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狗養貓手冊第 155 章 發高燒了

發高燒了

我提着盞燈籠匆匆下了樓,詢問這裏的店小二,店小二說見到一位姑娘自己從樓上下來,他問她做什麽,她沒有答話。

我比了比身高,描述了一下裴姚的樣貌問店小二是不是她。

店小二告訴我就是她。

“她往哪邊走了?”

店小二給我指了指。

我朝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走,來到了一個荷花池,蜿蜒的木棧橫跨水池,中央有個亭子,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她的身形與顧堯相差無幾,由于戴着面具,我無法确認。

“姚姚……”

女子聽到我的聲音,小心翼翼拿下面具,面具下那張臉真的是裴姚。

顧堯女兒身的樣貌雖不及我在小世界裏見過的那些女主那般傾國傾城,卻已叫我見之難忘。

顧堯什麽時候那麽會舞了?或者會舞的其實是裴姚。

顧堯讓我坐下來,他要為我跳一只舞。

為什麽要這時候跳?我雖疑惑可不想掃他興,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游戲裏的黑夜總有月亮。

月亮高高挂在夜空,水裏倒映着含苞待放的荷花,少女在月下翩翩起舞,蓮葉随風搖曳似在伴舞。

顧堯的舞引來了蝴蝶,流光溢彩的蝶翅傾瀉下星星點點的東西。

跳着跳着,顧堯身上的薄紗忽而掉了下來,我蹲下身想為他拾起,他卻踩着薄紗朝我走來。

我這才注意他光着腳丫,他怎麽連鞋都不穿?

顧堯向我抛出腰間的綢帶,我抓住了,輕輕一拽,他便轉過來趴在我身上。

顧堯趴在我肩膀上,笑意盈盈。

受不了,狗什麽時候學會狐貍的招數了?

他的唇緩緩向我靠近,我下意識閉上眼,卻收到了兩個大耳瓜子。

“好好看看,你身上的人是誰?”

小黑的聲音傳來,我睜開眼,眼前的姑娘哪裏是顧堯,而是之前的女子。

我連忙将女子從身上推開。

“對……對不起。”

我怎麽會把她當成是顧堯呢?我眼花了?眼花也太嚴重了。

不對,這事兒與她肯定有關系。

我想抓住人問問時,女子急忙抓起地上的衣服匆匆步入起了霧的荷花池。

“別追了,找小漂亮要緊。”

顧堯到底在哪兒?

我垂着頭,目光落到我的腳上,突然想起來,我的工具都有定位,顧堯如果帶着鏈子,一定能找見他的。

小黑暫退了會兒,将我在現實世界的定位儀器傳遞過來。其他道具功能太強大,甚至超越游戲方能提供的獎勵,所以不被允許使用。

定位儀器這種東西就沒有這種規定了,很快我就用儀器找了顧堯的位置。

我和小黑立即趕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到的是一個義莊,這裏還放着幾個剛砌好的棺材。

不知道顧堯在哪口棺材裏,我只能一口一口掀開看看。

可是把棺材都翻完了,也還是沒找見顧堯。

定位不可能有錯的。

我又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那一口釘了釘子的棺材上。

所幸江斂的劍很鋒利,很快便将釘子撬飛了出去。

推開棺材一看,顧堯果然在裏邊,他旁邊還有個紙人。

我把顧堯扶起來,還有氣。

“姚姚……”

過了很久,顧堯才醒過來。

顧堯抱着我,嘴唇直哆嗦。

原本我以為顧堯真的只是做夢罷了,可現在看來,這事兒絕不可能是做夢那麽簡單,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到底是誰?為什麽次次要針對顧堯,先生讓我提防的又是什麽人?

小黑瞧見那個紙人,把它爆捶了一頓,原本立體的紙人讓小黑給揍成了平面,揍了還不解氣,小黑還用腳踩了踩。

紙人很快就不成樣子了,最後被我一把火燒掉了。

顧堯之前也許不是在做噩夢,而是真遇見了,只是我們被這人高明的手段給欺騙了。可這人又如何越過我去吓他的?

