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嬌妻第 37 章 矯情

矯情

陶杳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她懶懶的抱住身上的被子,正想翻個身再賴一會兒床,卻突然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陶杳猛地睜開眼,恰恰對上燕殊炯炯的雙眸,那壓着瞳仁的深邃瞳孔熠熠生輝,全然沒有之前的深不見底。

燕殊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歡欣的氣息,陶杳迷糊的想着,他是遇着什麽好事了

“可累”依舊言簡意赅的兩個字,陶杳傻兮兮的搖頭,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怎麽會跟累扯上關系

陶杳掙紮着要起來,燕殊連忙伸手去扶她,又讓她靠在自己胸膛,一下又一下梳理着她如海藻般的長發。

陶杳覺得現在的燕殊有點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奇怪的,只好小聲問道: “你怎麽了”

被她靠着的男人沒說話,撫着她烏黑頭發的手卻一直向下,最後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陶杳敢保證這一刻她絕對想歪了,她這會兒還有點兒懶懶的,連忙将那只大手抱在手心裏, “青……青天白日的……”雖……雖然……倆人的确有好幾天沒親昵了,可……可……

陶杳雙眼飄忽,正思考的運用什麽理由來拒絕這個經歷格外旺盛的男人,忽然聽到他說: “杳杳,你要當母親了……”

他的語氣帶了點感嘆,還帶了點淺淺的試探,陶杳全都沒聽出來,腦子卡殼了一下之後變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味來,她的手便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她要當母親了

陶杳有點兒不敢相信,她遲疑地反問, “真的嗎”

是震驚的,但她心中又升起一種奇妙的幸福感,這樣的幸福她此前從未體會過。

突然得知自己肚子裏有了顆小豆芽,一想到從今往後她就要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陶杳心中忍不住雀躍起來。

燕殊聽她帶了些茫然的語氣,心頭有一瞬間發緊,喉嚨也澀澀的,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的異樣,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杳杳……你是不是不喜歡……”

陶杳有點沒弄清楚燕殊是怎麽得出他不喜歡的結論

她坐起來,看向身上的喜悅忽然淡下來的男人,忍不住伸手揪上他的衣領,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怎麽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陶杳覺得現在的燕殊有點兒奇怪,拉着他溫熱的大手蓋在她的小腹上, “我們就要有寶寶了,第一個屬于你也屬于我的寶寶。”

她眉飛色舞,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僞裝,燕殊不敢錯過陶杳臉上的任何一絲神情,确定她是真情流露而不是勉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怕她聽了剛剛那一番話對他産生誤,他燕殊算不上是個正人君子,陰謀也沒少用,卻絕對不屑于用騙取一個女子深情的辦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若是不喜的,便是拿了昭王寶藏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燕殊輕輕扶了扶她肚子上的小軟肉,十分認真的說道: “我娶你,出自真心。”

一開始或許是對她這樣大膽放肆又俏麗的小姑娘感到好奇,但是後來,她軟軟的全心全意趴在他懷中的感覺讓他止不住心軟,漸漸地這嬌小的人兒便爬到了他心上,住在他心尖。

陶杳沒想到還能聽到這樣的表白,特別還是從傲嬌中又有些別扭的燕王殿下口中聽到,她驚得眼睛都鼓了起來,難得沒聽他那本王二字,仔細瞧他的時候,果真見他頗為別扭的扭過頭。

陶杳偷偷笑了一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彎着眉眼道: “本王妃收到燕王殿下您的心意了!”

