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攏玉京春第 113 章 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

轉眼,慕容夫人已來了有段時日,慕容琅的身子在程玉姝的悉心照料下,基本痊愈。在此期間,由于嚴恺的防衛措施嚴密,他受傷病重的事沒有洩露出去。當慕容琅再次出現在練武場的時候,将士們只以為他是外出辦事回來,沒有半點生疑。至于蘇墨麽,大家猜測,估摸着是還在執行任務,所以一直沒見到人。

既然慕容琅已好,程玉姝便沒有理由再待在衛所,再者,他二人訂婚的日子臨近,她也要回府準備了。馬車上,雪葉看着這陣子累瘦了一圈的小姐,有些心疼。

“小姐,您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了。虧得有您,大将軍才能好得這麽快。我看呀,大将軍都已經離不開您了呢。”她嘴甜地哄着程玉姝說道。

程玉姝靠着車內的軟枕,她人雖然累,但精神卻好。聽到雪葉的話,她莞爾一笑。這段日子,她日日和慕容琅待在一起,兩人的感情确實增進了不少,至少慕容琅對她說話不再像之前那樣疏離客氣。他二人雖然不如話本子裏寫的那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但程玉姝覺得,或許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才是他們這種世家勳貴子女的夫妻相處之道。

只聽雪葉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咱們待了這麽久,也沒弄明白那個蘇小姐究竟為何要刺殺大将軍?我看其他人在大将軍面前,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呢。”

這話倒提點了程玉姝,她在衛所這麽些日子,滿心滿眼都是慕容琅,都沒有去地牢裏看過蘇墨。這姑娘雖然傷了她的未婚夫,但畢竟曾經在郊野客棧中救過她,兩人此前也算是好友,她這麽做會不會顯得太無情了?

“雪葉,你說,蘇姑娘會不會怪我?”程玉姝有些不安地問道。

“怪您?為何?”雪葉不解。

“怪我沒有去探望她……”程玉姝道。

雪葉“嗤”了一聲,“我說小姐,就是好心也不是您這麽個好法。您可別忘了,她差點把大将軍害死。您不記恨她就不錯了,她怎麽還敢怪您呢?”雪葉直言道:“再說了,您去看她,您對她說什麽?問她好,您肯定說不出口,罵她打她,您又不會。要我說啊,不見最好。您如今就專心準備和大将軍的訂婚禮,旁的事什麽都不要想。”

“可是……”程玉姝有些遲疑。她總覺得蘇墨和慕容琅之間的事不簡單,否則蘇墨将慕容琅傷得這麽深,為何不見慕容琅有所處置?不僅不處置,連一句狠話都沒有。而且聽謝啓暄說,蘇墨在牢裏除了住得差點兒,其他沒受什麽罪,還好吃好喝地待着。這太奇怪了。她現在如此薄待蘇墨,萬一日後慕容琅知道了,會不會生她的氣?

雪葉見程玉姝欲言又止,就知她又多心了。其實,關于這件事,她曾悄悄向禦風打聽過,但禦風對她一問三不知,口風把得極嚴,到後來,幹脆躲着她走。禦風越是這樣,就越讓雪葉起疑。

沒辦法,她只好又求助秦伯。秦伯卻是一副淡定坦然的樣子,讓她轉告程小姐,只管踏踏實實地照顧二公子。蘇墨與她們沒有關系,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有了秦伯這句話,雪葉才徹底踏實。秦伯是慕容家的資深老仆,他肯定知道些內情。既然他都這麽說,那一定是不會錯的。

“小姐,您瞧瞧您,總是皺着眉頭,可生起了皺紋。”雪葉拉着程玉姝的手,開解她道:“您聽我的,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大家都不提蘇小姐,說明她是大将軍的忌諱。別人不提,您千萬也別提,更別想着去看她什麽的。總之,她礙不着咱們,可別讓這些污糟事攪了您的好事。”

“嗯,好,我聽你的。”程玉姝點點頭,将這事徹底抛到了腦後。兩人畢竟都是女兒家,沒一會兒就開始議論起哪家鋪子的珠釵好,哪家鋪子的衣裳美,哪家鋪子的脂粉香,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回了知州府。

