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攏玉京春第 52 章 啪啪打臉

啪啪打臉

幾人聞言全部怔楞。慕容琅接過字條,反複看着上面的留言。

事實上,慕容琅能感受到蘇墨這一路上對他的避忌。如果說,此前蘇墨對他的殺心還有所遮掩,但自那一晚之後,這樣的殺心無疑已經擺上了明面。想殺但又未殺成,從出于對自己的保護來講,他可以理解蘇墨的不告而別,但……為何要去鞑靼呢?慕容琅想不通。看來,這位蘇賢弟身上的謎團還真是一個跟着一個!

“出發前,蘇墨就說他要去鞑靼。是我好勸歹勸,他才同意去朔州的。”謝啓暄嗔怪着蘇墨道:“沒想到,他竟是騙我的!”

“你可知他去鞑靼所為何事?”慕容琅蹙着眉問。

“他沒說,八成是去玩吧。”謝啓暄有些生氣,氣蘇墨去玩卻不帶上自己。

“玩?”慕容琅翹了翹嘴角,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主子,你看我們要不要去找?”禦風小心翼翼地問。要擱往常,他才不會關心蘇墨的死活,他的主子只有慕容琅一人。可如今主子和蘇墨的關系不一般,他拿捏不好這裏面的分寸。

“不必!他既要去,就讓他去。咱們計劃不變,明日啓程前往朔州。”慕容琅淡淡地道,像完全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是!”禦風回應。看來主子對這個蘇墨也沒那麽在意,他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倒是謝啓暄聽了慕容琅的話有些着急:“逸之,咱們不去找蘇墨嗎?萬一他出事怎麽辦啊?”

“他都說了不讓去找,就說明他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你這又是急的什麽?”慕容琅揶揄他道:“你這個蘇賢弟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可是連阿魯瓦都給算計了去的!”

“話是這麽說,可這個鎮子這麽複雜,那些人我看着……都不太面善,所以還是不放心。”謝啓暄咕哝着說。他沒敢告訴慕容琅,他下午在外面閑逛,只一眨眼的功夫,錢袋子就不知道被誰摸了去。幸而他只帶了些散碎銀兩,要是連銀票都帶上,那可就損失慘重了!

“謝公子,咱們就是找也得有個方向。出了塔旗鎮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蘇公子也沒說是往哪裏去,這……不太好找啊?”禦風想讓他打消這念頭。

謝啓暄撓了撓頭,無言以對。但片刻之後,他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認真地說:“蘇墨不會騎馬,他要走,一定是搭某個客商的貨車。咱們找客棧老板問問,這幾個時辰內都有哪些客商退房去了鞑靼,也許會有些眉目。”

“這倒是個辦法。可我看蘇公子去意已決,咱們即便找到了他,他也未必會願意跟咱們回來。要不等到了朔州,咱們再從長計議可好?”禦風勸着謝啓暄。

謝啓暄明白禦風這話的意思。凡事應以大局為重,何況他馬上就要做朔州軍的醫官了,更應該以朔州為先才對,只好點了點頭,默認了禦風的意見。

此時菜已上齊,禦風起身招呼大家吃飯。謝啓暄因有心事,少了平日的笑語喧嘩,加上飯桌上又少了一個人,顯得有些冷清。慕容琅似乎也沒什麽胃口,淺淺吃了幾口,就先回房了。

禦風見狀,又開始琢磨上了:“主子這是不高興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口不對心?看來他還是記挂蘇公子的……哎!可憐主子如此一個大好兒郎,卻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弄不清底細的男人,他的心裏不知道有多苦呢……”

禦風突然有點心疼慕容琅了。他作為貼身護衛,主子的事就是他的事!為主子分憂就是他的責任!于是,待衆人吃過飯後,他去找客棧老板做了一番打聽。

原來,明日就是塔旗鎮一年一度的賽馬大會。每到此時,附近村鎮的居民都會來參加,就連鞑靼的商販也會趕來,鎮上就像過年一樣熱鬧。兩地客商們通常會抓住這個機會結交生意夥伴,順道賣賣貨。因此,除非有急事,要不大多數人都會等賽馬大會結束後才走。

今日下午一共有三撥客商退房,一撥去了內陸,兩撥去了鞑靼。

去往鞑靼的兩撥人中,一撥是做絲綢生意的,一共三人。他們是客棧的常客,這幾人一般會先到距塔旗鎮不遠的小章村與另一撥人彙合,然後才會出發。另一撥客商則是賣茶葉的,茶葉這東西越新鮮越能賣出好價錢,因此他們從不耽擱時間,一行五人退房後,就一路向北,徑直往鞑靼去了。

禦風謝過老板,轉身便上了樓。路過慕容琅房間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将這些消息告訴慕容琅。弄對了,是他猜出了主子的心思,弄錯了,他就是多此一舉。可……這兩樣好像哪樣都不合适!

