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巢之悍妃有毒第 280 章 陰謀

樓月卿面色一頓,看着端木斓曦目光中的絲絲關切,她苦苦一笑,眸間絲絲刺痛劃過,她低聲道:“我……不是因為他!”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從六歲那年開始,到現在十二年過去了,這麽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已經對那個人沒有了任何期待,一個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護不周全的男人,不配做她的父親!

如今,只覺可笑罷了。

她已經遠離了那裏,一無所有,為何如今還不肯放過她!

端木斓曦瞧着她這般模樣,說不心疼是假的,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道:“不管是不是因為他,你都要明白,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你這般折磨自己,你可知道,若不是我趕來的及時,你的寒毒就複發了,你就算不心疼你自己,就當為了師父,為了這些關心你的人,你也要顧着點自己的身子!”

如果不是莫離和莫言費了許多內力拼力壓制她體內蠢蠢欲動的寒毒,如果不是自己來得及時,這一次,誰也阻止不了她寒毒發作,屆時,當年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費了。

僅僅是從北璃來的一封信,僅僅是他的一道旨意,就可以把她逼成這樣,該是如何的悲傷,才會讓她氣成這樣啊……

樓月卿默了默,随即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道:“是無憂的錯,師父放心,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話雖如此,可是,能不能做到,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早就失望透頂,可是,那一份羁絆,那些執念,早已刻入骨髓,或許到死,都做不到毫不在意。

端木斓曦動了動唇,終究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明白是一回事,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微微一嘆,她輕聲問道:“不說這個了,你剛醒來,一定餓了,我讓莫言給你準備了一些吃的,可要現在吃?”

樓月卿想了想,微微颔首,她全身無力,确實是很餓。

端木斓曦這才站起來,出去吩咐莫言把吃的端來。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

容郅看着手中剛收到的從北璃傳來的飛鴿傳書,眸色晦暗不明,坐在那裏,沉默了許久。

好一會兒他才擡眸看着剛送來飛鴿傳書的薛痕,淡淡的問:“北璃使臣何時能抵京?”

站在桌案旁的薛痕想了想,作揖道:“回王爺的話,若是不出意外,月底便可抵達!”

從北璃酆都到楚國邺城,相隔幾千裏使臣來訪,再怎麽快的速度也要半個月以上,二十天都是正常的,還不包括天氣有變,若是遭逢刮風下雨或者下雪,怕是一個月都要。

容郅聞言,沉默不語,看着手中的一張紙條上面的寥寥幾句話,眸色十分複雜。

片刻,冥夙匆匆走進來,朝着他作揖恭聲道:“王爺,郡主醒了!”

容郅神色頓了一下,随即即刻站起來,将手中的紙條随意丢在桌上,便繞出桌子,走了出去。

容郅到寧國公府的時候,樓月卿正在吃東西,他一走進來,便看到樓月卿靠在床頭,端木斓曦正在喂她吃東西。

他一進來,樓月卿便轉頭過來看着他,臉色雖然還是蒼白,但是,卻比之前醒來的時候好了一些,他眸色一軟,走了過來。

四目對視,倒是沒有說話。

端木斓曦順勢站了起來,将手裏的碗遞給了容郅,淡淡的說:“正好你來了,就由你喂她吃吧,我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容郅平靜接過,并不驚訝,倒是樓月卿有些訝異。

直到端木斓曦出去,看着坐在面前的容郅,樓月卿才忍不住,有些狐疑的問:“容郅,我昏迷的時候,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問的莫名其妙,容郅攪弄着碗裏白粥的手一頓,擡眸看着她,“怎麽?”

樓月卿擰着眉,煞有其事的問:“你不覺得我師父對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說不上哪裏,反正就是奇怪!

她家師父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挑挑眉,倒是低低笑了笑。

樓月卿更奇怪了。

容郅并未說話,而是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粥,一整碗下來,屋內都很安靜。

直到吃完,他放下碗,拿起桌上托盤中的帕子給她擦了一下嘴角,看着她神色好了些,他才微微放心。

見她仍然面帶疑惑,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好心告訴她:“你昏迷的時候,你師父說,讓孤早日把你娶回去!”