……

這一日,慕容琅帶禦風到将軍府拜見母親。慕容夫人見他身體複原,仍是那個風光霁月的青年将軍,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連帶着對禦風的态度都緩和了些。

何媽媽吩咐廚子準備了一桌子慕容琅愛吃的菜。席間,慕容夫人不住地給慕容琅布菜,心滿意足地看着他吃完,跟着又擔心他積食,忙囑咐下人去準備消食茶,一時間府裏忙得不亦樂乎。

秦伯笑呵呵地看着夫人,看得出她定是極為開心,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來。

其實,慕容琅今日前來,除了給母親問安,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在陳墨語刺殺他那晚,他曾問她“慕容家為何要陷害陳大人”,而陳墨語卻一臉憤懑地讓他去問他母親。慕容琅本就懷疑母親對他刻意隐瞞了什麽,否則也不至于一提起父親消失的那卷随筆,就言辭閃躲。他被陳墨語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就更加想弄清當年的真相。

而慕容夫人正想找個時機,弄清楚兒子的遇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算今日慕容琅不來,她也想這幾日去一趟衛所,否則她心裏總不踏實。

兩人的心思在此刻就這麽對上了。

慕容夫人向立在一旁的秦伯、何媽媽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識相地退了出去,房內只留母子二人。禦風則在房門外把守。

“琅兒,你今日來,只怕不止是來給母親請安吧?”慕容夫人開口對慕容琅道。

“母親說得不錯。孩兒是有件舊事,想向您弄個清楚。”慕容琅回道。

“哦?正巧母親也有事想問你。”慕容夫人将一盞消食茶遞給慕容琅,道:“那不如,你先說說看,究竟是何舊事?”

慕容琅喝了一口茶,對慕容夫人繼續道:“母親可還記得,去年我出發前往霍州前,曾向您問過父親書房裏那卷景昭二十三年的随筆不見了的事?”

慕容夫人沒想到慕容琅要問的竟是這件事,心裏不由一揪,道:“你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

慕容琅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接着道:“景昭二十三年,父親以貪墨朝廷赈災銀兩為由,彈劾了當時的戶部右侍郎、文華殿大學士陳恪端。陳家因此被滿門抄斬。母親,可有此事?”

“這……是有此事不錯。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好端端的,你提起這些陳年往事做什麽?”慕容夫人撫着心口,故作鎮定:“那時你還小,平日又多住在別苑,所以朝中的許多事你并不知曉。”

說到此處,她忽覺不對,警覺地看向慕容琅:“難道……難道是有誰對你說了什麽?”

“母親多慮了,并沒有人對孩兒說什麽。”慕容琅回道。實際上,截至目前,他知道的所有事,都是通過暗衛查到的。“母親可否讓孩兒看看父親的那卷随筆?”他看着母親的眼睛說道。他有種預感,這卷随筆沒有丢,而是被母親藏了起來。

“那卷随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琅兒,此事與你無關,你莫要再問了。”慕容夫人避開了慕容琅審視的目光。

“母親執意不給我看,莫非那随筆中可是寫了什麽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慕容琅不想再兜圈子,直接挑明。

“琅兒!”慕容夫人見慕容琅步步緊逼,語氣中不覺帶了一絲怒意:“我已經說了,此事已過去了很久,你不要在這上面浪費心神!”

接着,她故意轉了個話題:“倒是你,你倒說說,那個蘇墨為什麽要殺你?他……是不是鞑靼派來的奸細?這幾日我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了。”

慕容琅搖了搖頭:“并非如此!母親不是想知道孩兒被刺的緣由麽?倘若我說,此事恰與景昭二十三之事有關,母親可會相信?”

“你說什麽?”慕容夫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慕容琅。

“母親可知這個蘇墨是何許人?”慕容琅頓了頓。

“她……是誰?”慕容夫人心跳得厲害,直覺告訴她,慕容琅接下來的話會更加驚世駭俗。

慕容琅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地說道:“蘇墨并非她的真名。她本姓陳,名墨語。她就是陳大人的嫡次女、當年的陳家二小姐,陳墨語!”

“什麽?”慕容夫人瞬間臉色大變,立刻驚怔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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