至于什麽陶赦,什麽昭王寶藏,一個人是否真心,她難道感覺不出來嗎便是燕殊演技了得,陶杳也篤定這個傲嬌且驕傲的男人不屑為之。

如今,她是她的妻子,兩人孕育了共同的孩子,她不該聽到只言片語便懷疑他,她信他,憑心。

聽聽!聽聽!這傲嬌的語氣,也不知是誰慣出來的。

燕殊見自己的話助長了她的威風,原還想教她端莊,最後終是吻了吻小王妃的鬓角,任她得瑟。

他寵着的,他慣着的,也只能由他來受着。

“還沒用午膳,可餓了”

陶杳卷了一下燕殊的長發,偏着頭認真想了想說道: “有點。”她這才剛說完,忽然就想到她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連忙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我早上可是特意起來給你做了午膳,現在什麽時辰了該不會全都冷了吧”

燕殊按住她亂動的身子,說道: “沒,廚房溫着,先穿好衣裳,莫要冷着。”

如今已到臘月,外頭也刮起了料峭的寒風,屋中有地龍暖着,倒是暖如春日,只是地上畢竟沾了濕氣,她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半點容不得馬虎。

陶杳被裹得圓溜溜的,可比她來時穿的還要多,她擡了擡笨重的雙手,被衣服束縛着的感覺讓她撅了撅嘴, “不要這麽多的。”

哪知燕王殿下對她的抗議只輕輕摟了下她的腰肢,輕哄着: “乖,莫淘氣,身子要緊。”

這語氣讓陶杳頗為不憤,這是在哄小孩子呢!

燕殊虛摟着陶杳,屋外丫鬟們早已得了吩咐,連忙将廚房裏溫着的飯菜端上來。

陶杳看着已經變得焉巴巴的青菜,拿起筷子夾着正要放自己碗裏,身旁卻率先伸來一雙筷子,将她夾在筷子上的青菜夾走了。

陶杳疑惑的是現立刻順着筷子挪了過去,立刻聽到燕殊說, “這是你特意給本王做的,本王吃便好,廚房給精心炖了骨湯。”

燕殊讓丫鬟将所有陶杳之前做的食物都端到她面前,然後将廚房一直都準備着的保持最新鮮的食物端了放在陶杳面前。

陶杳抿了一下唇,她做的那幾道菜本就不是世間美味,又放了一兩個時辰,入口的味道更是好不到哪去,燕殊卻面不改色的加了菜全都吃了個幹淨。

陶杳一直都知道燕殊有個好習慣,那邊是從來不浪費食物,尊貴如他,沒有像陶杳曾經看到的小言中描寫的那樣,奢侈得能吃滿漢全席,而是就像是個普通人似的,吃着四菜一湯。

她嫁過來之後,陶杳明顯能夠感覺到她吃的都是極為精細的食物,顯然若不是燕殊特意囑咐廚房,廚房又怎麽會不依着燕殊以往的喜好,反倒是對她這個初來乍到的王妃各種殷勤

陶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懷孕了,淚點突然降得很低,喝了一口湯便淚眼汪汪,把身邊的男人吓壞了。

得知小王妃淚眼汪汪的原因,燕殊有點兒哭笑不得。

“燕王府家訓,後代子孫不可奢侈享受,且燕王府子孫十歲便要到軍中歷練,不會因為頂着個燕姓就差別對待,每日裏同普通士兵同吃同睡,過個幾年,奢侈的那份心也淡下去,對吃的自然不挑。”

“本王是男子,注定要成為燕王府婦孺的庇護,又不是沒飯吃,能下咽便可,杳杳不同。”

不同二日出口,燕殊便不再繼續往下說,見陶杳蠢蠢欲動想問怎麽個不同法,立刻低聲呵斥她, “莫要搗亂,好好吃飯。”

既淘氣之後又被安上個搗亂的标簽,陶杳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份感動立刻被她抛到九霄雲外,氣鼓鼓的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吃飯。

明明是他勾起她的好奇心,也是他說情話又不說個完全,讓她心癢癢的想往下聽,到頭了反倒說她搗亂。

哼!

