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傷心的。”
盛慕婉猶豫了半天才将這句話說了出來,雖然大哥說了不介意,但李雪瑩那邊頑固不化的思想可不是很容易就能打敗的。
“若她會出賣我們,我必然會親手了結她。”
盛少羽慢慢講出這句話的時候,盛沫涵忽然了解盛家的仇恨在他們身上壓了多重,愛人也好,家人也好,只要阻擋了我複仇的路,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是不可原諒的。
盛慕婉嘆氣:“其實你不必如此,瑩姐或許不是那樣的人。”
“她是或不是,我們的判斷是沒有用的,縱然她是個被李家趕出來的人,可她還是會擔心李家的安危,這和我們毫無關聯,如此就看的出來,若是藺詩辰讓她選擇李家或者我們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李家。”
盛少羽想到李雪瑩哭着求自己救救李羅的時候,他就覺得愈發心涼,他知道李羅是她的親哥哥,她沒有辦法無視那樣的事情會發生,但同時她也忘記了,她不是李家的人了,她已經被李家趕出來了。
盛少羽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充滿殺氣的眼眸已經拒絕了李雪瑩的請求,他不能原諒任何一個劊子手,同樣雖然他沒辦法确定李家在那樣的陰謀裏面扮演了什麽角色,但終歸是不光彩的。
“大哥,你能看清楚最好。”
盛慕婉之前就有過擔憂,萬一真的抓到了什麽把柄,盛家和孟家的仇恨真的和李家有什麽關聯,大哥會怎麽對待李雪瑩,她沒有辦法否認李雪瑩真的很喜歡盛少羽。
但同時血緣這種事情是最說不清的,她甘願為了盛家幾百口人獻上自己的性命去複仇,同樣李雪瑩若是被逼到份兒上也會的,所以這是她們控制不了的。
在李雪瑩的世界裏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非黑即白,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有善意的謊言,也有惡意的揣度,她看不清這一切,也無法了解這一切。
現在看來盛少羽可以很認真的對待李雪瑩,如此一來最好,不然她真的不想用她這雙手去沾染什麽罪孽,畢竟她也不知是誰道高一尺,又是誰魔高一丈。
盛沫涵看着盛少羽從房間內走出,本想拉回來,這樣的話題是最傷人的,卻也是不得不說的,畢竟李雪瑩和她們前行的道路真的是相悖的。
“讓他去吧,沫涵,我們不是他,我們不能代他做任何決定。”
盛慕婉似乎拖了哭腔,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們這樣的選擇或許不是最好的,但她們已經盡力了。
“可是姐姐,大哥真的很喜歡李雪瑩,而李雪瑩也很喜歡大哥啊,不是嗎?”
“那麽你又怎麽确定李雪瑩和你們的第一次見面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呢?”
不是她盛慕婉多疑,而是這樣的境地,沒有辦法不去多想,她可以選擇相信李雪瑩是個一心一意相待盛少羽的人,但她又如何能确定這個人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在她們身邊呢?
為什麽藺詩辰在确認自己已經死亡之後,又能在瞬間了解自己其實就是盛家的慕婉,而并非一個同名同姓的人呢?這一切都太過偶然。
她想不通,也看不透,藺詩辰幾乎是矢口否認的态度,也讓她有所懷疑,她并非從一件事上面懷疑李雪瑩,而是諸多事情積壓在一起,她就沒有辦法理智的分析。
盛沫涵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是啊,她們怎麽确定那個時候不是有人故意的呢?李雪瑩突然沖出來的時候,可是着實吓了她一跳的。
目光躲躲閃閃,一直在不停的責備大哥,口中盛少羽三個字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但這真的就是可以證明李雪瑩會出賣她們的理由嗎?
她不确定,她一向相信姐姐的直覺,也相信她做事的态度,但這次她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或許李雪瑩真的是喜歡大哥到受不住的情況這也是說不準的啊。
“沫涵,你知道嗎?這個世界諸多的肮髒都是隐藏在我們的身後,我們看不清,我也不想讓你看清,如果她李雪瑩不是那樣的人,那麽萬事大吉,如果她是,我們還是要為我們的性命留個保證的。”
盛慕婉寧願相信這個世間還是有真愛的,畢竟李雪瑩目光流轉的對盛少羽的感覺應該不會作假,若是這都有假,那盛慕婉還真是要笑自己明明有那麽容易就可以報仇的機會,卻不屑為之。
盛沫涵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姐姐也是想相信李雪瑩的,可是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讓她們沒辦法拿出信任,何況有些事情實在是進展太快了。
比如她雖然是真的想惹藺詩文注意,卻從未想過是那天,另外在遲王府那把斷了弦的古琴,誰做的?她之前懷疑過鄭金燕,但鄭金燕完全沒有理由。
還有為什麽她們莫名其妙的進了京都,為什麽這一切看來都是順水推舟,但仔細想想根本經不住推敲,這背後就像是有一雙手推着她們前行,她們不需要選擇她們想走的路,這個人會幫她們選擇。
“沫涵,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願意賭上一生的幸福來陪我的。”
盛慕婉看着她,心中頗有感慨,那個時候的她以為自己會給盛沫涵帶來無盡的溫柔,卻不盡然,她們之間越來越缥缈的關系。
盛沫涵施以微笑,是啊,不是所有人都會像自己一樣耗盡一生去和姐姐去賭,哪怕是輸了,最後暴屍荒野,她也認了。
“那當然,誰讓我這輩子只認準了姐姐一個人呢?”
盛沫涵聳肩,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放松,也讓盛慕婉放松下來,她們最近的壓力夠大了,現在應該放下心來讓他們好好賭一把,盡快歸來了。
盛少羽出了傾夜齋,就直奔黎老那邊而去,但走在半路又猶豫了,他去做什麽?又能做什麽?安慰亦或是陪伴?
他都做不了,他不覺得讓李雪瑩身處那樣的環境是個壞事,也不覺得如果自己留下來陪她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