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着一些餅幹和饅頭的碎屑,似乎那位上了年紀的僧人,自從末世來臨之後,一直呆在了這裏,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在這個徹底喪失了原則,人性缺失的末世之中,竟然還有人為了不讓血屍出世禍害世人,放棄了自己逃跑的機會,留守在了這個鐘樓之上,不斷地敲擊着鐘聲。
岳清頓時明白了一些什麽,怪不得那個血屍未曾出現在了人世之中,只是因為這個寺廟對它還有封印的餘威,鐘聲能夠限制它的行動力,所以暫時無法離開,被禁锢在了這一片的寺廟大堂之中。
那僧人撐到了現在,實屬不易。
拿起了上面的木樁,用着自己的力量推了出去,撞擊在了那口大鐘之上,發出了“咚咚咚”的沉悶的聲音。
那口大鐘渾身泛着古樸的色彩,上面有畫着一些高僧做法的畫面,一看就很有年代的感覺,有一些地方因為時間過長,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了。
每一下的撞擊,讓岳清的虎口震得生疼,卻不能夠停下來,就這樣機械地持續着這個動作大概有了十分鐘,岳清撞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白雪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什麽,接過了那個木樁,對着岳清認真地說道:“我來吧!你先休息一下,咱們兩個輪換着來,最大程度上保存體力。”
岳清也不矯情,點了點頭,從木樁上退了下來,擔憂地看見了大堂之中,卻只能夠看到模糊的身影,根本判斷不出什麽,也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但願粽子安好,希望朱老師和韓諾他們能夠派上用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岳清的心也随之提了起來,他們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而白雪的體力也似乎到了極點,岳清接替過了白雪手中的木樁,發現她也在擔憂地看向了大堂裏面。
“我還能堅持七八分鐘,你先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好讓我們能夠靜下心來。”想了半天,岳清如是說道。
“好。”白雪點了點頭,朝着大堂裏面飛奔而去。
等到她靠近了大堂的時候,朱晨濤扶着粽子的身體,韓諾拖着粽子的背部,楊婉皺着眉頭,三個人以這樣的狀态走了出來。
“怎麽樣?沒事吧!”白雪着急地問道。
而岳清看見了粽子如今的模樣,大約也知道裏面的血屍被解決了,不再敲擊鐘聲,将葉子甩在了欄杆之上,一下子跳了下來,快跑了幾下,到了朱晨濤的身邊。
“粽子怎麽樣了?”岳清看着他泛白的臉色,不由地疑問出聲。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再說。”朱晨濤搖了搖頭,對着岳清說道。
“等等,鐘樓之上有一個僧人,剛剛是他一直在撞鐘,不然的話我也不會發現這件事情,大師已經圓寂了,我們不能把他的屍身留在這裏,偉大的人,應該好好被安葬,而不是淪為那些喪屍口中的食物。”岳清看了一眼鐘樓,嘆了口氣。
不是她不想帶着那位大師一起下來,但是一個一米六身高的女人,一個雖然瘦的幹癟的男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岳清有心無力。
“我去将他給背下來好好安葬了,你們不用擔心。”楊婉沉聲說道,然後直接跳躍幾下,到了鐘樓之上,将大師給背了下來,速度快的簡直令人發指。
“好了,我們走吧!”朱晨濤掃視了一下周圍,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佛門重火化,不如将大師直接給火化了吧!然後骨灰撒到寺廟的周圍,也算是了了大師一生的心願。”朱晨濤突然停頓下來腳步說道。
楊婉點了點頭,将自己背後的那位無名大師給火化了,岳清雙手合十,将骨灰給收集了起來,撒到了寺廟的周圍。
這樣耽擱下來也浪費了不少的時間,于是只能加快腳步,跑到了運輸車上。
等衆人到了車上之後,都差不多累癱了。
岳清立刻問道:“粽子怎麽樣了?他還好吧!”然後摸上了粽子的身上,那個本來玉質般冰涼的身體,突然一下子變得火熱起來。
喪屍不是應該沒有體溫的嗎?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受了重傷!岳清疑惑地眼神看向了朱晨濤。
後者一臉疲憊地說道:“無事,他只是吸收了那個血屍身上的血煞之氣,估計是要進化了。”
岳清點了點頭,心裏一塊大石頭放了下去,終于有了心思調笑起來朱晨濤了:“你們在裏面到底挖到了什麽寶貝?盜墓小說之中不是經常說血屍護寶的麽!”
