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時然命途34
在霄雲殿這樣靈氣充沛的地方，顧堯體內的煞氣竟然在一天天變少。是不是待得久一些？煞氣自然就除盡了。
顧堯體內的煞氣在逐漸減少，他的功力恢複了九成，霄雲殿這裏的靈氣果然養人。
回到霄雲殿的時候，我就把灰眼放到了靈力最充沛的地方，在得空了以後，我就去看它了。灰眼就小小的一坨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兒，進了這麽一大片盛開着鮮花的地兒，根本看不見它。
我只能在花田裏呼喚它∶“灰眼！”
聽到有人喊它，灰眼立即從一朵花的花心裏跳了起來。
“仙子，我在這兒。”
少女沒看見它。它就蹦起來，跳過一朵朵花，蹦到女孩面前。
“仙子。”
終于看見它了。
灰眼跳到了我的手心。
“灰眼，在霄雲殿待了好幾日，你感覺怎麽樣？”
灰眼垂下頭，神情有些沮喪地說∶“仙子，雖然這裏的靈氣很充沛，可是灰眼好像沒什麽改變。灰眼是不是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會害人的邪祟？”
“別這樣說，也許是你來的時間太短了，你在這裏邊待久一點兒，說不定就改變了。”
灰眼把頭擡了起來。
我仔細探查了灰眼的情況，現在的它的确跟一開始見到它的時候沒什麽兩樣，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顧堯身上的煞氣都已經消除了那麽多了。
邪祟比煞氣還難改變？可是也不至于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啊？
“仙子，要是灰眼的邪氣改變不了，我能一直留着仙子身邊嗎？在這裏待了幾天，我發現我還挺喜歡這個地方的。”
“那是當然！”
仙鶴跟随連鳶去試煉時，路上遇到道士模樣的人上前向他們打聽：“請問霄雲殿怎麽走”
仙鶴聽罷朝着那人走了過去，他面露疑色地看着他：“你去霄雲殿做什麽？”
“小生聽說晏姑娘回來了，有要緊事想找她幫忙。”
少年悄然走到另一旁去，用傳聲咒給師姐傳話。
“師姐，你下山途中可遇見了什麽道士？”
道士，難道是封亦？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于是問。
“小生姓封，單名一個亦。”
是師姐說的人，少年頃刻化為仙鶴，将封亦帶到了山巅之上的霄雲殿。
正練劍時，仙鶴突然告訴我封亦往霄雲殿而來，封亦此次來找我概是為了不死城之事。
風和日麗的雲巅上，仙鶴遨游，穿過霄雲結界，細胫落地，一雙寬闊的雪翅收斂，即刻化作偏偏少年郎。
少年将封亦帶到以後，連忙叫了聲師姐。
仙鶴這麽快就将封亦帶到了殿前。
我收起劍朝他倆走了過去。
“師姐，人我帶到了，仙鶴先離開了。”
仙鶴說完，便往霄雲殿底下飛去。
“晏姑娘！”封亦見了我急切的跑了過來∶“可算見到你了。”
察覺殿裏來了外人，正冥神修道的男子即刻起身往屋外走。
封亦本來神采奕奕的，一下子就安靜了，臉上還多了絲驚恐，表情凝重地望着我的身後。
“晏姑娘，他竟然是……”
顧堯走到我身後來。
封翊的表情十分震驚。
這事我也沒弄懂，所以沒法跟封亦解釋，希望他暫且能夠接受小堯兒的原身長這樣的事。
“封亦，我們進去聊吧。”我将封亦帶了進來，若是讓其他人看見有外來之人進了霄雲殿，恐有誤會發生。
封亦跟着我進了霄雲殿。
霄雲殿很大，只住着我和顧堯兩個人，仙鶴晚上都是在草叢裏露天休息。
進了屋，封亦放下包袱，我們面對着席地而坐。
“晏姑娘，我來是想告訴你不死城的事。”
我對不死城的近況十分在意，就點了點頭示意封亦快說。
然而封亦的目光不停瞟着別處，有些猶豫不敢言∶“晏姑娘，尊上他……”
順着他的目光，我轉過頭看着顧堯。只見顧堯冷着一張臉，儀态端莊，整個人像一座冰山一樣。雖說維持尊上的清冷人設有必要，但他這也太冷了些，就跟在冰箱裏凍了幾天拉出來的一樣。我見了也不禁感到寒冷要哆嗦。
于是我匆匆把顧堯拉到一旁，“宿主，要不你接着修你的道，小七在這兒聽着就好，你站在這兒封亦都被吓得不敢講話了。”
顧堯揚了揚嘴角：“宿主是不是裝得特別像？”
我重重點頭。不只是像，有一瞬間我覺得他就是尊上本尊。
尊上修道是其重任，顧堯點頭應了，留下我和封亦在屋內交談。
顧堯出去以後，封亦的臉色立即恢複了，喝了口茶後，便開始講述他回去時發生的事。
封亦擔心城裏人的狀況，一路上不眠不休得往不死城裏趕。好不容易趕到不死城，發現裏面的人跟失了魂一樣，以前他還能同他們說幾句話，聽他們抱怨訴苦。現在已經無法同他們交流，不死人的嘴大張着，呀唔呀唔發出聲音，說的已經不再是人話了。
路上還有人突然發狂像惡獸一樣，朝他沖過去撲他咬他。蒼如的人就把那些人抓起來，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往他們身上潑，然後那些人就變成了骷髅。
封亦說到這兒的時候，瞳孔逐漸瞪大了，他明顯有些惶恐。
封亦還說，現在蒼如見一個女子就殺一個，他不要她們再生育了。他甚至還往即将臨盆的女子身上潑水。女子掙紮着變成了一具枯骨。
封亦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驚恐又多了幾分，他的思緒飄回了幾日前。
蒼如把人殺了後，讓他小心些不要被咬到了，之後他便看見蒼如帶着人挨家挨戶的搜索。抓住一個女子便殺一個，想要把所有的女人都變成枯骨。
