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從宮裏離開的了,也記不清究竟和蔣钰說了什麽,只是那份沉重的感覺又增添了些許。
從此以後,對于她而言,已經有很多能面對,也有很多不能面對的事情了,她需要做的事情的就是将這一切分開,讓她重新變回自己。
“二小姐,禦國王爺在前廳已等候多時。”
門房的人如實禀報盛沫涵,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一直都端莊典雅的二小姐變成了這副模樣,而禦國王爺也是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樣。
“你去見過母後了?”
該來的事情總是會來的,只是藺詩文沒想過會這麽快而已,看到失魂落魄的盛沫涵,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卻被她無情的躲開了。
“王爺若是沒事以後請不要來将軍府了。”
從來不知道避嫌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心事腹诽在心中,這樣的人,她是怎麽瞎了眼就喜歡上了的。
“給我一個理由。”
藺詩文不覺得蔣钰的那一套可以讓他們變成如此,盛沫涵雖然一直有點嫌棄他,卻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盛沫涵冷笑着看着藺詩文:“理由?你們殺孟家人的時候,有什麽理由麽?能否讓小女子聽一聽。”
咯噔一聲,讓藺詩文知道一切都無可逆轉了,盛沫涵這個人很記仇的,如果決定了讨厭你,那是很難改變的 。
“哦,藺家現在是皇權,我這麽傻傻的問理由,還真是天真啊,王爺怎麽可能給我理由呢,對你們而言,孟家的所有人都該死,孟家的政權不穩,他是一個昏庸的帝王。可對我而言,那是我的親人。”
那種撕心裂肺的感受,沒有人能和你感同身受的,尤其是藺詩文沒有經歷過,他自然不會感受到有什麽不妥,只覺得自己的能力是足夠的。
“王爺請回吧,民女現在心力不濟,恐怕會傷到王爺,為了王爺的性命安全着想,回吧。”
婚約無可更改,日期卻可以重做商榷,反正他和姐姐都是喪期內的人,推遲婚期對水而言都不會産生不利的影響。
藺詩文靜靜的聽着她一口一個民女,一口一個民女,略覺諷刺,如果孟家依舊得勢,她現在就是公主。
甚至于比盛慕婉更為出彩,但經歷了這樣的變故,是誰都想不到的,藺詩文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更沒有想過那個孩子居然沒有死。
“沫涵,我們慢慢說好麽,我不想我們的關系因為這種事情變成這個模樣,我對你的感情,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我從未欺騙過你。”
“王爺,這些話還是留着吧,我現在沒有興趣聽,請王爺放我一馬,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考慮清楚好嗎?”
盛沫涵的眼中冰封着冷漠,她恐怕是真的厭惡起了藺詩文,這是她喚他做王爺最多的一日。
平日裏就算在生氣,都不會将這樣的話說出口,這是盛沫涵最低的理智了,無論發生什麽,總要考慮到對方的心思。
但現在的盛沫涵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不想在這個時機去面對藺詩文,這對她而言太痛苦了。
好像突然理解了每一次姐姐和藺詩辰周旋的心情,也好像理解了這段感情裏面,從一開始陷得最深的人,也不過只有她一個人。
藺詩文是那種可進可退的人,就算沒有她,他也是會愛上其他人的,不需要和她在一起,也可以活的很開心的。
“我會按照日期嫁到禦國王府,可是藺詩文,這裏不會再有你了。”
指着自己的心髒,盛沫涵垂下了頭,不想再拖沓下去了,已經在這件事上耗費了太多的時間,而藺詩文依舊不肯放過她。
這樣殘忍的話,她都能面無表情的說出口了,果然是成長了,或者是她一直都将自己這一面隐藏的很好。
可是不會展露出來,現在事情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所以她現在開始改變,開始将所有的一切說出口。
“這就是你想過之後的結果麽?”
已經想了最好的辦法來安撫她,結果見了她什麽都說不出口,似乎也體會到了他皇兄的那份絕望,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你就是這樣的人,沒有辯解的餘地。
“是,春梨,送王爺回府。”
轉身離開前廳,眼淚簌簌的落下,用力的用手背去擦拭那些淚水,她不能讓任何人失望,更不能就這樣原諒了藺詩文。
或許在別人眼裏,這樣決裂的理由真的太小孩子氣了,可是她從小就不知道親情有多可貴,更是深深體會了自己的母親對她深深的思念。
也是知道自己是皇室最後的希望,所以才将自己送了出來,這樣的結果,誰也怨不得誰,更是沒有辦法說任何人的不是。
藺詩文怔怔的看着盛沫涵的改變,知道這一切對她而言都太奢侈了,可他也沒有改變的辦法,除了事情變得更糟糕,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這一切。
“藺詩文,我該怎麽面對你。”
閃了神一樣的看着窗外,盛沫涵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在這條路上走了多遠,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替自己辯解的話,更沒有替藺詩文辯解的話。
如果盛家的一切在她的眼裏只是如鲠在喉,那麽現在孟家的一切都算是積壓在她心裏的一根刺,壓得她不能喘息。
“二小姐,您吃些東西吧,不然少主回來一定會自責的。”
春梨嘆了口氣,盛沫涵将自己鎖在房間裏,整整兩日都不肯進食,沒人敢冒着膽子進來勸她吃東西。
但是春梨必須要做到,不然別說還能不能繼續留在這裏,恐怕是會被她家少主千刀萬剮的。
“弄些清淡的東西過來吧。”
聽到少主二字的時候,盛沫涵緩過來了許,不能讓姐姐擔心的 ,不可以讓姐姐擔心的,她要好好的。
這樣的一個信念堅持着,盛沫涵掙紮起身,等着春梨将清淡的食物帶過來,她和藺詩文之間再無情感糾葛。
剩下的只有那些肮髒的利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