呃……

樓月卿顯然是不信!

怎麽可能,師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可看他也不像騙她的,樓月卿蹙了蹙眉,問:“真的?”

攝政王殿下從善如流:“自然,孤何時騙過你?”

說到這個,樓月卿就忍不住吐槽了:“你騙得我還少?”

這是實話!

攝政王殿下:“……”

吐槽完,樓月卿微微咬着唇,低低呢喃道:“不過,沒想到師父竟然真的答應了……”

這個時候答應,怕是和自己昏迷的原因有關吧……

不過不管如何,師父答應了,她也就放心了,她已經決定了要和容郅成婚,不管誰反對,都是要嫁給他的,師父若是反對,她不會安心,可是如今師父答應了,那她也就安心了。

瞧她有些喜悅的臉色,還有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話,他眼底含着一抹笑意,微微湊到她跟前,低聲問道:“開心麽?”

耳邊乍然響起一聲疑問,樓月卿下意識的點點頭,肯定開心……

等等!

擡眸迎上某人那似笑非笑帶着一絲絲寵溺的眼神,樓月卿蒼白的臉色有些不自在,耳根子微微紅了,含嗔帶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沒有開心,有什麽好開心的?”

容郅笑意漸深,瞧着她這般模樣,倒是十分稀罕。

樓月卿更羞了,埋着頭沒敢看他,暗惱着自己,怎麽就這麽不争氣……

她低着頭,兩手拽着被子,沒敢瞧他,他望着她,臉上帶着絲絲笑意,可見心情十分愉悅,皆不言語,氣氛頓時十分詭異……

還好,莫離進來了。

端着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暧昧的氣氛。

剛走進門,莫離就發現了兩人之間的不對經,不過,還是很淡定的走了過來,打破了沉默:“主子,該喝藥了!”

兩人才恢複如常。

容郅看着她微不可聞的呼了口氣,低低一笑,轉身接過了莫離手裏的藥,随即便讓她退了下去。

莫離也很識相的轉身走了出去。

回頭一看,她又一臉不自在了,攝政王殿下樂了,對她這害羞模樣,倒是十分喜愛。

不過,還是無奈道:“好了,先把藥喝了,喝完了藥再害羞!”

樓月卿:“……”害羞你妹啊害羞!

瞪了他一眼,便擡手打算接過藥碗,可是他不給她,執意要喂她,樓月卿只好任他來。

一口下腹,苦味自嘴裏蔓延,樓月卿倒是沒什麽感覺,只是他動作雖不算生疏,卻也不熟稔,她嘴角漫出一滴藥汁,她恍若味覺,他倒是放下調羹,伸出手幫她抹了去,樓月卿頓了頓,腦袋微微後仰,微微抿唇看着他,眼神有些……無辜!

他手一頓,望着她随即低低一笑,不過并未多言,繼續盛着藥給她喝。

樓月卿也順勢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喝完了藥,他擱下碗,正要開口說什麽,樓月卿怕他又扯些有的沒的,便一臉可憐巴巴的看着他:“苦,我要吃蜜餞!”

說話間,還苦着一張臉。

攝政王殿下嘴角不着痕跡的扯了扯,怎會看不出她這是何意……

以前喝藥比這個還苦的也不是沒有,就沒見她說過一個苦字,跟喝水似的……

不過,拿蜜餞?不幹!

攝政王殿下意味深長的看着她,面露笑意……

樓月卿蹙眉,他不是應該很聽話的去幫她找個蜜餞,這樣她就可以順勢轉個話題了嗎……

正要開口,某人已經手撐着兩邊,覆在她跟前,二話不說就攫住了她的唇畔。

對于這人一言不合就吻她的禽獸行為,樓月卿是拒絕的,所以眼一瞪,回過神來便擡了擡手,要推開他,可是,現在的她,躺在那裏與他說話倒是還行,哪裏有力氣推得開他堅如磐石般的身軀?便只能任由他繼續……嗯,繼續輕薄她!

對的,就是輕薄,這個流氓!