飯後,陶杳瞅着不懈風情的男人,一下扭過頭,不要待在他這半點人情味沒有的偏房。

燕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她又哪來的小情緒,哪裏舍得她一人在料峭的寒風中回去至于陶杳身後跟的那些丫鬟們全都被他無視了個徹底。

燕殊撇下書房裏一堆政務,換了寬大軟轎,将人攔腰抱起,也顧不得這會兒上了曾經被他嫌棄只有女子才會答的軟轎。

燕王殿下粘人的态度讓陶杳心頭稍稍舒坦了些,伸出一根白玉手指玩着他衣前的花紋,任由他暖着自己,嘴裏卻還不饒人道: “王爺今日不忙嗎”

陰陽怪氣的音調一出來,燕殊捏了陶杳胡亂做亂的小手,面不改色的說道: “不忙。”

陶杳內心輕啧一聲,窩在他頸邊蹭了蹭, “那就回後院陪我和寶寶。”

燕殊見她眼有促狹,不戳破她的小心思,又念她如今懷着孩子,該是好好陪陪她,自然沒有不硬的道理,于是十分正經的點點頭。

陶杳心滿意足了,嘴中嬌嬌道: “王爺最好了。”

燕殊明知是她撒嬌之語,心頭卻是忍不住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大周太子赫連靳入大夏邊境。

料峭的寒風吹拂着,明明是南方,比不得被封的冰寒,那不斷從衣服縫隙裝入骨子的寒意還是讓人瑟瑟發抖。

大夏使臣早已在此等候,個個都被吹的臉頰通紅,運河邊本就冷的厲害,風一刮更是仿佛能奪去人身上所有的溫度。

也不知那從北方而來的大周太子腦子裏是不是缺根筋,在這料峭的寒冬,竟然乘船而行,聽說還是昭哀帝生前派人修建的南巡龍船。

關于這艘難尋的龍船那可是有一段不得不說的典故。

當時昭哀帝乘着這艘船南巡,偏偏沿途喜歡微服私訪,遇到了還待字閨中的麗妃,當時麗妃正在一艘畫舫上彈琴,其聲如天籁,惹得岸上青年才俊紛紛駐足,昭哀帝自然也不例外。

昭哀帝身為皇帝,自認天下美人無人能拒絕她,便想請麗妃一見,這個女子便是商戶女,也沒有随意見外男的道理,麗妃拒絕。

麗妃這一拒絕更是惹得昭哀帝心頭癢癢,非得見這絕世美人一面不可,便直言他有一艘比麗妃所在的畫舫更為精美的船,想要讓麗妃比較比較,是她的畫舫更為精美,還是他的船更為精美。

麗妃之父可是大昭富甲天下的富商,麗妃說在的畫舫更是他找了幾百位匠人,修改了無數次圖紙,造出來的最精美的畫舫,在場之人無不恥笑昭哀帝不自量力。

昭哀帝還道,若是他的畫舫比不得麗妃父親為他造的畫舫精美的話,他便為今日唐突之舉道歉。

之後……之後自然是一段說書人口中的佳話。

聽聞這周太子破了昭宮,奪了麗妃誕下的桃夭公主,當日便迫不及待地臨幸,如今還封了桃妃居于後宮,啧,要是昭哀帝在泉下有知,會不會氣當時自刎太快,沒來得及把他那捧在手心裏的女兒一起帶走,以至于受這等屈辱。

又是一陣寒風刮來,把邱大人亂飛的思緒全部凍住,随後他身邊跑來一個小将。

赫連靳總算是看到影兒了。

高大的帆船迎着寒風吹的即為順遂,好在這地兒雖然冷點,但運河不結冰,不然邱大人可不敢保證赫連靳那厮會不會不要臉的要求他們把運河裏的冰都給清幹淨。

高大精美的龍船在這幾十年間都受到精心的維護,大昭的衰亡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獨獨船身上那一個昭字被換成了周。

邱大人連忙提了提精神,赫連靳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其陰晴不定的脾氣便是他手下人都怕的厲害,他可不想領會這打着友好邦交旗號來的赫連靳的脾氣。

赫連靳大步而下,他身後一個披着狐皮大裘梳了高髻一身緋紅的女子,女子面容被帷帽遮掩,朦朦胧胧的白紗讓人瞧不清的模樣,整個人又被狐裘包裹的嚴嚴實實,便是旁人想探知她的身份也不得。

