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之妻第 216 章

幸姑有了身孕, 霍家阖府都在商量着,打算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些了,便去并州探望。原定了是老夫人同二夫人一道去的, 而留蘇棠在家打理阖府庶務,順便照顧已經年邁的太夫人老人家。

只是沒想到, 臨行前一個月,二夫人許氏竟然也查出又懷了身子。

既是許氏也有了身孕, 自然是不能再前往并州去。所以,也只能是蘇棠這個兒媳婦陪着一道去。

蘇棠去二房探望許氏, 順便将管家的賬簿對牌都還給許氏,順便有些幸災樂禍的說:“看吧?人還是得老老實實的, 不能過于幸災樂禍得意忘形了。前些日子, 你把這些東西送去我那裏的時候,是怎麽嘚瑟的來着?如今報應來了吧?現兒只能我去并州找幸姑玩兒,而二嫂你, 留在家裏幹活。”

許氏卻并不在意蘇棠說的這些, 只兀自自己樂自己的:“比起去并州看幸姑,如今懷了身子,我更高興。你就說我吧,反正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是不會在意的。”

雖然已經有了一兒一女, 但多子多孫素來是福氣, 又怎麽會嫌家裏子孫多呢。

再說, 許氏是真心愛二爺, 自然更願意替他綿延子嗣。如今又有了愛情的結晶,心裏可高興着呢。

見許氏這般小女兒作态,蘇棠倒是有些羨慕她了。

“倒是真羨慕你。”蘇棠收起玩笑,嚴肅起來,她挨着許氏坐下道,“不瞞二嫂說,自從笙哥兒開始念書後,我也想再有個孩子。只是,從前自己作得傷了身子,如今後悔也沒用了。”

許氏安慰說:“你這麽年輕,又素來身體健康,不着急。等這回從并州回來,慢慢調理着身子,日後一定會再有的。對了,你那舅母……你那舅母都多大年紀了,如今不是也有了身子嗎?你別杞人憂天,肯定會有的。”

“希望吧。”蘇棠倒也不是悲觀,只是見如今接二連三都懷了身子,他有些羨慕罷了。

蘇棠婆媳原定三月中出發,二月底的時候,北方邊境傳來八百裏加急的戰報。拼死帶消息回來的士兵,說是北秦的七皇子親自挂帥,大将軍為武将世家出身的完顏枭……不過才兩年功夫,北秦帝國背棄舊約突襲大榮邊境,如今,邊關告急,說是連連失守,兩月內,已經連着失了無座城池。

朝堂之上,敬宗帝發了一頓脾氣後,指着堂下滿朝文武與諸位皇子問:“你們誰……誰肯挂帥出征?”

滿朝文武皆縮了脖子垂了腦袋,不敢吭聲。

敬宗哼笑,目光朝列于百官之前的三位王爺看去:“北秦七皇子親自挂帥,這才長了軍士志氣。你們平時口口聲聲說要替朕分憂,如今機會來了,誰願意主動請纓挂帥親征?”

忠王縮着腦袋,恨不得身子往後縮,擠進群臣中去。

而誠王,雖則不若忠王那般失态,卻也未敢發出一言來。領兵挂帥去戰場,九死一生,若真的死了,命都沒了,還談什麽登基做皇帝?

留在京城,雖則可能會惹得父皇不高興,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只要能保住性命,何愁日後不能成大事?

再說,他們幾個皇子,素來于京內養尊處優,從未上過戰場。懂些兵法,但素來都是紙上談兵的多些。平時偶爾歷練,也只是在城內城外的一些軍營裏呆段日子而已,又如何能去那苦寒之地打仗。

“都不敢?”敬宗帝十分失望,繼而冷笑着跌坐進龍椅裏,“可笑,真是可笑之極。人家的兒子,都是争着搶着要去戰場打仗,建功立業,名垂青史……朕的兒子倒是好,平時一個個假仁假義的,如今大難臨頭,卻是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

說罷,巴掌狠狠拍打在龍案上,已是憤怒難遏。

滿朝文武皆是跪了下來。

齊王目光一動,已是站了出來,手執朝笏道:“父皇。”

“你說。”敬宗帝見齊王站了出來,忙坐正身子,面色稍稍緩和了些。

齊王說:“若是父皇信得過兒臣,不若便派兒臣随行。兒臣願意領兵出征北秦,若不退敵,便不回來見父皇。”

敬宗:“老三……朕可是在說真的,并不是玩笑。”

齊王認真:“兒臣更不敢與父皇玩笑。”說罷,已是撩袍子跪了下來,請旨道,“兒臣願意領兵出征,替父皇、替大榮王朝守護疆土。”

朝中議論紛紛,敬宗更是有一會兒沒說話。

但遲疑只是片刻功夫,很快,敬宗便下了旨意:“齊王聽命,朕命你率十萬大軍北征滅敵。另,封許國公府一等公許老公爺為元帥,齊王為副帥,半月後出發。”

此刻,霍令俨也出列,跪下道:“陛下,臣年少時随父兄打過北蠻子,雖談不上作戰經驗,但若齊王與老公爺不嫌棄,臣可以為左右前鋒,替二位打前戰。”

因為議論戰事,霍令俨直到了晚上天黑才回家。一回到家裏後,便與妻子說了這事兒。

蘇棠一時間沒吭聲。

“你怎麽了?”許是察覺到了妻子的不對勁,霍令俨湊近了去看着人問,“舍不得我?”

