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抓傷
南隋250年的冬,百花凋零唯梅獨開,風雪飄了小半個月,格外的有些寒人了。
屋外是風雪交加,屋內也不是祥和之地。雲依何曾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過,憤憤然起身幾步到了雲裳面前,抓狂地揪住她的衣衫大罵,“賤人!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讓我在那麽多人面前壞了名聲,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丫鬟連忙上前合力抓住瘋狂的雲依,盡管太子妃身份高
貴,可在這惠王府裏,究竟誰才是主子顯而易見。
太子臉色不好,鳳蒼直接下了逐客令,“恕不奉陪,太子、太子妃,門就那不用人請了吧。”
太子再是臉皮厚經過這麽一遭也待不下去,起身甩袖自顧離開,也不管身後踉跄着的太子妃雲依。
雲依揉揉自己的手臂,狠狠瞪了眼下陰手的人,一步一歪地出了惠王府。
縱是出的惠王府,雲依回到太子府解開衣裳一看,玉佩大小的淤青郝然在白皙的肌膚上,氣得稀裏嘩拉砸爛一片,賤人!都是賤人!
不過也算是看清了鳳蒼的真面目,在父皇母後面前一副溫順謙虛地樣子,實則成府極深,恐怕對皇位早已虎視眈眈。
太子對天下首富羽公子早有耳聞,但此人出沒神秘,鮮少有人能知道他的蹤影,就連生得什麽樣貌也不甚清楚。誰料此次主動登上惠王府的門,太子自然心有不甘,因此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若是鳳蒼能主動讓出羽公子這位貴客,也算是表誠,而若是不肯相讓,怕是近段時日父皇的冷淡也沒打消他不安分的心。
太子不屑地想,鳳蒼究竟憑什麽與他争鬥?
且不說太子府這邊如何不屑憤怒,雲裳頂着花臉回了淮秀院,難得的是鳳蒼大發善心,賜了一瓶冰玉膏。
傷口不多也不大,只有一條抓痕橫亘在臉頰,青兒哭着給她上藥,一雙水靈的大眼愈發的水靈。
雲裳哭笑不得,不過是小小的抓痕怎麽就成了這樣,又不是什麽要命的傷。她接過冰玉膏讓青兒出去,免得她一看見傷痕就哭哭啼啼地停不下來。
冰玉膏是皇宮裏的金貴物,不受寵的妃嫔都見不着,也只有魏後和幾位受寵的妃子才能使着這能的金貴物。而這瓶冰玉膏也是府中唯一,還是魏後為了彰顯其心善大度賞賜的,卻不想有了今日的用途。
黃銅鏡中,臉頰上的抓痕不那麽明顯,雲裳湊近了想要看得清晰些,只可惜一湊近空間小了不少,動作起來并不是那麽方便。
緩慢笨拙地擦着藥,忽而擦藥的右手被人捉住,雲裳不用回頭,光憑那粗糙的手感已經知曉是何人。
她軟了力氣,順着他的力道轉身面對着他,坦坦然将抓痕露在他面前。他皺眉不悅,拇指腹攀上那條抓痕,來回輕輕撫摸,抓痕有些微微的刺,一碰又有些刺痛,雲裳忍着微微的痛,頭皮開始發麻。
“我也沒吃虧。”不知為何要這麽說,雲裳憑着直覺,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哦。”他淡淡應道,眼神一厲,指腹稍微一用力,不意外聽見手下的人發出一聲痛呼。
“痛?”他問道,手從她的臉上轉移到她的眉眼,如情人一般溫柔撫弄,千絲萬縷的情潮奔洩而出,他手下驀地用力,語氣依舊溫柔,“痛就記住,以後不要像個傻子一樣沖在前面,有些人是瘋子,你招惹了撓你幾下,有些人卻是亡命之徒,你惹他他能要了你的命。”
雲裳說不清此刻什麽感覺,蹙眉沉默着點頭,抓了他的手十指相握,這才免了在她臉上繼續作惡。
重生一世,要想突破重圍若是畏手畏腳豈不是重蹈覆轍,所以她不能,不能事事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常常得铤而走險,在最危險的地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此次不過是惹了太子與太子妃,又算得了什麽?世上想要過她命的人不少,鳳蒼,雲依,太子,魏後……甚至是他。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握,她能感受到他指關節因為習武而略微粗大,皮膚有些粗糙,與他原本那張臉格格不入,肌膚下面是血脈跳動穩而有力,雲裳緊緊握着,有力的跳動從她的手心傳至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
“若是真有一日,我護不住自己呢?”她想聽好聽的話,臉頰貼在他的腰間,親昵地蹭了蹭。
“若真有那麽一日,我會提前走得遠遠的,不給你放肆的機會。我不會去救你,你也別想着我會去救你。”他恐依着她無所畏懼的性子真有那麽一日,面色微冷,半是威脅半是懇求,“所以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沒有誰能護得住你一輩子。”
他倒是想好好護住她寸步不離,可如今他的身份不允許,所以他時常只能藏在暗處,他沒有無影手也沒有神仙的瞬移之術,總是武功高強,也只是一凡人。所以他怕,怕自己不能時時刻刻護着她,保她一世安好。
雲裳好笑地蹭了蹭他,親昵之意不言而喻,“等等,等到幾年後,我們就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了。”
而時光漫漫,波折不斷,他們誰也不知道幾年後是何種模樣,只是現在期待着,僅僅是期待也美好得不得了。
盡管時光漫漫,但此刻正是好的模樣,讓人不禁期待以後會不會有更美好的模樣。
閻千墨替她上了藥,她躺在他的懷中,門窗緊閉,只看得見彼此的臉,只聽得臉彼此的聲音。
他握着她細軟的手指緩緩揉弄,嗓音如同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我在府中待不了多久了。”手中細軟的手指一僵,他不緊不慢地緩和着又繼續道,“我派了人入府裏,有什麽事可以找他。”
許多事擱置了許久,他不得不回去處理,只能派了信任的手下護着替他護着她。
“若有私事,你只需吹響我給你的耳铛,我會盡快到你面前,平日也可書信來往。”
雲裳冷哼一聲,極其不情願。
“燕京城南與城外隔得極遠,書信不夠快,等到了你的手中,說不定我想對你說的話早就變了模樣。”
鳳蒼眼裏忍不住浮現笑意,吻吻她的頭頂,“不會,變來變去也離不開情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