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星說到做到,第二天中午又帶了個人回來,這回他帶回來的是一個十五六歲,梳着又環發髻的少女,少女長得俏麗可愛,有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笑起來時兩邊嘴角各有一個小酒窩,聲音一股清脆好聽。
“清兒,你喚她錦梅便可。”陳夢星笑着為席丹清做介紹。
席丹清很喜歡錦梅,尤其喜歡她甜甜的笑容,這是做服務行業必須具備的,席丹清決定錄用錦梅。
“你好,我叫席丹清,我的朋友都叫我小清,你也可以這樣叫我,我可以叫你錦梅姐姐嗎?”席丹清朝錦梅友好地伸出手。
錦梅有些受寵若驚,眼前的小村姑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對她這般和氣,她真的有點不習慣,錦梅看向陳夢星,見他點頭,才伸出手回握席丹清的小手。
“小清你好,我是來做事的,你是我的東家,姐姐二字我可擔當不起,你就叫我錦梅吧。”笑話,她要是真敢承了席丹清的一聲姐姐,回頭主子準扒了她的皮。
席丹清并不知道兩人間的彎彎繞繞,只以為錦梅是在跟她客氣,可在心理年齡她可是比棉梅還要大的,既然人家都不用她喊姐姐了,她就順着人家給的臺階下了。
“對了,這位是我的表哥伍景輝。”席丹清為錦梅和伍景輝介紹道。
“伍公子,你好。”
伍景輝一個閃身躲過了錦梅行的禮,撓着頭不好意思道:“那個,錦梅,我只是個莊戶人家,你不用叫我公子的,聽得我渾身不舒服,你就叫我景輝吧。”
看着伍景輝有些憨厚的表情,錦梅低頭偷笑,等把笑意忍住了才又擡頭道:“好,景輝,以後麻煩你們了。”
見三人相處得不錯,陳夢星笑了,看來他這次的選擇沒有錯。
就這樣,錦梅成了席丹清的第一個工人,畢竟席丹清是來自現代的靈魂,雖然她現在身為老板,但她也不會像這個時代的雇主那樣不把工人當人看。
“錦梅,我們開的只是連店名都還沒有的小店,所以這工錢也不會太高,我們每個月只能給你二兩銀子的月錢。”喜歡歸喜歡,但老板和員工之間說的最多的還是工資問題,席丹清給出了她能給的起的工資。
“二兩銀子一個月已經很高了呢。”錦梅說的倒是實話,‘天悠樓’的小二也才三兩銀子一個月,她在這樣的小店裏都能拿到二兩銀子,而且他還聽主子說,只用做半天的活就行,這樣的月錢,小清居然還說低。
“呃。”席丹清沒想到錦梅會這樣說,畢竟對這個時代的工資她也不是很了解,畢竟她沒有在這個時代打過工,不了解其中的行情。
“那我回頭拟份勞動合同,咱們人手一份,關于福利之類的我都會在裏面寫清楚的。”在前世席丹清習慣了什麽事都講求白紙黑字,到了哪裏也改不了。
“勞動合同?那是個什麽東西?”錦梅好奇地問,剛剛她還覺得主子的眼睛被漿糊給糊住了,放着那些個千金小姐不要,來和一個小村姑瞎摻和在一起,現在看來不是那麽一回事呀,除了她店裏賣的油條她沒聽說過,沒見過,現在又從她嘴中冒出個什麽勞動合同,看來這個小村姑值得她好好研究研究。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們說清楚,等我寫好了,你們就知道了。”席丹清不想費那口舌跟一群古人解釋什麽叫勞動合同,她覺得直接讓他們接觸勞動合同來得直白。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回房。
陳夢星把雪月打發回了陳府,只留下風花服侍他,雪月回了陳府,錦梅自是和風花一間房。
回到房間,席丹清便根據記憶拟寫勞動合同,寫合同時她也為自己的小店起了個名字叫‘滿口香’,可是想到做個匾額很貴,現在她們的生意才剛剛起步,又剛剛雇了人手,而離她的目标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席丹清又不舍得花那個錢。
席丹清的勞動合同當然沒有前世的那麽詳細,她只簡單地說明了各自的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合同中說明錦梅每個月有四天假,若是不休息,就把當時的工錢給補上。
。至于年終獎和獎金之類的席丹清覺得還是等過了試用期再說。
席丹清在寫合同時,陳夢星就坐在一旁看着,當看到席丹清居然連棉梅一個月休息幾天,還有錦梅應該要做到哪些事,若是沒有做又要承擔怎樣的後果,都寫得一清二楚,陳夢星漂亮的丹鳳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想抓也抓住。
席丹清寫的是小楷,秀氣,整潔,讓人看着很舒服。
寫好後,席丹清又照着抄了一份,便把兩份勞動合同放在一邊晾幹墨跡,又開始畫她的花樣子。
看到席丹清又在畫福字,陳夢星再也忍不住開口了:“清兒,你這兩天怎麽都在畫這個福字?”雖然顏色和花色都不同,可也已經畫了四幅了,怎麽還在畫。
“姐姐,快過年了,這福字那是很多人家都會買的。”席丹清畫着畫回道。
“可你都已經畫了四個了。”
“難道你沒有聽到過‘五福臨門’嗎?”
陳夢星被噎住了,他還真沒聽說過,就連過年會買福字,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他過了十站年的春節,家裏都只是貼春聯。還真沒見哪戶人家貼過福字。
“而且我這花樣都不同。”
也只是花邊不同,還不是那個福字,只不過是分黑福和黃福而已,陳夢星腹诽着。
畫完福字,也快到做晚飯地時間了,席丹清到廳中和錦梅簽合同。
當錦梅看到合同中的內容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這是走了哪門子好運,幫人幹活還有休息日,而且如果她沒有休息,還會把工錢被給她,就連每個月十五發工錢也說了。
“這,我每個月真的能休息四天?”錦梅還是不太敢相信,要知道很多東家恨不得手下一個人能當兩個人用,不要說有休息日了,能不苛扣工錢就已經很不錯了。
“嗯,真的。”席丹清笑道,她也知道在封建社會幫人打工,尋那是沒有自由可言的。
“每日只用幹活四個時辰?”
“嗯。”
“什麽是試用期啊?”錦梅指着試用期兩個問道。
“試用期就是我先試用你兩個月,看你适不适合這份工作,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做或是不做,在試用期內,我還是會付你工錢的。”席丹清解釋道。
“真的?”
席丹清笑着點點頭。
“簽訂期限為一年,在簽訂期限內要是有其它原因不能繼續履行合同,必須提前一個月提出口頭申請辭職,小清這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份合同的有效期限是一年,一年後我若還繼續錄用你,而你又想繼續在我這裏工作的,我們再重新簽訂合同。”
錦梅真的不得不對席丹清另眼相看了,她真的是太特別了,無怪乎主子把她放在心尖上。
哪個東家不是說趕人就是趕人的,哪裏有她們這些手下說話的份,可這個席丹清卻說她要是不願意幫她做事,只要提前一個月跟她說就行。
“那工錢?”很多人因為主動求去而拿不到工錢的事情時有發生。
“我會結清給你。”
一旁聽着的陳夢星也很震驚,清兒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村姑嗎?為什麽她的所作所為,連很多大男人都比不上呢?
光是對下屬寬容這一項他就自嘆不如,居然由手下決定去留,這樣的見地真的給他很大的震撼。
從小他接受的教育便是,下人都是不值錢的,想賣就賣,想打殺就打殺,可今天清兒卻把他一直以來信奉的觀點整個颠覆了。
由手下決定去留,那不是把手下和自己擺在同等的位置上了嗎?