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時然躲貓貓
顧堯好像被精怪附身了，往常我只是覺得他溫順得如同狗狗一般，可是現在他竟然真的跟狗一樣總是舔人舔人舔人！
事情還得從我和顧堯從小世界出來以後說起，回來的時候，顧堯一路上老瞅着我，仿佛我身上有什麽髒東西似的，好不容易回到他家以後，他大驚失色地告訴我∶“小七，你今天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沒做！”
“什麽？”生怕忘了什麽要緊事，我惶恐問道。
“親我。”
話音剛落，顧堯飛快把嘴唇湊過來沖我吧唧了一口，然後捂着嘴在一旁傻笑。
這事兒得逞之後，他開始變本加厲地捉弄我。
“小七，我眼睛進沙子了，幫我吹吹。”
“小七，我肚子不舒服，需要你幫忙揉揉。”
說完便乖乖躺好，等着我過去幫他，稍微遲一會兒應他，便開始坐立不安，在我背後抓狂。
漸漸地我還發現無論我做什麽，身上總有一陣灼熱的目光掃視，讓人不禁心生惶恐，然而一回頭見到的卻是一張極度乖巧的臉。
別人都是白日乖巧，深夜發瘋暢游宇宙，他倒好白日裏肆無忌憚地挑釁，一到晚上就開始裝深沉。
某日清晨，浴室的鏡子面前，男子刷完牙後對着身旁低了大半個腦袋的少女發出一聲驚呼∶“小七，你這裏怎麽腫了，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男子眉頭緊皺，彎下腰來瞅着少女的嘴唇，眼裏流露出擔憂。
“哪兒腫了？”
少女貼近鏡子幾分，認真看了看自己。心裏很是疑惑，到底哪兒腫了，為什麽她一點兒沒看出來？
“這兒。”
男子的手指在少女的唇上輕柔摩挲了一陣，眼捷手快地擡起少女的下巴，而後重力吻了上去，留下印記後，男子垂下泛着星星的雙眸，若無其事道∶“喏，這不是腫了嗎？”
“顧堯！”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狗到底是個什麽物種？是如何把又賤又舔又臭集一身的？
長這麽大，見過控制不了下半身的，沒見過控制不住嘴的。臭顧堯知不知道貓很讨厭舔狗啊？
發現我生氣了，顧堯立即切換成陰郁弱小無助無害的可憐模樣。這只手牽一下，那一只手拉一下，可我偏偏就是對這副表情沒有任何抵抗力。
晌午，柔和的光線覆上少女的眼睫，少女阖上眼進入夢鄉。
原本祥和的貓國，一朝，城牆底下竟聚集了成千上萬只貓貓。
它們拉着偌大的橫幅，橫幅上印着幾個醒目的大字。
“貓界大辱。”
“開除貓籍。”
貓貓們一邊喊着口號一邊步伐整齊劃一地向城堡移動。
不一會兒，身着華麗蓬蓬裙的女皇屹立在城牆之上。
“衆貓民何故游行？”
“有貓敗我貓族威嚴。”
“誰？”女皇臉色驟綠。
“一名為小七者。”
“趕出貓國，開除貓籍。”貓貓們的呼聲此起彼伏。
貓貓們向女皇上述了小七的十宗罪∶
1.貓只能舔自己，不能舔別人尤其是狗。
2.貓遇到狗要遠離。
3.貓絕不可以被狗欺負。
……
最後，女皇聽從了貓民們的意見，把少女綁了起來，扔盡了海裏，少女被鯊魚的深淵巨口吞噬。
這什麽夢啊，女皇發號施令，讓貓民把我抓去喂鯊魚。
我那麽小個貓被那麽大的魚吞掉，這也太殘忍了。
進了鯊魚的嘴巴，我一下驚醒了，睜開眼發現顧堯湊在我眼前，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頓時，我的腦子像電路板短路了一樣，有什麽是比剛經歷一場災難一睜眼就見到罪魁禍首在眼前更恐怖的事呢？
我尖叫了一聲，扔了個枕頭出去，把顧堯的臉遮住了。
“做噩夢了？”
顧堯拿開抱枕，挑起一只眉問。
“狗，讨厭的狗！”
少女氣鼓鼓走開了，留他一個人困惑不已。
為了不使顧堯得寸進尺，我下定決心遠離顧堯。
自說自話，刻意忽略掉他的舉動，時刻暗示自己不管他做什麽都不要在意他。
小家夥怎麽不理他了？
狗？讨厭？
小家夥煩他了？