不過,他并未親很久,在她嘴裏掃蕩了一下,就放開了她!

看着她一臉不自在,目光含嗔帶怒的瞪着他,卻又苦于害羞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瞪着他的模樣,他微微舔了舔自己的薄唇,眼底帶着一絲調侃:“乖,孤陪着你一起苦!”

他現在也一口苦味。

樓月卿已經忍無可忍了……

“你……”這死流氓!登徒子!能不能正經點!

迎上他那該死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時語結,片刻,她一臉委屈的控訴:“你欺負我!”

攝政王殿下愣了愣,随即從善如流的反駁道:“胡說八道,孤愛你還來不及,怎麽舍得欺負你?”

呃……

樓月卿讷讷的看着他,他剛才說,愛她……

心裏很開心是怎麽回事……

見她一臉木讷的瞅着他,他有些狐疑:“怎麽了?孤說錯了什麽?”

她咬着唇畔,眼底有些竊喜的笑意,聞言立馬搖搖頭,哪裏錯了?簡直是太對了!

“那……”正要再次開口,她卻忽然撐着身子往前一靠,因着兩人坐得很近,所以她只是輕輕一靠,便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

容郅愣了愣,有些無措

她窩在他懷中未曾擡頭,只是悶聲道:“我有些乏了,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聲音懶懶,還略帶着撒嬌的語氣。

他面色稍頓,随即擡手,揉了揉她的後腦,柔聲道:“好!”

說完,将她姿勢調好,任由她靠在他懷中,臉貼着他的胸口,緩緩睡了過去。

抱着她好一會兒,她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便知道她已經睡着了。

感覺到她身子冰涼,他只好把她放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她是真的累,身子本就還很虛弱無力,加上醒來後一直和端木斓曦和容郅說話,更是疲乏的不行,所以,雖然只是一會兒,便已經睡得很沉,他把她放平在床榻上調好睡姿蓋上被子,她都不曾醒來,沉沉的睡着。

他看着她睡得平靜,嘴角微勾,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似在觸摸稀世珍寶……

有她就好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哪怕違背了當年的承諾,他也不在乎……

他只要她一個人!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像她一樣,讓他可以舍棄所有!

午後,下了一天一夜的綿綿細雨終于停了,雨過天晴,風和日麗,元紹衍入宮去見元太後。

元太後是在章德殿後園見得元紹衍,他一進來,元太後便摒退左右,只留下元蘭姑姑一個人近身伺候。

元紹衍面不改色,只是略帶恭謹的給元太後行禮:“參見太後!”元太後看到元紹衍,倒是十分高興,溫和一笑,慈聲道:“不必多禮,過來坐下!”

說完,還指着自己面前的空位,讓他過來坐下。

元紹衍默了默,走了過來。

“多謝太後!”

元太後面色和藹的看着元紹衍,略帶笑意的問:“今兒怎麽想起入宮了?靜兒呢?好些日子不曾見過她了,可是病了?”

态度語氣都極其溫和,顯然是對元紹衍這個侄子,她很是喜愛,那眼底的慈愛,竟是面對容闌都不曾有過的。

元紹衍語氣恭敬面色平靜的低着頭回答:“回太後的話,靜兒确實是身子不适,這段時日一直在養着!”

元太後微微訝異:“當真病了?可嚴重?”

元紹衍語氣微淡的開口:“無妨,若是太後想她了,侄兒明日讓她入宮陪着您!”

元太後笑了笑:“如此也好!”

客套話說完,元紹衍便直接從袖口下掏出一張紙,遞給元太後。

元太後愣了愣:“這是……”

元紹衍低聲道:“湯後的信!”

元太後面色一頓,随即鳳眸一眯,接過了元紹衍手中的紙條。

打開看着上面的內容,那字跡,雖然許久不曾收到過湯卉的信,可是,多年前曾有多次信件往來,所以她看得出,這字跡确實是出自湯卉。

上面寥寥幾語,所以,一下便看完了。

然而,元太後卻臉色一沉,猛然擡眸看着元紹衍……

眯着一雙鳳眸沉聲問道:“她這是想做什麽?”

