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目光渙散的離開了京都,他從未聽過沫涵如此待人說話,他記憶中的盛沫涵是單純無害且陽光的,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和楚瑜一別已是一周,盛沫涵沒有探聽過楚瑜的近況,盡管春梨已經将他所有的事情擺放在桌上,盛沫涵也只是扔進火爐裏面用作取暖。
說來也怪,楚瑜走了一周,這一周裏藺詩文也沒有來過,看來是林鴻忙不開了,不得不讓藺詩文插手刑部的事情了吧。
“春梨,今日外面似乎比往日更為熱鬧。”早上的功課都沒做完,就聽到外面各種嘈雜的聲音,正是深冬時節又臨近年關,大家不在家中準備過年的事宜,跑到街上做什麽。
春梨将紙張重新鋪好,答道:“因為今天是吉安國進貢的日子,大家都在感慨這位吉安國的王子長相不輸于我國天子。”
盛沫涵打了個哈氣,美男她不感興趣,倒是姐姐那邊似乎太沉寂了些,這不像是她的風格,這些日子藺詩文沒來打擾她,倒是讓她終于把那支番邦舞學會了,反正是不會再讓春梨皺眉看完就對了。
藺詩文和藺淵衡這兩天都是焦頭爛額的,藺任被特批照顧藺毅,他們兩個就倒黴了,各種準備禮見來觐見的吉安國王子,藺淵衡已經兩三日沒合過眼了,他估計他快死了。
藺詩文這邊林鴻本就忙不過來了,壓給了他一堆事情,皇兄又壓了一堆事情,好在藺淵衡幫他分擔了一些,可完全不夠,禮部那邊也是要忙着祭典還要忙着除夕的各種事情,這會子吉安國又來摻一腳,氣的藺淵衡牙直癢。
好容易盼着吉安國的人進了京,藺淵衡和藺詩文兩人一左一右為這位王子護航,藺淵衡只是不經意間擡眼就看到傾夜齋樓上盛慕婉灼熱的目光盤旋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背後發涼。
故意将目光撇開,試着和藺詩文說些話,卻發現這厮居然不知道在發什麽呆,還好他們的馬匹都有人牽着,不然看他怎麽出洋相,輕輕喊了他幾聲,好不容易将他喚了回來。
“臣弟将使臣帶到。”藺淵衡和藺詩文雙雙跪地,藺詩辰一身火紅的龍袍,頭發束的整整齊齊,插了一支金簪,坐在燙金的龍椅上,目光睥睨的看着下首的使臣。
“吉安國王子祁軒參見萬陽國吾皇萬歲。”
所有人的目光并不在這個規矩十分良好的王子身上,而是他身後的那位姑娘,盈盈含水的目光,黛眉櫻唇,三千發絲就這樣随意的散着,穿着也略為微薄。
祁軒嘴角一勾,目的達成了一半,卻遲遲等不來藺詩辰讓他起來或是問他身後人的問題,不由得擡頭看向這位帝王。
藺詩辰當然懂得祁軒的意思,但是他要等,看誰的耐心先用光,這個女孩子的容貌無疑是完美的,可在他眼裏所有的完美都是污穢,他容不下。
祁軒的耐心自然不會有藺詩辰好,等了半天都等不來藺詩辰的反應,給女子傳遞了一個眼神,女子随即跪在祁軒的身邊:“吉安國公主祁虞拜見皇上。”
這樣的聲音祁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這位皇帝所刮目相看,可現實是,藺詩辰則看向了進貢的禮單,又沒有搭理跪在一旁的兩人。
直到祁軒的臉色發青,藺詩辰才開口:“兩位別這麽跪着了,起來吧,禮單朕已經看過了,朕很滿意,一會兒用完膳安王會送你們回使館,禦國王和安王都有時間陪你們閑逛,但只限五日。”
說完藺詩辰就離開了大殿,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藺詩文和藺淵衡視線交彙,安排衆人用膳,藺詩文偷偷溜了出去。
皇宮裏尋了大半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皇兄,真是,半句話沒說完就從大殿走了,這樣會讓使臣很尴尬啊,怎麽說都于理不合。
“皇兄,你為何生氣?”
藺詩辰冷笑一聲,将禮單扔給藺詩文,藺詩文打開禮單看了一眼并無不妥,直到看到最後一項,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吉安國是要造反不成?
“好一個忠貞不二的吉安國,朕肯以禮相待是朕寬容待人,卻不是怕,現在居然敢爬到朕的頭上來教育朕!”藺詩辰第一眼看完禮單的時候,恨不得直接将這個王子和公主扔出去,可思來想去還是作罷。
“可若是臣弟看來,和親并無不妥,畢竟那個祁虞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太聰明的姑娘。”藺詩文幾乎都能捕捉到那個名為祁虞的精明。
和沫涵不同,沫涵是真的精明,整個人會讓你占不到任何便宜的,這個祁虞明顯就是故意讓你占了便宜還想為自己謀利的。
藺詩辰坐在一旁:“和親倒是并無不妥,只是誰娶?藺毅那個半瘋不瘋的狀态,藺任的正王妃已經有了位置,你已經有了心中的人選,淵衡亦是,莫不是要朕娶?”
“也可以啊,皇兄後宮空虛已久,若是繼續空着,就算母後什麽都不說,那些大臣依舊會想辦法聯名上書的。”藺詩文的這句話的确是沒說錯。
大殿裏那些大臣聽到那個女孩子自稱吉安國公主的時候,心就涼了一半,本以為丞相和兵部尚書兩家姑娘嫁了出去,自家的姑娘就能有個出路,現在又來個吉安國的公主。
進貢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是進貢的時候帶了個公主過來,意圖就很明顯了,一個皇上四位王爺,兩位王爺已經娶了親,自然不是很适合,禦國王爺最近沉迷國之魁首,安王似乎有龍陽之好,只剩下皇上一人了。
藺詩辰聽到那句也可以的時候,特別想給藺詩文兩巴掌,可以你個大頭鬼可以,朕若是可以娶,為什麽不将李雪瑩和鄭金燕娶進宮來,非要一個別國的公主,他不是腦子有病嗎?
“此事容後再議吧,朕不想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藺詩辰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确,我不娶,愛誰娶誰娶!
藺詩文也不好多說什麽,搖了搖頭往回走去,畢竟已經走了一個皇上,自己偷偷溜出來難免不會被有心人察覺,還是幫淵衡解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