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腰美人寵冠六宮第 56 章

封衡帶着虞姝往另一邊騎去。

他雙臂圈着懷中人, 一腔錯綜複雜的心思,沒有察覺到林子另一側有兩雙眼睛正滴溜溜的打轉。

封衡原本要親自送虞姝回重華宮。

他總覺得,得哄哄虞姝才行。

他很不喜兩人眼下的相處方式。

還是最初入宮時的虞姝招人喜歡, 那時,她是滿眼皆是他。

即便封衡知道她是帶着目的入宮,但也不妨礙他身心暢快。

至少, 虞姝當時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但如今,有些東西像是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了變化。

太後身邊的大宮女茯苓走上前, 先是快速看了一眼虞姝,似是對帝王與昭嫔娘娘之間的事甚是好奇, 但很快又移開視線。

茯苓垂首,目不斜視, 內心卻是稍稍震驚。昭嫔娘娘的唇,是被皇上所咬?

光是看着虞姝面頰染霞的模樣,茯苓也能想象的出,不久之前,皇上和昭嫔娘娘在林子裏做了什麽。

不過……

皇上倒也沒有耽擱多久。

不然, 茯苓還在守在這裏等上一陣子。

茯苓按捺住內心詫異,表面平靜道:“皇上, 太後讓您過去一趟長壽宮。”

到底是太後跟前的大宮女,如今已經三十多歲, 沉穩持重。

今日是太後回宮之日,若是封衡執意去重華宮陪伴虞姝, 只怕會給虞姝帶來更大的麻煩。

封衡幽眸微眯,狹長的眼中溢出一抹陰霾, 他跳下馬背, 長臂圈住虞姝細腰, 将她提了下來,兩人之間的罅隙還沒解決,封衡心頭略有不爽,看着曲長睫毛撲閃的女子,他叮囑了一句,“回去好生練琵琶,朕會去看你。”

虞姝沒有擡眼,只盯着帝王的玄色衣擺,那上面還有她弄褶皺的痕跡。

虧得沒在林子裏呆太久。

不然,所有人皆會以為她與皇上光天化日之下在林子裏/野/合!

虞姝臉皮子薄,白皙面頰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封衡恰好目睹了這一幕,男人幽眸一眯——

想什麽呢?

竟是又臉紅了?

封衡到底沒有追問美人,他與虞姝私底下的确偶爾孟浪,但在外人面前還是那個手腕雷霆的年輕帝王。

封衡邁開腿,大步往長壽宮的方向而去。

茯苓跟上去之前,又瞥了虞姝一眼。

昭嫔這副樣子,分明是不久之前和皇上白日宣/淫了啊!

茯苓暗暗心驚。

她還以為皇後寄給太後的書信皆是誇張了,今日一瞧,皇上對這位新晉昭嫔還真是有些癡迷。

要知道,恒慶王等人還在馬場候着呢!

皇上卻與後宮嫔妃在林子裏卿卿我我。

這到底是癡迷到了什麽份上了?

怕是只有昏君才能幹出這種荒唐事吧!

而帝王分明不是昏庸之人。

虞姝見封衡走遠,自己也再無心思看馬,直接折返重華宮。

可就在虞姝往前走時,她眼前景象忽然晃動,腦子裏浮現出諸多畫面,好些熟悉的場景仿佛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

盛暑、微風、桦木林、巨石、她與帝王在浮光之下……

虞姝身子一晃,被知書攙扶住了。

“娘娘這是怎麽了?”

虞姝愣了一下,終于明白為何不久之前發生的事讓她那麽熟悉。

她曾夢見過!

是巧合?還是自己記錯了?

虞姝被知書攙扶着往前走,大抵是不久之前被帝王突然擄上馬背,她受驚過度了,遲遲無法回過神,恹恹欲睡,“無、無事。”

長壽宮。

雖然歸來了,但太後對長壽宮的布置甚是不滿,一切還是兩年之前的模樣,甚至于很多擺設器具皆已陳舊,庭院中草木葳蕤,一看就不曾被好生打理過。

“太不将哀家當回事了!”太後手中的茶盞重重擲于桌案上,對封衡一肚子怨氣。

總算是送走了蕭太妃那個瘟神,可她腦子裏此刻卻全是蕭太妃矯揉造作的聲音,鼻端俱是她身上的濃郁香氣。

陰魂不散啊!

先帝都不在人世三載了,為何她與蕭太妃之間還不能有個了結?!

