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淵衡很艱難的給盛慕婉喂着藥,手法如此笨拙,明明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不知為何藺淵衡竟覺得這樣的場景絕對在哪裏見過。
冬梅搖頭,這樣讓他喂下去少主就算不病死也要被藥嗆死了,只得開口道:“安王爺,還是我來吧。”
藺淵衡有點尴尬,畢竟面對一個昏迷的人,他也是束手無措的,然而還沒等他想到好辦法就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
只能讓出身子讓冬梅過來喂藥,冬梅的動作很輕柔,慢慢的将藥送到盛慕婉的嘴中,順着她的胃等她自己慢慢做吞咽的動作。
冬梅心中暗嘆,老天爺啊,她家少主已經夠可憐了,能不能稍微善待一下她家少主啊。
一碗藥好不容易喂完了,冬梅也有點覺得累,畢竟喂一個昏迷的人吃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藺淵衡湊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不熱了。
“安王爺,您若是有事要做就回去吧,王爺的工作不都是每天繁冗的厲害,不要再來煩擾我家少主了。”冬梅絲毫不客氣,不能讓少主醒過來就看到他。
少主那麽容易被感動,若是醒過來看到這個安王,心中的怨氣肯定就散了,然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安王爺又會惹少主生氣,還不如就此罷手。
藺淵衡聽出冬梅言語間諷刺的意味,但他怎麽會是就這樣放棄的人呢?好不容易能夠再次回到盛慕婉身邊,這種機會可只有一次啊。
冬梅見藺淵衡沒有反應,想到春梨形容藺詩文的時候,藺家的人還真都一個模樣,不要臉的精神被他們發揮到了極致。
“就算你這麽看着我,我也不會走的。”藺淵衡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退縮,他已經退縮過一次了,現在必須要把面子掙回來。
床上的人卻傳來一陣聲音:“沫涵…原諒姐姐,原諒姐姐。”
兩人皆是一驚,冬梅暗嘆少主病境之中什麽都說,明明那麽想二小姐,卻從不說出口,自己硬挺着,而藺淵衡總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冬梅,沫涵,原諒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安王爺這是什麽意思,少主只是發燒說胡話而已,安王爺都要當真麽?”冬梅一臉耍無賴的表情,讓藺淵衡無從下手。
“冬梅還是那句話,安王爺若有事要忙就快點離開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少主。”冬梅雖然因為藥方的事情對藺淵衡沒有那麽橫了,但是誰害少主生病的,她可不會忘記。
藺淵衡搖了搖頭:“禮部很閑,我不需要做什麽,所以還是不要想辦法趕我走了。”
他把工作都完成到下個月的了,哪還需要他做什麽,本來身子有點受不住,但感覺盛慕婉這邊似乎并不太好,就立馬帶了陳陶過來。
冬梅被噎住,她的确是要趕他走,但他一直都不走還能有什麽辦法呢?他是王爺肯定不能大幅度的将他踢出去,只能讓他心甘情願的離開。
盛慕婉不知是被吵醒還是怎麽,突然睜開雙眼,看到床邊的冬梅和藺淵衡首先的反應是她還在做夢,重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藺淵衡依舊站在那裏,這個夢未免太真實了。
“不是做夢,是我感覺得你似乎病了,所以就過來了。”還沒等冬梅說什麽,藺淵衡就蹲在床邊,對盛慕婉溫柔的說到。
盛慕婉起身:“既然走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麽?給我徒增喜悅麽?”
她對于藺淵衡的感情很複雜,不僅是因為他是以前的孟衡,還因為他是現在的藺淵衡,無論怎樣她都是逃不過喜歡他的。
“只是放心不下。”藺淵衡放心不下什麽呢?盛慕婉看似聰明實則卻很笨,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卻又不在,她不清楚她的定位,也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中有多重要。
盛慕婉背過身去,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如當年所說的放心不下,只是他們之間現在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盛慕婉不得不背負兩家的仇恨,藺淵衡沒有辦法背叛藺家兄弟。
冬梅識趣的退了出去,她知道此刻她說什麽都抵不過藺淵衡在少主心裏的地位,她只能祈求這個安王能不再惹少主難過了。
“婉婉,就算你恨我也好,讨厭我也好,別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報複我,我真的會心疼,你質疑我喜歡你的真實性,只要你開心你可以質疑,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向來自負的藺淵衡低三下四的對盛慕婉說着話,眼中充滿了懇切,他可以承受任何事情,但沒辦法在承受一次失去盛慕婉。
“我知道最近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也知道到現在都沒有在藺詩辰那邊争取到可以娶你的機會對你傷害有多大,可是婉婉我真的是很喜歡你,這一點從來沒有騙過你。”
盛慕婉聽着藺淵衡的這番話,心裏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相信嗎?她一直對所有人持有懷疑的态度,對所有的事情都不肯輕易相信,對于藺淵衡,她總是動搖的。
“藺淵衡,你讓我冷靜一下。”盛慕婉猶豫半天還是說出來這樣的話,她肯相信盛沫涵是因為沫涵是她一手帶大的,肯相信盛少羽是因為那是她親哥哥。
總之她現在相信的人,都是将真心剖給她看過的人,但是藺淵衡,她不知道她到底要相信什麽,到現在連句承諾都沒有,她又怎麽能傻傻的就相信了。
“好,我給你時間冷靜,一天,兩天,一年亦或是十年,我給你足夠的時間去冷靜,只要你回頭我就在你身後站着。”
藺淵衡不能保證她能想通,但起碼她不會在繼續鑽一些沒有用的牛角尖了,随意找了凳子坐了下來,看着盛慕婉慢慢回過身來,眼睛通紅,似乎是要流出眼淚。
盛慕婉看着離她不遠的藺淵衡,開口說道:“你自己說只要我回頭你就在的,這種事情不可以騙我。”
藺淵衡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會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