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椿家。
陳寶咚咚地跑來,快速奔入姐姐家,手裏還拿着鋤頭:“姐,誰欺負你了,那個男人呢?”
陳寶聽得村人告知有人找他姐姐的麻煩,便匆忙跑來,一路上都聽到大家夥讨論小椿和漂亮男人的事。
什麽漂亮男人?
陳寶看看屋裏屋外,男人只有楊重在,他自是認得楊重,沒生人,人走了?
楊重正忍着滿腹的問題與小椿談地裏的活兒,他知道那個漂亮男人跟小椿的關系,不知道小椿跟那個男人起沖突的原因,他想知道,但不好問啊。
小椿已平複心情,對弟弟笑道:“阿寶,沒事,人走了,想必不會再來了,你坐下歇歇,喝杯茶。”
小椿肯定伍南飛會再來,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不會棄之不顧,但她并不高興。
陳寶不客氣地坐下:“姐,那個男人是孩子的父親嗎?”
孩子的父親?小椿懷孕了?難怪小椿胖了。楊重驚訝地瞪眼,左右轉頭看看陳家姐弟,眼裏泛着興趣的光,又很疑惑。
小椿懷孕了,一個人住,男人來找小椿,小椿把人打跑,這是為什麽?
小椿說那男人是來羞辱她的,他不知道小椿懷孕了?為什麽要羞辱小椿?
楊重搞不懂小椿的事,看樣子陳家也不知道小椿的男人是誰,這讓他更好奇了。
他想,日子久了,小椿肚子大了,只要跟小椿常接觸,會知道的。
小椿飲了口茶後淡淡回應弟弟:“嗯。”
“他來做什麽?”一問完陳寶似乎想到了答案,他看了看楊重,欲言又止。
小椿看了楊重一眼,不在意地老實告訴弟弟:“他來接我去他家,說給我做姨娘。”
她語氣淡然,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今日她這裏的事已鬧開,注定成為全村的飯後閑談,與其讓大家夥自由發揮想象的給她編故事,還不如她自己說清楚,反正她的名聲早已壞了。
“真的?”陳寶很意外,愣了一下就感到高興,做姨娘就是被人伺候,她姐不用勞累也能過上好日子,好事啊。
做大戶人家的姨娘,比在村子裏做農家女主人強多了,再說小椿是良籍,不會被主人随意買賣送人,就是不得寵,日子也不會太差。
楊重驚訝,暗想小椿可真是走運,要飛上枝頭了啊,她要是生了兒子,那下半輩子就只管享福了。
但仔細一想,楊重就奇怪了,忍不住問小椿:“那你為什麽打跑他啊?他這下不得生氣……”
人家要是生氣了,你這不是什麽都撈不到了?除非你日後生兒子,人家才會回心轉意。
陳寶也奇怪地看着姐姐,她真拒絕人家了?
對于這個問題,夜吉已明白主子的心思。
小椿看着他們,冷笑着不屑道:“哼!去給人做妾看人臉色,還不如在自個家當家做主來的強,我如今有房有地,為何還要委屈自己?”
“當家做主”四字她咬得清晰,透着一絲得意,嬌柔之态全無。
小椿看向弟弟:“不就是養個孩子嗎,十五畝地難道還養不活我們娘兒倆?不成,父母兄弟不是都在這兒?阿寶,你可是說過以後姐姐有困難,你會幫姐姐的。”
陳寶愣了一下,笑了笑:“呵呵,姐姐說的對,做妾不如在自己家裏強,養孩子就養孩子,我幫姐姐養,姐姐的地我幫忙幹。”
小椿已經給了父親十兩銀子作為陳寶的娶妻費用,陳寶高興,感激姐姐,念着姐姐的好。
“好。”小椿滿意地點點頭,算沒白疼他。
喬府。
“鴻志,你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聽說伍南飛空手回來,喬明光便過來關心關心,一進屋就聞到藥味,見伍南飛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雁子正給他上藥,喬明光很是詫異。
“……”伍南飛趴在軟榻上,扭頭看了喬明光一眼,沒理他。
雁子默默埋頭給主子上藥,被打的地方果然烏青烏青的,小椿下手真不留情。
喬明光覺得奇怪,上前兩步邊問道:“小椿怎麽沒跟你回來?”
“……”伍南飛持續沉默。
“少爺,好了。”雁子給主子披上衣裳,扶他起來。
看伍南飛不想提起小椿的模樣,喬明光思緒一轉,大膽猜測:“你的傷該不會是被小椿打的吧?”
伍南飛忍不住看向喬明光,臉色明顯在說,你怎麽知道。
喬明光頓時歡笑起來:“哈哈~你做了什麽?”