太後懷疑,蕭太妃就是上天派來克她的。

“皇上駕到——”

宮人陰柔的嗓音傳來。

太後稍稍收斂神色,封衡雖是她親生,但這個兒子從七歲起就不在身邊,十八歲那年又以強勢手段殺回京城,母子之間沒多少溫情可言。

兩年前,封衡更是強行将太後送去五臺山修行。

太後愛權,也貪圖權貴。

可她也深知封衡的狠辣。

故此,太後只能暫時斂住一切戾氣。

次子能不能安然回京,就全看她在皇宮經營了!

封衡這個狼崽子,當真是六親不認。弑父、殺弟、囚母,他什麽事幹不出來?!

太後感激生了這麽一個狠辣的兒子,可有時候也會怕他。

斂神之間,封衡已經大步邁入內殿,他逆着光走來,眉目清冷無溫,宛若修了無情道的天神降世,眼神孤冷,高大如斯。

封氏皇族的男子,都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像封衡這般高大挺拔的,确實不多見。

蕭太妃那個冤家有一點說得很對,封衡才是最像楚王的人。

太後看着這樣的兒子,也稍稍一怔。

仿佛看見了年少時候喜歡的男子。

可那個男子也徹徹底底傷透了她。

她有多愛,就有多恨。

“母後,你見朕是有何事?”封衡沒有行禮,一言至此,直接在圈椅上落座,許是在北地歷經殺戮,讓他舉手投足的氣場透着一股威嚴與煞氣。

哪怕貴為太後,她也被封衡無形中壓制着。

太後面色微沉,“怎麽?哀家想見見自己的兒子,還得找個合适的理由?”

她想敲打帝王,無論如何,都是她生下了帝王。

封衡唇瓣有一處輕微的破皮之處,再細一看,他耳垂與脖頸相交之處,還有兩道紅痕。

太後臉色更冷了,“皇上,你乃一國之君,可莫要學那些個昏庸無道的君主,沉迷溫柔鄉不可自拔!狐媚惑主的玩意兒,還是少沾染些!按着規矩,那虞氏入宮才多久?豈能爬上嫔位?!哀家聽說還是個庶出,皇帝啊,你太讓哀家失望!”

太後一番數落。

封衡只靜靜飲茶。

待太後止了話,封衡擡眼,眸底神色晦暗不明,“母後有所不知,昭嫔她救了朕兩回,憑單這一點,別說是區區一個嫔位,就是妃位她也有資格坐上去。”

“朕自是知道自己是一國之君,朕寵愛自己的女人,難道還需要母後的同意?”

封衡三言兩語,字字珠玑。

完全反駁了太後的話。

今日是太後時隔兩年回宮的第一天,但封衡非但不給她面子,還讓她屢次難堪!

“皇帝!你……”

封衡擱置下手中杯盞,眸色幽幽,再不是當初幾歲的稚嫩孩童了,比三年前十八歲時更具攻擊性。像野性難馴的狼崽子成年了,已是一頭名副其實的惡狼。

太後忍了又忍,語氣改為語重心長,“皇帝,趙家是你的母族,你身上流淌着一半趙家的血,你不能對趙家的敗落視若無睹啊,皇後與你同歲,遲早會朱顏老去,你得趁早給她一個皇太子。”

封衡唇角掠過一抹微不可見的譏諷。

太後的緩和态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封衡冷冷哂笑一聲,“母後,朕的皇後本是你留給五弟的,怎麽?你就那麽希望五弟的心上人,做朕的枕邊人?”

封衡此言一出,太後立刻面色煞白。

兩年未見,這個兒子比之前更加難以應對。

提及流落在外的五皇子,太後似乎突然陷入恐慌,生怕會激怒了帝王似的,不敢再繼續多說一個字。

封衡從圈椅上起身,修長指尖彈了彈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神色漫不經心,卻又無時無刻都透着狠厲,“朕給五弟養了三年的女兒,母後可欠着朕一份大人情呢。”

封衡此言一出,轉過身往外走,背影決絕。

太後身子一軟,如墜冰庫,就那麽看着封衡款步離開。

直到茯苓在太後耳畔低喚了一句,“太後啊,原來皇上什麽都知道!”

太後回過神,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去、去把哀家的孫女帶過來!哀家親自養!”

那個孩子不能繼續放在皇後身邊了,誰知道哪天封衡會不會痛下殺手!

辰王府。

蕭太妃今日順利讓太後內心梗塞了,故此,她心情甚好。

貴為太後又如何?

