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站在兄長的角度勸你一句,若是陳陶,皇兄就應允了,若是傾夜家的大小姐,就免了吧。”藺詩辰低下頭繼續批閱奏章,絲毫沒有注意到漸漸變化的藺淵衡。
免了吧,藺詩辰,娶一個傾夜家的大小姐對你而言都是背叛嗎?還是說,你那麽怕我奪權篡位呢?
藺詩辰半天沒有等到藺淵衡的回複,擡頭看了看他,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說起來今日阿文應當是回京了,畢竟已經離京許久了,還有被他一路護送來的國之魁首。”
藺淵衡沒什麽心情聽着這些,只是敷衍着答應,然後推诿自己身體不适,出宮回府了,現在結局變成這樣他該怎麽對盛慕婉交待呢?
再看在京都路上的一隊人馬,藺詩文本想騎馬走在前面的,但随後想想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放棄,就和盛沫涵擠在了一個馬車裏面。
馬車裏面場面一度十分尴尬,盛沫涵該做什麽做什麽,因為有點冷,拿了條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然後看着書,這書是姐姐推薦給她的,還蠻有意思的。
春梨則是一杯一杯的給盛沫涵續着茶,然後偶爾喂給盛沫涵一兩塊糕點,一主一仆完全将藺詩文視若空氣,盛沫涵偶爾和春梨講着書中有趣的橋段,偶爾安靜的自己看着。
藺詩文合眼休息,本想逼着沫涵承認自己就是何怡,可是馬車裏多了一個人又不怎麽好意思,只能作罷,偶爾聽着沫涵對書中的見解,真無法将幾個月前鬥大的字的都不識一個的何怡和現在春香樓的花魁沫涵聯系到一起。
可是他就是謎一般的自信,這個人就是他找了許久的人,只要跟在這個人身邊遲早會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殊不知這點心思早就被盛沫涵發現了。
“禦國王爺若是乏了,後面還有馬車可供王爺休息,我這裏實在太窄了。”盛沫涵還是有點不舒服,藺詩文的行事作風她摸得透,可是現在他一言不發,倒是有點讓她毛骨悚然。
“不必了,本王不累。”開玩笑,你這裏窄?這個馬車別說讓他一個人休息了,馬車裏的三個人一起休息,還有富餘的地方,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可就要哀嘆自己是個窮人了。
盛沫涵語塞,不累一直合着眼,一路上一直在自己的馬車裏面,不知道那些雜碎要傳些什麽閑話了,本來被封了什麽國之魁首的名號就很不爽了,結果他居然說要護送自己親自進京,立馬黎城就掀起了淸倌兒原來早有算計的言語。
這厮反而不知道收斂,一路上不騎馬就算了,還一直窩在自己的馬車裏面,她一生清名都毀在這個爛人手裏了。
“還有半個時辰大概就進京了,皇兄給你準備了府邸,就在我的王府旁邊,除了皇室的私人宴會,你大可不必露面。”
喲,還真是好待遇,有專門的府邸,一般還不用抛頭露面,好生活,還算比較和她的心意,不然被姐姐知道了又要被罵了。
“沫涵小姐好像并不在意這個名號。”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受封那天的臉色可能是驚喜過度,可是這幾日的相處看來,這個人似乎對藺家很有意見。
“王爺此言何意?”廢話,她不止不在意,還很厭惡,若不是為了釣你,我哪用費這麽大的事情和你們藺家有什麽關聯。
“就是感覺你渾身散發的氣息都在和我控訴,你很讨厭皇室。”
“王爺多慮了,能被皇上所封賞,是沫涵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能得王爺親自護送,怕是沫涵的祖墳都冒了青煙。”
盛沫涵裝作嬌羞,這番做作的話還真是有點惡心到她自己了,但沒辦法,男人不都愛聽這套說辭麽。
藺詩文笑了出來,祖墳冒青煙,這話難道不該金榜題名才會說出來麽,這個女人居然這麽形容,倒是讓人讨厭不起來。
盛沫涵偷偷翻了個白眼,藺詩文這個人有時候的确有幾分意思,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居然覺得她在何村會喜歡這種人也是見鬼了。
自不量力,明明沒有那麽大的實力,偏偏喜歡誇下海口,只是仗着自己是當朝皇帝的親弟弟,就為所欲為,這樣的人,她到底當初喜歡他什麽呢?那張還算姣好的臉嗎?
半個時辰過起來很快,盛沫涵聽着略為熱鬧的京都,果然和桓城黎城不同的熱鬧,還有些別樣的聲音萦繞在耳邊,繁華的京都,此刻的盛沫涵居然有點厭惡這裏了,這裏是姐姐自幼生長的地方,也是害姐姐家破人亡的地方。
不知沫涵在想什麽,只是藺詩文注意到她身上透露出陣陣殺意,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感覺錯了,慢慢的他看到那略微溢血的眼睛,藺詩文覺得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殺意,可是如果她真的是何怡的話,這份殺意從何而來,若她不是,那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又該如何解釋?藺詩文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懂這人,本以為越接觸就應該越了解,可現在,藺詩文拿不準,這個人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魁首小姐,你的府邸已經到了。”馬車突然停下,藺詩文看了眼外面,便知道沫涵住的地方到了。
“多謝王爺一路護送,此情意容沫涵今後償還。”說完盛沫涵就披了一個鬥篷跳下馬車,春梨扶額,二小姐,你拿我是擺設嗎?
還沒等春梨想完,藺詩文也跳了下去,春梨扯了扯嘴角,這兩個人從某種角度來看,還是挺般配的。
“我自行走回府了,前面那個大大的禦國二字就是我的府邸,若是有什麽難處,可去王府找我。”
盛沫涵看着藺詩文離去的背影,難處?為什麽要找你?我沒事閑的麽?一路上來回颠簸的她實在是累的不行。
春梨扶着盛沫涵進府,不得不說到底是皇家出手,這府邸看起來就與衆不同,雖然沒有那個王府闊綽,但看起來就比商賈人家的氣派。
明明沒有特別名貴的裝飾,可是一磚一瓦看起來都很板正很簡約,輕輕敲了下走廊的欄杆,似乎并未有回音,如此空蕩蕩的房子,連個回音都被處理的如此好,盛沫涵不由得感嘆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