湯卉讓她極力促成長樂公主與容郅聯姻……這……

元紹衍低聲回答:“如信上所述,北璃使臣已經出發兩日了,貞順帝已經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來,過幾日便到,使臣也會在月底抵達楚京,此次來訪,一來是為太後您下個月大壽,二來……便是與楚國聯姻,将長樂公主嫁給攝政王為妃!”

元太後微微蹙眉,倒是有些……震驚。

她震驚的,并非是北璃要與楚國聯姻,而是,聯姻的人。

北璃長樂公主!

雖然她身在後宮,可因為與湯卉多次聯手,又讓元紹衍去了北璃,所以對北璃宮廷的事情,倒是十分清楚。

長樂公主……

北璃皇帝蕭正霖最是寵愛的女兒,因為深受寵愛,不僅身份淩駕于所有皇子公主之上,還擁有北璃大片疆土為封地,極其尊貴,據她所知,蕭正霖雖然暴戾殘忍,殺人不眨眼,卻對這個女兒溺愛至極,有求必應,任其為所欲為……

而這個長樂公主,便是當年湯卉來信讓她派出大量黑鷹殺手全力阻殺的人,不知為何那丫頭卻活下來了,而如今,曾要殺了她的湯卉卻對這個公主十分喜愛……

湯卉想做什麽,竟然讓這丫頭來楚,還打算讓她嫁給容郅……

元太後擰着眉思索片刻,有些狐疑的問:“哀家有些糊塗了,衍兒,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這是不錯的主意,可是,她卻十分不解,湯卉這個女人做事,一向讓她想不通,雖然她與湯卉不曾見過,可當年卻合作了多次,也算互利互惠,可是她卻想不通這個女人,當年費盡心思要除掉一個六歲的孩子,之後又拼盡全力把那孩子找回來,極盡寵愛……

當真是捉摸不透。

元紹衍微微擰眉,只是低聲道:“具體如何,侄兒也不曉得,不過湯後如此做,必有用意,而且,全力促成此事,這對元家,對太後您,百利無弊!”

其實他也有些疑惑,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之前他飛鴿傳書告訴湯卉樓月卿長得與長樂公主幾乎一樣的事情,可是湯卉卻對此三緘其口沒多言,只是交代了這事兒,不過湯卉既然交代了,他自然是不會馬虎,畢竟這事兒……正合他意。

任憑樓月卿再厲害,他就不信了,還能與一國抗衡!

長樂公主乃蕭正霖的掌上明珠,她想要做的事情,蕭正霖一向都依着,如今她要死要活的要嫁給容郅,蕭正霖自然會全力幫她,正好,那女人一向眼裏容不得沙子,看到比她好看的女子都毫不容情的要除掉,手段殘忍至極,何況是與她長得這般相似,幾乎難辨的樓月卿……

只要她來,樓月卿必然麻煩不小,一個女子,再怎麽厲害,也難以與一國抗衡!

置于長相問題,等北璃使臣一來,再好好探究也不遲,或許,只是巧合……

元太後聞言,倒是贊同元紹衍的話,點了點頭,随即又忽然看着元紹衍,皺着眉頭開口:“你說得有理,不過……衍兒,哀家之前聽聞,你與那長樂公主的關系……你當真對她……”

元紹衍是她派去北璃的,他在璃國的一些事情,她自然是曉得的,而元紹衍和長樂公主的那點關系,她也自然知道。

元紹衍面色一僵,随即淡淡的說:“不過是利用罷了!”

那樣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若不是有用處,他何必費心思去讨好?又何必忍着惡心碰她?

元太後挑挑眉。

想了想,她淡淡的問:“既然說到這個,哀家就有些話不得不說,衍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你一直在外,哀家也就不管你了,可如今元家只有你這個一個兒子了,如此下去終究是不妥,依哀家看,你也該娶個妻子傳宗接代了!”