他身上仿佛有刺似的，無論他的靠近有意還是無意，少女都迅捷地躲掉了。
躲了顧堯一天，他果真沒跟我嬉皮笑臉，神情郁悶地像是吃了癟。
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努力勸說自己這些都是上蹿下跳的臭狗子應得的！
怕自己胡思亂想，少女早早躺下了，男子安然坐在少女身旁，指尖穿過繁密的青絲，小心翼翼撥動。
明明撥動的是頭發，我的心卻像是在被什麽敲擊一樣。
“小家夥，晚安。”
顧堯低聲跟我道了聲晚安，我終究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面對他。
我回過頭，看見顧堯趨向門口頹廢的背影，步伐異常沉重。正猶豫要不要喚他的時候，突然發現顧堯手上抱着什麽東西。
我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床被子。
被子？
……
這家夥竟然跟我分床睡！
什麽東西那麽炸？哦，是我。
感受到少女投來的目光，男子的步伐緩慢的出奇，他在等着少女奔過去挽留他。
快走到門口了，少女仍舊沒有任何舉措，真不在意他嗎？
男子繼續往前走了幾步，他都要出去了，小家夥怎麽還不過來抱他？
每往前走一步，內心就越悲涼。
出了門，男子轉過頭打算再賣一次慘，卻不想回過頭只聽到砰的一聲，他被小家夥關在門外了！
眼不見心不煩！
少女氣哼哼關上門，給某人記賬的同時故作驕傲[小七今天成功氣到了臭狗。功德+1]
漸漸地，躲人成了少女的游戲。
[顧堯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今天的躲貓貓游戲，小七又是贏家！]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少女的舉動雖然怪異卻讓男子興趣十足，他于是配合着發現不了她。
顧堯已經連着幾天沒碰我了，真開心！
現在已經晚上10點了，躲貓貓的游戲我又要勝利了，可我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按理說我那麽讨厭顧堯碰我，這些天他一次都沒得逞我應該高興才是，可是，我非但沒覺得開心，還覺得特別失落。
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和顧堯綁定的時候，那時候的他總是把心事放在心底，什麽難事都自己一個人面對，現在好不容易願意接近我，卻被我狠狠推開。
連我都那麽不靠譜，他是不是又要變成之前那樣了？
我太自私了。
少女開始自責起來，憋着聲哭紅了眼睛。
沙發上的男子審查小世界的情況有些累了，就摘下眼鏡，躺在沙發上閉目休息了會兒。然而剛一閉上眼，就聽到浴室方向傳來低微的涕泣聲。
小家夥這是……在哭嗎？
他戴上眼鏡，發現少女洗着洗着臉不一會兒就泣不成聲了。
怎麽哭那麽傷心？他忽的擔憂起來。
男子摘了眼鏡，匆匆奔去浴室門口。
“小家夥……你在哭嗎？”顧堯敲了敲門問我。
我哭得那麽大聲嗎？顧堯竟然聽見了，太丢人了吧。
不行，不能讓顧堯發現我在哭。
“你聽錯了，我沒哭，是水龍頭發出的怪聲。”
明明就在哭，還欺騙他。
是因為他嗎，竟然讓小家夥哭成這樣，男子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到底為什麽哭那麽傷心，不行，他得知道。
男子糾結了會兒，硬着頭皮闖了進去。
“小七……”
然而一進來，就見到裸着肩背坐在浴缸裏的少女。
浴室裏水氣氤氲，眼睛适應了片刻，少女的身軀逐漸清晰，一只雪白的手臂擱在腦後，用手拖着花灑淋到蓬松的黑發上。
“對……對不起。”
男子深咽了一口口水，匆匆退了出去，将浴室的門關上。雙眼緊閉着，垂着的羽睫不停顫動，心髒劇烈跳動。努力平複了三秒鐘心跳，又轉過身面對着浴室的門。