朱晨濤拿出了一個石頭,扔到了岳清的身上,她手忙腳亂地接住了:“就是這個東西!”說完雙手環胸,不管不顧地睡了起來,滿是疲憊的樣子。
岳清本來想繼續開口問問,看見朱老師這個模樣,也就歇了這個心思了,拿着那塊石頭把玩着,怎麽也感受不到那上面有“寶物”的氣息,如果是适合她的東西,自己一定有感覺的,所以很快就下了決定,這東西對她沒什麽用處。
将這個灰褐色的石頭遞給了楊婉,而楊婉直接搖頭拒絕了:“這次的行動,我不是主力,無功不受祿,所以這個東西受之有愧。”
白雪和韓諾此時也同時發聲了:“我們也是同樣的想法,誰出力多,誰就拿着。”
岳清點了點頭,将這個灰褐色的石子放在了粽子身邊來回移動着,看看有沒有相互吸引的能力,卻發現這個做法還是徒勞無功,只能作罷,而此時朱晨濤也幽幽轉醒,稍微恢複了一點的精神。
她重新将這個灰褐色的石頭給扔了回去:“看來我們和它無緣了,看樣子是個金屬,我想應該是适合你的,而不适合粽子,我們這次都沒出什麽大力,理應你們兩個分配,所以,這東西就是你的!”
朱晨濤順手将那個石子裝回了自己的口袋之中,根本沒有對待寶物所應該有的那種态度,就和大街上随便撿到的那些個石子差不多一樣,岳清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糾正他的這個做法。
反正東西要是沒了,有他高興的時候!
車子行駛回到了諾亞基地之中,填寫了表格之後,領取了他們的貢獻點,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麽算的,一個血屍的存在都能歸到b級的任務之內,想想就覺得,上面的那些個等級讓他們望塵莫及。
衆人聚集在了朱晨濤的房間之中,因為有了楊婉的存在,所以朱晨濤重新申請了一個二人間的房間,反正兩邊有隔斷,在衆人看來也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也就默認了他們兩個住在了一間屋子之中。
當事人都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他們這群吃瓜群衆就安靜看戲就好了。
因為諾亞基地的異能者住宅區,每天晚上六點供電到八點,所以他們用積分點兌換了一些鍋碗瓢盆,将原先搜集到的那些個碗筷拿了出來。
滿含辛酸地圍在了電磁爐周圍,心中感慨,終于有了一些熱水終于能夠吃上熱飯和熱菜了……
雖然只是煮方便面,但是岳清開心地不得了,餘光瞥向了粽子的方向,時刻注意着他的動向,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不過,看樣子,現在這個時間線應該就是反派歸來,boss君英勇無畏,披荊斬棘,破開了各個小基地的防禦,帶領着喪屍小弟建立起自己喪屍國度的日子了。
現在,劇情已經被改的羨面目全非了,岳清也不知道粽子能夠成長到什麽地步,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完全恢複記憶,如今他是三階的精神系異能,等到了五階的時候,所有的記憶都将全部恢複。
岳清嘆了口氣,剛剛的喜悅心情被這個念頭一打破,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太開心了。
“好了,大家回去洗漱一下就休息吧!”朱晨濤拍拍岳清的肩膀說道:“沒關系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岳清将最後一口方便面湯咽了下去,點頭同意,幫着朱晨濤将東西給收拾了一下之後,準備離開他的房間之中。
“朱老師,我覺得以免夜長夢多,你還是先将那塊石頭的秘密解開再說,不然的話,好東西都會被別人觊觎的,提高我們自己的實力才是關鍵!”