伍南飛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也不顧慮什麽了,沒好氣地瞪了幸災樂禍的喬明光一眼:“你笑什麽,有點良心好不好?被打的不是你,你哪知道我的痛。”
喬明光收起笑容:“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都沒流血,能有多痛。”
他可是過來人好嗎?
伍南飛在茶桌旁坐下,擡眼疑惑地看着表弟。
涼子看了看自個主子,替主子向伍南飛解釋:“伍少爺,你是不知道,送喜那丫頭可乖巧可野蠻,之前打破了我家少爺的頭……”
“啊?”伍南飛主仆倆皆震驚,小椿連喬明光也敢打?
河頭村。
今日陽光明媚,小椿吃過早飯去地裏檢查了木炭,回家時順便摘了野菜,回家後叫夜吉做野菜餅吃。
這野菜餅她小時候愛吃,即使野菜常見,野菜餅卻不是頓頓能吃,做餅需要面,面也是值錢物,家裏不常有。
小時候,小椿家挺窮的,現在是比以前好多了,能吃飽了。
小椿正看書等着吃野菜餅,忽然屋裏光線變得黯淡,小椿下意識擡頭,只見門口被一道白影遮擋風光,伍南飛身姿優美的立在門口。
小椿愣了愣,他這麽快又來了。她冷靜地收回目光,不搭理不速之客。
伍南飛進入屋裏,在小椿身邊坐下,小椿轉頭用側腦對他,使伍南飛收回了想摟住她的手。
“椿兒,是我不好,你別生氣,省得傷了身,”伍南飛握住小椿的手,柔聲道,“我今天帶聘禮來了,我要去你家提親。”
小椿拿書的手一僵,眼睛微擴,頗為驚訝,頓了頓,她轉身正面面對伍南飛,把手從伍南飛的手中抽回來:“提親?你想幹什麽?”
伍南飛帶着淡淡笑容的溫和模樣很是迷人:“當然是娶你了,我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妻,椿兒,我當真的,我絕不負你。”
他昨夜得知小椿為了給他守身不惜得罪主人家,對喬明光動粗,被杖罰,他心疼又愧疚。
伍南飛對喬明光也不滿了,兄弟妻,不可欺,小椿都是他的女人了,這家夥居然還趁他不在的時候打小椿的主意。
伍南飛忘了,是他先打別人的女人的主意。
送喜原本就是作為喬明光的通房而來到他身邊,伍南飛卻搶了表弟的女人,他是故意灌醉喬明光,先下手為強的。
知道伍南飛睡了自己的準通房,喬明光很不高興,幾次想向伍南飛發難,卻又都勸自己不要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破壞了兄弟和氣,安慰自己那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不久,伍南飛離開喬府回自個家準備上省府考試的事,喬明光也為離家做準備。
離家之前的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的喬明光越看送喜越覺得不甘心,覺得是送喜勾引了伍南飛,讓自己失了面子,她本來就是自己的女婢,是自己的女人,通房的作用就是洩欲,兄弟能睡,憑什麽自己不能睡?
酒精加精蟲上腦,送喜的初夜又沒給他這個主人,喬明光心生怨念,想獲得補償,要求送喜跟奏樂一起伺候他。
送喜本能的拒絕,她知羞恥。
喬明光見送喜又是搖頭,又是後退,心裏更加不平衡,怒了,直接動手。
喬明光輕而易舉的把送喜抓住,撕開她的衣裳,這一刻,喬明光在送喜眼中不再是溫和好相處的少爺,是惡霸。
送喜心中滿是恐懼,焦急的掙紮、求饒,然而并沒有用,很快,她就感到一大片肌膚沾上涼意,還有酒氣,情急之下,她抓住身旁的東西往這可怕的男人身上砸去。
昨夜,喬明光對伍南飛說:“這丫頭有膽量,有野心,你要麽娶她,要麽以後不再去找她。想必她是認為做不成你伍家主母,所以才毫無顧慮的砸你洩氣,你想清楚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小椿的心思,她想做主母。
知道小椿想要的東西後,伍南飛并沒有為難,考慮了一下,就決定滿足小椿。
在他眼裏,做他妻子要符合三個條件,一是他不讨厭;二是家境清白;三是可以不富裕,但不至于太窮。
通過婚姻得利這一點,對伍南飛來說不是首要,他自認有能力做生意,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當然,若妻子娘家有錢有勢,能助他平步青雲,那自是好事,他不拒絕,如果沒有,他也不執着于娶個能給自己利益的女人。
對于父親拿女兒送人換取利益這一點,伍南飛一直不喜,他不想處處受長輩安排,自己選的妻子怎麽也比別人給他選的要滿意。
小椿符合伍南飛的基本條件,她又懷有他的孩子,人又勤快,會賺點小錢,懂得持家,雖然有點精明,但伍南飛不讨厭小椿的這點精明,小椿做他的妻,也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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