他在門前駐足片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亂想，已辨不清是驚還是怕，慌亂如瘋長的狂草奪拒一整顆心。
泡了會兒熱水，我的心情舒暢許多，從浴室裏出來以後，發現顧堯仍舊躺在沙發上，假裝漠視我。
心裏頓時很不爽于是暗暗罵罵咧咧。
[臭狗！]
不過，不一會兒，我發現有些不對勁。
顧堯的耳朵怎麽那麽紅？臉也好紅。是不是被子太單薄凍成這樣的？
察覺到少女的目光，他無法再躲閃，将臉擡了起來。
“小七～”
顧堯從沙發上坐起來仰面望着我。
我遲疑了會兒走到顧堯身邊去。
“坐下吧。”顧堯示意我。
坐就坐，我坐到邊上，生怕顧堯碰到我。
“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了？”
“有嗎？我很開心啊。”
少女努力擠出微笑，看着卻沒有絲毫感情。
“還騙我，不開心都寫臉上了。”
男子捧着少女的臉龐湊近了看，發現少女的眼尾仍舊有些紅。
顧堯開始哄我，一開始擠眉弄眼，之後又手舞足蹈。
我終于憋不住笑了聲。
我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顧堯牽住了，顧堯抿了抿唇，随即低沉着聲兒呼喚我。
“嗯？”
擡眼對上他的視線，我仿佛被定住了一樣，絲毫挪不開自己的腳步。
我想挪開望着顧堯的視線，然而那雙眼像有吸力似的，不僅無法遠離，還想靠近。
我怎麽動不了了，顧堯的唇湊了上來，舌頭好麻……
片刻之後，整間屋子裏彌漫着喘息聲。
頸上産生痛覺後，我恢複了些神智，看向有些迷亂的顧堯，他的眼睛異常渾濁，讓我莫名惶恐。
“顧堯？”我喚了幾聲顧堯，試圖讓他清醒些。
“我在。”
你當然在，你不在難不成是鬼啊？
嘗試了幾次，顧堯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我無奈放棄了，迂回手去碰了碰顧堯放在我身後的手。
我把顧堯的手扯出來，放到一旁，自己挪到另一邊準備起身，顧堯見狀急忙把我撲倒了，之後迅速将我抱上床，速度快得讓我差點兒暈過去。
把我抱上床以後，顧堯舉起一只手，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這是做什麽？”
他提起我的手放到他的手掌上。
我知道了，他要擊掌，就跟貓貓狗狗掌心貼着掌心那樣。
我将我的手貼着顧堯的手掌，他開心笑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扣住我的手将身體重心放了下來。
我突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難，好近，顧堯離我真的好近……
很快，我便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他不會……
“顧堯，你起來！”我突然很害怕，聲音都在發顫。
“忽視它，好嗎？”男子極力控制住自己，安撫少女的情緒。
顧堯的聲音像在祈求，聽起來像要哭了，我停止掙紮，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顧堯松開我的手，挪到一邊去，雙手探入新的領域。
“癢，別碰，哈哈哈…～”身上太多癢癢肉，我還沒來得及對顧堯的行為感到憤怒竟先笑了。
男子眼裏的渾濁淡了些，他用手指輕輕觸碰少女的身軀，輕撓少女身上敏感的地方，少女憋不住發出一陣陣笑聲。
少女扭來扭去，清脆的笑聲鑽入他的耳朵，男子揚起嘴角，摟緊少女的腰身把臉埋進少女的頸窩，沉淪在少女的笑聲中。
顧堯安靜下來後，貼近我的耳朵告訴我∶“小七，我真的，很喜歡你。”
顧堯的話讓我愣了愣，他剛剛……是在逗我開心嗎？
一直以來好像總是他在逗我開心，我是不是有些忽略他的感受？
顧堯靜默抱着我躺了好長時間，我試着掰開他的手，顧堯卻将我的手扣住了，低沉着聲音讓我別鬧。