“禦風,你愣在這裏幹嘛?可是有事?”慕容琅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吓了他一哆嗦。自從他無意中看到了不該看的那一幕之後,每次去找慕容琅,心裏都有虛虛的,總害怕又撞見什麽不該他瞧的。

“額……沒事!啊不,有事!”禦風語無倫次。

慕容琅見他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一定有事。

“進來吧!”他道,随即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禦風硬着頭皮跟在後面,見慕容琅坐定才道:“主子,剛剛我去找客棧老板探問了一下消息。據老板講,今兒個下午一共有兩撥人去了鞑靼……”

“一撥是賣綢緞的,一共三人,一撥是販茶葉的,一共五人。可對?”慕容琅不能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主子,你怎麽知道?”禦風有些納悶。

“你去之前,我就已經問過了。”慕容琅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繼續道:“而且據老板講,下午有個少年裝扮的人,向他打聽過綢緞商的房間。”

“這麽說,蘇公子真的是跟着他們走了?”禦風推測道。

“依我看,八九不離十。你忘了?咱們中午用飯的時候,那三個人就坐在鄰桌,蘇墨應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午飯後,獨自找到他們,搭上了他們的車。”

“對哦!”禦風一拍腦袋:“您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那幾個人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不過……他們應該是飛花幫的人吧?”

“對!他們的腰帶上都繡着一朵紅色的桃花,這是飛花幫的标記。”慕容琅肯定地說。

“可飛花幫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他們以做生意為掩護,實則行的是人販子的勾當。蘇公子要是搭上了他們,恐怕會有危險……”禦風開始擔心蘇墨的處境。

“哼!蘇墨一直生活在山裏,哪知道江湖上這些道道。愚蠢至極,活該被人騙!”慕容琅的話音中含着怒意。

“那……咱們可要去把他找回來?”禦風琢磨不出慕容琅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去!他自己找死,咱們還攔着他不成!何況他要是死了,咱們正好少個麻煩!”慕容琅停了敲着桌案的手指,似是在和誰賭氣。

“那,那屬下就回房休息了。主子您也早點休息。”禦風躬身退出,關門時,他又看了慕容琅一眼,确認他不再改變主意,才轉身離開。

禦風走後,慕容琅心裏起了說不出的煩躁。

飛花幫手段下作陰狠,為人所不恥。為了迎合鞑靼貴族的怪癖喜好,不論是妙齡少女,還是細皮嫩肉的少年,都成了他們待價而沽的貨品。這些少年少女一旦被賣到鞑靼,遭受的都是非人的待遇,多半會被淩虐折磨而死。這些年,朝廷雖然一直在大力清繳,打擊了一部分飛花幫的勢力,但畢竟鞭長莫及,像塔旗鎮這種邊陲小鎮,總會有死灰複燃。

蘇墨的功夫防衛尚可,但攻擊力弱,力道也不夠,遇到這些人,一個兩個還可以,再用上些計策,頂多對付三個。人再多的話,他十有八九是打不過的,不死就算命大。

“他本來就對慕容家不善,讓飛花幫解決掉也好。”慕容琅努力說服着自己,準備提筆給母親寫封家書,分散下注意力。可還沒寫幾個字,少年清秀的眉眼就浮上了紙面。慕容琅甩了甩頭,試圖驅散,哪知畫面又變成了蘇墨落難後被人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樣子,怎麽也揮之不去了。慕容琅氣得一下将筆擲于桌上,筆上的墨汁飛濺出來,染髒了雪白的信紙。

他揉揉額角,信是寫不成了,幹脆沐浴睡覺。可等他進了浴房,見到浴桶裏的水,霍州那晚的“香豔”場面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樣,一下湧進了他的腦海……

“禦風!”慕容琅幾步走出房間,沖隔壁叫道。

“主子,我在!”禦風跌跌撞撞地開了門,身上歪歪斜斜地披着外衣,鞋子還趿拉着,一看就是已經睡下,突然被叫起來的。

“收拾一下,馬上走!”慕容琅命令道。

“走?去哪兒?朔州嗎?”禦風不明白為何大半夜的就啓程。難道朔州有什麽軍情?可他沒收到什麽信兒啊。

“去小章村!找蘇墨!”慕容琅頭也不回,率先下了樓。

“啊?”

“哦!”

“是!”

禦風已經被這位主子徹底弄糊塗了。真想問問主子,知不知道什麽叫“啪啪打臉”?他一邊胡亂想着,一邊迅速穿好衣服,提上佩劍,追上了慕容琅。

兩人一人一馬,乘着夜色,向小章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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