蘇棠面色并不十分好看,聞聲便也只點點頭說:“戰場兇險,我也是怕……”

霍令俨卻笑了:“怕什麽?有什麽好怕的?怕我回不來?”

蘇棠望着人,嚴肅說:“戰場上打仗,你死我活,不是玩笑。縱然侯爺自覺聰穎過人身手不凡,那也保不齊有失手的時候。有戰争,便有殺戮,有殺戮就要流血,就要死人……我……”

她忽然有些哽咽起來,于是垂了腦袋去,啜泣着說:“我可怎麽辦。”

霍令俨這才坐了過去,摟着人說:“你有你的顧慮,但我也必須這樣選擇。不管是為了霍家、為了自己、為了你跟笙哥兒,還是為了天下百姓,我都必須去打這一場仗。若是父親在的話,他老人家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出征。如今大哥不管朝政之事,二哥又棄武從文,家裏就只有我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棠兒,敵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但凡有些血性的男兒,怎麽可能會裝着眼瞎往後縮?你要信我。”

蘇棠捂着嘴巴哭:“我們說好的,說好要一個女兒的。你如今走了,女兒怎麽辦?”

霍令俨:“生兒育女,倒不急在這一時。等我回來,最慢也不過兩三年的事兒。要是快,左不過一年功夫,我便打了那北蠻子回老家去……怎麽樣?”

“不怎麽樣。”蘇棠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她是真的擔心,“你可知道那完顏枭的厲害?”

完顏枭,可不是那般好對付的。

霍令俨自然知道,而他這回去,也正是要替二哥報廢腿羞辱之仇。

還有,殺父之仇。

當年父親戰死,二哥被廢雙腿,全是拜這小子所賜。如今他去了,定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尋怨。

縱然戰場兇險,霍令俨也不可能會對妻子說,便也只笑着說:“他厲害,難道你的男人就不厲害?”

蘇棠懶得與他扯這些,只認真說:“你帶我去吧,我跟你一道去。”

她是想着,好歹她也是看過原著小說的。到了緊急關頭,或許可以當軍師提議一二。

霍令俨卻覺得她是在胡鬧,當即冷了臉:“不可!”

蘇棠知道,就算如今自己對他表明了一切真相,他也未必就肯答應帶上自己。畢竟他心中有自己,不可能會讓自己去那等兇險之地。

蘇棠明知事情不可能,便也暫時妥協了,只問:“什麽時候走?”

“三月中。”

老夫人得知北秦又打來了,許是想到了老侯爺,竟然病倒了。太夫人将蘇棠叫了去,讓她還是繼續收拾收拾,老夫人不能去,她老婆子去并州。

蘇棠擔心:“可是,這途中舟車勞頓的,您年紀大了,如何受得了?萬一途中……”

“沒有那麽多萬一。”太夫人說一不二,“我如今上了年歲,你們便拿我當一般的老太太。想當年,我也是與你們祖父一起提過槍上過戰場的。好歹也是将門之後,如何這點苦都吃不了?”

“再說,哪裏就那麽嬌氣了?路上好歹有車坐,有船坐,又哪裏吃苦?”

蘇棠說:“是……”想了想,又問,“那……那這一去得數月功夫,大哥六月裏得娶妻,您不在……”

太夫人說:“老大續弦,倒不必大張旗鼓大辦。再說,我與你婆婆有一人在就行。那姑娘也是個好姑娘,不會在意這些。”

蘇棠聽如此說,便也就沒再多言。

本來老夫人病了,她想着,多半是要自己一個人去并州了。所以,就在昨日,她去了黃氏那裏。并且也想好了法子,打算讓黃氏扮做自己的婢女,然後跟随一道去并州。

可如今,若是老太太一道去的話,昨兒那法子,多半是不成了的。

老太太極為聰明,雖然老了,但是并不糊塗。再說,她們祖孫間關系好,定要時常呆一起的。保證不出幾日,她老人家就能瞧出端倪來。

可昨兒見大嫂高興,現兒再去告訴她不能去了,她得多失望啊。

陷于兩難的境地,蘇棠好生為難。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太夫人突然問。

蘇棠心虛,立即使勁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本來若她只淡淡說一聲沒有,老太太倒是不懷疑。可她如今反應這麽大,老太太反而起了疑心。

于是,老人家退去左右,只留了蘇棠一人後,才說:“如今這裏只有你我二人,你與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什麽事兒?”還未等蘇棠開口,老人家又說,“你方才的反應,我已經看出來了。你素來是個老實的好孩子,而我又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不希望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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