元家經過這百年繁衍,雖然旁支不少,可是嫡脈卻只有元紹衍這一個可以延綿子嗣的男丁了,雖然元紹麒還活着,可是子孫已斷,只有一個年幼的女兒,這樣下去,無利于元家的大業,她确實是為此擔憂不已。

子嗣繁盛,終究是有利無弊。

元紹衍微微蹙眉。

他确實是該娶妻了,不過,現在不行,否則他這些年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想起元紹衍的婚事,元太後微微一嘆,凝神道:“哀家以前其實一直希望你能娶端木家族的女子,只是端木訣的那個女兒如今也死了,又……不然哀家倒是希望你能娶一個端木家的女子,來維持端木家對元家的忠誠,只是如今……”

如今端木家雖然已經有了女孩,卻也不到十歲,近幾年根本不可能嫁給元紹衍,雖然端木家對元家一直忠誠不二,只是,她卻不太放心。

如今元家背後,唯有羌族的人可以大用,而端木一族,便是羌族的族長家族。

元紹衍臉色有些難看,端木雪凝……

眸間劃過一抹厭惡和殺意,随即恢複平靜,淡淡的說:“侄兒的婚事不急,如今最緊要的,便是除掉容郅和樓月卿,娶妻之事,此事了了再提也不遲!”

元太後聞言,倒也沒再多言,确實,如今最緊要的,就是除掉容郅和樓家那些人,只要能除掉他們,楚國的江山,便是元家的囊中之物了。

元紹衍站起來,朝着元太後微微低着頭恭聲道:“既然信已送到,太後若是沒什麽事了,侄兒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讓靜兒入宮陪您!”

元太後眸色微沉,其實還是想問些話,不過,看着元紹衍平靜的臉色,也知道這個侄子一向是個待人冷淡的,倒是只能任他出宮。

得到允許,元紹衍便不再多留,轉身離開。

元太後在他離去後,垂眸看着手中的紙張,眸色微沉,吩咐元蘭姑姑叫了王巍進來。

“太後有何吩咐?”

元太後淡淡的問:“皇上還在宣文殿不出來?”

王巍低聲禀報道:“回太後的話,皇上确實是在宣文殿,下了旨除了薛妃娘娘,誰也不能進去!”

聞言,元太後面色微凝。

之前皇帝對她态度有所改變,她若是要去宣文殿,倒也可以進去,可自從那日因為要立秦玟瑛為後母子兩起了争執後,皇帝就連她也不給進去了……

這個兒子,真是……讓她厭惡!

不過,如今她也只能忍着,畢竟還有需要這個兒子幫忙的地方,面色稍霁,她淡淡的說:“你去宣文殿傳個話,就說哀家想見皇帝!”

“是!”王巍作了作揖,正要出去。

“等等!”元太後叫住了他。

王巍連忙頓足,恭聲問道:“太後還有何吩咐?”

元太後淡淡的道:“皇帝那裏暫且別去,明日再說,你去寧華殿讓樓琦琦來見哀家!”

那丫頭雖然被樓家棄了,然而正因為被樓家所棄,用處可不小!

王巍聞言,忙再次作揖道:“奴才這就去!”

“嗯,去吧!”

王巍匆匆離去。

元蘭姑姑有些疑惑:“太後是想……利用德妃對付樓家?”

元太後不置可否,只是挑挑眉:“你覺得如何?”

元蘭姑姑想了想,便低聲道:“太後如此,确實是不錯的法子,只是,奴婢覺得,德妃怕是用處不大,如今樓家已經舍棄了她,實在是利用價值有限!”

若是樓琦琦沒有被舍棄,倒也有不小的用處,可是如今這個女兒,樓家已經不在意了,除了名義上樓琦琦仍然是樓家的女兒,實際上,他們都知道,樓家已經不認她了,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用處有限。

元太後聞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搖搖頭道:“不,正因為被舍棄了,哀家才要好好利用!”

元蘭頓惑。

元太後也不多解釋,只是,笑意不明。

樓琦琦這次固然背叛了家族,可是樓家也舍棄了她,這幾日她進宮後雖然待遇不差,可是沒有樓家的庇護,她以後的日子就不難想象了,一個人絕望時,是最佳利用時機!