哼,還不是處處不及自己!

蕭太妃安撫自己,下了華蓋馬車之際,望着辰王府的朱漆大門,嘆道:“皇宮哪裏能比得上哀家這裏逍遙自在?”

蕭太妃今日故意濃妝豔抹,穿上了最華貴的衣裙,戴上了先帝在世時禦賜的首飾,還熏了太後最厭惡的濃郁花香。

太後痛苦了,她便也就歡喜了。

蕭太妃正伸出纖纖玉手,讓婢子攙扶着她回去歇着,下一刻,一股大力襲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不顧青紅皂白就将人往府內拉。

辰王一慣溫潤如玉,他突然做出這個舉動,無疑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蕭太妃嬌氣的嚷嚷,“哎呀,我兒,你這是作甚?”

婢女們一應跟上,辰王回過頭爆喝一聲,“都不準跟過來!”

辰王雖與張二姑娘定下了婚事,但此前是孑然一身,王府不少女子對他一片傾心。

此刻,見心心念念的辰王破天荒的暴怒,婢女們怔然了,俱是不敢上前。

蕭太妃被辰王拉着,幾乎一路拖到了內宅後院,她是被辰王甩在軟塌上的。

蕭太妃趴在軟塌上,尖叫了一聲,“啊——”

她能活到今日,也自然不是省油的燈,下一刻便擡頭怒視着辰王,“我兒!你放肆!你可別忘了,你以辰王的身份活到今日,都是因着蕭氏家族!不然,你以為封衡為何還會留着你?!哀家可告訴你,封衡那個狼崽子,只要給他尋到了機會,他定會殺了你!”

辰王平日裏溫潤的眉目,此刻宛若淬了一層冰渣子,“母妃,你是故意借虞姝來挑撥離間?你以為,用此法,就能讓我與皇上抗衡?你又可知,你會害死她!”

大抵是從一開始就太在意了,故此,辰王對虞姝的感情,自始至終都是克制的。

以前克制,是因着擔心吓壞了她,又不想委屈了她,想盡辦法欲要明媒正娶。

而如今克制,是為了保護她。

可今日,虞姝還是被自己牽連到了。

辰王又哪會不知蕭太妃的意圖呢?!

蕭太妃想利用帝王的醋意,從而嫉恨他,逼着他走投無路去造反。

這種伎倆,他當真為之不齒!

蕭太妃支起身子,但又沒有端坐好,就那麽慵懶的倚靠着軟塌,明豔的唇勾了勾,眼底溢出嘲諷,“我兒,你可真傻。封衡如今不動你,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他忌憚蕭氏一族。可一旦讓他找到了權衡的法子,你我母子都沒有活路!”

“我兒,太子之位差一點就是你的,皇位也險些就是你的,你難道當真甘心?就連虞姝,也是與你先結識。封衡搶走了你的一切。”

蕭太妃繼續刺激辰王。

辰王卻并沒有發怒,他只是平靜的看着蕭太妃,頓了頓,轉過身吩咐下人,“伺候好太妃,無本王允許,不得擅自放她出門!”

蕭太妃哼哼了兩聲,揚着手中帕子,“哀家點名要的小倌,你幾時給哀家送過來?!不孝子!”

辰王大步流星邁出後宅,一刻都不想再看見蕭太妃。

已近黃昏,他的背影在小徑上拉得老長,孤獨落寞。

辰王府的人,誰也猜不出,王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夜幕之前,封衡宣見了幾位新起之秀。

登基三載,他在逐漸培養自己的勢力,但凡被他挑中的人,皆有過人之處。

沈卿言、虞铎、魏安明,以及禮部兩位左右侍郎大人今日都在場。

禦書房的龍案依舊是破損的,但也這不影響帝王案牍勞形。

沈卿言時不時垂下眸子,帝王方才說了什麽,他似是聽不進去,亦是不能再繼續正視皇上了。滿腦子都是皇上乃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的印象。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沈卿言立刻暗暗打住。

不不!

無論皇上變成怎樣,都是他心目中的天子!

他與皇上是生死之交啊!

他能看不起皇上麽?當然不能!

沈卿言眼神躲閃,神色怪異,封衡捏着銀狼豪筆的手一頓,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厮又在悄悄腹诽什麽?

作者有話說:

沈卿言:o(╥﹏╥)o

虞姝:???

封衡:!!!

衆人:。。。此處略去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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