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淵衡被盛慕婉的話堵的無話可說,沒錯,他們本就是欽定的夫妻,現在還做這種躲閃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那走吧,沒準我們會在那裏找到一些我們所丢失的回憶。”藺淵衡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大概是個自私的人,無論那些事情是否屬實,無論盛慕婉究竟是不是前朝丞相的餘孽,無論他到底是不是陪着藺詩辰颠覆了自己的國家,他現在想做的無非就是一件事,留在盛慕婉身邊。
冬梅看着笑顏逐開的少主從房間裏走出來,瞪大了雙眼,這是怎麽了,自家少主可不是貪慕美色之人,可的确少有能把少主哄的這麽開心的人,這個安王爺着實不一般啊。
“冬梅,備車,去南郊。”盛慕婉好心情的吩咐道。
他們走在一起,在冬梅的眼裏有着說不出的順眼,安王雖未着華服,但那一副與生俱來的翩翩公子的模樣卻難以效仿,少主的身高只到安王的肩,兩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像是特別般配的一對兒。
來到南郊,冬梅早已根據指示在亭子裏備好古琴、棋盤和泡好的茶。
“想的真周到。”藺淵衡贊許的點點頭。
冬梅點了點頭,心中卻念到,不是少主誰能想的如此周全,不過她不敢多做辯言,待兩人落座,冬梅就退了下去。
“衡哥哥,記得哥哥給我講,我以前總是在這裏給你撫琴,然後被你我父親所取笑。”盛慕婉想到這裏就有點臉紅。
在哥哥給她講述的那些事情裏,她大多都是一個被人調笑存在,父親總是說她留不住,日日夜夜盼着太子府裏的人。
藺淵衡品着茶,随手拿起一本琴譜,南郊他的确是好久沒來過了,而且這個地方早就被荒廢了,基本不會有人過來,看樣子盛慕婉有心了,居然提前将這裏布置了一番。
“衡哥哥,若我說我現在依舊願意嫁你,你願意娶我嗎?”盛慕婉坐在藺淵衡的對面,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眼中不摻雜任何。
他想說他願意,不需要猶豫,可是他現在是藺淵衡,并非是孟衡,他沒有做主自己婚姻的權利,就算是自己娶了盛慕婉,若是藺詩辰需要自己的時候,他還是要把正妃的位置讓藺詩辰做安排。
盛慕婉低下了頭,自嘲道:“不願嗎?也是了,畢竟我現在已不是丞相千金了。”
“不是的,婉婉,你我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很多事情我們都不能自己做主,若是藺詩辰需要我的時候,我還是要。”
“衡哥哥,你就那麽甘願嗎?”
“我甘願。”
兩人誰都沒把話說的透徹,可這話已經沒法再透徹下去,盛慕婉把視線瞥向別處,心中的怒火難以平複,這根本就不是她記憶中的孟衡,不是她的衡哥哥。
“婉婉,給我幾日時間,讓我想想清楚。”藺淵衡說完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盛慕婉看着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藺淵衡,無論你是不是我的衡哥哥,我都要讓你知道這江山他藺詩辰坐不得,只有你才可以!
“少主?”冬梅看着逃跑掉的藺淵衡,抹了一把冷汗,我家少主也不是吃人的妖怪,為什麽要跑?
盛慕婉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道:“把這裏收拾一下,過幾日那個該死的丫頭就該進京了,傾夜所有的勢力都要安排好,還有成賢街那一邊,全部收購,無論價格擡的多高,都收購下來給二小姐做後盾。”
“諾。”冬梅唏噓,成賢街那邊可是京都十餘年來的穩固經濟動脈,那些人可是不光認錢還要認人的,少主還真是大手筆,出手給二小姐做後盾的保護傘就要耗盡傾夜近半年轉來的錢財。
藺淵衡回到安王府才安定下來,那雙審視的目光卻怎麽也不能忘記,他甘願嗎?他如何不甘願,已經消失了的東西去懷念又有何用處?
這些日子他都在想他到底要如何面對現在這個局面,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麽頭緒,他沒理由要為孟家複國,也沒有理由說藺詩辰是對的。
站在孟家的角度,藺詩辰就是一個亂臣賊子,就算他的皇爺爺昏庸無道,也不需要他來推翻;站在藺詩辰的角度,如果他當時不出手,下一個被滿門抄斬的就是藺家,他沒有理由不去掙紮。
他的心裏很亂,藺家人對他不薄是真,殺了他的全家也是真,換作任何有骨氣的熱血男兒都不會選擇忍氣吞聲,他也沒多做這個打算,那些積壓在他骨血裏的東西簡直壓抑的要命。
“王爺?想什麽呢?”陳陶聽門房說王爺回來了,就開始各個地方找他,卻不想在他居然在一個角落喝着悶酒。
“陳陶,若是有人殺了你的全家,沒有人告訴你,這家人對你還特別好,你要怎麽做?”
“啊?無論他們對我好不好,你要問你的家人對你好不好,如果好的話,那麽這些人就是不能原諒的啊。”
陳陶看着他的反應,呆滞,又有點木讷,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個狀态,居然喝了這麽多酒,什麽樣的煩心事可以讓他壓抑如此。
“王爺,你不能再喝了。”
“罷了,無事了,本王歇了,明日還要上朝。”
陳陶皺眉看着今日不正常的藺淵衡,一大早就跑了出去,然後快到傍晚才回來,回來就喝的酩酊大醉,還問了那麽莫名其妙的問題,殺了全家?他家誰死了?
翌日,上完早朝,藺淵衡照例去了上書房,幫着藺詩辰整理完折子。
“你今日似乎很乏累,上朝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對。”藺詩辰看着眼睛裏還有血絲的藺淵衡。
藺淵衡拍了拍自己的臉,宿醉,精神能好到哪去?
“皇兄,我想娶一個人。”
藺詩辰頓時來了精神:“陳陶?”
藺淵衡差點被藺詩辰這個疑問句吓過去,怎麽想也不會是陳陶啊,他難道就那麽像是有龍陽之好的人嗎?
“并非,傾夜山莊的大小姐,臣弟想娶她為妻。”
藺詩辰皺了皺眉,傾夜山莊對于皇室而言,也還算是門當戶對,只是傾夜的手最近未免伸的太長了,很多城池都有傾夜的爪牙,不是他不肯,只是怕傾夜山莊的大小姐未必将皇室入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