因為人的怨恨,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

而樓琦琦不管如何,都是樓家出來的人,怎麽也知道一些樓家的事情,對付樓家,有她也是一大益處!

不過小半柱香,樓琦琦就來了……

一聲淺綠色的宮裝穿在身上,打扮的不算華麗也不失身份,只是看起來有些嬌弱,有些不安的走進來,在元太後面前微微跪下,行了個大禮:“臣妾參見太後!”

聲音平靜,有些頹然。

元太後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微微眯了眯眼,樓琦琦确實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不過還是溫和的笑了笑,溫聲道:“不必多禮,過來讓哀家瞧瞧!”

“謝太後!”樓琦琦身子微僵,不過還是任由宮女扶着站起來,低着頭走到了元太後跟前,态度恭謹,沒敢看她。

樓家和元太後積怨已深,她不知道元太後會不會也把她恨上了,所以,只能有些恭敬待之。

元太後伸手拉過樓琦琦的手,察覺到樓琦琦有些僵硬,眼底晦暗不明,關切問道:“瞧着臉色這麽差,可是在宮中住不慣,還是病了?”

樓琦琦有些訝異,擡眸看着元太後,有些無措。

元太後含笑問道:“怎麽?”

樓琦琦連忙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沒什麽,謝太後關心,臣妾并無大礙,只是偶感風寒罷了!”

說實話,元太後這般态度她确實是難以适應,以前,元太後對她也是這個态度,可那是因為她當時很受寧國夫人的寵愛,是樓家當時在京中唯一的女兒,元太後急于拉攏樓家,對她自然是十分要好,所以隔三差五就召她入宮談心,可自從樓月卿回京後,就少了。

可如今,卻……

這次入宮,哪怕是元太後對她态度惡劣,她都覺得正常,可如今,卻出乎意料了。

元太後無奈道:“那也不能大意,這樣吧,哀家命人去尋個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女子身子嬌貴,可不能馬虎!”

說完,轉頭過去,吩咐王巍去宣個太醫過來。

王巍立刻就去辦了。

樓琦琦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元太後見她緊繃着臉色站在那裏,忙道:“好了,別杵着了,快坐下吧,你以前時常入宮,可這半年來卻鮮少進宮,哀家想念得緊,如今終于住在宮裏了,哀家可要與你好好聊聊!”

說完,還十分親厚的拉着樓琦琦坐在自己旁邊,上下打量着她。

樓琦琦坐立不安,有些緊張。

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元太後微微一嘆,一臉惋惜道:“哀家以前就對你甚是滿意,想讓你進宮做皇上的妃子,可惜樂瑤婉拒了,原本還十分可惜,不過兜兜轉轉,你還是做了哀家的兒媳,以後在宮中,你可要時常過來陪着哀家說說話,知道麽?”

樓琦琦愣了愣,随即咬着唇畔微微颔首:“臣妾……臣妾曉得了!”

元太後甚是滿意道:“那便好,哀家也算是有個伴了!”

樓琦琦不敢多言。

雖然元太後看着十分真誠,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哪裏敢說太多?

她這次入宮,早已做好了要麽慘死要麽等死的準備,她已經沒有了樓家的庇護,沒了寧國夫人的疼愛,在這宮中,沒有母族的庇護,就等于沒有底氣立足,進宮五天了,除了供給正常以外,皇帝沒有召見過她,她也不敢期待這些,就這樣在寧華殿待着,數着日子熬過了五日,日子雖然平靜,可是,平靜才是可怕,她如何不怕?

她已經不止一次後悔了……

若是沒做那件事情,樓家不會舍棄了她,哪怕是嫁給西寧郡王府,憑着她樓家女兒的身份,誰也不敢小瞧了她,只要樓家安隅,她就安安穩穩的做她的郡王妃,雖然西寧郡王府沒落了,可總比進宮來膽顫心驚的活着來得好……

可是,後悔也沒用了,樓家沒有給她回頭的機會!

她終究,還是被舍棄了……

因為害了姐姐,所以,母親舍棄了她,樓家不在護着她,她心裏的絕望,只有自己明白。

------題外話------

雖然不是萬更,可也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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