顧堯這會兒真被吓到了,被我背回去後便高燒不止。

“小漂亮……”

顧堯發了高燒,小黑難過得緊忍不住大哭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顧堯的手背上。

顧堯燒得迷迷糊糊了,卻還是去安慰它。

“小七別哭,宿主不會死的。”

我迅速跑出門去找藥鋪想抓點兒退燒的藥,整條街上竟只有一個藥鋪,還在街道最裏的地方。

所幸,我趕到的時候,那藥鋪還開着門。

大夫聽了我說的,急忙抓了幾副藥給我,藥裏還加了幾味安眠的藥。

我提着藥一路狂奔回客棧,半路竟下雨了,出來的時候沒帶傘,不一會兒身上便被淋濕了,幸好藥沒打濕。

大雨突至,行人紛紛四處逃竄往屋檐下躲,只有男子冒着雨前行。少年撐着傘站在路中間默默看着來來往往過路的人。

不知道哪裏沖出來個人跟我撞到,差點兒把我手裏的藥撞掉。

“哥……”

“阿照!”

沒想到在這裏見到江照。

“阿照,哥還有急事,你到西街上,就能看見我。”

江斂朝他揮揮手,又急匆匆往前跑。

少女離開後,枕着男子手背低聲哭泣的小黑逐漸化成少女的身形,少女一身黑色薄紗,及腰的長發散落在地上。

“小七……”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叫着少女的名字。

少女将男子的手扶到自己臉上,嗚咽回應了聲在。

我回了客棧,急忙将藥拿去煎煮。顧堯的額頭還是十分燙。

藥很快就熬好了,我把藥端去喂給顧堯喝。

顧堯嫌苦,喂了幾次都沒有喂進嘴裏去。

我掏出塊糖來,“喝了藥,吃點兒糖就不苦了。”

顧堯不要我的糖。

他不喜歡吃糖。

顧堯把藥推給我,“你先喝,喝了喂我。”

小黑揚着臉,氣鼓鼓瞅着我∶[小漂亮吩咐的,你照做就是。]

我只好照顧堯說的這樣喂他。

這藥怎麽那麽苦?苦得我嘴唇直哆嗦。

顧堯見狀卻開心笑了,笑完,他又沒多少精力,只能接着躺下。

顧堯握着我的手,凝望着我的眼睛∶“小七不要離開我,一直都不要離開我。”

我點了點頭應他,“小七一直都不離開顧堯。”

顧堯聽了我的話,才安心把眼睛閉上睡覺,小黑落到顧堯手邊,貼着他的手臂躺下,緊摟着他的手臂,它也累極了。

不知道顧堯今夜還會不會做噩夢,我抱着劍守在顧堯身邊。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陰暗的屋子。

這次輪到我了嗎?也不知道會見到什麽可怖景象。

滿屋子的黑紗,依稀有光從窗戶透進來,從未感受過如此壓抑。

不遠處的床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顧堯噩夢裏的人總是十分吓人,連紙人都會變臉,我怕被吓到只好先做足心理準備,鼓足了勇氣才走過去見床上躺着那人。

床上的人是……顧堯?

怎麽會是顧堯呢?顧堯不是好好的嗎?這不是真的!

我掐了掐自己身上,一點兒不痛,是夢嗎?可為什麽這場景那麽真實?

即便是夢,我還是控制不住難過。根本不想見到他這樣。

“顧堯,你醒醒!”我跑去床邊呼喚顧堯。

可是無論我怎麽呼喚,床上的顧堯就是一動不動。

顧堯這是發生什麽了?我得想辦法救他。

突然間屋子裏有人進來了,我立即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屋裏亮堂了一瞬又變得黑漆漆的。

由于躲在床底下,我只能看見這個人的鞋,他在床頭停了許久。

這屋子那麽陰森,只有陰暗的人才會選擇待在這種地方,這麽說,這人是壞人,是他把顧堯變成了這樣,還試圖囚禁他。

可惡,什麽人那麽大膽?竟然這樣對顧堯,我要殺掉他!