顧堯既不放開我，又不讓我翻身，身體還像一個火爐子一樣燙人，真的好難受！
可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好像比我還難受。
我垂下眼睫陷入思索，難道只要跟狗沾了點邊便免不了被這種事所困嗎？
貓貓會不會也這樣？
不管了，就當是為了貓狗的友誼，我豁出去了。
“抓到你了，臭小狗，躲貓貓小七贏了！”少女突然狠命一抓，而後激動地叫了起來。
“小七！”
少女前所未有的舉動把他驚吓住了。
“顧堯輸了，輸了就得願賭服輸。”
她在說什麽？他怎麽聽不懂啊？
男子看着少女瞬間無措到了極點。
他試着後退，可少女步步緊逼，試圖用手牽制住他。
“小七，別這樣……”
這種事，他根本無所适從，語氣很快變成了祈求。
“顧堯，你輸了！”
眼見男子似乎有些拒絕，少女開始急了。
他輸了？什麽輸了？他望着少女試圖理解她的話，怎麽會這樣無助？
“你輸了！顧堯。”少女抓着他的衣裳，認真告訴他，表情像要哭了。
她一哭他便顧不上其他了，猶豫了一會兒問她∶“我輸了？”
少女點了點頭，将眶裏的淚水憋了回去。
他點點頭∶“嗯，我輸了。”
他認了，少女神色自若起來∶“誰輸了就要哄對方高興，顧堯你輸了，所以你要哄小七開心。”
“那……小家夥要我做什麽？”男子的語氣柔和下來。
少女對着他上下打量，目光落在他身上某個地方。
“小七要玩這個。”
“不可以！別的……別的事情好不好？”他心裏深知有些事情不能夠輕易嘗試。
“可是小七就想要臭狗子的大尾巴，連臭狗子都有尾巴，為什麽小七沒有？小七不是一只合格的貓貓，嗚嗚嗚～”
少女哭得哇啦哇啦。
尾……巴，只是當尾巴嗎？
他心裏又慌又亂，有些東西在他心底瘋長，理智快不足以與欲望抗衡了。
“可小七之前不是讨厭狗嗎，為什麽會想要狗尾巴呢？”雖說她總是讓他捉摸不透，可這事對于男子來說太過突然了，他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他望着少女，想知道她的答案，眼底的希冀被困惑壓抑。少女突然欺上他身嘟囔着唇∶“對哎，狗那麽讨厭，狗什麽的最讨厭了，小七讨厭狗！”
不知為何，聽到她說讨厭，他突然心梗了下，很不是滋味。
男人神情落寞地看向少女。
少女伸手揪住了他的臉愁眉苦臉道∶“臭狗，就知道……欺負我，真的……好讨厭……”
她悶悶不樂地說完了那句話就去親他，将他的唇齒舌全數占據……
男子全然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小家夥這樣欺負，無奈笑了聲。
他努力配合少女這般報複，然而當他開始行動，她卻像有顧慮。
他突然意識到，驅使他的哪裏是理智或欲望，只是她罷了。她想要什麽才是他這樣做的理由。
少女的手忽的被握住了，被男子的手牽引着放到他身上。
少女像只小貓一樣打量着狗尾巴，試探性地伸出手去，不一會兒又将手縮回來，來來回回這樣幾次，而後擡眼無聲地望向他，他知道她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男子側過臉點了下頭。
……
深夜裏，少女的尖叫聲似要劃破夜空。
“啊……啊……”
男子慌裏慌張地将少女的嘴捂住了∶“怎麽了？小家夥，你害怕的話，我……我們不玩了好不好？”
“它……它怎麽那麽兇？”
“因為，它是壞東西，超兇的，還會迫使宿主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來。我們都離它遠一些好不好？”
“那麽壞嗎？那小七要教訓它。”
少女将拳頭捏緊了。
男子連忙将女孩的手握住∶“別，你要是教訓它，宿主也會死的。”
少女松開了拳頭，悶悶不樂道∶“不許再兇我了！”
男子癱倒在床上，這叫什麽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