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正給小公主講故事, 就見封衡款步而來,阿貴尚未來得及禀報,帝王已經站在了虞姝和小公主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道陰影。
小公主無疑還是害怕她父皇,往虞姝身側挪了挪。
虞姝見帝王眼梢似是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還聞到了酒氣, 幸好他身上用了冷松香和薄荷,在這兩種味道的遮掩之下, 不至于難聞。
虞姝和小公主同時擡頭看向封衡。
封衡眸光幽幽,卻在下一刻突然咧出一嘴的白牙, 哼笑了兩聲,“朕沒醉。”
一言至此, 他揮袖,“來人,把這礙事的玩意兒拿走!”他是指小公主。
知書與墨畫連忙趕來,兩人一個抱起小公主,另一個抓起話本子, 立刻跑開。
小公主自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不僅擔心她自己,也擔心昭娘娘。
父皇, 他又要對昭娘娘下手了!
虞姝站起身,朝着小公主望去, 封衡一個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随後稍一彎腰, 他抱住了虞姝的後腰,直接往上一提, 将虞姝扛在了肩上。
突然而至的天地颠倒, 讓虞姝出于本能驚呼出聲。
她與封衡相處, 好像總容易尖叫出來。
真真是萬事跌宕!
男人步子很大,虞姝被倒着扛在肩上,一陣晃蕩之後,又是一個天翻地轉,她被帝王抛在了榻上。
一系列變化太快,虞姝還沒反應過來,封衡已經欺身過來,他身上很沉,失了往日的穩重,捉住了虞姝的一只腳踝,咧嘴一笑,“想逃?你又能往哪兒逃?”
虞姝,“……”
她一愣,只覺得這句話好生熟悉,再一細想,似在話本子裏瞧見過諸如此類的話。
這一刻,虞姝已經做好了和封衡折騰一場的打算了,可就在虞姝認慫時,封衡附耳,唇幾乎貼在了她耳畔,低低啞啞道:“朕,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朕……”
話音未落,封衡趴在虞姝肩頭,一動也不動了。
其實什麽?到底多大的秘密?
她什麽也沒聽見呀!
皇上醒來後會不會還記得他說過什麽?他不會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吧?
虞姝費了大力,才将身上的男人推開,她看向封衡,見他雙眸緊閉,呼吸勻稱,還可以看清他濃密曲長的睫毛。
不得不說,帝王便這樣躺着一動不動時,還挺叫人喜歡。
今晚大抵可以逃過去了吧……?
虞姝不敢碰觸封衡,生怕将他弄醒了,索性也不給他洗漱更衣,就那麽任由他橫躺在自己的榻上。
是以,虞姝輕手輕腳下榻,她得去哄一哄小公主。
那可憐的孩子估計又被皇上給吓壞了。
當晚,虞姝帶着小公主宿在了偏殿,她只吩咐了阿貴守在內殿外面,一旦聽見帝王吩咐,阿貴也能及時進去伺候。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沈卿言就迫不及待帶着畫過押的手箋,挨家挨戶收銀子去了。
為了營造氣勢,沈卿言還叫上了穿着銀甲的虞铎。
沈卿言所到之處,每一戶世家都贈了一枚功勳旗幟,小小一枚旗幟上繡了象征着本朝威嚴的鷹爪,還順道褒贊了世家勳貴的忠國愛民之心。
已經醒來的世家家主們一臉茫然。
可看着捐贈銀兩的手箋,上面的确摁了自己的手指印,他們無話反駁。
昨日在宮廷大醉,都喝斷片了,哪裏還記得允諾過帝王什麽話?
總不能去宮裏和皇上對峙吧?
罷了罷了,認栽了!
禦賜的酒,代價可真大!
辰王府。
此時的辰王也已經醒了,他一手看着沈卿言遞過來的手箋,一邊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拇指,終于明白了一切。
昨日宮廷的酒饋上,他失去記憶之前,分明沒有畫過押。
呵呵……
皇兄,好奸詐的計策!
一場酒,換十萬兩白銀,這麽好的買賣,只怕僅有天子敢辦吧!
辰王面色憔悴,也不知昨日的酒水中究竟添加了何物,他直到此刻還是頭疼欲裂。
沈卿言挑了挑劍眉,催促道:“王爺,皇上念及你一片忠心,讓你今日好生歇着,不必入宮複命。那十萬兩捐銀,我搬走即可。”
辰王擡首,凝視着沈卿言俊美白皙的臉,忽然苦笑一聲,“十萬兩啊……”
他倒是可以拿得出來。
可皇兄這次,着實下手太狠。
他又不是那些世家,哪有多麽豐厚的家底!
虞铎看着沈卿言命人搬着一箱箱的白銀入宮,他當真被驚到了。
他以為昨日計策是皇上想出來的,不由得暗暗腹诽:皇上這一出,夠狠。
每戶十萬兩白銀,統共五十三戶,一下就積攢了五百多萬兩。
這下,江南道的災區重建可以盡快着手開始了。
還真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了大麻煩。
另外,恐怕各位世家們一時半會不敢過分放肆了,誰知道下一回,皇上又會出什麽馊主意?
本是收獲滿滿的一天,然而,封衡在重華宮醒來後,卻是一臉陰沉。
他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紋絲未動。
甚至于皂靴也還在腳上。
好得很!
他的昭昭,是不再把他當回事了麽?
竟是如此敷衍?!
這個時辰,虞姝已經領着小公主去長壽宮請安去了。封衡自是沒有見到。
帝王大步來到禦書房,沒有洗漱換衣,下巴處冒出了暗青色胡渣,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同齡人沒有的深沉與憔悴。
看着堆積如山的白銀,封衡卻是目光沉沉,“那些個老家夥,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萬兩白銀,可見家底厚實着呢!”
沈卿言附和,“是啊,皇上,早知道讓他們每戶拿二十萬兩了。”
虞铎,“……”不如直接去搶算了。
作者有話說:
小公主:父皇是暴君!
世家:殘暴啊!
嫔妃:暴君!
反派們:暴君!
封衡:???你們對朕誤解太深~~~
——————
寶子們,咱們明天見了哦~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