不一會兒,這人坐了下來,聽動靜好像是把顧堯扶起來了。

這人也不知道是對着顧堯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他說得什麽我一點兒聽不懂,可我清楚聽到,最後,這家夥,它居然——親了顧堯。

腦子裏像有什麽東西炸了,顧堯竟然被這種陰暗的人親了?!顧堯都這樣了,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我捏緊拳頭重重砸在地上,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顏蓁說得沒錯,我果然忍不了其他任何人碰顧堯。

這人我非殺了不可。

我從床底下爬出去,可當見着那人的面,我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下巴杵到劍柄上,我一下疼醒了,眼裏怎麽那麽堵?眨了眨眼才好受些。

對了,顧堯呢,沒被抓走吧。

我看了看床上的顧堯,燒已經退下了。

顧堯臂彎裏的小黑怎麽一抽一抽的,它這是……在哭嗎?怎麽跟一開始的我一模一樣,一見到顧堯憋屈,自己也會跟着憋屈。

我摸了摸小黑的臉,它立即醒了,愣了一兩秒之後惡狠狠瞪着我。

我迅速把小黑塞進顧堯的被窩裏,讓它同顧堯蓋一床被子。

“這樣就不冷了。”

它看了看我,翻過身去望着顧堯。

小黑在我身邊這幾天,我才知道滿是一個人的眼睛是怎樣的,确實是我所不能及的。

正因為這樣,顧堯才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嗎?

他要是見過其他的貓就知道,我能把他放眼睛裏已經很好了。

顧堯只喝了一次藥,就不肯喝了,每次都要我用特殊的方式喂他才肯喝。

我也嫌苦,只好威脅顧堯∶“宿主再不好好喝藥,小七這次回去就向總部申請去小世界做志願者,不跟宿主綁定了。”

系統可以去世界各地,除了與穿梭者綁定完成任務,也可以去做志願者。區別在于和穿梭者綁定,總部會抽取穿梭者一成的獎勵作為與系統綁定的費用。

每個系統每年都有向總部輸入的義務,且有一定的輸入指标。

如果不和穿梭者綁定,可以選擇做志願者,系統總部在社會上的信譽比較高,做志願的地方比較多,可以選擇。

做過志願者的好多系統都說做志願比完成任務輕松多了,因為沒有令人讨厭的宿主。

很多宿主慣會pua系統,差使他們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且缺乏相應的尊重,總部之後便給了系統做志願者的選擇,并不斷加強系統的身體數據,避免系統被欺負。

我變成現在這樣,其實是一代代系統努力的結果。

“不行!”顧堯尤其嚴肅道。

“那你乖乖喝藥。”

顧堯接過藥,勉強把藥喝完了。

雖然燒退下了,顧堯身子還是軟軟的,食欲也很差,什麽都吃不下。

街上有賣江州(裴姚故鄉)吃食的小販,我去買了來,他才吃了點兒。

顧堯現在渾身乏力,做什麽事都無精打采,連洗澡這種事也要人伺候。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自己是喂了條狗,而不是交了個男朋友。

我守在木桶邊給他搓背,無意間瞥了一眼,這裴姚的身體竟出奇的眼熟。

越看越眼熟,這個标記怎麽和我背上的一模一樣?

“堯堯,你覺不覺得……你的身體有些奇怪?”

“奇……奇怪麽?”

顧堯将身子前挪,靠在另一邊的木沿上,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背上的标記。

“奇怪,裴姚身上有個标記和我一模一樣,該不會……”

少女快要猜出來了,男子的耳朵瞬間變得通紅。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是系統,是設定出的人物,裴姚是游戲中的人物,都是由人設計出的,沒準是設計者想到了一起,又或是我倆的設計者本來就是一個人。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顧堯。

顧堯一臉欣喜地轉過身來,“沒準就是像小七你說得那樣。”

意識到自己魯莽了,他連忙躲進水裏去。

顧堯的反應怎麽像是有些心虛?聯想到之前讓顧堯幫我洗澡的情形,該不會這身體真跟我有關系吧?那我這身體豈不是……

難怪他突然讓我看了,搞了半天是他的身子。

這算什麽,新型的換頭術嗎?咱這不是戀愛游戲嗎?這情形怎麽跟恐怖片一樣?

不過顧堯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堯堯。”

顧堯把頭探出來,小心翼翼挪過來扒着木桶的邊緣。

“怎麽了,小七?”

莫名覺得小家夥有些恐怖呢,他說話的聲音都顫了。

“你真不覺得這身體奇怪嗎?”

顧堯搖了搖頭發現我的目光後又連忙開始點頭。

“哪裏奇怪?”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話說。

顧堯哼了聲後開始向我坦白∶“我知道這是小七的身子。”

“知道是我的,你還碰!”

我和顧堯平時都是點到為止,他很少碰到我,也不敢碰我。

可是現在他竟然可以用我的身體随便舞……

差評!出去以後絕對要給這個游戲差評!