朱晨濤一把拍在了她的腦袋上,臉上卻是笑嘻嘻的:“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小不點來教我做事了!好了,我知道的,回去吧!好好照顧粽子。”
岳清嘴角揚起了笑容,在朱晨濤的幫助之下,帶着粽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卻看見了房間中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整個人頓時戒備了起來,朱晨濤也亮起了自己手中的長刀,流轉着金色的光芒。
“你是誰!到底來做什麽!”冷毅的聲音從朱晨濤的口中傳了出來,将岳清護在了身後。
“我只是來找人的!”燈光突然被岳清打開了,看見了裏面人的模樣,一個中年男人,身材有一點發福,但頭發梳地一絲不茍,身上的扣子整整齊齊地扣着,只能讓岳清想到了“衣冠楚楚”這四個字。
絕對不是貶義,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怎麽進來的!”朱晨濤不管那個中年男子說了些什麽,直接将門給打開了一大半,心中劃過了一片的狐疑。
總覺得這個人長得很是眼熟,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岳清也看清楚了那個中年男子的樣子,以及他的臉,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淚水好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這是屬于原主存在于身體內部的澎湃的親情。
她頓時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喉頭卻已經哽咽了,不知道該如何張口,只能講門給扣住了,不管如何,岳長宣出現在了這裏的消息,不能夠被其他的有心人知道,而這樣子的動作,換來了朱晨濤不認同的眼神。
岳長宣将一串鑰匙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含笑:“我是靠着它進來的!”
朱晨濤被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轉過頭來看着岳清,整張臉已經被淚水模糊,而又轉過頭去看着岳長宣的臉,終于明白那份違和感是從哪裏來的了!
怪不得他說這張臉看的這麽眼熟,原來岳清長相随爸啊!不過基因确實是好……
岳清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也明白了寄存在了原主身體之中的感情,她無法再裝聾作啞下去,啞着聲音開口:“爸爸……”
如釋重負一般,眼前的那個男人突然笑了出來,對着岳清招了招手,眼神溫柔了下來“好孩子,過來吧!”明明想問的不是這些,開口卻只能說出這句話來。
他其實想問的是: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人欺負?有沒有想爸爸媽媽?
可是,看見了她現在這個模樣,突然覺得再次見到了人,就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了,再問其他反而是多餘。
岳清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心中沒有了芥蒂:“爸爸……”
“乖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哎,是爸爸不好……”
朱晨濤将粽子放在了沙發上,看着昏迷過去的粽子,突然覺得自己出現在了這裏很是礙事,想走的話,也覺得不是時機,整個人只好努力縮小存在感,不去打擾這樣溫馨的場面。
岳長宣拉着岳清坐在了沙發上,岳清低着腦袋,将紅紅的眼睛深埋在了頭發之下,此時差不多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
岳長宣看着那邊滿身不自在的朱晨濤,突然雙手合十,一派威嚴,不怒自威地坐在了沙發上看着他:“末世來臨之後,是你一直在照顧小女嗎?”
朱晨濤皺了皺眉頭:“照顧談不上,只能說是互幫互助,岳清她是外科醫生,自己也有能力,互相搭配起來,走過了不少的地方,一次偶然聽見了廣播,才決定要北上到諾亞基地的。”
朱晨濤也不攬功,實事求是,将他和岳清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說了出來。
岳長宣仔細地聽着,似乎是想要彌補這些年不在岳清身邊的愧疚感,想要了解她的一切,可是,在聽到了岳清和這個朱晨濤,孤男寡女呆在了一起那麽長的時間,突然皺起了眉頭。
好像有什麽超出了他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