不過,即便是瞧不見面容,也不妨礙邱大人得知這女子的身份。

都說桃夭公主被周太子封入後宮後,獨愛一身緋紅,奏報上又早有消息傳來,周太子撇下他的正宮太子妃,獨獨帶了桃妃前來大夏,如今周太子身邊的除了桃夭公主還會有誰

見到赫連靳的視線掃來,邱大人連忙清了清嗓子,上前與赫連靳寒暄,接下來無非是兩國邦交的場面話。

桃妃一直都在赫連靳身邊充當一個安安靜靜的擺設,直到上了邱大人準備好去驿館的馬車,她才厭惡的将頭上的帷帽扯下,丢開,露出那一張潋滟生輝的臉。

桃妃眉頭緊鎖,潋滟生輝的眉眼含着冰冷與厭惡,緋紅的唇瓣緊緊抿着,若是見過陶杳的人在這,定然會驚訝于桃妃這與她有着九分相似的臉頰,而那眉心的花钿更是一模一樣。

那獨一分的不同,許是因為妝容,也可能是氣質,總之,便是相似,也能讓人輕易辨出二者的區別。

跟随她上馬車的丫鬟面不改色的跪在馬車上,她好似沒有察覺到主子別樣的情緒,為她奉茶。

一杯滾燙的茶水剛剛遞上,乍然揮起的玉手将之掀翻,茶水灑在丫鬟的手背上,起初無感,随後,熱辣辣的痛覺不斷侵入她的神經,可那丫鬟除了眉頭稍緊,竟看不出半點失态。

桃妃冷笑着,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她面前即便是被茶水燙了的丫鬟,與其姿态全然不相符合的空靈的聲音從她喉嚨中傳出。

“痛嗎”魔鬼的姿态,天使的嗓音,妖精的面孔,極致的彙聚在同一人身上。

便是被茶水燙着也面不改色的丫鬟竟然在她這二字之下顫抖身軀。

桃妃察覺到了,她眼角微微挑起,近乎輕蔑的姿态極致的展示着她的愉悅,她染着鮮紅蔻丹的纖細手指擡起,輕輕落在丫鬟的側臉上,冰冷的如今惡魔的指甲在丫鬟的臉頰上掠過,最後停留在她的下颚上。

突兀一個大力,丫鬟被迫擡起下巴,直直對上桃妃的眼眸。

如願看到那雙近乎死寂的雙眼,桃妃輕笑一聲, “怎麽不死”

丫鬟垂眸,答道: “公主未亡,奴婢怎敢赴死”

“啪!”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馬車中。

嘴角的血腥味泛起,丫鬟繼續安分的跪着。

桃妃咬着牙, “可真是忠心啊!陶杳那小賤人瞧着不聲不響的,卻奪本宮生路,還養出你這麽一條好狗!”

原本一動不動的丫鬟驟然擡頭,嘴邊扯出一個極盡諷刺的弧度,道: “比不得公主……心,狠,手,辣!”

桃妃怒極反笑,纖細的手指收回輕撫着,緋紅的指甲泛着冷厲的寒芒,還是那空靈得能讓人泛起寒意的聲音, “你說,赫連靳會放過她嗎”

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生生讓人脊背發涼。

……

十日後,陶杳被确診懷有身孕,燕王府除了即将過年的喜慶之外,又多了一份別樣的喜悅,府中人人都得了個大紅包,陶杳的身邊的丫鬟更是多了一倍,走到哪都把她當個眼珠子似的護着。

李大夫王大夫的遺囑更是被執行貫徹到了極致,陶杳還聽聞她昏厥的那日,燕殊回後院陪了她一個下午,晚膳後還特意召了李大夫和王大夫進書房,整整聽了一個時辰的遺囑,才悄咪咪的裝成剛剛處理完政事的模樣會屋。

陶杳每每想起燕九偷偷在她面前說的那些燕殊做了又不欲讓她知道的事,都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偶爾起來的小脾氣也能斂下,以往從來都覺得撒嬌=肉麻的她,這會兒不撒嬌便渾身不自在。

有些話她自己聽起來都矯情,卻總是喜歡聽那一聲輕哄。

戀愛中的女人啊,就是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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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兩章合一略短小,我瞅瞅明天能補不,嘻嘻嘻~(心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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