蒼如突然變得如此殘暴，封亦想上前阻止。
“這裏有個人！”蒼如手底下的人在一個破舊的木屋裏發現草堆上躺着一個即将臨盆的女子。
蒼如攤着手，冷漠着聲道：“把東西拿過來。”
随即便見蒼如身旁的随從遞上了能夠腐蝕人軀體的水液。
封立即跳了出來攔在了他們面前：“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們，這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
蒼如哼笑了聲：“他們也能算作是人？不這樣對她們，很快遭難的就是你我了。”
蒼如将水液淋在女人身上，女人開始發狂，發出咆哮聲，軀體漸漸潰爛而後變成了枯骨，她體內的孩子也跟她一樣變成了枯骨，但那孩子的骸骨卻不似嬰孩兒，脊柱上突出鋒利的刺。顱骨仿若妖獸。可妖獸怎會借人肚孕育呢？
封亦不解地看着蒼如：“為何會這樣？”
蒼如搖了搖頭，他也不知。處理完枯骨，蒼如冷漠的神情淡了些許，看向封亦時，眼底閃現一抹憂傷：“晏姑娘她……”
封亦把晏清所說的話帶給了蒼如。
蒼如知足一笑，而後帶着人繼續往前。
不死城裏的狀況一天天變遭，封亦之後便來找我們了。
這麽說不死人後來變得沒有意識了。看樣子穿靈并非是想與人共生，只是把人類當做供給自身的載體，當它們生長發展到了某個階段，就可以從人體內衍出自己的生命體，到時候候它們也就不再需要人。人死了，它們卻活了，如果這樣，人豈不是危險了？蒼如在以一己之力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還有一件事，晏姑娘。”封亦不安得跟我說。
“什麽？”
“城主昭告天下，自己請來三位神明，為求神明福澤，所有人三日後都要前去跪拜，他還邀請其他地方的人前去，拜神之日，他們會将籠罩那個地方的結界打開。”
拜神？那術士的建築竟然已經修好了。我和顧堯之前看到的那幾尊雕像修建來果然是為了讓別人祭拜的。
如果不死城的結界打開了，那些人趁機逃了出去，将穿靈的繁殖體傳播出去，這場危機将會是整個小世界的。
“師姐，猜猜我今天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仙鶴回了霄雲殿，發現有間屋子敞開着，直接進了屋。
仙鶴看着我和封亦，愣了愣，然後走到我身邊迅速把我拉到一旁：“師姐，你怎麽還在跟這道士聊啊，尊上他知道這事兒嗎？你光顧着和他聊，把尊上冷落在一邊，尊上要是知道這道士是我帶進來的，估計又要罰我了。”
“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
仙鶴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你們接着聊。”
我和封亦已經聊完了，我們準備出發去不死城，得先跟仙鶴說一聲，讓他繼續替我和顧堯照看霄雲殿。
仙鶴見我出來了，很快便走過來一臉笑意的看着我。
“師姐，你知道我今天聽到了多大的笑話嗎？”
我示意仙鶴快告訴我。
“我和小連鳶一起去山底下的時候，聽到有些人說他們看到神了，那些神個個威力無比，神通廣大，能夠解救他們于危難之中。他們還說再過幾天神會顯靈，只要祭拜他們，他們就會得到庇佑，所以這些人這些天啥也不幹，一心就想着去仙山拜神。我心想，以前成了神的早飛走了，而我師父，虛澤尊上，那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尊上都還沒飛升，哪裏會有神？這些人竟然說自己看到神了，還說的玄玄乎乎。估計是哪些裝神弄鬼的家夥幹的好事，居然有那麽多人信了，還上趕着去祭拜。可笑，真是可笑。”
仙鶴說完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仙鶴所說的神，會不會跟術士有關系？
“那座仙山在哪兒？”
“師姐，不會吧，這種事情你也相信？”仙鶴黑着臉有些鄙夷地看着我，“我去把師父叫過來。”
這個仙鶴……
“去仙山是不是要跨過一片海？”我又問。
“你怎麽知道？我聽那些人說他們要坐船去，他們當中有些怕水的都争着搶着要去拜神呢。”
術士籌劃了這麽多年，原來是為了自奉神明。那三個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所言的神明了。
仙鶴疑惑的看着我，眼裏流露出擔憂。
我跟仙鶴說了一下關于不死城裏術士的事。仙鶴一臉驚異∶“師姐，你們在山下竟然遇上這麽多怪人怪事。”
他又看了看封亦∶“所以，你和尊上這次又要去是嗎？”
我點了點頭∶“仙鶴，你要幫忙好好守着霄雲殿。”
“師姐所言之事聽起來有些難辦，仙鶴也去幫忙吧。反正仙鶴在殿裏守着也是無聊。”
“你還得守着淩雲，如果有心之人趁我和尊上離開的時候來了這裏，沒個人守着會十分危險。何況，你留在霄雲殿還可以照看小連鳶。”
仙鶴聽言只能打消跟着去的念頭。“那師姐和尊上一定要平安無事的回來，如果遇到什麽狀況，請立即告訴仙鶴，仙鶴好幫忙。”
我答應了仙鶴，然後開始收拾東西。顧堯也早也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跟随封亦即刻趕往不死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