泡得差不多了,顧堯換好衣服,我便将人抱回屋裏。

“小七不生我的氣麽?”顧堯問我。

生他的氣有什麽用麽?

“我會溫柔對待小七的身體的。”顧堯望着我一臉認真道。

即便沒有交換身體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做的。

我不禁呵笑了聲。

顧堯又接着說∶“我會把身上每個地方都搓得幹幹淨淨的,保證讓自已香香的。”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問題,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每個地方?

我斂眸望着顧堯∶“不許有任何非分之想!”

顧堯連忙搖搖頭∶“洗得幹幹淨淨,只是好讓小七親我。”

我沒法整夜守着顧堯,所以只好在他身上做些手腳。

“裴姚。”

男子耳畔有人呼喚。男子想睜開眼,臉上卻有一坨重重的東西,讓他連眼皮都擡不起來。

稀碎的頭發掃到他的臉上,銳利的指甲在他頸上刮了刮。

“裴姚,我從地獄來找你了。”

又是那個蒼老的聲音。

“裴姚,你看看我啊!”

少女始終不睜眼,“鬼”有些急了,把手放到少女脖子上試圖掐醒她。

手剛一碰到少女的脖領,一雙兔耳朵從少女頭頂冒出,長長的兔牙從少女的嘴唇突出來,她睜開眼,紅色的眼睛發亮。

“妖,妖怪!”

突然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我一下驚醒了,怕人逃了,立即将門抵住。

把燈點亮的一瞬,那“鬼”一下暴露在我們面前,盡管知道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可我還是被吓到了。

真見了“鬼”的裝扮,我才知道顧堯描述的一點兒不誇張,天天晚上見到這種東西,不生病才怪。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的劍直指“鬼”的喉嚨質問道。

“鬼”撕了臉上的東西,是那個姑娘。

“怎麽又是你?”

女子聽見這話,将臉仰了起來,輕蔑地笑了聲∶“是我,怎麽,你怕了?”

“江斂,你口口聲聲說不會抛棄我,會保護我一輩子,和我一直在一起,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女子側過臉,餘光瞥着她身旁的裴姚。

她的目光帶着恨意。

江斂還曾辜負過人嗎?為什麽腦海中一點兒記憶沒有?

我居然陷進這種事,這太難辦了。

怎麽辦?我問小黑。

小黑把耳朵交叉在一起,示意它也不知道。

若真是江斂辜負了人,那麽他必須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

我假意頭疼,女子擔憂望着我。

她對江斂的感情應當是很深的,否則反應不會這般急切。

“這次我可以放過你,不過有個條件,你要答應我。”

我得知道江斂和她的淵源,他們之間的問題才好解決。

“什麽條件?”

“出去說。”

女子随我走出房間。

“前些日子我撞了腦袋,很多東西忘了,你能告訴我,你和我之間的事嗎?”

女子的腳步忽的停了下來,愣愣望着我,眼裏晶瑩閃爍,不一會兒她又低下頭去。

女子告訴我她叫月盈,從小在江家當丫鬟,有次犯了錯被夫人教訓了一頓,被關進柴房不給吃不給喝,那天晚上,柴房被人打開,有人喂她東西吃,她當時不知道那東西不好,餓急了就把東西吃了,可吃了東西後她暈了過去,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發現自己衣衫不整……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淚滴落下來。

女子當即決定上吊,是江斂救了她。江斂發現她的異常,還悉心照料她。

江斂就是在這時候給了要照顧女子一輩子的承諾。

年少的江斂當時的一句話可能只是想着如何救人。

“他們是什麽人?”

月盈搖搖頭。

既然當時是在江家,多半是江家人,我回去一個個問總能問出破綻。

“江斂,你曾經說過的話……是不是……不能兌現了?”

我該怎麽應她呢?她或許為了江斂的一句話等了很多年,那甚至是她能夠活到現在的念想。

男子的沉默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女子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我把月盈送去荷花池。臨行前,她問我,可以抱一下她嗎?

我伸出手去∶“保重。”

之後告別了她。

走着走着,我聽到她在身後叫我,回過頭,月盈奮力揮着手∶

“江斂,我喜歡你!十年了!往後和裴姚要幸福啊!”

回客棧的路意外的長,仿佛走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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