了,才到第二層冒頭一點,她只是一年,就逼近了第二層?
“孩在,你……”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等等,那個鳳傾武!就是他!他好像說過不枉耗費千年功力将她催大的話……
難道是那所謂千年功力的原因?那鳳傾武所謂的最佳時機,就是把那些功力都消化了嗎?
不行,那她得快點強大起來,不然到時候只能任他宰割了……首先,現在不知他的實力到底比她高出多少,那她就要優先練習逃跑的能力——果兒點點頭,為自己接下來的方向定了位。
“費老,這世間最快的功法是什麽?”
“最快的?那應該是劍宗禦劍飛行了。”
“禦劍飛行?”那不是蜀山的能力嗎?噗……她想什麽呢!真是。
“那我想學,可以不?”果兒眼巴巴地看着費老。
費老皺起眉,沉吟:“恐怕不太容易。”
去他乃乃的不容易!她一點都不想非她所願地被人OOXX。
“先說說,如何吧?要到哪裏去學?”
“在神龍國東面邊境上的子午山中有個青雲派,不過沒有人能找得到。除非……”
“除非?”
“除非得到她們的認可。”
果兒黑了臉……怎麽樣才能得到她們的認可啊?
“青雲派會出山嗎?”
“會,不過一般都不會有人發現。”費老講了半天,突然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麽?難道你要抛下我這個糟老太婆在這個動亂的國家一個人跑走嗎?”
果兒僵笑一下,真看不出這費老婆婆還那麽有演戲天分。
“我,暫時不走就是了。”
“那就好。”費老咧開嘴笑。
果兒撇撇嘴,站起身:“我還要洗幾次?”
“一直洗到那水對你失去效用為止。”
果兒點點頭,轉身往外走:“我會記住的。”
青雲派?子午山……為什麽要離得那麽遠?想想都覺得麻煩。
出了門,第一眼就看到倚着假山的殷無恨,見她出來,便站直身體,看向她。
旁邊是六個少年,穿着六種不同顏色的綢布衣服,一字排開站着。果兒看得頭疼。
一行八人回到四海客棧,吩咐上點吃的,在龍字一號廂房坐定後,果兒再度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裏頭的金葉子正以驚人的速度減少中……她養不起啊!為什麽沒有人來給她賞賜什麽的?那個祈王是做神馬吃的?
算了算了……她也不想那樣引人注意。
要不要回家拿?唔,太丢臉了。難道要她說,男人太多,她養不起……她打了個寒噤,決定另想辦法開源。
拉了無恨回到龍字一號房裏,剛掀開隔簾,就看到窗前跪了一個黑衣人。果兒停下腳步:“我娘派你來的?”
“回小姐,是的。”黑衣人雙手呈上一封信。
“什麽事?”伸手要去接,卻被殷無恨搶先一步,他拆了信封,摸了信件,才遞到果兒手上。果兒展開信低頭看了起來。
那黑衣人看了殷無恨一眼,見果兒沒有反應才開口:“教主讓屬下傳話,從今日起,小姐便是本教少主,将由屬下負責引導教內事物。至于巫祈國的事情,少主可以放手去做。”
“還有嗎?”
“少主年紀還小,男女之事切勿太過。”
果兒臉一紅,對那娘親無語了。
“她一定很擔心吧。”果兒自語着,走到桌邊,從戒指裏拿出紙筆三兩下寫了封簡短的書信,遞給黑衣人,“這信給我交給她,就說我沒事。”
“是。”
“等等。”
黑衣人又回身跪下。
“把那六人也帶回去,我要六個各有專才,而忠心耿耿的人。多久可以做到?”
“三個月。”
“嗯,你去吧。”
黑衣人翻窗離開,一瞬間在夜色中消失。
果兒看看殷無恨,想到那句“男女之事切勿太過”不由撇撇嘴,拉了人上床純睡覺去。
閉上眼之時,她問:“你身體裏的那只蟲……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他頓了下,才回答她。
果兒翻個身,抱住他的腰,咕哝一句“睡覺吧。”
雖然已經是午夜了,但白天睡了那麽久,一時之間,還真睡不着,她只是閉着眼,放空了意識聽耳邊他的心跳,一聲一聲,沉穩而有力。他很健康的吧。她不确定地想。
她呼吸漸漸平緩,睡熟過去。殷無恨小心翼翼挪開她的手,自己站起身,下了床,窗外月色清明,十二月中旬的月亮,圓得像面鏡子,照在地上,鋪開一層銀霜。
殷無恨在月色中怔怔地站了好一會,突然臉色慘白,伸手撫住腰側。那裏,正鼓起一團,在他皮膚下蠢動。
他本就不高的體溫更是下降了好幾個點,他腳步踉跄,卻極力避免發出聲音,輕手輕腳地直接跳出窗外。窗外一株大樹,樹上的栖鳥被驚飛。他落到樹葉叢中,隔着幾百米的距離注視着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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